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在日本最能赚钱的节就是耶诞节,所以每家餐厅都会推出耶诞特餐。
卖耶诞特餐,必须附赠微笑。
除了阳子的话以外,聪太郎所说的话,也给小仪强烈的印象。
聪太郎说:“我愿意花一百万买小仪的微笑。”后来这句话成了阳子的名言,每当她重复此句时,都会引来所有人的
爆笑。
男人回赠女客人微笑,没有一个女人不心花怒放。这也是阳子的至理名言。所以阳子只要有时间,她一定会在店中验
收侍者成果。
小仪打心底希望自己被爱,也希望自己能回应对方的爱。但就是无法突破内心的害怕及羞耻感。爱和料理一样,都是
一门深奥的学问。小仪不禁叹了了口气。
接下来送上桌的是围了酪梨的烩羊肉,这是一道热食,小仪穿梭其间,创造已经在厨房前搭起的舞台上等着上声了,
他的旁边就是那位绝世“美女”杏花,杏花正用梳子梳理他的鬓角。就在小仪又递上另一盘烩羊肉的同时,演奏开始
了。
阳子忙着为客人倒酒,当然也顺利打探客人的心得,看她笑脸盈盈就知道获得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和小仪的工作相比
,显然聪太郎是累多了,只见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之后又从人型冰箱中拿也巨大的“堤拉米斯。”
“好香……”
小仪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聪太郎好像听到了,看着小仪笑了笑。
今天一整天在厨房忙碌的聪太郎,这是他首度露出笑容。
但是吉诺却仍然绷着脸,他拿出刀,一刀将“堤拉米斯”平均分配。在这段时间,聪太郎又人冷冻库里拿出了雪冰。
“聪太郎,怎么这个时候才把冰果霜拿出来。”
“对不起。”
吉诺大声一喝,聪太郎缩起脖子,冰果霜、冰琪淋等冰品,若先拿出来溶一会儿味道最好。但是从中午起,店里就闹
哄哄的,所以顺序多少有些零乱。
不过这回吉诺没功夫生活了。
“弄好了,排上盘去吧。”
吉诺好像死了心懒得说了,稍把冰果霜的形状整理整理就上盘了已经半夜盘的“堤拉米斯”和上面加了叶型草霉,颜
色鲜艳的三色冰果霜上场了。
“终于到了上点心时间了。”
接下第一盘点心的女士笑着对小仪说:
“早就吃饱了,但是看到甜点就是有本事再开一个肚子。”
她对着好像是她丈夫的男士,小声的说着。
“浪费食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所以我们宁可吃撑点。”
阳子亲自为他们倒酒,两人四目交会,流露出无限爱意。
这就叫做幸福吧!
小仪突然有感而发,他觉得他们此刻的幸福是来自于聪太郎挥汗如雨为他们所做的料理,小仪涌起了莫名的感动。
虽然这只是短暂的幸福,但是却已留下记忆。将来一定是最美好的回忆。
小仪心想,自己在足球队中或许也可以拥有这份感动。
对于自己的胡思乱想,小仪自嘲了一番又回到厨房。
其实,足球是种运动,在运动中所感受到的就只有胜败吧。
就在小仪退回厨房的时候,创造和杏花登上了临时舞台。客人看到美貌的钢琴师,立刻发出惊叹之声,以最热烈的掌
声欢迎他们。他们两人的演奏不同于一般的演奏会,所以只见他们展露亲切的笑容,亲自为客人报出曲目之后才开始
演奏。
第一首是“白色耶诞”。这首曲子呈现的方式很特别,爵士风味的钢琴伴奏,加上叙事曲风的大提琴旋律。优美的让
人无法形容,仿佛在现实的世界中,交织出了看得到的“浪漫。”由远而近,由深而浅的音色,让现场最喜爱甜点女
士们都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的汤匙。
“冰果霜要溶化了……”
在厨房看到这一幕的吉诺不禁叹息。
“音乐比我的料理更具吸引力。”
吉诺忍不住大声嘟哝了起来,弹琴的杏花深情款款地看着创造,当他听到大提琴最后一个装饰音时,重重的弹下最后
一个音,结束了这一段的演出。
“硬硬的冰果霜溶的正是时候,现在吃最合适了。”
吉诺笑着回头看聪太郎,正把碗盘放进洗碗机的聪太郎只以报以歉然一笑。
接下来创造他们又演奏了数首曲子。开始演奏圣桑的“天鹅”时,大部分的客人桌面都已收拾干净,正好竖耳倾听演
奏曲,店内的气氛已逐渐随着演奏进入了最高潮。
最后的压轴当然是大提琴的名曲。当创造的大提琴奏起了世界名曲时,客人们无不一一陶醉在飘着几许哀悉的音色中
。每个音仿佛都溶进了客人的酒杯中,此时在厨房中的聪太郎却一面洗着杯子。一面喃喃自语:
“别人一定想不到像我这么粗俗的人,竟然会有这么一个高格调的弟弟。”
“没这回事……”
在一旁整理洗好的盘子的小仪,吞吞吐吐地应了这句话。对小仪来说,他眼里的聪太郎是英挺的,并没有格调高低之
分。
“在留美子面前,我们兄弟要互相褒奖是很呕心的,但是事实上就是……”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
台上的演奏已经变成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子,情人们的夜进入了真正的高潮。
聪太郎和小仪似乎也感受了这股气氛,在洗得亮晶晶的碗盘前,不时眼神流盼。
“感觉真好……”
“嗯……”
他们俩都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沾着洗碗精的海绵。对一对恋人来说,此番景象真的有点感伤。
“对不起。”
突然阳子出现在他们两面三刀当中,并蹦出这句话。
“什么?”
