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在外。吕文将疯了,李成生消失了。我没有可怀疑的人了。能证明我儿子在现场的人是谁?他一定知道真凶!把
他抓起来啊!”妇人的冷静完全消失,想必这件事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中吧。
“那个人就是通知你丈夫到现场的人。”
“你是说山庄里的那个服务生?不是被处理了么?”突然发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口看着柳下溪的脸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
“一个普通服务生怎么可能直接联络到你们?”不是那个人直接出面?
“你是说有背后的人!”
“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是徐念余动的手,是在头脑清楚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还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动的手?这两者
之间定罪的区别很大。前者判死刑的可能很大后者的定罪就很含糊了。我得知当时在他体内有酒精与毒品,也就是说
神志不清。最佳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并不是你们所做的把这件事掩盖起来而是直接面对法律。可是,显然这其中有人误
导了你们,并且以此为把柄要挟了你们。这件事一直存在的疑问有3:1、谁是凶手。2、是谁提供了毒品。3、是谁建
议去映月泉的。你们一直以错误的方式来不停要掩盖连自己也不清楚的事实。结果是令背后的神秘人物得到最大的利
益而你们只是他的工具他的替罪羊。”
徐母咬着牙流下了泪:“可恶啊!”
“您看看这些相片。”一共三张,都是在炽亮的灯光下以月夜为背景却把人物拍得极有特色的相片。两张都是一名女
子凌辱死亡后的不同角度。另一张是徐念余,他的赤裸的半身立在水面他的目光没有焦距脸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笑意
双手满是鲜血连周边的湖水也是血红的。“看,这相片上月亮的方位可以推算出相片摄入的时间大约在午夜一点到二
点左右。拍出的相片没有颤抖无论是角度还是采光拍照的人是懂得摄影艺术的人。照相机也不会是便宜货,我在想可
能是德国进口的莱卡LeicaR7型35mmAE。这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只有这三张相片,看在相片的人却很容易直接联想到
是你儿子杀了人。”
“这是一个局!”徐母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您儿子呢?我需要他的协助。而且,今天你我的话请您保密,这只是我的推测还没有完全证实。”
“我明白。他应该在江边,大约在阳朔的水向上流逆流的位置。”徐母停顿了一下:“他,有点问题。”
“哦?怎么说?”
“新来的看护学过心理学,她认为念余曾经被人催眠过。有一部分记忆被封闭了。”
“被人催眠过?”
“这方面我不懂。念余记不清当时发生的事,而且记忆有些乱。”
雨水清洗着碎石子铺成的路是晶莹剔透的,走在这上面反而放不开步伐,生怕冒犯了这份玉洁冰清的净。凉意扑面而
来,放眼望去这里有着最纯粹的山与水的神话。
远远的就见到了徐念余穿着厚厚的衣裳,有一名女子撑着伞站在他身边。想必那位女子就是徐母口里新来的看护吧。
可能是在雨里呆的时间长了,徐念余本来就瘦的脸青得吓人。这样的天让他这一病人呆在外面是正确的治疗方式么?
不过他的神采是好的,而且还看得出他的身体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来健康了些。
他已经不记得柳下溪是谁了,目光里映衬着山水的色泽有了生机盎然的墨翠。
三人在大排档点了有名的啤酒鱼、米粉与苦瓜醇。想不到这女看护喜欢喝啤酒……
“他?”
“有人告诉过我,你会来。”女子爽快地做了一个军人敬礼的手势,她居然是齐宁那边的人。“你对心理学以及催眠
术懂得多少?”
柳下溪懂一点,不过他没有说实话,只摇摇头。“这位徐公子的大脑被人上了锁。”很怕柳下溪听不懂,她用筷子的
另一头沾了点水在桌子上比划:“人脑就如同有着无数抽屉的柜,经由视觉、触觉和嗅觉的感觉、知觉和表象的直接
感性认知反馈到大脑进行分门别类经受概念、判断和推理深化到理性认识的阶段储存起来形成人的记忆。记忆并不一
定是真实可靠的,它有着浓厚的主观色彩。哦,离题太远了,不好意思。催眠是心理暗示,催眠得出的资料一般比自
己的记忆更真实可靠。他,徐公子是容易被人催眠的那种人。他个性优柔寡断,以前的人生过于顺利,吹捧他的人又
多。催眠他的人是个中好手,我努力到今日也没有办法解开对方下的暗示。而且,我发现他不仅被人封了记忆还被人
窜改了记忆。”
“窜改记忆?”
“也就是把不属于他的记忆加了进来,让他以为自己经历过。”
“……他……恢复得了么?”
