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舒服……端木泱的十指在欧阳新背上抓紧又放松,一直没停过的呻吟声忽然停了下来。
欧阳新一边动着一边睁开眼睛,看见端木泱纤细的颈子扯得笔直,安静的张着嘴,彷佛从他喉间正爆出一连串无声的
尖叫。
两人相贴的腹部暖暖的濡湿了。
「呜……」端木泱收回手臂,不敢置信般地伸手遮住了脸。
遮什么,这么黑我又看不到……欧阳新很想拉开他的手笑他几句,但端木泱的任何反应此时在他眼中都可爱得让他难
以承受。
「端木……我……我要射了……可以吗……?」
「笨蛋,不要问……啊!」
腰部连同臀部被高高的抬起,每一次深深的冲撞都令端木泱晕眩得想哭。当他忍无可忍的哭喊出欧阳新的名字时,也
让对方在瞬间达到了高潮。
高潮之后倒回床上,两人除了瘫在那儿喘气之外,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好一会儿,欧阳新才想起自己的性器还留在
端木泱体内,退出的动作又让端木泱叫出声音,连带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呜……」
端木泱弯成一团,像小孩般呜咽,汗湿的身体立刻被欧阳新抱入怀中。
「你刚刚说我很色……」
「……对。」
「你那样一说,害我兴奋得差点挡不住。」
「你这变态……」
十四、
夏天的日出特别早,欧阳新醒过来时,房里已经一片大亮。
模糊中记得昨晚放纵过后,端木泱抱着衣服想要回房间,却被自己一把拉回床上,半哄半骗的押着他一起睡觉。转头
往旁一看,端木泱紧闭着眼睛的睡脸就在枕侧,乱蓬蓬的卷发东一束西一束的横在略显苍白的脸旁。他睡着时会皱着
眉,眼下微有黑圈,看起来有点憔悴。目光再往下移去,欧阳新霎时明白端木泱昨晚不让自己开灯的理由。颈上的吻
痕和腕上的绳痕……欧阳新叹了口气,轻轻抚上端木泱的颈子,吻痕有新有旧。依颜色的浓淡可以分辨。新的是自己
昨晚印的,旧的是……那个学长。
「你会介意?」
清脆低沉的声音有点哑,欧阳新吓了一跳收回手,看见端木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苦笑。
欧阳新反射性地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有一点。」
「有一点啊……」
「嗯,会心疼,会生气,会很嫉妒。」
啊,会、会嫉妒吗?
「以后……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
见端木泱的苦笑变甜,欧阳新伸手把他有点凉的身体抱入怀中,手掌顺着他光裸的背脊往下滑去,最后停在凹陷的后
腰上,那三个被烟烫出的疤。
「这也是学长烫的?」
端木泱咬了咬下唇,回道:「对。」
「……痛吗?」
「早就不痛了,都快要十年了……」端木泱的眼神迷离起来,打了个呵欠之后又往欧阳新怀中钻。
十年啊……那个时候,想必是很痛的吧?欧阳新用手掌贴着那片肌肤轻轻抚摸,心口郁闷得很难过。
「有三个疤,对不对?」端木泱伸臂环着欧阳新的腰,额头抵在他胸前,声音很飘忽:「在被他烫第三次时,我就想
『你再烫一次我就跟你分手』,结果隔天他就先甩掉我了……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
欧阳新收回手,用力在他头上揉着,低声说道:「他那时就这样对你了,你还敢再跟他见面?」「……我很寂寞啊。
」
端木泱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欧阳新的手臂拢了过来,用薄被把自己密密裹住,声音听起来有点鼻塞,轻轻说了句「
现在有我在」。
可是,还是很寂寞很寂寞。
被欧阳新身上的味道和体温包围着,让端木泱产生一种类似晕眩的陶然。回搂着他无比依恋的蹭了两下,却连呼吸都
不敢太用力。
吸气吸得太满,胸口也会痛。
「端木,你还困吗?」
「……不会。」
「我八点有课……」话虽然这么说,手臂还是牢牢的抱着不肯放开。
「嗯,那你快起床。」
其实快要迟到了。被端木泱推下床之后,欧阳新立刻穿好衣服套上牛仔裤,
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接着背起背包走到床边,弯腰在赖床的懒鬼脸上吻了一下。
「拜拜。」
「嗯。」端木泱很幸福的笑了,漂亮的眼睛弯弯的。
那笑容让欧阳新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在他唇上啾了一下,这才心甘情愿的出门上课。
「呼……」
端木泱抱着枕头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欧阳新走到玄关的声音,关上大门的声音,用钥匙锁门的声音,接着是机车发动
然后远去的声音……
该起床了。
端木泱翻身下床,没多想什么就打开了门,一边打呵欠一边往浴室走去,抬眼却对上了堵在浴室门口的一张铁青面皮
。
「阿涂……你醒啦?怎么没听见小新跟你打招呼?」
