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知道到处认弟弟,你有几百个弟弟了?”那人虽面色不愉,但轩辕知道他已应允,那人好强,嘴硬心软便也随他去了。
虽然不知今后将会看到怎样的结局,但轩辕宸希望这个老实而清澈的人至少能活着回去……
那人不再搭理向自己谄媚的轩辕,勿自向濉安走去:“在下玉灵宫总管林曦,既然不是苁蓉,玉灵宫也并非不讲理,来即是客,柳大夫请随我来。”
向轩辕点了点头,对方给了濉安一个‘放心去吧’的眼神后离去。
跟着林曦七拐八绕似是来到玉灵宫深处,最后在一独门小院前停下道:“热水,碳盆均已准备妥当,柳大夫请自便。我会安排一人守在院外,若有要求,唤他即可。角,把柳大夫照看好了。”语毕,向柳濉安点了点头,离开。
虽然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不寻常,但毕竟累了一天,也暂没那心思细想。简单漱洗了一下后,便躺于床上,很快睡意袭来,迷迷糊糊间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背脊有些发冷,无奈太困动了动眼却不想醒来,可不知何故渐渐全身上下渐渐越发的冷了起来。轻轻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向外挪了挪身子,谁知浑身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以及棉被竟均已悬至床外,再多那么一点就要连人带被掉下床去。
缓缓睁开眼,愣愣地看着陌生而宽大的帐顶,恍如隔世,良久,这才一点一点蹭到床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要将一天的孤独压抑以及对未知的不安通通呼出般的深沉,不想,那隐忍许久的几分感情却如同瞬间找到了出口般汹涌澎湃地喷薄而出。又紧了紧被子,慢慢蜷做一团,竟不知这上等的八蚕丝棉被是如此的冷硬,冷得连身子都忍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若是往日,自己早已和夜离缩在被子里了吧,那人嘴上不说,也总是直挺挺僵硬不已的躺着,可濉安知道,无论如何被里总保持着让自己觉得柔软而舒适的温度……夜离,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又睡不着了么? 没想到今年的冬天是如此的冷啊,冷得眼睛都有些涩了……原来,竟不知,自己早已如此依赖一个人,依赖到自己竟丝毫无所觉察,直至如今……
也许是夜晚作怪,总会让人变得脆弱吧?苦涩地一笑,终还是幽幽起身,将火盆拨了拨,挪至床边,掀起被裹了个瓷实复又睡下。似乎是火更近更旺的缘故,被中渐渐暖和了起来,但究竟无奈,心思已动,这属于死物的陌生清冷怎比得过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体温? 辗转反侧,濉安今夜注定无眠了……
“柳大夫,起了么? 林总管传话,让您起身后于望崖殿等候,主公稍后便到。”角的声音于门外响起。既然一夜无眠,索性利索地起身,简单做了打理后开门道:“麻烦了,请带路。”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望崖殿, 坐落于玉灵山中那斜插出一角的高崖之上,三面皆崖,唯一的一面连接着交姿叠错、数不胜数的玉灵宫群。也不知那崖下有甚奇光异景,只知总有绵延不绝的暖风从崖下幽幽吹来,轻抚峭壁,于是乎这望崖殿外始终姹紫嫣红四季如春,想必昨夜初入山谷时所闻到的花香也是由此而来。
然,如此意境清幽且防人窥探之地自然也就成为了玉灵宮议事之所。
“柳大夫,请在此地歇息,主公稍后便到。”为柳濉安斟上了茶水,角不再言语低眉顺首退下。
向角道了谢,闲闲打量起这磅礴殿宇来。此殿物什不多,除开正中对排摆放的十二张红木八仙椅、椅旁的六张雕花小木桌、台阶之上的红木嵌瘿木席面的宽凳以及脚下的金地花卉纹丝毯之外再无他物。十二根粗大的火红漆金梁柱直指高穹,整个大殿显得庄重肃穆气势恢宏,十六扇枣红木冰凌纹楼空槛窗又使此殿光线充裕,隐隐随风飘来的花草香气顿时让气氛柔和了不少。
打量完毕,选了一张下手的红木八仙椅,随意坐下,衣袂摩挲之声在安静的大殿中回响。端起一旁的茶盏,瓷器碰撞之声盘桓不息。轻抿一口盏中碧泉,好茶。只可惜……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大厅,竟显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独坐无人何可做伴?
