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是封锁的如何严密彻底。
「我以为老大躲得过。」夏焰环顾一脸惨澹的众人,不敢置信地低喃。因为其他三个冷家兄弟全是一等一的武学高手
,身为排行老大的冷翩迁「理所当然」更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没道理闪不过这麽「普通」的攻击。
看著紧紧闭上眼,呈现昏厥状态的冷翩迁,夏焰忽然想起什麽似地低问:「......老大的影子护卫冰刃呢?」是呀!
对冷翩迁忠心耿耿的冰刃要是见状,老早就该现身了,然後按照惯例轻松地挡下他的愤怒之拳,除非他死,否则没有
人能动得了冷翩迁一截衣襬,甚至是一根汗毛。这样一个甘愿为冷翩迁而生、或死的人,为什麽......没出来阻止他
?
他不後悔动手,但只要一想到冷翩迁醒来後会采取的报复行动,胃就开始一阵剧烈绞痛!因为,跟个疯子作对的人通
常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不是死状凄惨就是让你活著也像处在炼狱当中,这是他跟随冷翩迁多年下来研究出的唯
一心得。
「冰刃患了重感冒,休假中。」冷挐冰难得开尊口,终年如冰雪覆盖的容颜隐约浮出一丝笑意。而害冰刃生病的家伙
就是现在平躺在地上的冷翩迁!
「他是自作自受,活该!你不必太自责了。」任风流在心中推算一下来龙去脉立即了然於心,上前安慰看起来有些惊
吓过度的夏焰。
当初他意外得知时,也是像他这副惊骇过度的死样子。
「唉!大哥平常坏事做太多,是该遭受点报应了。」
「是呀!没有人会责怪夏焰哥哥的。」
双胞胎兄弟力挺他俩最欣赏的夏焰。
「放心吧!老大没事。只是鼻子流点血,自尊心有些受损而已。」身为神医的唯一後继者医术精湛高明的官狁,上前
帮他把了把脉,平静宣布道。
啧!没死吗?真是可惜。任风流撇撇嘴角,颇为遗憾地想。有股想上前再狠狠补上一脚的冲动,而在场的人恐怕全跟
他一般有同样的心思。
--恶魔不仅不会死,而且总是很快复活。
「夏焰......」冷翩迁倏地睁开眼,慢条斯理地抽出放置胸前口袋的丝质手帕抹抹鼻血,坐起身来。阴侧侧的嗓音隐
含令人不寒而栗的残酷暗示。
「好兄弟......保重!」任风流拍拍他肩膀,投以夏焰两道富含深深同情的临别秋波,之後,没命窜逃。
「舞狂」十名平日就算泰山崩於前也临危不乱的重要成员在「恶魔开眼」的同时,如同惊弓之鸟般,瞬间走光逃绝了
九个,遗留下一只被恶魔钦点的倒楣鬼强烈质疑什麽是「朋友的定义」。
「静候指示。」知道逃掉的下场会更惨,夏焰硬著头皮回应。
笨猫恋物语-18
顶著炙热艳阳,下午三点多,夏焰终於留著一条小命逃出「舞狂」本部。
闭著眼,狠下心握笔签下一纸续约十年的卖身契後,总算摆脱被只恶魔继续纠缠荼毒的噩运,反正他早有被那只吃人
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榨乾脑汁的觉悟,也不差一张薄纸的束缚了。
只是,看到冷翩迁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抽走刚心不甘情不愿签完名的那张胜利品,然後开启密室的保险柜,将之像丢
垃圾一样表情不屑地扔进去,他就不禁恨的牙痒痒,差点再度失去理智痛殴他一顿!
夏焰重重叹一口气,将车子停妥在路边,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倒卧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然後睡的昏天暗地,不
醒人事。
极度疲乏困顿的身心实在非常需要靠睡眠来好好调养一番不可,今天跟个疯子周旋实在耗费他太多的精神能源了。
呵呵!他看起来憔悴的像个鬼。夏焰瞄一眼由车子的玻璃窗反映出的惨澹面容,自嘲地想。拖著异常沉重的脚步慢慢
跺回住处。
「呃!」一来到门外,夏焰呆楞当场,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
若要说他方才憔悴的不成人形,那麽,当夏焰步回住处,看到他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一角正冒出阵阵浓浓烟雾甚至隐约
有火光流窜其中时,瞬间面无血色的模样简直可媲美停尸间的死人般可怖。
房子著火了!
