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恶作剧Ⅰ——加纳邑

雅的脸痛得扭曲，但是九重连理都不理。
（一定要做到最后。再把尾巴吸出来。本大爷绝对要杀了这孩子！）
田拔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怀好意地笑了。
「这样就对了～，狐狸。」
回到熟悉的商店街后，九重便跟在雅的后头走进宝屋豆腐店。
屋子的玄关位于狭窄的车道旁。一楼后头是和店面相连的住家，雅的双亲都已经就寝了。两人经手轻脚走上二楼楼梯

。
拉上窗帘，失去路灯照射的寝室马上变得一片黑暗。
「我想看……九重的脸。」
九重顺从雅的心愿，扭开床头小灯。朦胧中，雅坐在床上。
「九重。……完事后，等我睡着了……那时候再拿走尾巴好不好？」
「……」
九重没有回答。雅说出自己的心意后，就闭上了白皙的眼睑。
樱色的唇瓣似乎正等待着某人的怜爱。九重狂乱地夺取了雅的唇。
「……嗯……唔……」
啧啧、啧啧。交融的唾液发出了声响。九重将雅的舌根吸到底，不留一丝空隙。舔它、吸它，极尽煽情之能事。
「呜……、……嗯……啊嗯。」
这是两人经历过最淫荡的热吻。雅失全身的力气尽失。
九重摊平雅的上身，将他压倒在床上。迅速熟练地脱掉雅的毛衣，拉下长裤，连内裤也一起脱掉。雅有点害羞地扭扭

身体，不过还是任由九重剥光他的衣物。
九重也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精悍的裸体。虽然在微光的照耀下，妖力不足的脸颊显得十分消瘦，然而这样却又更增

添了几分男性气概。
即使是现在，雅还是觉得九重好美好美。九重开始吸吮雅的乳头。
「啊……九重……」
雅的乳尖呈现可爱的粉红色。吸过乳头后，九重的舌头滑到了嫩白的腹部。
光是这样的爱抚，雅的性器就已经朝天挺立。九重用舌头巧妙地舔舐那个部位。
沿着性器的轮廓，由下至上、由上至下。九重用湿润的舌头描绘着这座小山。配合着九重的律动，雅的腰际也微微浮

起，脚指头搅皱了白色床单。
「啊……、嗯嗯……呜……啊。」
九重将完全竖立的性器含入咽喉深处，用炽热的黏膜包住它。突然间，九重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
他和几个人交合过？
（本大爷已经和愚蠢的人类玩了两百多年了……）
九重在十三岁时远赴大陆修炼。等到他练成必杀绝技『银色闪电』，变成九尾狐回到日本，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在那之后，一个月至少也跟十个以上的人类做爱。
两百一十五年的岁月。截至目前为止，少说也品尝过二万五千人的味道。有男，有女。有技巧高超的，也有像雅这样

的无垢处子。
（可是，从没见过这么笨的！居然主动要求『杀了我』！死了也无所谓……早知道就在变得这么虚弱以前，七早八早

将尾巴吸出来！）
九重的胸口冒起莫名的怒气。为了消气，九重将一根手指伸入雅性器下方的洞穴。干干的内壁将指头推了出去，九重

不理，硬是将指头整个插入。
「啊呜……呜、好痛、九重……！」
「这是手指。中指。」
内部含着他人手指的感觉，令雅觉得难以忍受。每当九重的指头翻搅洞口的时候，雅就会用手捂住呻吟的嘴巴。太大

声会吵醒楼下的父母。
（真是的，这孩子真的很笨耶！自己都就快没命了，居然还要求和本大爷做最后一次！）
九重倏地离开雅的身体，握住自己的性器，轻轻捋着它，达到可以插入的硬度。
（该不会……他以为本大爷也煞到他了吧？下等的人类……当真以为本大爷会对他动情？）
雅打开双腿，等待着九重的入侵。看着雅那张寂寞的脸，九重突然有种同情、轻视……还有哀伤的感觉。
对九重而言，这两万五千分之一回的性爱，恐怕是雅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经验吧？今晚以后，雅就会死了。可是他甘愿

。
（这、这孩子……迟钝，搞不清楚状况，一根肠子通到底。做爱技巧也烂的要命。……为什么如此完美的本大爷，非

要将你当成对象不可啊！）
九重翻过雅的身体，用两手抬起他的细腰。当九重试着插入四肢着地的雅时，他突然激烈地抵抗。
「我不要这样……这样会看不到九重的脸。」
「这种姿势对第一次的人来说比较轻松。」
九重刻意冷酷地说道。雅的瞳孔泛起泪光。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九重……！」
呜呜呜呜……。雅的哭相让九重觉得很心痛。
九重见过好几次雅的哭脸。可是，雅最棒最棒的模样，还是露出幸福笑容的时候。磨蹭着野猫的侧脸，看着九重大吃