袅袅轻烟,升起飘散而后消失,勾起无限回忆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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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濉安,我可是记着的,你还欠我一杯大红袍那~。”那人折扇一抖,笑得几分算计。
“不是请了龙井么?怎么,不满意?”回过头,笑道,一脸的不置可否。
“哎~。大红袍是大红袍,龙井是龙井,怎么能相提并论?这可得说明白了啊。……你不应声,就当是默认了啊,我白锦可是记着了,濉安可别想着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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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该吃药了。”
“锦。”皱了皱眉,“似乎我的病已经好了小半个月了吧,怎么——”
“这是补药,我看你,虽是大夫可身子骨也没好到哪里去。可如今遇到了我白锦,哼哼,算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来来来,就把他当茶了,快喝!不然~明天就让你请大红袍。”
摇了摇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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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不禁欣慰地笑了起来,简直比浩然还婆婆妈妈呀。心下一松,若是锦遭遇如此定不会如自己般仅一天就有些灰心丧气吧。想到那人的洒脱随意,想到他不知为何偏偏执著于某一点的斤斤计较,又是一笑。自己定不能再惹他多挂心了……
许是心境的豁然开朗、一天一夜的紧绷防备又浓转淡,睡意袭来竟依然让他嘴角含春:“锦,我怎么能回不去呢。毕竟还欠着你一杯大红炮那……”
第三十七章
“嗯~。”
正值清晨,微风徐徐,丝幔轻动,宽大的镂空雕花红木床上若隐若现着两具交叠的身影。在上那人皮肤古铜,背脊精壮,肌理流畅蓄势待发,他的发精致地束于脑后,随着主人有力却不激烈的运动柔缓地上起下伏。
“嗯~,深一点,嗯~……笑儿~,嗯~,笑儿~还要~。”身下那人身材略显娇小,皮肤尚算白皙,十五六岁的年纪,青涩中透着一骨子甜得发腻的柔媚,让人欲罢不能。眉如黛,发如墨,明眸皓齿,是上乘之姿。虽是亦男亦女的样貌,但平坦的胸膛以及颈间的喉结分明告诉这是一男子。
似乎对对方的冷静自持、有条不紊颇为不满,羞涩地动了动腰示意,“嗯~,玉~,笑儿还要~……”不想却换来身上那人沉缓却充满磁性的闷笑,腑下身附耳低语呢喃: “笑儿着急了么? 呵~呵~,不急,慢慢儿来。”话虽如此,却加快了身下的律动,惹得笑儿一阵娇喘——朦胧中看着对方男人味十足却充满阳光的笑容,心中一动,作势想要搂上那人的肩,“嗯~,好舒服,不够~,还要嘛~,笑儿好热呢~。”
不着痕迹地滑开笑儿伸出的玉臂,沉声一笑:“笑儿着急了么。”猛然一挺。
“啊!好深,啊哈啊哈,好热~好舒服,玉~玉。”熟练地摇摆腰肢,激情中甚至忘记了羞涩,更加默契地迎合着对方的给予,“热~,舒服~还要~。”
再次轻腑至耳际:“笑儿,热了么?放心~——”直起身,又是倏得深入:“放心,马上~马上——”
“啊哈,啊哈,啊——”粘腻的轻喘忽得一滞,再无声响,眼角,情潮的湿润缓缓滑落,犹带满腹的难以置信。
“——你就不热了~……”男子喃喃自语,在这声音戛然而止的室内显得异常诡媚。又是几下快而有力的挺动,最终,身子轻仰,双眼微眯,得以释放,小腹的剧痛逐渐由激烈变得平缓,这才长吁一口气,缓缓从笑儿逐渐变冷的躯体中退出。
站起身,随手抽起地上的衣物:“林曦~。”
“吱~呀~”林曦推门而入,习以为常地迅速瞥了一眼床上的残局,转眼望向男子,面无表情冷冷道:“属下在。”
“林曦~,曦曦~,你怎么能这样呢?”男子嫌恶地擦拭着躯体上溅着着的血渍和白液,发现手中衣物竟是那笑儿的,顿时一恼,胡乱扔在了那已是浸满了鲜血的大床上,“松成那样还说自己是清倌!林曦!沐浴!”
