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药 上——张果果

冲进厨房，老妈正拿着各式的厨具把玩，我上去拉住老妈，紧张的问，“妈，你干嘛？”

“我找水果刀，你放哪儿了，我没找到。”老妈拿着一双银质的筷子问我，“这个是上次我去韩国旅行带回来的那双筷子？”

“是，那就是您盘头发用的那对筷子，我随手就放进厨房了。”我抿抿嘴，老妈还真是神通广大，怎么会把那双筷子给找出来了呢。我老妈看着我，我盯着我老妈，然后我们两个人相对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我们娘俩神经了，是我们想起我老爸来了。当初老妈随手把那双银质的筷子放在了餐桌上，老爸坐下吃饭，很自然的就拿起来夹菜，还抱怨说筷子上有洗发水的味道。老妈后来便把那双筷子收起来了，在老爸面前也不敢提及此事，不然以我老爸的洁癖心理，能吐上三天三夜。

“儿子，刚才你去见谁了？”老妈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可话题却不如笑容般美丽。

我把筷子从老妈手里抽出，让入抽屉里，“妈，中午我们吃什么？”

老妈瞪了我一眼，“别转移话题！”

“去见了一个同学，妈，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知道……”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妈就打断了我的话，表情严肃看着我，“儿子，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家，把这里的所有的朋友都忘了，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妈，我还有一年才毕业，等我毕业以后立刻回家，行不行。”我搂住老妈的肩膀，我们走出了厨房。

老妈漂亮的脸上写着忧愁，“儿子，当初我能放心的把你留在这里，是因为你外婆在，现在我真是担心……”

“妈，有姑姑照顾我，你别担心了。”我不停的给老妈撒娇。

老妈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仔细的看着我，“儿子，你说说你上大学的这几年，我们每年在一起的日子有超过一百天吗？”

“妈，再坚持半年，等到实习的时候，我就回家，到时候天天陪着你，行不行。”我作了一个很娘的表现，把头靠在了老妈的肩膀上。

老妈轻轻叹了口气，“我再和你爸爸商量看看吧，肚子饿了吧，我订了素斋，等会就送过来。”

老妈的话音还没落，我老妹的无影神腿开始踢门了，我无奈的撇撇嘴，老妹的这招一定是从狗皮膏药的那凿门的技巧哪里学来的。

开了门，老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和几个餐盒，看了眼我，“哥，你快点接一下，我的手快断了。”

我接过了老妹手中的东西，“你有跑哪里去弄吃的了？”

“你别管了，为了你我可是费心了。”老妹气喘吁吁的爬到我老妈的身边，立刻趴在了我老妈身上，“舅妈，等下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我老妈把老妹宠腻的拥入怀里，“小静，辛苦你了，你男朋友呢？”

老妹撇撇嘴，“他呀，忙得找不到人，他导师找他帮忙，连中午饭都要到学校里吃。”

我打开餐盒，样样精致，色香味全的各式素斋。我再打开保温壶，淡淡清香扑鼻而来，又是他熬的粥，这个狗皮膏药，真是……我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狗皮膏药真是用心良苦呀。

我把菜和粥摆放好，老妈拉着老妹坐在餐桌前，老妈高兴的捏了下老妹的脸，“小静越来越细心了，以后一定会是一个贤妻良母。”

老妹没心没肺的傻笑着，眼睛却瞟着我，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得我直心虚。

一口素斋入口，我就知道是本市最有名的素斋馆的佳肴，如果不是提前一天预订，肯定是订不到的。偷偷看了眼老妈和老妹，我淡淡一笑，幸亏老妈在国内呆的时间较少，再加上平时我培养的老妹精良的演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吧。

“哥，在来的路上，我看到周涵凝和韩萌萌在一起。”老妹突然抬起头盯着我。

我端着饭碗，看了眼老妹，继续吃着美味的菜肴，“韩萌萌是谁呀？不认识。”

“啊~你不知道呀，就是金院韩老师的千金。”老妹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我听我朋友说韩萌萌和周涵凝是表姐妹。”

“哦，和我们有关系吗？”我低头吃着粥。

老妹不再说话，低头吃着碗里的菜。老妈扫了我和老妹一眼，“小文，那个周什么凝的，是不是那天我在你病房里遇到的女生？”

“舅妈，看过周涵凝了，您觉得怎样呀？”老妹的兴致来了，“给我哥做女朋友，您满意吗？”

老妈看了我一眼，“你哥的事，你哥做主，我不参加意见。”

老妹立刻耷拉下了脑袋，扫兴的没有了食欲，看着眼前的菜色发呆。老妈淡淡一笑，“你不喜欢她吗？”

