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药 上——张果果

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我听到周涵凝轻轻的说，“立文，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Chapter 18

梦里看到了老妈，撇着嘴和老妈说，“妈，拜托你不要再去美容了，我们走在一起别人会认为你是我情人。”老妈拍了我一下。

“坏孩子，还睡？再睡就把脑袋睡扁了。”老妈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耳朵上有只手，很温暖，有点像老妈的触感。

我的眼睛被掰开，老妈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让我立刻精神起来，“妈！”我惊叫着。

“别叫了，比猫发情还难听。”老妈把我拎了起来，让我靠在床头。

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针头，没有了；环视了下房间内，发现周涵凝没有了踪迹，老妈笑眯眯的看着我，“崽子，那个女孩子是你同学还是……”老妈故意说了半截话。

老妈做在我的旁边，捏了捏我的脸，我看了老妈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那个女孩子不适合你。”老妈说出了结论性的一句话，我睁开眼，无奈的笑了一下。

老妈呵呵的笑起来，人家说半老徐娘风韵犹在，可我家老娘连个皱纹都没有，让我无语了。

“儿子，我懂，以你的姿色，大多数都是女孩子自动贴上来的。”老妈眉飞色舞的好不得意。

“我想喝水……”我受不了老妈的天马行空的思路，只要转移话题。

老妈这才想起我是病人这个事实，手忙脚乱个的给我倒水，我接过水杯，低头喝着水，老妈依然坐在我的旁边，“儿子，你想吃什么？粥，行不行？”

我点了点头，把空了的水杯放在老妈的手里，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妈，姑和小静呢？”

“你姑学校里有急事，先去忙她的了。小静呀，我让她在家睡觉，眼睛血红血红的，我怕把你吓到。”老妈又坐回我的身边，“我给你订了粥，马上就送过来了。”

我惊讶的看了老妈一眼，“什么时候订的？”

“在你还在睡的时候，你呀一生病就变笨了。”老妈摸了摸我的额头，“儿子，以后再也不要生病了，我和你爸受不了你这样子吓唬。”

看到老妈眼里的心疼，我的心也跟着不舒服起来。我努力勾起嘴角，想要给老妈一个安心的笑容。

“别笑了，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了，太难看了。”老妈的手放在我的后颈上，揉捏着。

我把头靠在老妈的肩头，老妈环住我的肩膀，“儿子，如果感觉很累，就回家吧，我和你爸很担心。”

“还有一年，还有最后的一年，当初我答应老爸一定会完成学业，就要做到。”我闷闷的说。

门口响了几声敲门声，老妈扶我靠在床头，“可能是过来量体温的。”

一个小护士拿着一支温度计走了进来，“来，量一下体温。”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哄幼儿园的小孩子。“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又是一副大姐姐照顾小弟弟的表情和语气。

我淡淡微笑着，“除了喉咙很痛，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了。”

“那就好，不然一会儿你又要叫妈妈了。”小护士呵呵的笑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老妈，羡慕的说，“阿姨您真年轻。”

老妈笑的阳光灿烂，“你以后会比我更年轻的，你们现在的女孩子比较会保养，不像我们当初。”

看着老妈和那位小护士你来我往的讨论着护肤保养秘籍，我歪过头，偷偷的翻了一个白眼。最近我翻白眼，发射眼刀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的视力，会不会造成什么眼部的疾病。

难耐的5分钟终于过去了，小护士接过体温计看了看，对我温柔的一笑，“还是有些发烧，不过已经好很多了。”转脸对我老妈说，“阿姨，已经38度了，再挂两瓶水就没事了。”

看着老妈把小护士送出了病房，我闭了闭干涩的眼睛，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老妈转身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餐盒，想必是我的粥来了。

看着老妈放在眼前的粥，我的眉毛拧成了麻花，胡萝卜？我没有色盲症，应该不会看错。我为难的看着老妈，把手上拿着的勺子放下了。

“儿子，乖，吃一点，明天给你点好吃的，行不行。”老妈在一旁低声的哄着我，“这个粥是医生嘱咐的，今晚只能吃这个。”

我无奈的看了老妈一眼，泱泱的拿起了勺子，勉强的舀了一勺放入嘴里。舌头尝了尝，味道还可以，胡萝卜那种难吃的味道没有，只有淡淡的青菜香味弥散在齿颊间。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的粥，淡锁愁眉的老妈终于舒展了她那美丽的青黛。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老妹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拿着保温桶进来了，看到我正在吃饭，楞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尴尬。

“哥，你感觉怎么样？”老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老妈，挪到我的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有点热。”

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还活着，没死。”

老妹立刻捏了下我的胳膊，“唉，我是在担心你耶！” 收掉了一下我吃干净的碗筷，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绷着脸看着老妹许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丫头，就要好好教训一下才能。”