“曦曦,堂堂玉灵宫大总管,今日竟让玉灵宫宫主的床上混上了不三不四之人。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现下玉灵悟洗净了身子,似乎心情变得不错,正靠在烟雾弥漫的白玉池边悠闲地‘征询’林曦的意见。
“但凭主愿。”
“唔~,让我想想。那就到刑房自领三十鞭吧。唔~,不行不行,三十鞭太多了。哎,上次挨了五鞭的人在床上躺了多久?
”
“三个月。”
“三个月啊~,怎么办那~,曦曦不会武,若是受了这三十鞭~,不行不行。那就十鞭吧。”
林曦不慌不忙,仿佛所谈之事和自己的身家性命毫无关系,充其量只是猪肉的几斤几两罢了:“笑儿一事属下定会派人尽快查清。为主公找寻合适的泄毒之人是属下的职责。督查不利,林曦甘领三十鞭。只是,新来的柳大夫已在望崖殿等候多时,还望主公不要为难才好。”说罢,转身欲走。
“曦曦~!”回头间,一薄瓷小物入怀。
“是冰肌玉容。我可等不了一年零六个月。”语毕,浸入水中勿自泡澡去了。
看了看手中稀物,难得有一丝动容:“有闲心给我冰肌玉容,还不如记得下次不要轻易就掏去别人的心,弄得满床都是血,要知道打理起来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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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曦也真是的,明知道这种事是自己情非所愿,可既然避无可避,索性乐得接受。如果软言软语,虚笑假意能够增加床第之事的情趣,他倒不介意物尽其用,好好借用这副皮囊以让自己获得最大程度的欢愉,但这并不能说明自己就愿意与对方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况且那人还想死皮赖脸地搂上来……
——“玉灵悟你也不过如此,最终还是拜倒在了我叶轻尘的石榴裙下。呵呵,韧情的滋味如何啊?”妖艳得将欲滴血的红唇一张一翕,意识渐渐模糊,唯记得那女性丰满的胴体贴身而上,如毒蛇般缠绵环绕——肉欲横流……
叶、轻、尘!
