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龙伸手进去,果然摸得件狐皮出来,抖开来看,先是不解,等他看到那前腿上的咬痕时,却大吃了一惊,心中转过
了许多的念头,却想,不会偏偏就那样的巧,怕是偶然罢了。
便镇定了心神,挤出笑容,才问道,“敢问大王,这又是甚么?若是赏我,怎么是件破的?”
只是颤抖得厉害,竟然不能克制。
狐王淡淡的说道,“你还不明白?还是你也善忘?”
刺龙浑身冰冷,只觉得仿佛浸在雪水里了一般,心里反复的想着,若是他杀了我那白狐,我便是死也要取他的性命。
便问他,“这便是大王要拿的那只白狐么?”
狐王看也不看他,只是说道,“你若果然守约,便该留在这宫中陪我一世才是。”
刺龙再也笑不出来了,心中却隐隐有些期望,劝慰自己,想,这世上白狐不独一只,我再问问明白。便勉强的开口问
道,“不知大王在何处捉得的?”
狐王仿佛毫不在意,只是说,“便在锦屏峰上。半山处倒有个天然的石穴,里面宽大深广,还有许多的石乳,我见他
受了伤,伏在洞中沉睡,便趁机杀了他,又剥了他的皮下来,收在宫中。”
刺龙听他说的无一不对,无一不是,一时之间又惊又怒,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好像有人在他心头浇了许多赤红的铁
水一般,把他许多的念头都烧成了乌有。
刺龙咬紧了牙关,低头说道,“既然大王亲手取了他的性命,又剥了他的皮,想来也是我命该如此。还请大王饶恕我
出逃之过,刺龙从今以后宁愿随侍左右,以表忠心。”
说完便跪了下来,也不知是跪得猛了还是怎得,竟然觉得头晕目眩,一时不稳,倒在阶前。
狐王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扶住他,见他站了起来,眼中却一片空茫,仿佛不能视物一般,脸色大变,探了探他的鼻息
,才轻叹了一声,说,“怕还是你之前误食绒蝶的缘故,不必担心,过几日便好了。”
刺龙睁着眼朝前望,眼前却只是一片昏黑,他心中清明得很,想,原来我是瞎了。
可奇怪的是,他既觉不出恼怒,也不觉得痛苦,只是反复的想着,我究竟要如何才能杀了这狐王,再将他的皮整整的
剥下。
·十八
狐王将他扶了起来,捉着他的手,仿佛披了件大麾在他赤裸的身上,然后说道,“这还是先前给你的那件狐皮。我也
不拿它锁着你了,若是想去哪里,自去便是。”
刺龙心中诧异得很,他明明把那东西衔了出去,埋在了山野之中,怎么又会回到这人手中。只是想到自己如今双目失
明,如何能在山中行走?便暗暗冷笑,却装作感激一般的说道,“谢谢大王的体恤。只是山中险恶,刺龙宁愿在宫中
侍奉大王。”
狐王静了许久,也不知是想着甚么,便说,“你随我来。”
刺龙朝着他走去,脚下有些趔趄,便被狐王轻轻的捉住了手腕,带着些笑意,同他低声说道,“慢些走。”
刺龙如今失明,索性由他摆布,只是心中不快,忍不住要想,我要杀他,却得静候时机,只是不知究竟要等到何时。
这样的日子,却实在难熬。
便有心试探,开口说道,“我如今双目失明,便如同废物一般,不知大王为何对我青眼有加,这样厚待?”
狐王手下微微一紧,刺龙便察觉了,心想,看他怎样答我。
狐王却并不开口,走了许久,才停住了,说,“你日后便住在这里。”
刺龙便应了,抬起手来,自去摸索,眼前倒是空的,抬腿一走,却碰了壁。心想,脚下柔软,怕是卧榻之处,便索性
坐倒下去。
伸手摸去,果然柔软细滑,倒如丝缎一般,狐王静静看他片刻,便低声问他,“你喜欢么?”
刺龙心中哂笑,只说,“倒也软得很。”
狐王微微的笑,躬身下来,在他耳旁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床。”
刺龙听罢大怒,却又不好发作,便忍气吞声的笑着说道,“大王果然十分厚待于我。”
狐王凝神看他,片刻之后,才说,“你方才是不是问我为何这样厚待于你?”
刺龙双眼不能视物,看不出他神情如何,又听他的声音淡然,并没有丝毫的起伏,便越发小心,恭敬的说道,“刺龙
的确好奇得很。”
狐王轻轻叹息,说,“我在山中见过你的,你不记得了。”
刺龙心中疑惑得很,想,你几时又见过我?却并不言语。
狐王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在他耳旁低声的说道,“你还不明白么?”
