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尽欢 下——几何

贺把孩子的照片拍了下来，同事们都凑过去看了，孩子白白胖胖地，小眼睛半张着，好像对这个世界有

着无尽的好奇。方雪笑说：“我们真是有福气啊，这个宝贝的初次写真都给我们尽享眼福了。”

“对啊，贺总，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早就取好了，叫贺意然，意义的意，然后的然。当时说不管男孩女孩这个名字都行。”

傅伟说：“都说子承父业，怎么说也得给取个英文名吧？没准以后可是业界金牌销售呢！”

“哈哈……”众人大笑。

贺想了想说；“行，那就K开头吧，叫Keith（凯斯）吧。”

“好名字！so let’s toast to Keith’s happiness and health！（作者注：让我们为凯斯的健康幸

福干杯）！“

“cheers！”

看得出贺挺感动的，他说：“真的很谢谢各位，这样好了，今天我要早点回医院去陪你们嫂子，她刚剖

腹产身体还很虚弱。你们好好玩。接下来唱K或者酒吧随你们，买单后把发票拿给我，我私人给你们报销

啊！”

第四十五章

吃完饭后几个同事商议后决定去餐厅楼上的4F酒吧喝几杯，实话说因为中午喝了不少，我听到喝酒就有

点怵，不过方雪使劲说：“去吧，卢，大家难得嘛。”我也没法拒绝了，再说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其它

几个销售熟悉一些。团队里的销售除了Andy今天都来了，朋克的傅伟，高瘦的Tom，还有一个没怎么聊过

的有点小胖的叫Bob。加上三个工程师，和我搭档的方雪，傅伟的搭档杨帆，Tom的搭档没来（想也知道

），还有Bob的搭档Colin。

进了酒吧，才发现这是一家爵士乐酒吧，气氛还不错。傅伟很有经验，带着大家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桌

子，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喝什么，傅伟说：“我要一杯特调龙舌兰。你们呢？”

“杰克丹尼加可乐。”

“我也是。”

“黑郞姆加可乐。”

“芝华士加苏打。”

我说：“一杯德国黑啤吧。”

方雪接着说：“两杯。”

我说：“你别喝酒了吧？”

傅伟笑说：“你不知道，Shelly酒量很好。”

方雪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哈哈，小雪发飙了，后果很严重。”虽然方雪是今天来酒吧唯一的女的，大家都也挺放得开的，也许

是同事处得久了，讲话也没什么顾忌。

“对了，Andy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呢？”Bob问我。

我拿出正在闹腾的电话，“周五吧，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厕所附近，嘈杂的声音才小了一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我有点犹豫，是孔尧。

只是它在手心不依不挠的响着，我觉得烫手，只能接起来：“你好，我是卢琪，孔先生你有事吗？”

那边一片嘈杂声，“小琪……你……怎么叫我……孔先生？”

听着他有些大舌头的声音，我有些无奈：“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骗我，你骗我！我以为你喜欢……女人……”

“放开……”

电话突得一声，好像换了一只手，一个冷静的声音传来：“喂，不好意思，他打错了。再见。”

我认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常立扬。

淡淡撑住额头，我突然有种很复杂的感觉，突然觉得很累，又有点惶恐，加上一些我难以解释清楚的情

绪。那天在楼下，孔尧看我的眼神不善，敏锐如他，肯定能从我当时的表情还有路衡出现在那里猜测出

我们的关系，更别说之前在动物园还遇到过一次，那时候他就已经那么认为了。在动物园那次我可以理

直气壮地说不是，但昨天我真的无法反驳。没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路衡为什么出现在小区楼下，除了一个

理由。

而且还有常立扬，我总觉得上次在办公室他的态度有点……怎么说呢，不热情也不冷漠，但有些话也不

是客户该对销售的疏离态度，好像还有点警告的意思，我也搞不懂。上次在酒吧碰到他的时候他应该明

白孔尧的失常，但是他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第一次在八九八零遇到的时候我正喝得一塌糊涂被还碰到

了路衡，那天他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

我隐隐觉得，我和路衡的事，还远没有到让人知道的地步。

心情突然很不爽。回去喝完黑啤，又要了两倍芝华士十二年，喝到最后舌头都有点发麻。和几个同事嬉

笑聊天抽烟，刻意用酒精忘却暂时的不开心。

Tom说：“平时看你还有点冷冷的，没想到也挺能折腾的嘛。”

我苦笑，怎么我给人印象就这样啊。“干！”