聪太郎红着脸回过头来问,聪太郎实在太敏感了,没什么状况需要脸红,他却……“我取消了为创造他们所订的饭店
。”
“嗯?”
聪太郎马上有所警觉,小仪则是一脸混沌看着阳子和聪太郎。
“就让他们住你们那儿吧!”
“为什么,你那儿不是比较大吗?”
“我们也一样啊?”
听到这儿,小仪终于听出点蹊跷了,不禁吞了口口水脸儿发红。
“聪太郎,如果你拒绝的话,创造他们就无处可去,不好吧!”
“小幸说的对。”
“小幸。”
阳子很感谢小仪为她解围。对于聪太郎痛苦的呐喊,也只能充耳不闻,店内仍然沉醉于演奏中。
“嘘!”
阳子和小仪动作一致,都把食指放在嘴前,只有聪太郎一脸的颓丧。
聪太郎从小仪的动作看出,小仪对自己的警戒心并没有放松。想到这里聪太郎不禁神色黯然。
对不起!
这是小仪的心内话,但是聪太郎却听不见。
阳子解释取消饭店,是为了让聪太郎和创造两兄弟可以叙叙旧。
“姑妈,不要耿耿于怀,我真的好几年没跟哥哥一起度耶诞夜了。”
面对聪太郎抑郁阴沉的脸,创造不为所动,笑嘻嘻地挽着杏花的手,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此刻的的杏花笑的好幸福
,双颊更是在享用了晚餐的美酒后,一片绯红。看来,今晚的演奏水准让他们非常的满意。
四个人回到家后,打开阳子为他们准备的蛋糕。聪太郎泡了茶,大家开始话家常吃蛋糕。这其间大家轮流去洗澡。看
来阳子这么安排是别有用心的。
“创造,这个味道也不错噢。”
“喔。”
杏花把一口爱的蛋糕放进了老公创造的口中。创造马上回敬“好吃”好个字,逗得杏花笑眯了眼,他们的恩爱简直让
看的人为之黯然失色。
聪太郎看在眼里,实在难掩心中的不悦。所以当创造和杏花都洗好澡换上睡衣,轮到小仪去洗澡的时候。
“创造,来帮个忙。”
“好,做什么?”
创造嘴里吃着东西,看着哥哥,这好像才发现到这房里还有聪太郎的存在似的。
对聪太郎来说,创造这种表情实在太可恶了。
“是用力的工作啦。”
聪太郎啪的一声打开自己的房门。
“哇。”
有创造的惊讶声中,聪太郎的情绪得到了平抚。
原来聪太郎的房间中放了一个特大号的床。这个床几乎占满了整个寝室。
“我想把这张床移到窗边。”
“嗯,好啊。”
创造神清气爽的点点头。
“哥哥,你为这个耶诞节挺尽心的嘛。”
“嘿嘿嘿。”
两兄弟面对着新床不自觉莞尔。聪太郎碰到这种话题,不自我解嘲也不行。
“这是什么?”
刚才浴室出来,手里拿着牛奶的小仪脱口询问。
“是床啊。”
聪太郎笑的很得意,小仪却心中有气,他知道聪太郎这张床是准备要睡觉,问题是床的尺码。
这张大床,足足有两张塌塌米那么大。被子、床单、床罩无一不缺。它的上场好像就等着迎接主人的到来。
小仪不知道这张床是谁准备的。他只知道出门的时候,家里没有这张床。现在它出现了,意味着将有状况会发生。
“这是什么意思啊?”
“今天是耶诞夜,当然是聪太郎哥哥特地为你准备的啊?”
杏花代替聪太郎回答了小仪。
“为我?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个个头都那么大,一起睡平常的床,他担心你会掉下床。”
杏花回头看着聪太郎,似乎在征求聪太郎的认同。聪太郎拼命的点头,但小仪给他的却是冷冷的一眼。
“我明天还要早起,我先睡了。”
丢下这句无情的话,小仪走回自己的房间。
“嘿,你的房间借给他们两个吧?”