脑袋接收眼睛传来的讯息,迅速消化掉这个惨痛认知後,夏焰顿时手脚冰冷,魂飞魄散!他的房子跟研究仪器啊啊
~~~~~~~~顾不得拿出钥匙慢慢开门,当机立断,长腿用力一踹,迅速破门而入,鹰眼狠狠扫描四周一圈,敏锐地嗅到
恶臭的烟味是从位於一楼的厨房飘散而来之後,夏焰飞快地扛起摆在门墙边的灭火器,冲进事发现场。
「咳咳!」呜~~怎麽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只是想烧个开水呀!季漓双手紧紧捂著口鼻,被茂盛浓烟呛的眼泪直流,身
子焦急地在厨房中不停绕圈圈打转,陷入沉思中。
当夏焰神勇地到达厨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笨猫!你还在里面作什麽?快给我滚出来!」夏焰怒吼。这个笨蛋!火都快烧到他脚边了,还不赶快逃命,他是嫌
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吗?!
「夏哥哥!」呜~~他总算回来了!季漓欣喜地抬起头,哽咽一声,飞身扑向他。
夏焰头一次没反射性地推开他,反而单手将他紧紧锁入自己的怀中,像是深怕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似地霸道。
「你没受伤吧?」他柔声低问。
「我没事。」季漓睁著湿润的眼眸,哽咽道。他没事,只是不小心把他的厨房给........烧了而已。
听到他亲口保证毫发无伤,夏焰顿时有深深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感。然而,此种突如其来出现的异样情绪一瞬间就消失
了,快的令他来不及细细咀嚼。
他的全部心神很快就专注於灭火一事上。
幸亏火势并不如他想像中的严重,而他又即时赶到。在火炉上张牙舞爪甚至延烧到窗户边的熊熊噬人火焰,在不到一
刻锺的时间,便被他用灭火器全数扑灭殆尽。但,纵使火已熄灭,全存放於地下室的研究数据也幸运地逃过一劫,没
受到半点损伤,厨房还是半毁了,
......这个曾经充满了他母亲忙碌身影的厨房。
夏焰呆然杵立於烧的面目全非的厨房门口良久,一波波有关於父母在世时的难忘回忆不断涌上将他整个吞噬掉,瞬间
,他痛苦地皱起眉。
「对不起!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夏哥哥,你不要不说话,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皱著眉头不说
话......」敏锐地察觉到从夏焰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悲凉气息,季漓慌乱地含著眼泪拼命道著歉。
贴在耳边的噪音,逼得夏焰不得不回过神,他伸手揉揉皱成一团的眉心,深深叹口气,艰涩地开口:「你如果安静一
点,我就会跟你说话。」
季漓倏地紧紧抿起粉红薄唇,奋力点头,柔顺的听话模样活像只被人驯养的猫咪。
「跟我上来,咱们好好谈谈。」夏焰稍稍推开他,然後举起沉滞脚步爬上楼梯,回到他二楼的房间里。季漓亦步亦趋
地跟上。
一踏入房门,夏焰立即像昏倒似的全身瘫软在熟悉的床铺上,但他仍勉力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躺在他身边。
季漓眨眨泪蒙蒙的圆润眼睛,不解地望著他,虽然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没想到会在此种情况之下实现。有些跼促
不安,但他仍听话地贴著他躺下来。
「我很困,但也非常想听你解释。」夏焰简短扼要地解释。
自从这只小恶魔搭著飞机远从英国来到台湾,硬是闯进他的生活圈之後不到短短两个礼拜,他不但恶梦连连,三不五
时打喷嚏变成家常便饭,还不小心失手犯上,被另一只吸血魔王强迫签下一纸续约十年的卖身契,接著,他家的厨房
又莫名其妙烧的一乾二净,想当然尔,被他「破门而入」的可怜大门也得找工人换个新的了。接下来,他是不是该期
待未来还会持续上演的精采「好戏」?
喔!越想,他的头就越痛!