女子摇头:“恢复是没有可能了,强行的话甚至可能会成为精神病人。他……很可怜。”
从桂林回到北京柳下溪没有回单位直接回家了。屋子里还保持着他离开的模样,冰箱里的食物有的已经过期了,看来
这几天清荷没有回家。
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第一个念头是打电话给清荷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忽然想到他是没有电话的以前想着可以通过柏青或
者齐一峰找他,现在这两人离开……得替他配一个传呼机。不知道他宿舍有没有电话。
打开自己的传呼机,哇,有好多条来电信息。
“师兄。你找我啊?”
“柳下溪!”那一头是秦育明气急败坏的叫声:“我现在在第四人民医院,你快点过来!”
“医院?”
在途中眼睛无意瞄到了报纸头版的标题。他一怔,标题上写着:“XXX公司总经理林天杰涉嫌收受贿赂过亿被逮捕。”
好快的动作!他掏出零钱买了份报纸在手。看来他那番话由徐母送上来了,那个人那个他不想记起的男子。十年前以
天才之姿横扫中国商界的神话似的人物全国最大国营企业的总经理林天杰落马了。他翘起了嘴角,这个奸滑的狐狸喜
欢设陷阱捕狼,可狼那是甘愿被人剥皮吞骨的?就不知道狼与狐狸谁更绝了。啊,这儿还有一个大版面!徐某某的第
一机要秘书涉嫌贿赂被捕……徐某某深切自责没有管理好下属,特向全市人民道歉云云……居然还是在钱面上来下手
查处啊。
“你这是?”师兄居然腿打着石膏吊在床架上,啃着苹果嘟着嘴一副憋气的样子,伤得不轻啦。不是他没有同情心真
的很好笑……在四人间的病床上一副被世人遗弃的模样。
“你去那里了,危急的时候找不到你这个人!”秦育明没好气道,把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叹了一口气道:“跟你拍挡
是我笨。”
“怎么受伤的?”柳下溪很没良心地敲了敲他腿上的石膏。
“有人袭击肖奋勇,我去追凶犯的时候不小滚下楼……”
“袭击肖奋勇?没理由啊,我可以肯定四年前、三年前、二年前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才对的啊。除了那件山难的事…
…”柳下溪皱眉:“太奇怪了。你确定不是在袭击你?”
“袭击我?”秦育明一怔,一拍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他们也许发觉了我在调查他们的事。”
“师兄一直瞒着不说的事?到底是什么?连我也一直瞒着啊。”
“哎,也不是特意要瞒你。你推我出去走走,在这里说不方便。”
“你无法想象我在映月山庄瞧见了些什么。”秦育明颇为得意道。
“无非就是些高官政要在花天酒地等等……”
“话是没错。嘿嘿,是级别,你万万想不到那个人也在山庄露过面!看不出啊,在电视以及公共场所一副道貌岸然的
模样也是如此的低级!见到这个后老实说,我把李成生的案子丢到一边去了,有空闲的时间里全部用来调查。居然让
我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姓徐的?”
“不止,他也有份,比他还高!”
柳下溪愕然。过了半晌才道:“你这样非常危险!想不到你还活着,不能不说你命大!”
血色的映月泉-20
柳下溪对曾奋勇第一印象是:惊弓之鸟。下班后从公司出来小心意意地察看四周,走一步停两步。憔悴的双目混沌地
注视着人群,衣服过松地挂在身上。鞋子是新的白色运动鞋,与一身灰青的衣服很不搭配。
他看到柳下溪的时候,没有迟疑立即转身就跑,速度很快。
柳下溪没有追他。他身边还放着师兄的自行车,知道对方的住处可以守株待兔。
曾家很普通。家里有寡母与弟妹,母亲在居委会工作,是一位热心而平常的老妇人。主要经济来源就靠曾奋勇在单位
的工资了。
曾奋勇是跑回家的,而柳下溪已经坐在他家里喝完了一杯茶。看到他,曾奋勇扭头想跑。柳下溪闪身阻住了他:“我
是刑警,有事想问你。”
曾奋勇长长吐了一口气,有点意外他的身份。在游离的目光下曾母主动出门并把门关上了。
他是谨慎地仔细检查着柳下溪的警员证。
“柳同志找我什么事。”洗把脸后坐下来,脸色开始有些血色了。
“你与徐念余是大学同学?”柳下溪拿出笔来做记录。
曾奋勇并不意外这个话题,言谈间看不出先前的慌乱,看着柳下溪的眼睛认真回答这让柳下溪很有好感。“从初中开
始就是同班同学,很自然的就成好朋友。几年前,他生了场病后交情淡了下来。我的工作也是他帮忙解决的。他是我
人生里的贵人。”这话接不下去了。
柳下溪眉头暗皱,难怪这个人被明察暗察都是清清白白的。
“你这里有大学时的合照么?”柳下溪这话一出,轮到曾奋勇皱眉头了。
“你坐一下,我去找。”
“我想看的是你们在大学时组社的‘自助旅游社’全体成员的相片。”
站起身的曾奋勇身形很明显地一抖:“自助旅游社?”
