「是水玥,身为大内禁军统领,他掌握着整个皇宫的安全,出了那么大的事,第一个要被查办的就是他。」
「不……不可以,玥哥哥他……他不知道这个事……」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难道还要他来治你的罪吗?」
「……」易琛终于被顶的没了话。
如果真像师阙言所说,最后要连累到玥哥哥,那……那他真的需要重新考虑……
就在易琛犹豫不决之时,一旁的南宫问雅却是急了,如果这会儿易琛反悔的话,那他和墨染的命很可能就都要葬送于
此了。
想到这里,南宫问雅不再迟疑,立即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抵上了易琛的脖子,「你们俩少废话,再不快放我们出去
,就杀了他!」
「啊——」
「住手!」
就在易琛惊呼之时,师阙言也开了口。
比起那些什么朝廷的法律、水玥的官职,眼前这个人的命可是重要多了。
「你们不要伤他,有话好说。」
「没什么说的,我们只要离开这里!」南宫问雅故意把刀更靠近易琛的喉管,勒出了一条淡红色的血印。
「呜……言……救我……」
易琛知道依南宫问雅那么正直的品性应该不会真的伤到自己,于是也很配合的演起戏来,想着就这么放走他俩,说起
来也是不得已为之,正好可以不用连累水玥。
如果说师阙言之前还有担心过易琛会因此受伤,此刻在看到他那副拙劣的演技之时,却是不由得生了气。
死小子,自己人不信任,反倒帮起外人来糊弄自己家里人,这回要是再被人罚,就算哭死自己都不会去救了。
师阙言忽地变了脸,极为严厉的喊道:「大胆毛贼,竟敢闯入皇宫劫走朝廷命犯,还不快束手就擒!」
「哼,朝廷命犯又怎样,现在你们主子的命在我手上,要么放人,要么就等着天下易主吧!」
谁料师阙言在这时竟是轻蔑的笑了,「就他这个冒牌货?你想杀随便吧!」
「你骗谁?他是什么身份我会不知道?」南宫问雅不依不饶,依旧不肯将刀锋离开易琛的脖子半分。
「就他这副德行,有点帝王的样子么?到底是真是假,你问他自己不就知道了。」
师阙言又抛出一句更绝情的,易琛胸口不禁感到一阵剧痛,原来假的始终是假的,在遇到关键时刻,自己只不过是个
无足轻重的棋子。
易琛在南宫询问的眼神中,默默的低下了头,借着这昏暗的月色,隐藏住自己脆弱的泪。
南宫问雅这下子也彻底呆了,没料到这年头连皇帝都有假的,那他和墨染……
「不如这样,我这里有个对你而言更有价值的人质,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就在南宫问雅都快觉得自己要走投无路
的时候,师阙言却又有了新的提议,让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南宫警惕的看着对方。
「你等等。」师阙言说完这句,伸手就从墙角处抓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他……嬴……嬴半仙?!」南宫问雅和墨染异口同声的惊叫。
即使现在夜色昏暗,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被蒙了眼睛,堵上了嘴,可他们还是在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他不是早就死了,还是死在自己弟兄的手下,怎么会……怎么会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怎样,这个人是不是更有价值些?」南宫问雅还在惊讶之时,师阙言再次开了口。
「他……他怎么会……还活着……」
「他?不就是假死而已。」
「什么?」
「话说那天,你银燕堂的兄弟要去寻仇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他是故意找了一群不懂武功的人易容成自己和自己家
人的样子被你们杀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借口借助官府的力量一举歼灭你们魔教。」
「你……你这个艰险小人……」
当师阙言道出事情的真相,南宫问雅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给了嬴半仙一掌。
「唔……」
这一掌南宫问雅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内力,只见嬴半仙霎时吐出一口鲜血,将塞在嘴里的棉布染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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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三五章信任
「现在,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南宫问雅似乎还是没太明白师阙言的意思。
「如果你信我,就放了手上那小子,我把这个人质给你,然后送你出宫,只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三日之后刑部
开审,你带着他上堂,以证明此案另有隐情。我已经派人去了案发现场重新验尸,其实当时死去的人之中很多似乎本
就是中了剧毒的。我还可以给你请来京城第一大状为你辩护,就算最差的结果,还是不能洗清他杀人的罪名,我保证
至多不会超过10年徒刑。而且明年就是万俟瑜天正式登基大典,到时候天下大赦,我想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这样总
比你们俩从此要东躲西藏一辈子好吧?」
南宫思考了一下,的确现在的状态,要想带着受伤的墨染全身而退实在是不可能,如果事情的结果真能如他所说,倒
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就这样,成交……」
送走了南宫问雅和嬴半仙,又将墨染重新关回了天牢,再告诉看门的狱卒说,有人闯入皇宫意图要挟圣上释放人犯,
现在事情已经平息,只要他不声张自然不会乌纱不保,总算劫狱的事告了一段落。
师阙言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还算动作快,提早了几天抓到了嬴半仙。这案子他在接到下面的奏折的时候就
知道有问题了,本来是打算在开审的日子给墨染翻案的,现在被易琛这么一搅合,差点就前功尽弃,真是让人都不知
道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易琛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师阙言的那几句气话,直到师阙言受不
了的开了口:「好了,还杵这儿干嘛?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去睡觉?」
「哦。」
易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稀里糊涂的就往前迈出了步子。
「喂,养心殿在那边!」这孩子搞什么啊,就这么点事就把他给吓的连自己住哪儿都不认识了么?