季漓绞紧双手,神情慌张地回答:「我只是想煮开水泡杯红茶来喝。然後我......呜!」这就是悲剧的开端。
夏焰虚弱地扯出一抹苦笑:「慢慢说没关系......呵,你现在哭的模样好丑,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
「嘻......」季漓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後突然哽咽一声,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夏焰。
他本来已经有万全的心理准备去承受夏焰的怒气,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他扫地出门的不好预感。但是,就是没想到千盼
万盼他回来後,他不但连一句重话都没对自己骂出口,还温柔地安慰著他......
季漓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他,他真的好爱、好爱这样温柔的夏焰!
怎麽反而哭的更凶了?夏焰费解地蹙眉,看来他果然没有安慰人的天份。
清楚明了自己新买的丝质衬衫是毁定了,所以也就乾脆任由这只笨猫把他的衣服当免费卫生纸擦拭眼泪鼻涕,静静等
候他哭完。
事实上,夏焰不是没有骂人的欲望,他现在甚至有股很想狠狠扁他一顿的强烈冲动,因为这只笨猫竟然笨手笨脚地烧
掉充满他母亲回忆的厨房!
然而,他终究狠不下心责备他。
怎麽忍心责备呢......?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就会立即浮上一幕笨猫脆弱无助的身影在浓烟密布的厨房里来回徘徊
的情景,然後,一瞬间就会有股快要窒息的难过感受侵袭全身!而这种椎心之痛他再熟悉不过了......跟十七岁那年
夏天,收到由电话那端陌生的嗓音告知他父母车毁人亡的丧讯时,所遭受到的痛苦居然......一模一样。
夏焰现在只庆幸著这只笨猫没事就好,暂时不愿深入探究是什麽莫名原因带给他如此奇异的感受。
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会非常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厘清,然後,消化。
笨猫恋物语-19
就在夏焰快要失去意识模模糊糊睡去时,季漓终於抑制住泉涌的泪意,坚定地抬起脸庞低声道:
「我想泡红茶来喝,可是夏哥哥又还没回来,所以我决定自己动手烧开水,可是又不知道瓦斯要怎麽打开,因为我没
碰过,每次都是妈咪先泡好一杯香喷喷的红茶端给我喝,根本不需要我自己来,」顿了顿,像忏悔似地接著道:「我
现在才突然了解,以前爹地妈咪还有周遭许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姊姊们有多麽地疼我,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
照顾我,舍不得我吃半点苦,而我,也不论什麽事都是等著别人先替我做好,然後以为是理所当然,现在想想,利用
生病这件事的我真是太卑鄙、太可恶了。」
这就是他可耻的一生。季漓缓缓说完,静静等待夏焰听完後赐给他的责罚,因为他以前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沉默半晌,夏焰眉头打结,半眯著眼,终於开口:「你希望我说什麽?」若不仔细察觉,很容易错过他深墨色的乌黑
瞳孔隐含浓浓笑意。
季漓鼓著脸,非常认真地看著他:「你应该破口大骂,骂得我狗血淋头,头昏脑胀,然後用拳头痛扁我一顿。当然,
我是心甘情愿受罚,不会孬种地向你跪地求饶的。」说这些话时,颇有慷慨赴义的男子气概。
将这只笨猫异常认真神情看入眼里,夏焰只想发噱。
「你的中文程度不错。」居然会讲「孬种」这两个字,这是忍著睡意听完後,他的唯一感想。
「谢谢夏哥哥的夸奖!」季漓开心地笑眯了眼。「爹地也常夸赞我很有语言方面的天份呢!」
这只笨猫........夏焰的薄唇不禁跟著微微上扬。
「咦?」不会是错觉吧!他好像看到夏焰哥笑了。为什麽厨房被他烧了他还笑的出来?季漓用力眨了眨眼,疑惑的模
样很是娇憨可爱。
「你还没说是什麽原因!」夏焰伸手敲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如果这只笨猫以为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打混过去的话,那他
就太不了解自己了!
