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定当竭力维护太后和凤飞殿的安危,不辜负太后对卑职的期望。”
“很好。”凰青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祭祀继续进行,并且在祭完祖先之后,就按照凰青所言的开始祭祀
山川,由于祭品齐全,也不需要重新加以准备,所以山川的祭祀进行的十分顺利,那九具尸体在行完献礼之后便埋在
了阳明山上,至此,所有祭祀完毕,凰青和所有参加祭祀之礼的人当日从阳明山返回凤京,等回到皇宫之中的时候,
已过了亥时。
凰青在阳明山遇刺的消息凤骁之在宫中早早就得到了风声,此时他一听说母后回到了凤飞殿便匆匆赶过去向她请安,
凰青让毕瑱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凤骁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毕瑱又加了一句道,“天香阁的人埋伏的那么隐
蔽,连太后亲自挑选的人都能在巧妙的时间里将之替换掉,臣很怀疑宫里其实早有他们的党羽,若真的是这样,那我
们便防不胜防,根本无从躲避了。”
凤骁之听完这些话低下头深思,他联想到很多事,从应皇天被镡城里天香阁布置好的人掳走开始,到杨宗月暗示凤京
城门守卫将领之中似也有天香阁的人存在,然后便是今日母后遇刺,这一系列的事看似没有什么联系,但是现在想来
总觉得背后像是有一个极大的阴谋存在,而且毕瑱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开明国人早已融入进了大凤,但谁又知道他
们究竟是真心的还是会随时支援叛党,天香阁的领军人物是开明国昔日的公主,号召力原本就强,若这件事是从好几
年前就开始布置的话,此时时机已到,整个朝廷之中开明国人数不下十分之一,若他们真心要匡复开明国,而且已被
天香公主联系起来的话,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相国说的不错,以目前的情势看,最值得怀疑的便是朝廷里的开明国人,但这件事事关人心,一旦我们露出一丝半
缕怀疑的态度来,倘若他们原本没有复国的心,此时也会被逼着回到原本就是开明国人的天香阁这一边,所以这种时
候更加要稳固好人心,除非有确实的证据,否则这件事提也不能提,以免再加剧我大凤内部的分裂。”
“这一点臣明白,但是倘若接下来的事情真如我们所料想的话,陛下可有应对的良策?”毕瑱点点头,却又问道。
凤骁之闻言先是摇头,然后说道,“其实对于本朝内的开明国人,父皇在挑选的时候都是用了十二分心思的,对于他
们,朕不会存有太大的疑心,而且父皇在用人的同时还安排了一部分亲信来监视他们的日常举止和言行,所以朕并不
想有什么针对他们的举动,但此时又的确不是能无条件用他们来对抗敌人的良机,毕竟他们同是开明国人,这个险朕
还不敢冒,只是这一次,不妨以静制动,以朕的判断,开明国人不外乎三种,第一种是真心向着大凤的,他们想的是
如何明哲保身,所以必定会自动避嫌;第二种是想趁机表明心迹,跟天香阁敌对的,但朕跟开明国的人交道打得久了
,觉得开明国人少有这一类人,他们一是一,二便是二,不会心存这种绉媚的念头,所以这也是父皇想用他们的理由
;第三种是暗地里跟天香阁的人产生了联系的,这一种只要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朕一定能得知,所以在这方面,相国
也无需太过紧张。”
“陛下既然这么说,那么臣便也会遵照陛下的指示,不轻举妄动为好。”毕瑱这时微一点头表示同意地说道。
“其实陛下说的不错,若我们并非真心对待他们,他们也未必肯真心对待我们,既然先帝决定了开明大凤为一家,那
么必定要走这个过程,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把开明国人全部跟天香阁的那些叛党混为一谈,否则他们兢兢业业为
我大凤朝廷做事,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未免有失公平,这对我们大凤用人这一条来说也会失了人心。”凰青在听完凤骁
之的话之后也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意见道。
“嗯,太后和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了,对于他们,日后臣也会谨言小心,待这件事平定下来之后,想必我们就能知道哪
些开明国人是确实向着我大凤的,这样反而能有利于我们肃清朝纲,明辨是非。”毕瑱微微欠一欠身说道。
“嗯,相国说的不错。”凰青说完这一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又对毕瑱说道,“相国今日一整天忙下来也着实辛
苦了,本宫还有话要单独跟陛下说,请相国先行回府歇息吧。”
“是,太后,臣先告退了。”毕瑱再度欠身,便退出了凤飞殿。
凰青待毕瑱退出殿去,才开口问凤骁之道,“刚才的话依母后看来,你还有所保留,是吗?”
凤骁之闻言怔了一怔,便笑道,“母后明察,儿臣的确还有话没有说,因为这件事儿臣想单独跟母后说。”
“哦?是何事?”凰青看着他问。
“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天香阁必定有所谋,而大凤一半兵力都在凤阳王的掌握,记得父皇曾经告诉过我,凤阳王的实
力非同小可,用人也相当厉害,凤中枢院和凤枢御门都归他统属,相当于大凤的铜墙铁壁,而且这个人可以绝对的信
任,父皇还跟儿臣说,就算大凤另一半全部叛乱,只要有凤阳王在,那么就永远不必担心大凤会灭亡,他告诫儿臣说
千万不可对凤阳王产生半点怀疑的态度,事关皇权归属,不知这事父皇有没有同母后说起过?”