“不是，她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只是讨厌她玩心眼。”老妹咬着筷子，撇着嘴说，“被别人算计很不舒服，真心以待真的那么难吗？”

老妈呵呵的笑起来，“小静，你的心思太单纯了，很容易吃亏。现在的人都不是那么单纯，咱家的孩子都太善良、太单纯了……”

我低头继续吃着我的粥，老妈是话里有话，提醒我不要看问题太简单了。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让表弟对我做出了一些令长辈们不耻的事，而那么事是不是就是我出车祸的真正原因？我失去的记忆里又藏了多少的玄机……

“小静，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下学期你申请一下自费出国，看你们学校给不给批吧。”老妈没有征兆的甩出一枚炸弹。

老妹立刻转脸看着我，我轻轻的药了摇头，老妹又转向我老妈，睁着漂亮的杏核眼问，“舅妈，怎么突然想起让我出国学习呢？”

“不喜欢吗？”老妈微笑着看着老妹，“还是舍不得你爸妈？”

老妹高兴的摇摇头，“不是，我和哥前阵子还说，如果他出国了，我该有多寂寞。哥说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内，怕我惹祸。”

“既然小静喜欢，那就给你舅舅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学校。”老妈放下筷子，眼睛从老妹漂亮的脸蛋转到了我苦笑的脸上，“小文，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老妈这招真狠，釜底抽薪，把老妹弄到她那边，让我更加为难了。

三只老虎那支令人喷饭的曲子又响起来了，老妹捂着嘴，防止笑出声，老妈一连怪异的看着我。“我的电话，”我起身，“你们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反正丢人也不是丢我的。”

老妹没形象的趴到餐桌上哈哈大笑，老妈也终于笑得露出了牙齿。

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前两天因为苏硕的事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朋友。我接起电话，听到那电话那头很嘈杂，我转身关好了门，大声的问，“你在哪呢，怎么这么乱？“

“啊，一个朋友的婚礼上。皮皮今晚请苏硕吃饭，我通知你一声。”我的那个也扯着嗓子在嚷。

我暗自吸了一口气，“他们约在哪儿？都有谁作陪？”

“晚上我陪苏硕去，你就别过来了，听说你老娘来了，你消停点吧。”我朋友语重心长的劝着我，“下周就开学了，你老实的在家呆着吧，最近打听你的人挺多的，小心别是有人算计你。”

“什么人打听我？”我开始好奇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有你们学校的，还有几个在外地上学的本地男孩。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在外边得罪了什么人，最近小心为上吧”朋友那边笑声吵闹声越来越大，我朋友的声音几乎被遮盖住了，“算了不说了，我这里太吵了，今晚我会帮你打听是谁帮你出的头。”

“谢啦！”我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不舒服。平日里我很少与人为敌，已经低调到不能低调了，怎么会惹到什么人。

Chapter 22

老妹推门进来，别有意味的看着我，“说吧，是不是某人的电话？”

“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我淡淡的回了老妹一句，现在心里正烦着，老妹却又跑来东问西问，让我很不耐烦。

老妹看出我不高兴，闭上了嘴巴，坐在我床边，盯着斜靠着床头的我，“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我很少看到你这么烦。”

我揉了揉眉心，呵呵一笑，“没事。”看着老妹，我问，“你在我妈面前提周涵凝干嘛？”

“我不是有意的，只不过看到她和你情敌在一起，十分不理解，其他没什么呀。”老妹无辜的耸耸肩膀，好像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你还是老实招供吧，你别告诉我进来找我谈学习的。”我猛的坐直了身体，抱着腿说。

老妹扁扁嘴，“什么都瞒不过，真没意思。”说着又向我靠近了几分，小声的说，“韩萌萌，也就是周涵凝的表姐，就是大家谣传中严煜涛的未来媳妇。”

我轻皱了眉毛，淡淡撇了老妹一眼，“那又怎样？和我们有关系吗？”

老妹生气的瞪着我，“哥，你被算计了，你怎么不生气呀！”

“生气？为什么生气？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轻哼了一声，就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问的老妹立起了眼睛。

老妹怒视着笑呵呵的我，咬着牙立着眼睛，接近发飙的边缘，“为什么生气？你不觉得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吗？难道你认为这样的女人可以共度一生，值得你喜欢？”老妹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我，“我一直认为你是聪明的人，没想到你迂腐的快要变成一块朽木了，顺便告诉你顺不一定就是孝。”

看着老妹生气的脸，突然我觉得特别开心，抑制不住笑意涌起，仰起头哈哈的笑个不停，老妹看到我狂笑不止的样子，紧张的扑过来，抓着我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我，“哥，你怎么了？”

我停住了笑，注视着老妹，“你想的好远呀，周涵凝好与不好，与我无关。”

