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众人出来后,任从容道:“今日起,我等五人夜晚轮番在此地守候,务必紧盯叶梒殿下行踪,若有消息
,立即传讯。”
那边赵樱几天后招来了云青萍和云侍卫,吩咐道:“盯着这五个人的踪迹,看他们天天干什么。”
这边任从容道:“这睿王天天派人悄悄监督咱几个,他想干什么?”
赵樱道:“哦?天天轮番去皇兄的行宫踩点?难道想行刺皇帝?机不可失,盯紧点。”
范簪花道:“盯得这么紧,上个茅房也不安生,讨厌死了!”
宋辞欣道:“谁似你,天天上那么长时间茅房!人家能不起疑心?”
范簪花道:“你还拿本书呢!也不怕薰着你的孔夫子!”
赵樱道:“丁若煦在洗澡,没法子盯?结绿,换你去!”
丁若煦道:“不知洗澡时他们盯不盯,我可是良家女子,不能让白看了去,他妈的!”
结绿委屈:“爷,她骂咱!”
赵樱笑:“骂了什么?”
结绿:“他妈的!”
赵樱笑得更欢畅:“忍着!”
云四来说:“爷,横江流那群人来了,悄悄潜进了祥王的府邸。”
赵樱道:“这群孽障!”
宋辞欣道:“大哥,苏繁带着她那几个侍从来了,入住城东烟水故居。”
慕容江一哆嗦:“她怎么又来了?”
云青萍:“爷,扬州太守慕容峰,召集了许多人马,悄悄往这边行来。”
赵樱这次郑重地沉思了片刻:“诏宁旧部,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召集起来,我那位皇叔好大的魅力!
”
闹腾了十余天,午夜时分,快要打瞌睡的范簪花终于看到一条淡淡的影子飘进了皇帝的行宫,轻功身法
与慕容江师出一门,他一声狂喊差点出了口:“老天有眼啊!你总算来了!”
叶梒一双深碧色的眸子淡淡扫过范簪花的藏身处,扫过赵樱和云侍卫的藏身处,扫过横江流高手的藏身
处。作为杀手,所有的危险他都感觉到了,却无法躲开,心中甚是凄凉,若这都是埋伏的敌手,那可不
是来送死的?
几个月前入汴梁杀人,好歹有人接应,如今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深入故国,明知前路凶险,却是别无
选择,因那淳于雁台说了:“杀不了赵杞,你就不用回来了,自己找个地方了断吧!”
叶梒心中愤恨,恨予宋国,恨金律国,最恨的却是玉理国。恨得太多,物极必反,心中倒只余了一片清
明,还有几丝牵挂,“小江,你在哪里?我兄弟二人有生之年能否相见?爹爹已死了,这世上仅余你我
二人,我若再死,你孤身一人,路途艰险,我如何再护你周全?”
既是送死,还遮遮掩掩做什么,索性光明正大一次,他展开正宗的叶家轻功,旋身,拔剑,飘然落地,
气度高华地站在了一群侍卫的身前,道:“皇帝在哪里?!”容颜清冷明澈,声音优雅高贵,似乎他才
是皇帝,他比皇帝还皇帝。
赵杞道:“哼,你还真来了!那栾于非你杀的不错,朕很喜欢你,你若能为朕所用,高官厚禄任你选。
”
叶梒道:“你们赵家子孙最讨厌!”举起剑指着他,那剑做深黑色,比一般剑长半尺,剑刃细薄。赵杞
猛退一步,隔着十七八丈,剑气竟刺得他双目几乎要流泪,他道:“不愧为金律第一杀手!给我杀了他
!”
叶梒今天就是来杀人的,听不得这个杀字,长剑一振,荡起一片黑色的光影,直刺赵杞而去。
多少个侍卫举刀、枪、剑来拦截他,叶梒剑气纵横,杀气凛凛,一瞬间血肉横飞,惨呼阵阵,人如潮水
般涌上来,又如潮水般退下去。
叶梒举步就抢到了赵杞身前三丈处。
赵杞道:“你你你你你……给我挡住他!”
