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涨大的脑袋,一度无措。
是的,昨夜无酒无灯,连颗星都没有。会跟季宸做到那份儿上,根本摊不上丁点儿第三者的责任。换作第一次,至少
还能理直气壮地责问季宸一两句,虽然最后似乎还是自己错了。可眼下呢?
柯同把事情前前后后梳理了遍,也只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鬼迷心窍了。回顾三十年的人生,恋爱经验趋零,
性的话就更甭提了。唯一有的居然还是跟同性,那个骂起人来连眼也不眨,却又是人中龙凤的青梅竹马。想想吧,那
样完美的男人搁谁面前,那可都是个宝啊。不过即使如此,也不可能有哪个正常男人会心甘情愿,甚至可以说是迫不
及待地往上贴啊。难道说……他,柯同也有类似于处女般的情结?有了第一次就等于默认了那个男人……挣扎了一番
,柯同还是宁可相信自己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缓慢地走出房间时,柯同才反应过来,真正悲惨的或许不是那个什么该死的××情结。几乎是落荒逃回自己的房间,
反复收拾一番,确认状态至少脱离了残花败柳的形象时才再度走出房门。
“云婶早,妈早。”柯同战战兢兢地开了口,才惊觉现在已是中午。不知道季宸说过什么,又是怎么说的,也不晓得
两位长辈会怎么想。
“早什么早,这都几点了。多大的人了,睡觉还不老实!”秀姨拧眉训了两句后,伸手探了探柯同的额头,“还好,
这烧倒退得快!”
柯同哑然,如坠云雾。
云婶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乐呵呵,“退了就好退了就好!哎,你这孩子,别傻站着啊,快去刷牙洗脸,一会儿就开
饭了!”
柯同这才反应过来,如获大赦般逃进了卫生间。身后,秀姨又忍不住摇头,“跑这么快干吗!当心摔了。这孩子啊,
总这么毛毛燥燥的,宸宸可得多担待……”
只庆幸着两位长辈没发现什么异样,柯同已是心满意足,哪还有功夫去琢磨她们的话,主动发问就更是免谈了。
开饭时,季宸也没回来,柯同暗暗松了口气。跟着拿起筷子时,门却开了。
“还好赶得及啊。”季宸难得笑得这么阳光,关了门后,径直走到餐桌前。
秀姨眉开眼笑地招呼季宸吃饭,“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快快,坐下,秀姨给你盛汤。”
比起昨天,云婶的态度也慈祥许多,几乎是心疼地开口,“今早没事吧?就怕你为了赶时间,车开得太快。”
“都很好,也没迟到。”季宸挨着柯同坐了下来。
柯同不敢看季宸,头一味地往碗里压。
秀姨把汤递给季宸后,就开口半是数落半是暗示地说起柯同,“小同,还不好好谢谢宸宸。人家可是因为半夜照顾你
,早上才会睡过头的。”
不待柯同回答,季宸就尴尬地咳了两声,“应该的……”
“那是当然。你跟小同可是青梅竹马,他生病了,当然得你照顾着。”云婶喜滋滋的表情似乎是在宣告一件天经地义
的事情。
至此,柯同也猜了个大概。多半是季宸跟云婶他们说自己踢被子着凉了,他本着不要轻易惊动长辈的原则,半夜给自
己拧毛巾又递药送水什么的。尽管这个光辉了季宸形象的谎言让自己逃过一劫,可柯同还是忍不住白了季宸一眼。
今天的季宸倒也反常,竟然知道不好意思为何物,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柯同那记白眼。
之后的就餐氛围显然比昨天的融洽许多,唯独柯同还心存疙瘩,倒不是介意季宸的那个谎话,而是经过自己之前的那
番推理后慌神了,以至现在一看到季宸脑袋里就不自觉奔出××情结四个大字,继而心慌脸红的。柯同是多么痛恨兔
爷的人啊,怎么可能对这种很明显就是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现象坐视不理?!
几乎是为了响应内心的呼唤,柯同一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回卧室。不是有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为净吗?他柯同别的本事没
有,躲总会吧!不巧的是,他刚进去,季宸后脚跟也跟了进去。
柯同的脑筋直,胆子还不大,于是趁着季宸打开衣柜时,妄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房间。结果,手才搭上门把,领子
就被提住了。
季宸又恢复了一贯的脸色,抑怒的,“只是为了大家好,撒个无关紧要的谎,你有必要气成这样吗?”
柯同愣了愣,才明白季宸是误会了,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苦恼晾出来跟罪魁祸首商讨。垂首耸肩,柯同又
捡回了自己唯唯诺诺的形象示人。
“为了昨晚的事?”季宸冷笑,“哼,你昨晚可清醒得很,别又当是我欺你拐你!”
“我没有!我……”柯同突然就激动了。
“哦?”季宸收回手,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就等着柯同的下文。可那个笨男人愣是收了声,抿着唇的模样倒更象是
死活再不开口的架式。玩味的心态淡了下去,季宸没来由地觉得烦燥,拎起脚边的行李箱,与柯同擦肩而过。
余光瞥到季宸手里的东西,柯同心口一紧,脱口而出,“你要走?”