最后方雪有些看不过去，低声提醒：“卢，明天还要去展会呢，别喝太过了。”

对上她关怀的眼神，突然觉得很过意不去，“没事，我没醉。”

这时候傅伟说：“行了，今天差不多了，走吧。”

到了外面，Tom和Colin两人住得近，一起回去；傅伟、Bob都有车，一说起住的地方，傅伟刚好能带杨帆

，Bob和方雪顺路，他提出带我一程，我说：“没事，你送Shelly回去吧，我打的回。”

方雪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我摆摆手表示清醒，于是众人就在酒吧门口散了。

夜凉如水。被风一吹，酒劲上来，头有些晕乎乎的。从口袋摸出烟，在马路边吞云吐雾。

好像上回也是这样一个人喝了不少走在路上的吧。

记得当时心里空落落的，现在突然很想一个人。

很想路衡。

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路，是我。”

那边似乎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大概还在应酬。“嗯，说。”

“没事，就打个电话给你。”旁边响起嗒嗒的喇叭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占道了，往旁边挪了几步。

“在哪？”

“在外面，晚上和几个同事聚餐。”

“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当然是假话。“路衡……”

那边顿了一下，接着声音低沉了不少：“我在外地，你打个车回去，到家给我电话。”

“路，我很想你。”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听他这么说话，我也有些冲动。

“嗯”他淡淡说，但是声音里的灼热我听得出。“过两天回来。”

“好。”我也学他说话，简洁到底。

“不要学我。”

我哈哈大笑。

笑完又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喝太多洋酒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到展会那边头还是有点闷痛。

在会展中心门口见到了包达，中等身材的、三十岁左右、满脸笑容的包达，他看到我，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真的是卢先生？不敢想象，原来是个大帅哥，年轻有为啊。”

我知道这些会务公司的人口才都了得，不过这样讲话就有点过了。我笑了笑，问：“Shelly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个刚建成的会展中心，位于城西，算是这个城市新区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听说当时设计的时候

定位就挺高。整体玻璃建筑，外面看上去挺玄乎，里面的结构倒也还算合理，我始终觉得一个公共场所

如果内部设计太过繁复绝对没前途。

方雪已经到了，正在那边调试电脑。看到我笑：“卢，感觉还行吧？”

实话说包达把这个不大的展位布置得还挺像模像样，上面挂着KT公司标志和产品宣传语的横幅，还设计

了KT产品的精致折页，以及印有KT公司字样的小礼品。他想得很周到，我记得以前在学校里，那些有礼

品可拿的讲座或者活动不管多无聊，去的人都不会少。

旁边几个展位也是忙忙碌碌的样子，虽然人还不多。我问：“这次展会好像规模挺大？”

包达说：“对，这次算是一个综合展会，我们A2区是通讯科技部分，刚好就是你那个客户负责的区片。

还有很多区呢。对了，”他看了看手表，“八点快到了，这边主办方邀请了几位领导讲话，厂商代表都

要过去一下呢。”

“好的，那我去吧，你们两在这边忙。”虽然从小就很讨厌那种冗长的讲话仪式，不过现在唯一闲一点

的人就是我了。

展会中心的大厅很大，很高，中间搭了一个挺大的平台，巨幅标志广告从楼顶铺到地上，下面按照展会

位置安排了相应的代表坐席，布置地挺有气派。

过了几分钟，渐渐安静下来，几个领导模样的登上台，在立式话筒前站定，照着稿子念着那些我从来记

不住的话。旁边一个窈窕的身影莫名的眼熟，我定睛看了看，有点吃惊。原来是她，路衡的……前妻。

她也是这次展会的主办方吗？她还是一头卷发，妆容精致，一身香槟色斜肩及膝长裙，柔媚又不失正式

感，不得不承认她是台上几位中最显眼的。我注意到旁边几位的男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她。

后来主持人宣布她讲话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这次展会的全程公关赞助公司，著名的MY公关公司的运营

总监，陶亚妮。

第四十六章

仪式结束后回到展台，人流量也渐渐大了起来，我发现大多数人都是随便看看，还没转到这边就走了；

有些只是装模作样的随便问几句，方雪都还没回答就开始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看看；还有些问题

问得很仔细，让我们心生警惕，大概是同行来探听“敌情”的。

刚开始我和方雪海和认真地站在那里，不管遇到什么人都很礼貌地应付，后来发现有些人根本不关心你

的产品，只关心有没有礼品拿（从那人手上一堆战利品就知道了）。到了中午人倒是没怎么少，只是我

和方雪都觉得有点无聊，包达笑：“一看你们两就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展会，其实这很正常，在这种地方