“四位男性成员一失踪一疯一病,只剩下正常的你一个人。现在的你在害怕谁?”
曾奋勇一转身只留下一个背给他:“我找找看,不一定在,我们八个人只在初成立社团的时候照过一张。”
推开了掩着的门,柳下溪跟着闪身进去。
房间很小,让他想起邹清荷老家那小小的房间。床是上下铺的,看来是他与弟弟同一间。小小的方桌上堆满了课本。
曾奋勇睡下铺吧,他的私人东西堆在床底下。看得出曾奋勇是心里有数的,他从床底拉出一个帆布包,没多久就掏出
一张过了塑的彩色相片。
相片有些发黄,四名意气飞扬的少年后面站着四位妙龄少女。
区别真大啊,不留意的话是认不出眼前的人数年前也曾拥有青春年华。变化最大的应该是徐念余吧,以前居然是很有
看头的美少年呢。啊,旁边这个宽脸的才是他。美少年是……是吕文将居然认错人了。仔细打量他们身后的少女……
柳下溪一怔,他看出关键来了。
“这女子是谁?”
“帅温华。”
“帅……温……华?”
“你认识?”曾奋勇有些诧异,闪身出了房间来到客厅。柳下溪跟着出来一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终于让他从一团乱
麻里找到了线头。“大三那年山难死去的女子?”
“你知道那次山难?”曾奋勇一怔。
“姓帅啊?!有没有白纸?”
曾奋勇也没有问他拿来做什么,重新回房撕了张弟弟的本子纸递给了柳下溪。
柳下溪随手几笔把中年男子帅轩(也就是王干事)的肖像给绘了出来:“认识这个人么?”
曾奋勇眼睛收缩了一下:“帅轩,帅温华的父亲!”
“你认识他啊。”难怪王干事把肖奋勇的名字拱了出来,果然不是没有干系的。
“见过几次面,他被抓住了?”
“你清楚他的事?”
曾奋勇沉默下来,目光望着自己的足尖。
“山难的真相是什么?帅轩是不是在女儿死去后找上了你了解当时的情况?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曾奋勇紧闭着嘴唇使单薄的唇线多了一份坚毅。
“证实了李成生已经死亡,四年前死去的一名女子叫莫雨衣,她的长相与帅温华相似。凶手就是吕文将、曾奋勇与徐
念余三人之中的一位。她应该是被当成死去的帅温华的替身而被人杀害的。四年前你为什么没有去映月山庄?要上班
只是借口而已,在之前无论徐念余任何邀约你都会到。只要他打一声招呼,你不上班也可以照常拿工资的。”
曾奋勇还是不开口。
“是帅轩提到你的名字,从他的口气中你们曾经打过交道。你就不想解脱么?”
曾奋勇全身一震,这句:“你就不想解脱么?”击中的他内心深处的惊恐、不安与内疚。“我对帅叔扯了谎。帅叔找
上我的时候并不是在帅温华死后,而是过了二年,也就四年前的春节。那时候我父亲刚死,弟妹等着钱开学,我刚工
作没多久,母亲又生病在床。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我心里充满了对人世的恨到处碰壁,求助无门。念余跟他母
亲出国了。李成生也好,吕文将也好他们两人不但不帮我还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帅叔突然上门来说我只要把山难的
真相告诉他就无偿地给笔钱让我度过难关。我很奇怪,看到帅叔的神色好象觉得是吕文将杀死了帅温华。其实山难是
真的,是岩石突然塌下来,我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帅温华被树藤绊倒了,向吕文将求助,吕文将没有回头……我们都
没有回头,后来救助人员只找到了她的尸体。那件事后,我们这个‘自助旅游社’算是无声地解体了,大家心里都有
愧。吕文将再也不把我们当朋友了,他与我们成了陌生人。
“我当时觉得只有父女相依为命的帅叔需要生存下去的支撑点,我接受了他的钱顺着他的意思告诉他说:帅温华是被
吕文将用石头砸死的。我编了一个故事告诉他……对他说当时徐念余失恋了,大家为了安慰他特意去了四川,听说那
里美女很多人又热情,用‘新的恋情来治疗爱情创伤’是李成生提议的。本来说好不带女友的,偏偏吕文将犯了规。
有女生在,大家不方便寻欢作乐。后来大家喝了酒徐李两人侵犯了帅温华,第二天大家醒来李成生反过来对吕文将说
是帅温华勾引了他们,吕文将大怒拿起石头就砸帅温华的脑袋……我想不到的是帅叔居然相信了我的胡说八道‘我早
就怀疑了是那兔爷害死了我女儿!’帅叔恨恨地捶着桌子。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深信吕文将杀人。他告诉我惊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