「……我没出来。」他一听见欧阳新打开房门就躲回浴室不敢露脸。
端木泱歪着头靠近他,很无赖的笑道:「请闪边,我要刷牙。」
「端木,你溜进他房间?」
大清早的,台风也过境了,阿涂却是一脸沉痛。
「唔,你听见啦?」老公寓的隔音糟糕透顶,住了几年的端木泱当然知道。
「你一睡着就像尸体一样,我想说一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你……」
「那个叫做『一点声音』吗?」
「……阿涂,你好色喔……」
「色的是谁啊!?」阿涂往浴室门上捶了一拳,深呼吸几次才压下咆哮的冲动,神色阴沉的问道:「你们认真的?」
「嗯。」端木泱颔首。「他喜欢我,他先说的。」
「你也喜欢他?」
「废话。」
阿涂沉默了半晌,跨出浴室门口。当端木泱闪身要走进去刷牙时,他从侧面伸出手,在端木泱肩上按了一下,动作既
郑重又温柔。
「……勇敢一点。」
端木泱回头一笑:「你是说我还是说他?」
阿涂看着那灿烂到发光的笑脸,呆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再说,径自转身走回房间。目送那高大的背影离开后,端木泱
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接水,挤牙膏刷牙。
勇敢一点……凉凉的味道在嘴里扩散,昨天咬破的嘴角又在痛了。我一直,很勇敢啊。
端木泱闭上眼睛哼起歌来。
十五、
「你回来啦?」
端木泱拿着一个很大的水杯从房里走出来,欧阳新刚好开门进屋。欧阳新脱下鞋子走进客厅,看了端木泱手上的杯子
一眼。「倒水喝?」
「嗯。」端木泱闪进厨房的样子有点局促。
欧阳新回房间丢下背包,再走回客厅时,端木泱已经倒好水从厨房走了出来。欧阳新带着笑,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房间
。
「小新……」听见房间被关上的声音,感觉欧阳新站在身后的距离,端木泱把水杯放在矮桌上,耳根又热了起来。
「怎么?」
确定端木泱放下那杯水之后,欧阳新身后环住他的腰,一边收紧手臂,一边在他开始泛红的后颈印下亲吻。
「……那个……啊!」居然用吸的……端木泱咬住呻吟,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靠去。
「哪个?」欧阳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用舌尖感觉着端木泱后颈细细的寒毛。昨天的告白和半夜的做爱其实都像梦一
样。在学校里浑浑噩噩的上了一整天课,回到家里看到端木,才忽然有了「这个人现在是我的」的实感。
然后,就很想一直抱着他,不要放开。
不管什么时候,端木泱身上都有淡淡的香皂味。欧阳新拉开端木泱T恤领口,往肩颈交界处那块特别怕痒的地方咬去
。
「等一下……小新你……」
欧阳新不满的用手指摸着端木泱肩上已经淡到快要看不见的旧吻痕。「我很会嫉妒……昨天在浴室看到这些痕迹时,
我就很想这样做了。」
「呃……什么?」
端木泱想了一下,才明白欧阳新指的是什么。还没来得及回话,肩上那处吻痕就被欧阳新覆上嘴唇狠狠吮了起来。
你是章鱼啊……端木泱苦笑着任他重新盖章,等到欧阳新终于抬起脸时,端木泱肩上多了一块明显的痕迹。
「哼哼哼……」欧阳新戳着自己的杰作,笑得很得意。
吸得比学长还用力,大概也会瘀血吧?还好吻出来的瘀血不会痛……听见欧阳新哼哼的笑声,端木泱也很想笑。
幼稚鬼。
「小新,你这样算是跟学长间接接吻欸……」
「呸呸呸!」欧阳新全身一跳,反射性的伸手擦嘴。
「有什么关系,学长很帅。」端木泱笑弯了腰。
「……。」
很帅是吗?欧阳新把端木泱拉回,重新搂住他的腰,忽然有点郁闷。
「……小新。」
「呣?」
「我会跟他断绝往来……我答应你的。」
「嗯。」
感觉到欧阳新贴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整个软了下来,端木泱凉凉的十指覆上了扣在腰间的那双手,很轻很轻的来回抚摩
着,偷取上面的温度。
「所以,我明天晚上要跟他吃饭喔。」
欧阳新才刚放软的身体瞬间又僵直了。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唔。」面容端整的男人没有太大惊讶,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
端木泱放下水杯,笑得露出了牙齿:「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也跟他在一起了。」
男人从喉间笑出声音。「小泱,你在想什么?」
「呃?」端木泱一愣。
「你笑成那样,跟我说不再见面,是想做什么?」男人伸手撑住下巴,歪着脸看向对方。「如果真的不想见面,只要
别再打电话给我就行了,为什么要特别约出来说?」
「因……」
「你想伤害我吗?小泱。」
「……。」
「你说有喜欢的人了,是想看我难过的表情吗?你觉得我会因此受到伤害吗?」男人细长的眼睛比十年前初见时更锐