油豆腐时的表情……。
（野猫……油豆腐……）
九重的脑袋宛如遭到重击。他郁闷地皱起银眉。
（虽然呆头呆脑的……可是，这孩子、这孩子……真的很温柔。）
雅死了以后，这附近的野猫该怎么办？九重自己……该怎么办？
（这……这种事，本大爷怎知道！）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九重改变两人的体势。放弃后背位，改从正面入侵。
他将雅修长的双腿抬到肩上。九重以为，这种体位其实比后背位还要耻辱好几倍。然而，雅只要见着九重的脸就心满

意足了，没有任何怨言。
「好痛、痛。」
九重的性器前端顶入雅的体内。一度升高的呻吟，因雅紧咬嘴唇而消失。
互相联系的部位，紧紧吸住九重的分身。这根本不是做爱，而是酷刑嘛……想归想，九重还是握住雅的纤腰，往前挺

进。粗挺的分身硬生生地压进洞口里面。
「！」
雅的喉咙发出不成声的尖锐悲鸣。揪着床单的双手不住颤动。
看到雅痛苦的样子，九重也很难受。他尽可能地缓慢抽动。然而，效果不大。雅还是一脸辛苦。
（要是妖力还在就好了……）
俯视着雅的脸庞，九重觉得好心痛。
如果妖力还在的话，九重就能解除初夜时的痛感。九重想给雅的是，只有甜蜜、梦幻般的初体验。
（不可能。我的尾巴在这孩子的身体中。本大爷的妖力根本派不上用场……）
九重前后猛晃腰肢。好象要从下往上，把联系的部位举起来似的。雅的眼睛滴出了泪珠。
九重将搁在肩头的双腿放了下来。这样多少能减轻雅的负担。
「九重……九重……」
甫一放下，雅立刻紧抱九重，让两人的胸口紧紧贴合。雅用指甲勒着九重的后背，死命地搂着九重。
「九重……」
『说你喜欢我——』
有好几次，雅都要求九重说『喜欢』他。像这样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雅应该会希望听到『喜欢』这个承诺吧！九重原

本以为雅今天也会这样要求。然而，雅却一次也没开口提及，只是不停呼唤着九重的名字。
这样更让九重觉得悲哀。九重口中的『喜欢』，全都是假的。那是为了取回尾巴。像这样抱着雅，也只是为了响应雅

『抱我』的恳求罢了。雅一定是自卑了。他不敢再要求九重，奢望他说出言不由衷的『喜欢』一语。
就算这是最后的一次拥抱。
「雅……」
九重揣测着雅的思绪，心中又是一阵悲哀。总觉得胸口闷闷的，被欲望追得无处可逃。九重停止了腰际的强烈律动。
「九重，你……直接叫了我的名字？」
经雅提醒，九重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行为。
雅用噙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九重，声音因喜悦而微微颤动。
「我好高兴……。九重总是叫我『小』雅……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其实有点难过……。最后能亲口听你叫一声『雅』

……我好高兴……」
「……」
不行了，好想哭
九重拼死按捺不断上涌的哭意。不是因为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面子问题，而是他的心好痛好痛，好象要撕裂了一般。
如果九重是两百四十八岁，那么不到百岁的雅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孩。可是，九重会称呼他『小雅』，绝对不是因为把

他当成孩子。
而是因为雅的可爱。
每当九重这么叫，雅总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那模样十分的娇俏可爱。为了看到他的双颊染上红晕，九重才会这么叫的

。
（本大爷，真的下不了手！）
雅有哪里做错了吗？
追根究底起来，都得从山神任意夺走九车的尾巴，而且还将它流放在东京的上空说起。就因为尾巴恰巧进入雅的身体

，雅就得牺牲性命，这未免太蛮横了吧？简直是狗屁不通。而且，山神之所以偷走九重的尾巴，还不是因为九重太过

淫乱了。最值得惩罚的人是九重自己。
（这孩子，根本没做过任何坏事。既然如此……本人爷就不能杀他！）
「九重……？没关系，你做吧……」
雅擦掉眼泪，催促着九重。九重压抑心中的苦楚，再度摆动腰杆。
随着九重的挺进，雅的吐息渐渐变得娇媚。然而，雅眼中的泪水却好象在控诉着这场没有爱的行为……九重又想哭了

。
（什么，这种心情？该不会……）
该不会……这就是人类口中的『恋爱』？
九重从来没谈过『懋爱』。因此他只好胡乱猜测。谈恋爱的时候，就会开始「喜欢」对方吧？之类的。可是，说不定