季宸停住脚步,许久才叹息般开口,“柯同,有时候我还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缺了根筋!”至此,拉
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柯同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追出去,“你,你才缺根筋!你根本就是个自私虚伪的家伙!讨厌我看不起我,就知道变着法
子骂我……走啊走啊,越远越好,快走啊!”不想自己的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季宸一下子就懵了,要说柯同禁不起自己数落才突然暴走,那过往无数的相关例子似乎就变得有点莫名其妙了。可要
说其它的呢?季宸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回到了昨晚的事上。象柯同这种对兔爷有着恨不得统统先除后快的厌恶感的人
,估计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又被当“兔爷”上了的事实吧。
同行的伙伴正好打电话过来催自己,季宸无暇再去跟柯同解释究竟何谓兔爷,也清楚想要令柯同对兔爷彻底改观,估
计还得经过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走之前,他只拧着眉,沉声训道,“我季宸从不否认自己自私虚伪,那你呢?难
道真就又笨又没用?”
“呯”!直到门被摔上,云婶和秀姨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云婶尴尬地拉着柯同在沙发上坐好,左右为难怎么开口。
秀姨却只是淡然地说了句,“小同,宸宸只给你请了半天假,差不多了就收拾收拾去上班吧!”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异常的言举都落入了两位长辈眼里,柯同只羞恨得想遁地。听到自己妈妈的话,正是求之不得,
胡乱应着就跑回自己房里。
找衣服时,柯同看到之前季宸给买的衣服仍挂在老地方,眼眶蓦然一热。他越来越不懂季宸了,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
又为什么而高兴,特别是在彼此有了那层关系后。虽然,他之前也谈不上懂与否。
家里肯定是呆不住了,柯同很早便去了公司,正赶上大家还在午休,八卦的活跃期。
邻座的女孩小钱有拜托柯同影印过几次文件,在办公室里两人算熟的。小钱一开口就是自来熟的典范,“小柯小柯!
告诉你件大事哦,公司换了位总经理!”
原本想就当听八卦过过耳就好,可一联想到季宸今天离开的情形,柯同不由慌了,“那,那原来的总经理呢?”
小钱羡慕不已,“那还用说,调去美国分部啦!虽然说是分部,可拉城的确是个好地方啊!”
“大赌城有什么好的!”路过的男同事忍不住插了嘴。
小钱杏眼圆瞪,“孤陋寡闻!拉城只是以赌最出名,其它还有……”
柯同无心听他们拌嘴,只把听来的八卦与那天季宸的话前后对比了番,整个人不禁蔫了下去,一脸苦笑。果然啊果然
!只不过,季宸这回算是象话些了,至少不是跟上回那样,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八年。可是,这次会是多久?八年?抑
或是更长的时间……至此,一天下来,柯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只记得失误连连。所幸大家都知道柯同才
病愈,并没有怎么为难他。
下班了,柯同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小钱就抢先一步拦住了,“小柯,你干吗?”
“回家啊。”柯同纳闷。
“老婆在等?”
柯同尴尬一笑,“我,我还没结婚呢。”
“喔。那就是女朋友喽?”小钱不依不饶。
柯同红了脸,“我,我也没女朋友。”
小钱白眼一翻,“那今晚就去呗!”
“去哪儿?”
“敢情我今天中午讲的全是废话!”嘟嘴抱怨后,小钱又神经兮兮地说,“新来的总经理是ABC,总喜欢弄什么大聚会
。这次是他刚上任,花了大手笔要请全公司的人去吃饭K歌,你不去白不去!”
经过中午那么一出,柯同也暂时不想跟两位长辈面对面,于是点点头,“好。那我先打个电话回家里。”
“既不是老婆又不是女朋友,那肯定是母亲大人了!哈哈,小柯真是个乖宝宝啊!”