利,也更恶意。
「……没有,我只是想把话好好讲清楚。」端木泱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渐渐淡去。
「不用否认啊,如果你是想伤害我,那表示你有进步,学长很欣慰……」男人拿起红酒,倾下酒瓶倒了半杯,用两只
指头把酒杯推向端木泱。「如果你十年前会像这样试图伤害我的话,我就不会离开你了,小泱。」
说什么……十年前……端木泱无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往自己推来的酒杯,玻璃的触感贴在手指上,好冰冷。
「其实再遇见你时,我也吓了一跳……你看我的眼神,居然还跟十年前一样。」男人拿起自己的酒杯,用食指沿着杯
缘画了一圈。
「……。」
「真的好可爱。」
男人带着笑,叹了口气。
时钟刚过九点,端木泱还没回来。
欧阳新像只猴子一样在椅子、窗边和大门三个地点间轮流跳来跳去,一分钟也无法安静。在第十三次被挡住电视时,
阿涂很不满的开口了:
「你着猴啊?」
「端木怎么去那么久?会不会出什么事?」
「先坐下。」阿涂伸长手,把坐立难安的欧阳新抓回藤椅上,押着他坐下。「你别太担心,端木他说要分手,就一定
会分,绝不会心软。」
「我不是担心这个。」其实也有一点点担心这个啦……欧阳新抓抓头。「那个学长不是很变态吗?我担心他会对端木
……那个……」
「端木是成年人了,力气其实也不会很小。」
「可是那个人是变态。」
「男人都是变态。」早上从你房里走出来的端木并没有比从学长那里回来时有精神多少好不好……阿涂抿着嘴巴,把
话吞回肚子里。
「你不会担心吗?」欧阳新皱起眉头。「我以为你会很担心……」
「如果端木不愿意的话,没有人能对他做那些事。」阿涂拿起遥控器转台,关于台风灾情的后续报导还在各家新闻台
持续播出。「而且学长也不是会强迫别人的人。」
「……。」
电视里,新闻记者在超市的冷冻蔬菜柜前用夸张的表情描述菜价如何水涨船高。
欧阳新沉默了片刻,才问道:「阿涂,那个学长你也认识?」
阿涂点头,一脸烦闷:「那是社团的学长……」
「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阿涂「嘿」了一声。「这种事你怎么可以问我。」
「你不是知道吗?」
「自己去问端木,跟他有关的事,你直接问他会比较好。」
我要尊重他的隐私。阿涂不停地转台。
欧阳新看着阿涂,后者脸上的表情却显然看不出「尊重」两字。
「死秃头……」
「干你说什么!?」
十六、
当阿涂一把抓起欧阳新的衣领时,窗边传来一阵惊人的引擎声。
同住的三人之中,只有端木泱在开车,可是他的爱车小红并不会发出这么夸张的噪音──欧阳新贴在窗片上往外看,
在夜色里看见两盏亮晃晃的大灯滑近公寓门口,停住,然后熄灭。驾驶座的车门先打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下车绕
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从前座半拖半抱的拉出一个软绵绵的人影。
是端木。
隔着起雾的窗片,只能隐约看出端木泱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靠在那男人身上。那男人整张脸贴在端木泱脸旁,在车门
边动也不动,似乎说了几句话。欧阳新差点停止呼吸,飞快转身冲往门口,却在拉开大门前被阿涂从后面揪住了衣领
。
「你干……呜呃!」
门铃啾啾啾地响了起来。
阿涂把欧阳新往后甩回客厅,自己跨上前递补,用宽阔的背密密挡住了门。欧阳新手抚着喉头用力咳嗽,听见了大门
打开的声音,还有陌生男人口中发出的、轻浮凉薄的嗓音。
「唷,学弟。」
「他怎么了?」阿涂面无表情,努力挡住在身后推来推去的欧阳新,伸手把靠在那男人身上的端木泱拉了过来。
「不小心喝多了而已,还不到烂醉。」
男人干脆的放开手,让端木泱倒向阿涂怀中。
「……。」阿涂护着端木泱,听见他平缓的呼吸声,微微安下心,但在身后又推又撞又捏又抓的欧阳新让他一肚子火
气直向上冒。
「那,我走啦,学弟。」
眼尾上翘的细长眼睛一笑就瞇得更细,阿涂微微点头,男人就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关上大门之后,阿涂仍站在原地,直到那夸张的引擎声再度响起、远去。
「你为什么要挡──唉唷!」
阿涂转身把欧阳新踢翻,骂道:「不挡的话你想干嘛?你能干嘛?」
「我要揍他。」欧阳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端木泱靠在阿涂肩上,低垂着头,扎起的卷发有点散乱,心里的愤怒更加
难以排遣。
「……小鬼,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等欧阳新站直身子之后,把端木泱推向他。「他不愿意的话,没有人能那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