他是弄错了。人类口中的『喜欢』，或许是一种移情作用。因为雅对九重抱持的感情太过强烈，无形中连九重也被洗

脑了。
难过到想哭的心情。
怜爱雅而无法杀他的心情。
两个人在一起，安静舒服的心情。
觉得雅很可爱的心情。
（这就是『恋爱』吗？本大爷无法杀了这孩子，是因为我喜欢他……？）
九重的身体震了一下，忍不住想射在雅的体内。对雅的感情不断泉涌而出，让九重的身体随之颤抖不已。
九重一面冲刺，一面说出心中的思念。
「我喜欢你，雅……」
「！」
「………好喜欢。」
只有一瞬，雅因期待而张开眼晴。不过马上又闭了起来。
「谢谢。九重……你好温柔。」
天将明时，雅半失神地睡在床上。九重好几次吻着他娇俏的唇瓣。
「温柔的人……是你。」
雅说取回尾巴也没关系。为了九重，他连命都不要了。
九重将棉被拉到已经睡着了的雅的肩头。
最后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本大爷做不到。我不杀你。」
『我喜欢你。』
雅误以为这句话是最后的温柔，实际上这却是九重有史以来最真心的表现。又一次，九重在雅的耳边低喃，虽然他已

听不见了。
「我喜欢你。」
二百四十八年后，九重第一次懂得恋爱的滋味。
＊＊＊
三月下旬，明亮的日照在混有流冰的溪水上映出闪闪亮光。川岸的融雪隙缝内，有黄绿色的嫩苗探出头来，宣告暖春

来临。
群马县西郊的稻荷山，此刻也已经窜出了新芽。
然而，俯卧在稻荷神社内的九重周围，却是一片苦闷的冬日景象。
九重已经从东京回来三天了。在电车、巴士不断交错之下，九重总算回到了老家。可是，他再也无法维持人类的外貌

，因此就这样以狐狸的姿态颓倒在地板上。动也不动地过了三天。
银毛早已不见昔日的光彩，身体也因衰弱而变得干干瘪瘪。虽然食用油豆腐多少可以让妖力恢复一些，不过除了雅炸

的以外，九重一概不想吃。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了。
（本大爷是孤高的狐狸。死了也是一匹狐狸好汉。）
大白天的，可是隔间的拉门却闭得死死的。灰暗中，九重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死了也不会有人替狐狸收尸。收尸……）
突然，脑中闪过雅温柔的笑脸。九重回忆着雅的体温，总觉得，这样的死法也不错啦。
（希望那孩子能过得幸福。忘了本大爷，谈场人类的恋爱……普通的………）
啾、啾啾……。神社外的小鸟叫得十分平和。
＊＊＊
『九重……』
好象有人在某个地方呼唤自己。九重慢慢张开眼睛。
（啊、终于、那个世界要来迎接我了？）
「九重！」
啪沙！面对着回廊的白色拉门，啪一下被左右拉开。
（好个粗暴的迎接方式……啊啊？）
九重张大双眼，一脸惊愕。雅背着好大一个包袱，站在拉开的拉门前面。脸上泛着红潮，同时还哈哈地喘气。这是因

为他背着超大行李，一路从参拜路奔跑过来的缘故。
「雅、雅……」
「九重，你别死！」
雅跑到瘫软约九重身旁，将背后的包袱解下来。
「总之你赶快吃油豆腐！」
雅三两下打开包袱，油布里装了满满的油豆腐。
黄金色的光辉。高级国产大豆和香油的甜味。
啪啪啪啪啪。九重不加任何思索，依着动物的生存本能将油豆腐送到口中。小山般的油豆腐转瞬间就被九重夷为平地

。
呃！九重打了一个饱嗝，肚子好久没有这么充实过了。银色的毛发再度恢复闪亮的光泽。
八条尾巴也相当有精神。体内的妖力已经恢复五成了。
（果然还是宝屋豆腐店的油豆腐最好吃Y）
九重轻轻离开雅的膝盖，转而端坐在地板上，前脚合十，对雅说了句「我吃饱了」。啊！他突然回神。
（本、本大爷在做什么呀？）
九重左右摇摇头，试图恢复理性。仔细想想，现在的九重是银狐姿态。雅知道九重是狐狸。他见过九重的八条尾巴。

不过，这极全身狐形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耶。
九重小心翼翼地瞄了邻座一眼。和想象相反，雅正以泪眼对着九重微笑。
「太好了。九重，你的脸色好多了。」
雅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九重的胸口溢满感动。他明明很高兴，却又故意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
「你来干嘛？回去！」
才刚吃完油豆腐，这样的态度未免有失礼貌。不过，雅非回东京不可。九重现在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他希望雅能够忘

了自己。
「我不回去。」
雅带着笑意拒绝了。
「绝对不会回去的。因为我要在这里开家豆腐店，每天都帮九重炸油豆腐嘛！我已经离家出走了。」
「什……么！？」
「是田拔先生告诉我这个地方的。九重，只要每天吃一水桶的油豆腐，你就会恢复五成的妖力对不对？这样就不会死

了对不对？……群马的水质甜美，做出来的油豆腐一定会比东京好吃的。喔？」
雅的身边搁着一个超大型布包。应该是离家出走的行李吧！
（这孩子……玩真的！？）
九重觉得头晕目眩。他隐藏住自己的狼狈，严厉地斥喝：
「说、说什么鬼话！你在这里会给我带来麻烦！赶快滚回东京去！」
雅嘟起脸，音量也不输给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