“我,我都三十岁了!你该叫我大叔。”明知无用,还是红着脸回了句,之后,柯同才借公司座机打了电话回家。
整个公司前后算下来至少也不下百号人,柯同混在人群里突然就纳闷了,对这种闲来无事这么砸钱玩的人不禁心生好
奇。说是明目张胆贿赂群众吧,可据小钱的小道消息来看,这人又是某知名企业的长公子,有才有貌,还喝过洋墨水
,根本不屑以这种动机来处事。一句话,柯同的疑问越发大了,加上季宸的离开,不免有些迁怒到新总经理身上,一
时也愈发迫切想见到这人。
吃过饭后再去K歌的人明显就少了,十成人抽去了六成。柯同盯着霓虹闪烁的店门,愣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一边还在
自我安慰人少了要碰面的机率也便大了。他,柯同可是难得这样执著的啊。
柯同工作之后就鲜少踏入类似的娱乐场所,一来是工作上并无此需要,二来便是学生时代屈指可数的几次经历都惨痛
不已,这样多少都磨损了柯同对娱乐场所的兴趣度。今天再踏进包间,当年靡乱吵杂的感觉淡却了些,柯同心想兴许
是今日非同往昔,大家都已是上班族,成熟有分寸。再来,这只是KTV,不是酒吧,混乱度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同个部门的人共个包间,人多的自然进的是大包间。后勤部里已婚人士居多,大半都先回家了,剩下的小部分便分到
了小包间里。
扎在堆半熟悉的脸孔里听大家吼歌,柯同倒有种轻微的兴奋,眼里带着对新事物的憧憬。小钱眼尖,孩子心性般扭着
柯同硬要他唱歌。不说会不会唱歌的问题,单怯弱的心性就让柯同没胆量开口。
没多久,融洽热闹的氛围便自两人开始推搡后就渐渐变了质。小钱喝了点酒,也不管不顾其他人的脸色,咬着柯同愣
是不松口。柯同神志清明,自然也接收到了一些同事明显不悦的神色。左右为难之际,新总经理串到了他们包间里。
大家纷纷起身打招呼,表情里更多的是惊艳。
柯同看得真切,众人的惊艳度就象自己初次端详校然面容时的反应。墨玉般的半长碎发,精致的五官,魅惑的笑……
性别模棱两可,惊为天人哪!虽然眼前的人有着自己亲身领教过的恶劣秉性,可当柯同对上校然的眼睛时仍不免失神
。
校然似乎很满意柯同的反应,趁人不注意时,用口型说道“又见面了”,唇角是深不可测的笑意。
柯同不瞎不傻,立马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心希冀见到新总经理的热切也被这堆鸡皮疙瘩深埋得永无出头之日。
柯同几乎是张皇失措地起身,然后硬着头皮道别完,也顾不上对方的回答便匆匆离开了包间。
站在公交站牌下许久了却仍是迟迟等不到车,柯同预感很差地再次左右扫望时,便捕捉到一辆银灰色跑车的影子。它
,正行如鬼魅般接近自己。
车门打开时,柯同后退了一步。
校然冷笑,“几年不见,不识好歹的功力倒见长不少!”
柯同不接话,只勉强一笑,“如果是叙旧,今天未免晚了,改……”
校然的冷笑越发明显,“不说你有没有资格跟我叙旧,单说你的提议。”脸色陡然阴沉,“改天?你以为改天季宸回
来,我就不敢动你了?”
提及季宸,柯同不免落寞,“季宸,不会回来了。”
“是吗?”玩味一笑。
实在觉得眼前的人张狂得碍眼,柯同不知不觉就把情绪带到了话里,“是不是你最清楚不过!好好呆在美国不好吗?
非得回来兴风作浪!”
校然一怔后,冷笑着连连叫了三声“好”后,眼神发狠,“我倒没想到你连不知死活的功力也见长了!上、车!!”
出口的话如覆水般已难收,柯同这才觉得糟糕了,逞完口舌之快相应的代价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兑现。拔腿要逃时,校
然的声音又紧追上来,“我数三声,你自动上车!不然,后果自负!一!”
柯同的脚步开始发僵。
“二!”
柯同的脚尖开始转向。
“最后……”
未等校然说完话,柯同已经闪身进了跑车。
校然看着一脸狼狈的柯同,心情大好,“柯同,你知道吗?你唯唯诺诺,惟命是从的样子最叫人兴奋,简直可以点燃
男人的……肆虐欲!”
最后三个字校然说得极轻极慢,柯同再次被惊出一身冷汗。一边又顾虑到言多必失,他心想着自己还是暂时先装聋作
哑的好,果真不再吱声。
仿佛知道柯同的心思,校然只不屑地冷哼一声。没过多久,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掌握着方向盘,一边意有所指地开口,
“你们部的小钱跟你关系不错吧?”
柯同竖起耳朵,警戒地看着校然,“人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跟我这个大叔能有什么不错的关系!”
“反应过度就是心里有鬼!”校然口气蓦然变得轻慢,“你垂涎她许久了吧?我记得你一直对女人都抱有莫大的兴趣
啊!”
柯同气得耳根子都红了,“校然!!如果你只是想要中伤我或看我出丑,你已经成功了!那今天的……”
“不够!!远远不够!!”校然突然捶起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瞬间划破深秋的夜空。
柯同被校然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呆,喃喃,“校然……”
校然应声转过头来,薄唇咧开,一口白牙毕现。他笑了,意味深长,“不然,我们来做个交易?”
第十八章
校然根本就是不知何谓合作的怪物,柯同怀疑他在与人交易时是否都是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抑或是,只因为眼
下的对象是自己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猜想着多少是有这么层关系,柯同心底开始隐隐不快。毕竟,提出交易的人
并非自己啊。
最后,又因为一句“我考虑看看”就把自己扔下车,还是扔在这种根本找不着北的地方。柯同一边凄艾艾地想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