「痛......」唉!果然无法轻易打混过去!季漓吃疼地摸摸後脑杓,支支吾吾地道:「其、其实我也没做什麽,只是
看瓦斯炉一直没起火,就随便丢了个东西进去,然後,碰!的一声,厨房就烧起来了......」
「......你丢了什麽?」夏焰温和地眯起眼,低沉的嗓音超乎寻常地温柔。
像只知道自己作错事却又害怕主人责备的胆小猫咪,季漓惭愧地用手掌捂著脸,只敢透过手指的缝细处偷偷看他,然
後,小小声地道:「我丢了打火机......」
「你、你这只无敌大笨猫!!」夏焰抬起头狠狠瞪他一眼,接著呻吟一声往後仰倒,顿时头痛欲裂加上全身无力。
会平安无事算他走运!这个超级没脑袋的大白痴!
「我知道错了嘛!」笨猫?他竟然骂他这麽难听的绰号。季漓忿忿不平地哇哇大叫。
又爱捣蛋又任性又爱哭......可是,却令人难以放下心。夏焰烦躁地闭了闭眼,长叹口气,朝他伸出手臂。「别吵,
我想睡了。」手掌胡乱摸摸他柔细的浅褐色头发,夏焰哄慰似地低喃。
「那我陪夏哥哥一起睡觉。」季漓伸手胡乱抹去脸蛋上的丢脸泪痕,偷偷趁他不注意时悄悄靠近他,磨蹭著他的炽热
身躯。西西......豆腐不趁机吃个够怎麽对得起这天大难得的好机会?
夏焰閤上眼睑,已经无力去纠正他颇为暧昧的词汇及他得寸进尺的身子,将摺叠在一旁的薄被一把扯开,覆盖住自己
及季漓。不一会儿,鼻息渐缓。
静默半晌,季漓勉强控制住一直失序乱跳的心脏律动声後,迟疑地在他耳畔处轻问:「夏哥哥,你不想打喷嚏了吗?
」怪哉!平常自己一接近他,他早就大打喷嚏,然後一脚将他踹到床底下去了!
「哈啾!」揉揉鼻子,夏焰发出像梦呓似的呢喃:「下次记得别提醒我。」
还有下次吗?可爱脸蛋漾起一抹欢愉至极的灿烂笑靥。
「是!」
终於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嘴角噙著微不可闻的淡笑,夏焰陷入沉沉睡梦中。
※ ※ ※ ※
「可恶!你这只不听话的笨猫!」向来静谧的地下室爆出一声男性怒不可遏的巨喝声响,占地广大的实验室立刻产生
回音效果,一瞬间彷佛有十几个人交相责骂:你这只笨猫、笨猫、笨猫.........
夏焰扭曲著俊脸狠狠瞪著令他火气直冒的罪魁祸首。他会如此生气,是因为足足耗费他一个月来昏天暗地研究出的心
血结晶,差点尽数毁在这只笨猫手上!
他所谓的「实验」,全部都是透过「舞狂」长袖善舞的公关部长任风流,接收从世界各地的保安或武器研究机构所委
托的工作中,凭当时心情及状况而定选择一项委托他制造或著是分析的东西当钻研项目,每一件工作,通常耗费他一
个月到半年时间不等。
而按照往例,实验完成之後的雏形武器绘制图,便可透过「舞狂」帮他向原本的委托研究机构脱手,卖得可用天价来
形容的高利润,到时,他可独得其中百分之五十,当然,其他百分之五十是落入冷翩迁那只吸钱鬼的口袋里。
意即,这可不是剥了他的猫皮做成便宜皮包,然後拍卖掉就可补得回来的数目!
换言之,武器绘制图没了,就等於钱没了,钱没了,他们就等著喝西北风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季漓拼命低声道歉,琥珀色瞳孔深深透著无辜,他真的是无心的。
夏焰额头上的青筋暴凸,再度咆哮:「废话!你要是有胆子故意,我就剥了你的猫皮!」
「对不起......」他的眼神是认真的。季漓害怕地将脖子缩了一缩。
夏焰火气未消,沉声喝问:「你忘记收你住下来前,满口答应过我什麽事了吗?」这回他不好好「电」他一下,他就
不姓夏!
「我当然还记得!第一、跟夏哥哥记得要保持一公尺距离,第二、不准晚上偷偷爬上夏哥哥的床,第三、不可以随便
进来地下室玩,打扰到夏哥哥的重要工作。」像背书似地,季漓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念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