良久~,猛然抬头,阴霾无迹可寻,又是春光灿烂:“哎呀呀,曦曦说要去望崖殿吧?得赶紧了。”话虽如此,却依旧死性不改的闲亭信步在玉灵宫的亭台楼阁间:也不知那柳大夫是个什么人,依林曦的性子,历来说一不二,十鞭就十鞭,今个儿也不知怎么地转了性,竟自加了二十。究竟是何方神圣,让其牺牲至此,我倒是要瞧上一瞧了。
哼着小调跨入正厅,步伐由不以为然的轻快到不自禁压低的缓慢,最终,悄声无息地停伫在那人身旁,此时此刻任何轻细的声响似乎都会是对那人的亵渎
——柳絮漫天,碧草芳花,冬日的暖阳一缕一缕和缓地浮动在那抹安静的淡青四周,仿佛时间就此停驻,从此,一切只剩了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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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小妹妹,醒醒,醒醒。”
苁蓉疲倦地睁开眼,天色已暗,自己竟哭着睡着了,“啊,哥哥,哥哥他~”是啊,今早,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人劫走,却无能为力,况且起因还是由于自己、自己,猛然抬起头,抓扯住对方的衣襟:“哥哥,哥哥他~,呜……,你一定要救救哥哥啊,他、他被人劫走了……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
“哦~,你还知道是因为你啊。”对方的声音冷淡而疏远,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孩子一惊,捉住对方衣襟的手也不禁一僵,尚未看清对方的容貌,身体便已先于反映地剧烈颤抖了起来;“锦……锦——”
“哦~?看来你还记得我啊?”说着用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动作拨开苁蓉紧拽住自己衣衫的双手。苁蓉浑身痉挛,下一刻已然被人掐住了颈项缓缓提悬于半空,“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你处理掉,也由不得你来牵连小安。”冰冷的声音中不知何时竟染上了几分懊恼与自责,“你当真以为你的身世我会不知道?”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又加大了几分,苁蓉地挣扎也逐渐变得绵软无力。
忽的,银光一闪,白锦脱手一避,苁蓉顿时落倒在地,晕了过去。
“白,够了。你把蓉儿折腾得够呛,也该消气了吧。”说话间,一人缓缓飘落于院内,白衣白发,声音轻而软,自有一股出尘气质。
白锦皱了皱眉:“萧魂,你既然一直都在,为何不出手相救?”
萧魂无奈,摇了摇头,走上前轻柔地抱起苁蓉:“你是知道的,我萧魂虽然轻功天下第一,可论武却是自败下风。况且韧情一毒我已习研许久,虽然有些门道,但也没有全然把握。”
“所以你就牺牲了小安?”
萧魂苦笑,又轻柔地摇了摇头;“只是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柳大夫的医术自成一体,且为人坦荡随和,自此一去,也不见定是凶兆。若他能解了韧情,说不定玉灵宫尚有机会放人。若是不能,待其拖延之时,我兴许已有了解法,到时一手交药一手交人再救出柳大夫也不迟。”
“哼,说得轻巧,毕竟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倒头来却可怜了小安。”
“白,对不起,此事萧魂不敢轻易冒险,当初轻尘托孤之时,我萧魂便对天发誓定要照顾苁蓉长大成人,一言九鼎,我怎能先苁蓉而去?”说罢神情惨然失落,脸色苍白,看来也是愧疚不已。
“罢了,无论制不制得出解药,小安我是一定要救的。当初放过你们,不过是念在你对我家有恩。如今事已至此,还望你好自为之。”说着背过身,再不看萧魂二人。
萧魂收敛情绪,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泊宁静:“这是两包千里寻踪,至于怎么用,我想白自有定夺。”言罢,顿了顿,又道:“其实此事白也非全无责任,俗话说祸起萧墙,究竟为何柳大夫出事的消息姗姗来迟,我想最好白还是问问你家兄弟吧。恕萧魂多言了。”身影逐渐弥散,最终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第三十八章
调整好心情的柳濉安,这一觉可说是睡得天昏地暗,不过终还是在落霞弥漫之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揉了揉有些睡得翘起的额发,似乎还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哦~,可是醒了?柳大夫?”声音从对面传来低沉而充满磁性却又带着几分促狭的上扬。
濉安心中一紧,暗道叫糟,自己竟然在这肃穆的厅殿中睡着了,也难怪对方似有些嘲弄了。尴尬地坐起身,转过头,只见与自己同排的红木八仙椅上正幽雅闲适地坐着一名玄衣男子,二十三岁上下,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双眉狭长浓黑,斜飞入鬓,鼻梁高而挺,嘴唇红润而饱满——到此,模样还算是周正。可俗话说画龙需点睛,这神来之笔还是这双眼,瞳孔大而深邃,似是包容了世间万物,又似乎,仅仅是虚无。现下这双眸的主人正轻拨茶盅,饶有兴味地注视着柳濉安,见对方转过身来,随即报以一笑,并无责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