“……”
小仪沉默了一会儿丢给聪太郎两个字。
“不——要。”
短而有力。
“要借,你就借这张床不是更好?”
创造、杏花一头雾水看着聪太郎和小仪。
“创造,哥哥好像和小仪相处得不是很好耶。”
“大概吧!”
两位客人窃窃私语。但是聪太郎好像完全没注意,仍然努力想挽回。
“为了今天晚上……我特意去买的……”
“不,我不能因为你而错失这一军的机会。”
祭出王牌,聪太郎无言以对。
“……我知道了……”
失望的聪太郎,只好拿着一床毛毡走向客厅。
“聪太郎会不会感冒啊……”
深夜两点,小仪还是很关心聪太郎。不知是疲惫过了头,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仪在床上翻来复去,就是无法成
眠。他决定悄到客厅看看。
由于上回那个地方还会作痛。所以小仪对于自己是否真的爱聪太郎,始终抱持着疑问。
因为他认为如果自己真正接受了聪太郎,就应该不会那么的痛。自己的无情及可悲让他越发的想逃避。小仪就是没有
办法像创造他们一样那么坦然,因为他看得出来创造他们的关系之所以能够能够如鱼得水,就是因为他们在对方面前
都能够坦然表现真的一面。
客厅的沙发并不大。要个头比一般日本人大的聪太郎睡在上头,实在是相当勉强。不过现在聪太郎却只裹着一床毡子
睡着了。
看来白天的工作量,真的把聪太郎累倒了。客厅的暖气是开着的,置身其中的人一定会觉得喉干燥。但是聪太郎却睡
得死猪一样,一动也不动。百叶窗透进来的光线照着蜷缩的聪太郎,小仪发现此刻的聪太郎竟是如此憔悴。
“对不起。”
小仪看着聪太郎的脸,觉得刚才自己的措辞实在太蛮横不讲理了。他为聪太郎重新盖好毡子,正准备离去入厕时——
小仪并没有打算偷听。但从聪太郎的房间透出的灯光及隐隐传出的笑声像个大吸铁一般,把小仪的脚步吸了过去。
“讨厌啦,好庠喔!”
“不光是庠吧,你刚才都魂出了窃了。”
看来里是春色盎然,小仪咋了一下舌头,准备离去。
又传出接吻的声音,小仪停下了脚步。
他真的是不打算听的,但是声音就是那么清楚的传进了耳朵。
随着吐气声说出的“我爱你”,无数次的从杏花的口里说出来。两人耳发厮磨,床单的沙沙声等,直叫人听了全身酥
软。
小仪不敢再听下去,迅速逃回客厅。
他的一颗心怦怦地跳,身上某个不受控制的部位已然直挺挺地站立,现在他知道聪太郎在兴头上而得不到慰借时,是
什么滋味了。
就算是同性,也能感觉到被恋人拥有的滋味是美好的,小仪是个男人,此刻的他总算可心体会聪太郎的心境。
“聪太郎一定非常痛苦。”
所爱的人就睡在隔壁,可是他偏偏得一个人睡沙发。如果今天立场相易,小仪觉得自己一定无法忍受。
“聪太郎比我成熟多了。”
这人时候,小仪才明显的感觉到年龄的差距。聪太郎够稳重够成熟,才会那么保护小仪。
“难道是我不爱他?”
就因为自己不爱他,所以才会那么地痛。
爱,真是一门难懂的学问。
小仪皱着眉头,看看沉睡中的聪太郎,好像不曾如此近看聪太郎的脸,小仪发现聪太郎的脸泛着油光,但不失孩子的
纯真。
突然小仪对着聪太郎的脸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不再像只排拒的刺猬。
次日,仍如往昔。小仪出去慢跑,聪在郎做早餐。这就是他们的作息模式。
但是左等右等,创造他们就是不起床,看到饭菜都凉了,聪太郎开始嘀咕(大概只有这个时候才看得到聪太郎生气。
)小仪看不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聪太郎很讶异的看着小仪。
“这是有原因的。”
小仪啃着他慢跑时顺便买回来的法国面包低声的继续说:
“因为他们昨晚恩爱到很晚。”
“……”
聪太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带着严肃的表情看着小仪。
“你都看见了?”
看到聪太郎此刻的表情,小仪忍不住大笑。
“没有看见,只是听见。”
想到这件事,小仪除了笑,也无法多作解释。
“总之,感情好是件好事。”
看到小仪淡淡地带过,显得有点失望的聪太郎拿也炖好的肉汤。
看来小仪对昨晚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或许创造的出现已经给小仪带来不少压力。在聪太郎的推论中,永远不会是小仪
的错。
“要走了啊?”
就在聪太郎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盘的时候,如沐春风的创造从房间走了出来。
“回头我再整理。老爸不是常说,不工作就没饭吃吗?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