，打酱油是多数，真有认真询问产品的一百个也找不到一个。”

方雪奇怪：“那展会是为了什么？”

包达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我自己；大概就是为了等待那百分之一。”

“这句话太有哲理了。”我笑。

方雪说：“应该说是浪漫。”

我们三个大笑。

中午吃完盒饭，包达买的还不错，也许是我们站了一早上也饿了，吃的津津有味。

下午人倒是比早上还多，可惜我们有点无心应付了，遇上真正对技术感兴趣才会聊一会。三点多的时候

施毅和方琳过来了，应该是特意过来看一下效果如何的，我们胡扯了几句，最后施毅悄悄告诉我下次记

得要去老王那边多联系，我说好的，表示感谢。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多联系。

他大概是我做销售这么些时间感觉真正像个朋友的，心里暖呼呼的。其实人们对销售印象不好也不完全

是空穴来风，有些销售确实很功利，人前客气，卖完产品转身就不见踪影；有些销售则是到处忽悠，吃

着碗里瞧着锅里，贪心得很；其实客户都不是傻子，你的所有行为他们都知道得很，别把自己当神通了

，现在也不讲究这套了，重要的是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互惠，不是有个词叫什么“共赢”吗。

我下定决心不管王经理那边怎么样，施毅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施毅他们走了以后，又来了几个视察工作模样的人员，穿着整齐的工作服，除了中间那个高挑的美女，

相比刚才在台上加了一件白色小外套，立刻就营造出日常着装的休闲感。

看到她们几个往我们这边走来，包达有些兴奋地迎上去：“陶总监，您好，这次展会办的真好，大家反

映是一致的赞赏啊。”

“你好，包经理，谢谢。”美目一转，“你好，卢、琪，对吧？很久不见。”盈盈笑意，惹人迷醉。

方雪和包达都有些吃惊的看过来。我点点头：“你好。”原来她姓陶，上次她给我的名片第二天好像就

不知道去哪了。

“卢琪，能不能和我聊几句？关于这次展会我们很期待听到像你们KT公司这样的厂商代表的意见。”

她文雅的态度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再说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好吧。”

走出展位的时候，她让前面几位工作人员先走了。“卢琪，这次展会的服务和广告以及策划是我们MY公

关公司全程负责的，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一定要告诉我们。”

她站在我身边，我才发现她真的有着不输模特的身高，穿着高跟鞋绝对过175了，应该比表姐还要高一些

，之前就听说孩子的身高遗传自母亲，难怪两胖妞也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不少。“没，挺好的。”

她笑了笑，“卢琪，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谢你。”

“不用了。”我直觉得就想拒绝，倒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我觉得那真不算什么帮忙，无功不受禄。

“不要推辞了好吗？这样我心里很不安，始终觉得欠着你一份大人情。”她温柔的看着我说。

她口才真的很厉害，跑到嘴边的推辞又给咽了下去，对于这顿饭，隐隐觉得不合适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拒

绝。

“……好吧。”

“好的，待会五点半在门口见。”

回到展位，包达说：“卢先生，原来你认识陶总监啊。”

我不愿多说，含糊带过：“嗯，还算认识吧。”

方雪看了看我：“怎么，她很有名吗？”

包达说：“是啊，她是MY公关高薪挖过去的总监，策划了好几次很成功的公关活动，而且在她的带领下

，MY和政府的关系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是吗？从她柔美的外表上，我真想不出原来她也是个事业型女性。

五点十多分，看没什么人了，我们就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准备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方雪问：“卢，

今晚有空吗？”

“今晚……我和朋友有约了，什么事？”我看到门口陶亚妮已经站在门口。

方雪也看到了，愣了愣，然后笑说：“没事，不是上次说要去我家吃饭嘛。改天也一样。我先走了。”

说完就提着电脑急匆匆地走了。

我突然有种无力感，心里特不是滋味。

到了车库，陶亚妮把钥匙递给我说：“中午参加应酬，喝了点酒，你会开车吗？”

“嗯。”

车子却不是之前的那辆奥迪TT，而是红色的A4L，她解释说：“那辆TT送去保养了。”

是啊，双门两座的TT虽然后面有小座位，不过还是稍显拥挤了一些，A4L是去年 奥迪新出的车款，听说

也非常畅销，这辆Quattro旗舰型价格不输于一辆标配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