老妹噘着嘴抱住了我的脖子，撒娇的说，“哥，你快点好起来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妈在旁边吃味的说，“你们真是兄妹情深呀……”

老妹连忙站起来，搂主我老妈的腰，“美女舅妈，我最爱你了，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我们一家子和乐融融的在一起聊着天，病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老妹快速的跑过去开了门，狗皮膏药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走了进来。

狗皮膏药看到我老妈楞了一下，小声的叫了一声“阿姨”。

老妈端详了狗皮膏药很久，愣愣的应了一声，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了。

老妹欢快的接过狗皮膏药手里的花，忙着找花瓶插花。我看着老妈与狗皮膏药间的低气压，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老妈和狗皮膏药一定认识！

“妈，这位同学是小静的男朋友。”我“热心”的介绍着，可我看到老妹楞了一下，狗皮膏药皱了一下眉头，老妈更是带着怀疑的眼神审视着狗皮膏药。

老妹手脚麻利的插好了花，笑嘻嘻的站在我妈身边，“煜涛，你坐呀。”

老妈僵硬的脸上稍稍缓解了一些，寒暄着，“同学，你坐，谢谢你来看我家小文。”

狗皮膏药坐在了我的床边，看到我手背上的青紫，脸上立刻出现了心疼的表情，拉起我的手，“很疼吧，我帮你热敷一下。”

“医生说这只手暂时不能热敷。”老妈很快的截住了狗皮膏药的话，“同学，你对我家小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如果你不想有个结果，或者你不够喜欢我家小静，就不要耽误我家小静的青春了。”

老妹被我老妈的话惊呆了，不知所措的看了眼我老妈，又看了眼我。老妹的眼睛里写满了慌乱，写满了无奈还有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狗皮膏药则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我老妈，张大了嘴，却没有说出半个字。看了眼小静，狗皮膏药又转回头看着我，“对不起……”再也没有从他嘴里说出说什么来，我看着他，心里感觉有什么在动，却找不到话题。

老妈看着相对无语的我们，推了一下老妹，下了逐客令，“小静，你陪你同学去吃饭吧，你哥要休息了。”

老妹看出老妈对狗皮膏药的不待见，遂撇了下嘴，拉起狗皮膏药，“走吧，明天我们再过来吧。”

狗皮膏药好像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却碍于我妈在我身边，只是淡淡的说，“小文，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老妈勾起嘴角，带着美丽的笑容，送老妹和狗皮膏药出门，还叮嘱狗皮膏药说，“同学，麻烦你送我家小静回家。”

回到我面前的老妈没有了笑容，神色也有些不对。我拉着老妈的手，“妈，你不喜欢那个男孩子？”

老妈挂上公式化的笑容，“没有呀，那个男孩子长的太好了，担心小静吃亏。”老妈转身拿着水果进了洗漱间。

狗皮膏药和我家有什么样渊源，这个如果问我妈一定会被一些模糊的答案给挡回来，去问老妹只会说我发烧烧糊涂了。谜底越来越接近了，可是我却感觉越来越害怕了……想着想着，我有睡着了。

我在梦中回到了8岁，8岁的我背着书包，走在队伍里，和大家一起去参加夏令营。一双胖胖的小手拉住了我，“冉立文，一会儿你和我睡一起吧。”

我嫌弃的拍开胳膊上的胖爪子，“不要，你太胖了，会挤到我。”

“不会的，我爸说让我照顾你，刚才我爸和老师都说好了。”小胖子契而不舍的又抓上了我的胳膊。

我瞪了他一眼，“胖子，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不会被安排到一起。”看到胖子那张脸，我就想起了肉包子，我可不想晚上把他当初肉包子啃了。

胖子松开了手，失望的说，“其实是你不喜欢和我一起吧。”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胖子的脑袋立刻耷拉下来了，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眼泪。

“我最讨厌男孩子哭了，如果你敢哭，我就一辈子不搭理你。”我掏出手帕擦了擦刚才胖子抓过的地方。

Chapter 19

一阵乱响吵醒了睡梦中的我，我睁开眼努力适应着。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病房里的灯光很刺眼，苏硕一脸囧态的和我老妈对持着，老妈却是用婆婆看儿媳妇的眼神看着苏硕。我不知道他们俩人在玩什么拉锯战，我清了清嗓子，“妈，你干嘛呢？”伸出手向苏硕挥了挥， “苏硕，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硕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关切的问，“你还好吧，怎么突然生病了？”

“没什么，着凉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挣扎的坐起身，苏硕立刻探身过来扶着我靠好。

苏硕担心的看了眼我，又转头看了眼我老妈，“阿姨好年轻呀，我还以为是你姐呢。”