旁边的祥王赵槿也跟着咋呼:“快挡住他!保护皇上!”
高欲执着他的残刀断剑冲了出来,如野兽一般带着野蛮的杀气,狂啸而至。他天生好斗成性,在江湖上
和人纷争多了,打残了他的琅琊刀,打断了他的王屋剑,落了个残刀断剑的美名,他为了这个美名,越
发凶残。
他挥起残刀,义无反顾地斩向叶梒的颈项,左手的断剑化做一道流光,刺向叶梒的心口。招式很简单,
却极度狂霸。
叶梒瞬间不见了踪影,高欲反应极快,反剑就刺向自己的肋下,却觉得颈上一凉,他的头好端端还搁在
脖子上,一道环形的血线突然从颈项四周溢了出来,高欲还要挣扎着转身攻击敌手,却听“咕噜”一声
,一颗大好头颅,就这么落地。身子却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才仆地不动。
第十九章 苍云白水
众侍卫惊呆,梅万红抽出一把“断肠剑”,简逐风执着他的“竹华剑”,一道瑰丽的红影,一片诡异的
绿光,齐向叶梒攻来。
叶梒双手一分,一把剑忽然变成了两把, 左手剑玉白如雪,晶莹剔透,仿佛若隐若现。右手剑乌黑光华
,亮丽如眉,双剑一黑一白,交相辉映,光华璀璨,幻出一片奇异的光彩。
梅万红惊叹复惊叫:“苍云白水!二哥,我要这把剑!”原来那竟是天下第一名剑苍云白水,黑剑名为
苍云,白剑名为白水。
叶梒冷笑,苍云剑一横,如海天一线,端的是气象万千,斜推而出,仿佛剑光中有涨潮之海水,汹涌而
来,澎湃激扬,却正是他独创的春江花月剑的开剑式“春江潮水连海平”。
梅万红和简逐风长剑如飞刺出,杀气弥漫,剑影如落花缤纷,离叶梒三尺之外,却都如泥牛入海,消弭
无形,叶梒左手剑突然竖起,反弹而出,弹成一圈雪白的光环,急斩向简逐风咽喉,正是第二剑“江上
明月共潮生”。简逐风横剑反击,剑与白剑相交,一股大力撞来,他的剑咯咯轻响,碎成一片,只觉颈
上一凉,头和高欲做一道滚落于地。
梅万红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叶梒的对手,手中的剑已和叶梒相交,却吓得长剑一抛,疾身后退,叶
梒苍云剑一搅,那把断肠剑被挑得“铮”一声轻响,在空中连着打了几个转,化为一道流光,直直向赵
杞刺去。
正此时,赵樱落地,挡到了赵杞的身前,也不知他怎么就算得那么准,手中的长剑击上飞驰而来断肠剑
,发出一串细碎的轻响,却似乎挡不住长剑来势,赵樱身子微侧,“嘟”一声,剑刃没入他左肩,他顺
势跌落在赵杞的脚底下。
赵杞已被这一连串的杀戮吓得有些破了胆,慌道:“你你你……你是谁?”
赵樱道:“皇兄,我是小九!”
云青萍云结绿同时跃出,要去扶赵樱,赵樱一跃而起,伸手拔掉了自己身上的剑,道:“挡住他!”云
青萍劲挺长矛,云结绿挥起短刀,三个人不知死活地向着叶梒冲了过去。
也就赵樱现身时,任从容五个人一起从大殿顶上飘落入院中,慕容江先就看到赵樱受伤,却总觉得那一
剑他能避得开,心中未免诧异。接着第二眼看到了叶梒,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叶梒双剑齐出,荡起一片潋滟波光,瞬间与三人激战在一处。这三人武功比那三人可要高多了,四个人
电光火石般过手五六招,兵刃交接处,云结绿内力稍有不济,连人带刀被震飞出去,赵樱长剑疾刺,挡
住叶梒的追击,复又交手在一处。
梅万红看到任从容等出现,伸手拔出第二柄芳草剑,喝道:“箭手出列!”横江流的弓箭杀手在艳蹊楼
和慕容峰及苏繁的侍卫一场恶战,剩了八九十人,此时推开适才被叶梒杀的七零八落的皇帝贴身侍卫,
踩着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大踏步走出,齐齐张弓搭箭,箭头依旧蓝光闪耀,却是都对着任从容五人。
梅万红高喝:“放箭!”刹那间乱箭齐发,如惊风急雨,齐齐射了过来。
任从容喝道:“挡住。”这次五人拿的都是长兵刃,舞成五团光影,激荡的羽箭四处乱飞,待第一轮箭
过后,任从容喝道:“梅万红,你真要撕开脸了,就休怪我们不客气!”