「哦。」易琛点点头,愣愣的顺着师阙言指的方向转了身。
「算了,还是我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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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寝殿。
才进院门,师阙言正想和易琛说自己就送到这里先回去了,殿内的侍从这时急匆匆的跑来禀报说是贵妃娘娘已经等候
多时,还说贵妃娘娘特别吩咐了,如果看到陛下和言妃一起回来,务必也请进来聊聊。
易琛和师阙言不约而同的相互对望了一眼,彼此的想法已是心照不宣。早该料到,这宫里没什么事能瞒得了潇的。
好在还有言作伴,易琛还不至于太担惊受怕,跟着言也就进了屋。
「潇……玥哥哥……」
一进门易琛看见屋里只有柳砚潇和水玥两个人,并没有下人伺候,看来果然是做好了准备要和他俩「聊聊」了。
「这么晚,小易和言去哪儿玩了?」潇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我们……随便逛逛……」
死到临头也要垂死挣扎一下,果然是易琛的风范。
其实他明知道这时候柳砚潇会跑来是为了什么,可偏偏还是脱口而出这么一个烂理由。
「我们是去了天牢了,为了魔教墨染那个案子。」
还是师阙言干脆,赶在易琛说出更不靠谱的话之前,一句话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你倒是够干脆,怎么还觉得自己这事儿做得很光彩是不?」
如果说面对易琛柳砚潇多少还会顾虑到他单纯的性子不会把话说的太严重,但对方若是师阙言就另当别论了。
「没什么光彩不光彩的,我知道这事情是坏了规矩的,你若是要罚,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心里清楚,这事情要瞒过柳砚潇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为了不想再看到这傻小子被罚的那么惨,他还是选择了守口
如瓶,如今这后果也只能自己来担。
「潇,不要罚言,他也是为了帮我。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是我自作主张偷了言的出宫令符给南宫问雅,也是我偷偷
带着他去了天牢救人,所以你一定要罚,就罚我吧!」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惹祸精,他已经被言讨厌了,他不想还要连累他为自己受罚。
「罚?!你以为我罚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给我自己泄愤不成?要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懒得管你!」
柳砚潇气愤的一拍桌子,茶水顿时撒了一地。
这下他是真的生气了,这破孩子办点正事的能力没有,曲解别人好意的本领倒是一流。
「潇,我……我知道错了。」易琛还没见过柳砚潇这样的气势,上次他发火还是在易琛昏迷不醒的时候,吓得忙道起
歉来。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每次都是这句,你有哪次是真的知道的?」
「我……」
「好了,既然你不甘心受罚,我也不强人所难,这次我不会罚你。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觉得自己做得事情都是有理的
,我也再不会动你一分一毫。」
「潇……对……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虽然受罚是可怕的,但柳砚潇这样不理不问的态度更加让易琛恐惧,他急着又想继续道歉,但柳砚潇直接就打断了他
:「行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而后他又将目光再度转向了师阙言,「至于你……无辜丢失出宫令符,故意隐瞒不
报,还私下放走了企图劫狱的魔教弟子,我现在要你去祠堂罚跪三日,好好反省你的错误……」
「言……潇……不要……」
三天啊!上次霖跪了一个白天就累成那样了,要是三天,还不得累死?