老妈笑嘻嘻的拿着水果走过来，“苏硕，对吧，来吃葡萄。”

苏硕尴尬的笑着，连声说，“谢谢阿姨。”

“姜俊卿告诉我你生病了，我就跑过来了，没想到……”苏硕垂下了眼皮，脸上写着不安。我看着老妈那张笑颜如花的脸，这才想起还没问老妈什么时候过来的，怎样知道我生病的。

“我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妈是顺便过来看我的。”我给老妈递了一个眼色，没想到老妈却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和苏硕跟前，“小文，苏硕真漂亮。”

苏硕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眼睛不解的看了眼我，不安和惊讶全都写在了脸上，支吾着说，“阿姨，你太夸奖我了……冉冉，才算是漂亮的人。”

老妈呵呵的笑起来，点头说，“嗯，我儿子当然漂亮了，他长的像我，不过他老爸长的也挺不错。”

我难为情的看了眼老妈，真不知道我妈是不是在国外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吃多了，脸皮也跟着厚了很多。

老妈得意的看了眼我，看着苏硕对我说，“小文，如果苏硕是个女生就好了，你可以把他娶回家。一看苏硕就是那种贤良淑德的人，很懂事也很懂礼貌，家庭教育也很好，不过，唉，可惜了。”

我皱着眉，“妈，你说什么呢，什么可惜了，苏硕是男生才不可惜呢，男生比女生好。”

“生孩子当然是男生比女生好，可是你找结婚对象，女生就比男人好。”老妈笑里藏刀的瞪了我一眼。我暗吸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不会老妈对我的性向有所了解……

苏硕手脚都没有地方放了，无措的看着我和我老妈的惊险过招，看到是我老妈以绝对的优势的胜利，眼睛里闪烁着失落的光。

我暗中拉了拉苏硕的手，微笑着问他，“你自己来的，还是姜俊卿陪你来的？”

苏硕勉强对我扯出了一个笑容，“是姜俊卿陪我来的，他就在楼下。”

“这就对了，你最近出入还是小心点。我朋友说他会安排那边的事，不会让秦俊卿出意外。”我温柔的对苏硕说，手紧紧的握了一下苏硕的手。

苏硕点点头，又偷偷的瞄了眼我老妈，“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老妈看到苏硕站起身来，脸上故意带着惊讶说，“苏硕，再呆会儿吧。”

苏硕礼貌的说，“阿姨，改天我再来看冉冉，时间不早了，他也该休息了，我走了。”

目送苏硕的离去，我靠在床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淤青，等着老妈进来。一阵高跟鞋声后，姑姑和老妈一前一后的进来了，姑姑走到我的面前，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像不是很烫了，小文，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明天姑给你做。”

一联串的问题，险些让我眼泪泛滥了，我笑的灿烂的看着姑姑，撒娇的说，“姑，我要回家，讨厌医院。”

姑姑脸上的愁云立刻散开了，拧了一下我的耳朵，“兔崽子，有力气和我耍赖了。”

老妈递给姑姑一杯水，关切的问，“妹，吃饭了吗？”

“在学校里随便吃了点，嫂子，你刚赶过来就先回家休息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小文。”姑姑和我老妈商量着。

老妈抚了一下姑姑乱了的头发，“不用了，你现在这么忙身体很重要，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没事，明天这个坏孩子就出院了，我就可以回家睡觉了，今晚就凑合一晚吧。”

我扁扁嘴，什么叫凑合，单间病房，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病房了。老妈瞪了我一眼，“坏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和你姑姑能这么受累吗？养儿没防了老，却成了累赘了。”

“嫂子，小文又不是故意的。平时小文挺听话的，各方面都很优秀，也从来没有给我惹过事，把弟妹教育的很好。看我家那丫头，如果不是有小文这样一个好哥哥，不定疯成什么样呢。”姑姑拉着我的手，和我老妈说着。

老妈挨着姑姑坐下来，十分感激对姑姑说，“妹，这个坏孩子能这么安分懂事，都是你的功劳，你比我这个做妈对他都好，我真是惭愧呀。”老妈拉起了姑姑的手，“妹，谢谢你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妈和姑姑两人眼眶红红的，姑姑吸了鼻子，“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吧。”

“是，我们可能是太久没见了，看我都说了些什么话呀，让你也跟着难受了。”老妈站起来，呵呵的笑了。

老妈和姑姑在一边的沙发上说着贴心话，我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周涵凝、老妹、狗皮膏药、苏硕一一从我脑子里闪过，还老妈对待每一个人的态度，很多事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姑姑很喜欢周涵凝，可我老妈却有些近乎厌恶周涵凝；狗皮膏药和我老妈之间晦暗的气场，还有老妈对苏硕无言的伤害，真是不能理解老妈种种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