刺龙向来不喜与人亲近,被他这样的抚摸,只觉得不适,当下便捉紧了他的手腕,说,“刺龙愚钝,还望大王指点一
二。”
狐王却并不恼怒,靠了过来,在他唇边轻轻的吐气,刺龙朝后闪避,却听到狐王轻声的说道,“我一见你,心里便欢
喜得很,所以难以忘怀,才教他们去寻了你回来。”
刺龙大吃一惊,心想,这是甚么话?想起刚才这人那些暧昧的举止,便大声说道,“大王,你可要看真了,我下面与
你一般,并不缺少甚么。”
狐王怔了一下,倒笑了起来,声音低哑的说道,“好,那我倒要看上一看。”
说完竟然伸手下去,探入麾下,将他胯下那件物事握在手中,刺龙始料不及,一时恼羞成怒,沉声说道,“大王看得
真了,便松手罢!”
狐王却不松手,半松半紧的握了片刻,刺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便忍不住硬了起来,狐王轻笑起
来,说,“它倒精神得很。”
刺龙怒极反笑,问道,“大王何必这样羞辱于我?”
狐王见他真的恼了,便柔声说道,“是心里喜欢,才会有亲近之意,你怎么当是羞辱?”
却仍不松手,又抚弄了起来,刺龙想要拦阻,又怕逼得这人兴起,把他那根捏断了可怎么好,便索性闭口不言。
狐王手下时重时轻,仔细的套弄着,见他微微情动,便伸手揽他入怀,在他耳后轻声的问道,“你怎么叫了刺龙?这
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刺龙见他靠近,心中冷笑,也伸手出来,摸索着将他揽住,狐王怔了一下,将他搂得越发的紧了。刺龙伸手探入他衣
底,将他那件物事捉在手里,才知道这人早已硬得厉害了,被他握在手中,倒仿佛越发的激动起来。
刺龙将它轻轻攥紧,口气倒恭敬起来,说,“大王,我们各自弄各自的罢。”
狐王轻叹一声,低低的笑了起来,终于松开了他。刺龙便也松开手,毫不在乎的握住自己的私处,一下下的抚弄起来
,终于泄了出来,弄了满手都是,粘腻非常。
·十九
刺龙随意的弄完了,正要在身旁抓件甚么来擦手,却听到身旁的呼吸声缓慢低沉,仿佛有意克制一般,便不由得想起
他方才的话来,心中冷笑,想,他是公的,我也是个公的,也不知喜欢我甚么。只怕还是为了别的甚么缘由,所以留
着我的性命。
他正在那里猜度,狐王却拿了块软绢,握着他的手腕替他擦拭,刺龙吃了一惊,便摸索着去拦他,说,“多谢大王的
美意,我还是自己来得好。”
狐王便微笑,说,“难道你这样善忘?我方才说过甚么,你都不记得么?”
刺龙却摸着他的手臂,用力朝后一扯,狐王便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刺龙听他声音不对,却也自知,想,我也没有
怎样用力,难道他身上原来便有伤的么!
想到这里便心中大喜,却假意关切的说道,“大王可还好么?”
狐王原本轻蹙眉头,可见他动问,却忍不住低笑,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臂上受了伤,也没有甚么大碍。”
刺龙便说,“实在是怪我目不能视,不然也不会碰着大王的旧伤。只是不知我这一双眼,究竟何日才能复明?”
刺龙心里想得明白,我若要杀他,必要是双眼复明那一刻,他没有防备,我便能得手,若是迟了,只怕他便要起了戒
心。如今得知这人原本有伤,心里更是大喜。
狐王见他问起时日,看他半晌,才说,“若是细细养着,半月有余便也好了。”
刺龙没想到会那样久,失望得很,狐王见他神情黯然,沉吟片刻,便又说,“你身上原本有半颗内丹,倒可以祛除那
绒蝶之毒,只是你却不会。你若实在心急,明日起来,我教你如何驱毒便是。”
他这一番话却仿佛当头棒喝,打醒了刺龙。
刺龙心中冷笑连连,想,是了,我说他是图的甚么?我那白狐厉害得很,却教他杀了,他剥了白狐的皮不算,还取了
内丹罢,只是不够,所以又要算计着我这里的半颗。
只是不明白这人的举动,若是要拿内丹,动手便是,又何必弄这些花头。
刺龙心中怨恨,却要忍耐着不能流露出丝毫,只好闭着眼低声的说道,“那倒要先谢过大王的美意了。”
狐王微微的笑,搂住他的腰,握着那软绢细细的替他擦拭两腿之间,又在他耳边说道,“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是不
是?”
刺龙愣了一下,想,难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倒也不推开他,耐着性子笑着问他,“大王何出此言?”
可心里一想着便是这双手杀了白狐,就有许多的恨意涌出,叫他不能自制。
狐王却并不说甚么,只是缓缓的替他擦拭,弄得干净了,才站起身来,说,“你这名字是哪个取的?”顿了一下,又
笑着赞道,“倒有些气势。”
刺龙便也笑着说道,“我那时下山,听采药的人随口说起,听得象是这两字,便取了。”
狐王哦了一声,便说,“人说狼性狡黠,天生便能懂得人言,难道是真的不成?”
刺龙心中冷笑,便说,“是能懂一些,只是不多。”
狐王沉吟片刻,又喃喃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化做人形也许多年了,却不曾有过名字。”
刺龙不知他要说甚么,只好静静等着,心中却早已不耐烦起来。
狐王却在他身后说道,“你替我取个名字罢?”