梅万红拿剑指着他,阴沉沉地道:“不撕脸也行,你们来趟什么浑水?快滚!”
慕容江道:“这浑水非趟不可,横江流的人听清了,我是韩江,不想死的让开!”他在九流中的名字叫
韩江,是韩锦给他起的,自然随了韩锦的姓。此言一出,众人果然都怔了一怔。
有几个须是才入门,没听过他的大名,弯弓正要搭箭,慕容江右手食指轻轻一弹,“咻”地一声,宛若
数道流星诡丽的光,然后那几人身子顿住,接着流光在身上炸成了千万道,好一场血雨腥风!
慕容江沉声喝道:“我这里还有风雨如晦、日月如梭,谁想试试?”
正激斗的叶梒突然回过头来,叫道:“小江!”高手相斗,那容他分神,赵樱长剑击出,刺在他右臂之
上,叶梒反手一剑荡开他的剑,回身向慕容江冲去,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慕容江道:“叶梒!”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中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叶梒左手揽住他的腰,百人丛
中飘然而起,直接落到了大殿顶上,管他下面你死我活。
慕容江道:“哥哥,爹死了!只剩下你和我了!”语声已带哽咽。
叶梒沉沉地道:“我知道。”拿袖子擦去他的眼泪,道:“乖,你还活着,真好。”
赵樱在殿前冷冷地道:“兄弟相见,原来是这般意趣!”
这两人一跑,梅万红岂能罢休,喝道:“上!”众人齐齐跃起,往大殿顶上攻去,任从容道:“挡住!
”也不管自己四个人挡住挡不住,只管和横江流的人混战在一处。
慕容江回过神来,道:“哥哥,敌人攻过来了。”
叶梒道:“待我先杀那赵杞!”却是不舍得放开他,揽着他又越过身边的千军万马,落到殿前,慕容江
微笑。叶梒手中迎敌,眼光却片刻不离他身上,抽空问道:“小江你笑什么?”
慕容江道:“笑你还当我是个小孩子。”
叶梒跟着微笑:“在哥哥眼里,小江就是个孩子。”
却见眼前三十余个青衣少年,各执兵刃围了上来,却是赵樱的云侍卫到了。赵樱拧着两道漂亮的剑眉,
看他两人甚是不顺眼,高声喝道:“敢刺杀我皇兄,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叶梒恍如不闻,把慕容江手里的长矛夺过扔一边,把白水剑塞到他手里,道:“教你的剑法没忘吧?”
慕容江道:“没有。”
云青萍道:“动手!”
云侍卫攻上前来,个个身手矫捷灵动,与横江流又别有一番不同,叶梒和慕容江身子向两侧分开,同时
弹剑出击,身法剑法一般无二,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刹那见,剑气暴涨,杀气凛凛,赵樱一看要出
人命,急喝:“云侍卫让开!”抢到青衣少年身前,舞开长剑,恰如流星追月,云青萍挺长矛来攻,与
慕容江的白剑相交,登时断成两截,他左右各执一截,化为双锏的招式,接着攻击,赵樱的剑碰到了苍
云剑,也是难逃噩运,瞬间断成两截,他袖子一挥,断剑划为流光袭向叶梒,叶梒举剑挑开,却见赵樱
飞扑向慕容江,他跟着蹂身直进,直袭赵樱后心。
慕容江见赵樱扑过来,倒是一愣,赵樱与他错身而过,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忘了你爹的嘱托了!”