老妹惊讶的反问，“为什么？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要她做我的女朋友，只不过是姑姑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我笑的狡猾。

老妹狠狠的拍了一下我，斜眼看着我，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哥，你胆子大了，敢骗我妈了，我去告密。”

“你去呀，我说过我会考虑和周涵凝做朋友，但是不打算和她把关系定下来。”我做了一个与我无关的动作。

老妹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好狠，你真是狐狸转世，某些人还把你当成善良的小白兔，真是瞎了眼睛。”

拉下老妹的手，我逼视着她，开始拷问，“你是不是被他买通了？叛国卖兄了？”

老妹抽回手，躲开我的视线，低着头小声的说，“没有，是他真的很好很适合你啦，相信我。”

我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妹，是不是适合，应该是我说了算吧。”

老妹抬起头，漂亮的脸又沉了下来，生气的瞪着我，“不想让我管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无奈的看着老妹那张瞬息万变的脸，我笑着哄老妹，“你不要曲解我的话，我知道你最关心我，我知道……”

老妹扑哧一声笑了，“好了，不和你计较。不过你和他怎么样啦。”

我沉默了两分钟，心里沉沉的，严肃的看着老妹，人真的说，“妹，记忆没找回来之前，我不会接受任何人。”

三只老虎的铃声又一次响起，我轻皱了下眉毛。我细微的动作没有逃开老妹的尖锐的眼睛，在我还迟疑时，老妹先行一步抓起手机，“嗯？姓姜的！”

我伸手示意老妹把手机拿来，老妹挑衅的看了眼我，便接通了手机，“喂？”娇俏的声音让我立刻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不知道姜俊卿说了什么，老妹眼露凶光，“他没时间去什么无聊的聚会，今晚我们回我妈那里，也请你转告他曾经的朋友们，不要再来找他，我们马上就出国了。”

老妹气呼呼的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脸气愤的怒视我，严厉的逼问，“你是因为苏硕才拒绝煜涛的？”

煜涛？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狗皮膏药的名字，扯起嘴角，无奈的笑笑，“姜俊卿说时间地点了吗？”

“不许去！”老妹瞪大了眼睛，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哥，不要再趟浑水了，谁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是冲你来的，人心险恶。”

“妹，苏硕怎么说也是我的人，我不能看着他吃亏。”我不着痕迹的推开老妹的手。

老妹不死心的又拉住我的胳膊，带着种种的鼻音，“哥，如果有人有心设计，就算你去了，也不计于是，反而会让人家一网打尽。”老妹眼圈开始红了，“哥，如果你不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还可想办法，是不是？”

我正和老妹纠缠，老妈在门外敲了敲门，“小文，出来下。”沉沉的看了眼老妹，我转身出去。

老妈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看到我出来，拉着我走向沙发，“儿子，你爸的意思你可以留在国内把学业完成，但是……”老妈为难的看着我。

我抓着老妈的手，“妈，爸是不是希望我实习的时候，远离这个城市？”

老妈点点头，“儿子，妈知道你的事向来不喜欢我们插手，可你爸他……”

“爸都替我安排好了，对吗？”我歪着头看着老妈，老妈微微点了下头，“我早就知道了。”

看到老妈掠过惊讶的脸，我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着，“上学期期末，我的专业老师就和我聊过这件事。不过，我很感谢爸为我安排的实习单位，很棒的单位。”

听到老妈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放下一颗心的老妈又恢复了年轻的容貌，我呵呵的笑起来，“妈，你干嘛这么紧张呀，我以后会听你和爸的安排。”

老妈怀疑的看着我，“儿子，你不会是烧坏了脑袋吧。”

“没有，”我笑的灿烂，“只要你们告诉我车祸的真相，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人？”从老妈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眼光犀利的我。

老妈沉下脸，眼色深沉的看着我，“冉立文，如果想要什么狗屁真相，你自己去找，要不就去问你爸，别来问我。”

看着老妈处于发怒的边缘，我拉着老妈的胳膊，撒娇的说，“好了，我以后不问了，别生气，小心长皱纹。”

老妈推开我，径自走入自己的房间。

我咧咧嘴，真相看来只好自己去寻找，不然以后的人生将会被老爸操控。

老妹走出来，不高兴的看着我，“我回去了，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吧。”

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看来一会儿要去看看黄历，我和我家的女人们犯冲，怎么都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或许我该去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检讨检讨和她们相处的方法了……

送老妹下了楼，目送老妹上了出租车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着老妹的话，又想想姜俊卿为何要给我打电话。脑子里有点乱，姜俊卿一直暗恋苏硕，担心苏硕理所应当，但是为何要告诉我这次赴宴的时间地点？种种的疑问在心头盘旋，这场谢罪宴我该不该去，还真成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