刺龙愣在那里,心中十分的不解,便说,“大王何等的尊贵,又何必要刺龙取甚么名字?”
狐王见他不肯,略想了想,便说,“你若是肯替我取个名字,我便把那白狐的内丹送你,好教你长生不老如何?”
刺龙终于大怒,再也忍耐不住,冷声说道,“实话与大王说罢,我与那白狐,在山中原本也是旧识,犹如兄弟一般。
大王若是要把他的内丹给我,还不如在此就杀了刺龙得好。”
狐王静了许久,才问他说,“原来你与他如同兄弟一般?”
刺龙见他仿佛不信,便又说了一遍,“我与他虽然彼此异类,却亲如兄弟一般。”只是说完,却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在
狐穴之中,白狐在他身上行那交媾之事的情形来。
白狐若只是舔弄他的尾下倒也罢了,可把他当作母狐一般的硬顶了进去不说,还弄了那许久,岂是一时糊涂这几个字
就可以罢休的?
他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也不知白狐那一夜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发情发得那样厉害。
他原本恼怒非常,只是行事之后,白狐却仔细舔舐他的卵袋和阳具,直舔弄得他泄了出来,那种仿佛在讨好一般的举
动,更是教人恼火得很。那时刺龙也是累得厉害了,若还有力气,也不会教他那样肆意的舔弄,还泄了出来。
便是他方才自渎的时候,也远远不及那一次白狐替他舔弄的快活滋味。
·二十
刺龙想起那时半睡半醒之间,白狐兴奋的绕着他走了一圈,不见他睁眼,便低下头来去舔他的眼睛,那样温柔细致的
亲昵,刺龙便是再恼怒,气也消去了一半,睡梦之间模糊的想着,便是当作被他咬了一口罢。
毕竟他在这世上孤单得很,便是异类,却也只有白狐一个亲近的了。
那时的情形仿佛仍在眼前,可白狐怕是已经不在了。刺龙想着那句兄弟一般,喉咙中仿佛堵着甚么似的,便越发的不
是滋味起来。
狐王凝神看他片刻,却又低声哄诱般的说道,“你若是替我取了名字,我便告诉你一件好事。”
刺龙正要推拒,却听狐王又含笑说道,“与那白狐相关,难道你不想听么?”
刺龙吃了一惊,心想,难道他不曾死?竟然止不住的狂喜起来,心口砰砰的跳,朝着狐王便恭敬的说道,“既然如此
,刺龙便恭敬不如从命。”
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我初时进来,见大王白发如雪,神武非常,犹如银龙降世。若非要我取,便是白龙这个
名字了。”
狐王终于笑出声来,同他说道,“我倒也是白狐,也该取了白姓,只是这名字么????。你叫做刺龙,却给我起名字叫
做白龙么?”
刺龙连忙狡辩说,“刺龙才智有限,倒没想到这一层。大王若是不喜,还是要另请高明得好。”
狐王微微的笑,低声的说道,“你起的很好,我很喜欢。”
刺龙听他口气亲昵,便忍不住皱眉,却又连忙问道,“只是不知大王有甚么好事要说与刺龙知道?
狐王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般的说道,“你那旧友本是九尾。你看那张毛皮又是几尾?”
刺龙皱眉,丝毫不信他的说话,答道,“我见着他时,分明只有一条尾巴。”
狐王笑了起来,仿佛觉着有趣一般,说,“他是天生的九尾,每生一尾,便要褪层毛皮,等到生出九尾,才是本相。
你与他本是异类,难道就不怕么?”
若是年幼之时,刺龙怕是要信他这番言语,此刻听了,却只是心中冷笑,想,若是他逃脱了,便是九尾又怎样?
只是心里十分难受,终于忍耐不得,竟然开口问道,“大王,你与那白狐有何仇怨,为何要取他性命?”
狐王仔细看他许久,才淡淡的说道,“也没甚么仇怨,只是他做了件蠢事,所以我要取他的性命。”
刺龙问他这些,原本就也不指望听到甚么,见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作答,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
狐王与他说了这些,便搂着他说道,“今夜就早些睡罢,明日起来我教你驱毒。”
刺龙心想,他怎么敢这样大胆,就躺在我身边睡了。若是我在他睡梦之时动手,难道他就不怕么?
听着身后的呼吸仿佛是睡着了一般,便轻轻起身,想看他有甚么动静。刺龙坐直了不过片刻,狐王便转醒过来,却还
带着些睡意似的,搂着他的腰低声的问说,“怎么?是渴水么?”
刺龙含混的应了一声,便听到狐王起身走下床去,也不知倒了甚么回来,搂着他把水喂在他唇边,那水甘甜柔和,刺
龙心里一震,终于觉着异样了。
心中仿佛急雨一般落下来许多念头,只有一个最是清晰明白。刺龙心想,他刚才的口气,怎么好像笃定我就是要水喝
的一般。
他与白狐一处在石洞中的时候,夜里总是口渴,便醒来去喝水,他每每夜半醒来,白狐便也起来随在他左右,尾巴轻
轻摇动,不时的撩着他的身体,仿佛搂着他一般,总是亲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