意料中的,柳砚潇对易琛的求情有任何的反应,只说了句很晚了,要回去休息,就离开了屋子,甚至连师阙言也没有
再多看易琛一眼,直接领了罚就去了祠堂。
屋里最后还剩下没舍得立刻走却也一直一言未发的水玥……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一会,易琛先忍不住开了口:「玥哥哥……我……我刚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让潇很生气……还有
言,一定也会因为被我连累很很气我吧?」
「唉!」水玥在心里轻叹,一面拉过了易琛在梳妆台前坐下,像当初他刚来到这里一样,为他拆下发冠,梳理着头发
。
「小易,你真的明白砚潇他是在气你什么吗?」
也许因为是自己将这个孩子带来这个世界,所以自己对他始终有着更多的宽容,从来也舍不得责怪他什么,可是这些
日子以来这个傻孩子的所作所为,真的也是让人操碎了心。
「我……我不该顶撞潇,不该私自带着南宫问雅进天牢,也……也不该故意隐瞒潇……」
「你的确不该做这些鲁莽的事,可是使砚潇和言生气的却绝不是因为这个。」
「啊?那……那是什么?」
如果自己闯了这些祸潇都不生气,难道是自己还做了什么更严重的事情?
「是你的不信任!」水玥终于一语道破。
「嗯?不信任?我没有啊!」
不信任?不信任谁?潇吗?不可能,自己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如果信任,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每次都是一个人自作主张的决定,从来不和人商量?如果信任,为什么每次
东窗事发你都要强词狡辩,不肯承认?如果信任,为什么你三番几次总是以砚潇是为了自己出气才会罚你?」
「我……我不知道。」
是啊!水玥说的这些每句都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每次事到临头,他都会自动的往错误的方向选择?
擅自做主、刻意隐瞒、被发现了还觉得委屈……
「小易,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把事情和大家分担?」
「我……」
他怕什么?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怕的才对。
玥哥哥从来连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潇对他更是好的没话说,霖也很好,就连言——对他也很不错了。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总像要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有什么事都不敢告诉家长。
「小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们大家都会理解你也会帮你,所以不要去刻意的隐藏,这样反而会让人为你操心,担心
你会遇到危险。你想想如果砚潇或者霖,做了什么事,却又故意瞒着你,你会高兴还是会伤心?」
不要说潇或者霖了,就算当初言故意捉弄自己,也已经让他难过了很久。现在想来,其实潇也会为了自己的隐瞒而伤
心吧!
「玥哥哥,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不这样了,我明天就去找潇和言道歉。」
「嗯。」水玥看到易琛终于相通,也欣慰的笑了,然后替他换好了睡衣,铺好了床褥,「很晚了,快休息吧!」
心里的郁结打开,易琛也不禁感到轻松起来,愉快的爬上床,盖好被子。
「玥哥哥,晚安。还有对不起,这几天也让你为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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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易琛难得没有赖床的起了个大早,一下早朝就直奔去了柳砚潇的寝宫。
柳砚潇当然是料到易琛早晚都会忍不住来找自己道歉的,不过他却是没料到易琛来的这么快,心里的气也消了七、八
分。
不过他还是佯装不悦的沉着脸,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看书,就算是看着易琛走进自己屋里也故意不理睬。
易琛站在那儿先是暗中观察了柳砚潇好一会,确定他今天心情没有太糟才诺诺得开了口:「潇……昨天,对不起……
」
「怎么,昨天还有什么事没说清楚么?」柳砚潇明知故问,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潇,我不该故意瞒你南宫问雅的事情的,我知道总是自作主张故意逞能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都知道了,以后不会
再这样了。」
「哦?是么?」柳砚潇终是有了点反应,放下书册看了一眼易琛。
「潇,不要生我气了,我让你罚。」该说的他都说了,要是柳砚潇还不能原谅,他也没辙了。
情急之下,易琛瞥到了屋子一角,那个前两天用来打了自己和师阙言的藤条,干脆一咬牙拿了过来,捧到柳砚潇的面
前。
「你啊!越来越胆大了,连钦犯也敢放跑?真以为我不舍得打你?」柳砚潇没好气的接过藤条直接就往易琛身后甩了
一下。
「唔……啊……」易琛疼的身子一歪,不过还是坚持站在了原地。
「好了!看你吓成那样,你都知道错了,就不罚了。」柳砚潇终于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笑意,扔了藤条,将易琛拉进了
怀里。
「潇真的不生气了?」易琛还不敢相信,以往潇都没有那么容易就原谅自己的。
「不气了,要是什么都你和计较的那么清楚,早被气死了。」
「那潇能不能也饶了言,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他也不会做那些事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你,但是这样就能成为他目无法纪的理由么?要是这后宫人人都像他这样,说是为了谁谁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