叶梒的杀手剑也已追到,慕容江惊起,无奈,挺起白水剑相迎,叶梒吓得收剑不及,连人带剑往一侧斜
旋了去,剑气激荡处,慕容江胸前衣衫片片破碎,叶梒惊道:“小江!”
慕容江急道:“哥哥,咱撤!”
叶梒虽不明所以,却依言而行,长剑横扫,扫开周围的攻击,骤然收手,拉了他就走,赵樱喝道:“追
!”抢到他两人身后低声道:“做个样子!”云侍卫冲上来,似模似样地两边夹攻,慕容江百忙中回头
低声道:“你好会乔张作致!”
赵樱还嘴道:“你当真不知好歹!”举剑就刺,慕容江拉了叶梒直扑向任从容处,横江流的杀手被任从
容等杀掉了二十余个,丁若煦和宋辞欣却都受了伤,任从容正护着他们左躲右闪,被叶梒抢上来一剑过
去,血肉横飞,登时飞出去七八个人,把丁若煦看得眼都直了,还不知他左手牵着慕容江,右臂又受了
伤,生生耽误了杀人的效率。
殿前赵槿却已调来了大批的禁军,齐向这边围了过来。
慕容江瞄在眼里,知道不可多耽,道:“大哥,撤!”
任从容回身,道:“走!”六个人一起飞身,往行宫外闯去。
横江流余下的杀手死性不改,跟着追了出去,赵樱却道:“穷寇莫追,皇上的安危要紧!”
言罢回过身来,云结绿受了内伤,一直依柱而立,这时挣扎着过来,与云青萍侍立赵樱左右,身后三十
六名侍卫环立,一起给赵杞下跪,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赵樱朗声道:“吾皇万岁,臣弟睿王赵樱,救
驾来迟,致使皇兄受惊,臣弟罪该万死,请皇兄降罪!”
赵杞半晌没有言语。
赵樱跪得稳如泰山,一派忠诚。
片刻后,赵杞疾步走了下来,亲手扶起了他,道:“小九你多礼了,朕想你可是想得紧,如今在朕身边
的,只有老六一人,又添了你,你我兄弟情深,正可叙话,来来来,随朕进来,先包扎一下伤口。”竟
把他挡住刺客刺杀的事,只字不提。
赵槿跟着慢慢晃过来,道:“小九你的武功不低啊!在洛阳这么些年,没闲着吧!”
赵樱无比谦虚谨慎:“小弟也不过会些个花拳绣腿,与六哥比却是定然不如。皇兄,臣弟还有要事禀报
,那淳于雁台已经召集了兵马,大军几十万,往健康来了。”
赵杞和赵槿对视一眼,赵杞道:“这厮好快的动作。两位皇弟和朕进殿来,咱们从长计议。”
梅万红带着余下的杀手追出来,赶到城墙边时,任从容看他不离不弃,停步回身,道:“梅万红,那日
在扬州我就和你说明白了,你和我青云流这般纠缠下去,可是想挑起九流内部的纷争?”
梅万红阴沉沉地指着叶梒道:“他杀了横江流两个当家,你们又杀了我几十个下属,几句话就把我打发
了?”
任从容道:“韩门主有明确门规,不得插手中原各处纷争。你在扬州挑衅在先,如今又去替予宋的皇帝
做打手,可是犯了几次规?死也死有余辜!”
叶梒一直紧紧地握着慕容江的手,此时缓缓放开,伸指在剑上轻轻一弹,剑做龙吟之声,他声音冰冷寒
彻、缓慢清晰:“你不服气,可是要接着动手?杀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的是实话,在适才众人都见识过他的身手之后。
梅万红带着众杀手,齐齐后退了一步,梅万红思索片刻,料今日讨不了好去,喝道:“走!”带着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