凰青听后微微皱起眉,想了想之后说道,“你父皇跟我提起过凤阳王,他说世代凤王跟凤阳王之间都会有一种制约,
所以世代的凤阳王对大凤的忠心不可怀疑,但究竟是什么制约,母后也不是很清楚的,只是……”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了
下来,似是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下去的样子。
“母后有话但说无妨。”凤骁之道。
“虽然你父皇这么跟你说过,但凤阳王深藏不露,依你父皇的意思凤阳王的兵力占据大凤的一半,而且只要有他在大
凤必定不会灭亡,但这也同样意味着只要他想造反,就必定能够成功,不是吗?”凰青语出低沉,但字字都敲打在凤
骁之的心头,这一点凤骁之不是没有想到过,但父皇既然说能够无条件信任凤阳王则必定有其理由,在这一点理由还
没有明了之前,他不能无端端怀疑一个能牵制大凤国力的重臣,可他却不料自己的母后竟会挑明这一点,怔了怔的同
时便问,“母后的意思是要儿臣收回兵权?”
凰青闻言摇了摇头,对凤骁之说道,“凤阳王是聪明人,若他当真跟你父皇之前有某种制约,那么如今你是凤王,知
你有怀疑之意他必定会将这其中的缘由告诉你,所以母后的意思并非是要你真心想收回兵权,而是你要想法把这其中
究竟存在着什么弄个清楚,届时再根据这个缘由来做决定,否则贸贸然要收回凤阳王手中的兵权,对我大凤来说绝对
不是一件有利的事,而且反而会造成你跟凤阳王之间不必要的嫌隙,不是吗?”
“儿臣明白了,那么这次的事儿臣也想跟凤阳王细细商量一下,看看凤阳王对天香阁最近一系列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并且儿臣决定这一次要全力粉碎天香阁的复国妄想,因为她们一日不除,大凤也一日不得安宁,朝中的开明国人和大
凤子民之间将永远不可能成为一条心,儿臣相信这件事凤阳王一定能助儿臣一臂之力。”凤骁之这时定定地说道。
凰青见他这么说不由注视他片刻,然后低声嘱咐道,“凡事多考虑各种可能性,但也要为自己留下退路,还有,凤阳
王毕竟是你的臣子,这一点你要铭记。”
“儿臣明白了。”凤骁之点点头说道。
伍柒
“公主,各路兵马都已经布置妥当,绝对不会有差错。”朱璃进屋的时候,看见梵心蓠正对着案几上的一副卦象蹙眉
深思,她走上前一看,不由也皱起眉来,因为象以无妄显示,隐含凶险,就这一副卦象来看,暗示着凶兆,似将有血
光之灾。
“兆象非定论,成事也非在天而在人,公主不必为了这一卦象而担忧。”朱璃见梵心蓠半晌没有反应,便又对她说道
。
梵心蓠并非没有听见她说的,只是过了好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道,“卜筮是知天命,趋吉避凶,我并不以此卦象为重
,但想要知道凶险何在,才能加以避免。”
朱璃闻言点头,说道,“自古以来常有打仗之前问卜之事,比如楚越两国互相攻打,都用占卜来看凶吉,两方都见‘
大吉’,结果楚国取得胜利,这不是楚国的龟甲灵验而越国的龟甲欺骗之故,楚国又曾用卜问攻打齐国吉凶,兆象上
说是‘大吉’,结果秦国趁机袭击楚国取得了大胜,这也不代表秦国的龟甲灵验而楚国的龟甲不灵验,今日此卦象虽
显凶之兆,但只需我们加以利用,这‘凶’兆也未必是在说我开明复国之事。”
“你说得不错,这一次的行动经过反复推敲,只要把一切都控制在我们的手里那么必定能够达成最后的心愿,所有应
该考虑进去的因素也都经过细致琢磨,但并非说有必胜的把握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直到一切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和
完成我们的目标之前,我们都绝对不能够大意。”梵心蓠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朱璃说道。
朱璃点点头,却道,“如果说有变数,我觉得应该会在应皇天和大凤的凤阳王两个人身上。”
“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凤阳王的确是一个首要的变数,因为至今为止,我们的人竟然都没有办法打入凤枢院的内部
之中,之前我曾经安排过一个人进入凤枢院,却也轻易被他剔除,可见他手里掌握的权力非常稳固,但有一点我也已
经调查过了,虽然他的权力没有人能够撼动,但所有凤枢院和凤枢御门的号令也全系在他一个人身上,到行动当天,
我们只要照原定计划将他困住,那么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马上指挥兵马来进行救援,至于应皇天……”梵心蓠说
到这里却停了下来,朱璃知道她心情复杂,当下就针对应皇天说道,“他在大凤除了跟凤王有联系之外几乎不出重楼
一步,只有端将军对他始终尽心,但以公主之见,若开明国和大凤国两国存亡之际来让他选择,他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
梵心蓠因朱璃的问话明显怔了怔,随后苦笑着说道,“从来我就最读不懂他也看不透他,十三年前是这样,如今也是
,他似乎不见得会关心任何一国的存亡,但却又愿意在大凤受苦那么多年,我有时候总觉得他对自己的生死和别人的
生死一样完全不在乎,这几日你也看见了,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常常都像昏睡过去一样,气息冰冷,醒了也一
句话都不说,仿佛这种日子很平常,他对大凤的情势也不闻不问,你现在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他
早就知道了结果,只是看着事态如何变化而已。”
“公主你是说,他可能已经知道了结果?”朱璃不以为然,但又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一
个谜。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是自从他告诉我说我哥哥是自杀身亡的之后,我无时不刻都在想这件事,我哥哥不会无缘无
故自杀,他也不会无缘无故降敌,之前我总觉得是他杀死了哥哥然后归降大凤,那么说不定他是大凤来的奸细,只是
为了骗取我哥哥的信任然后将整个开明国拱手相送,但当时若是以兵力而论,开明国根本不是大凤国的对手,所以誓
死守卫国土是一种,为了守护开明国子民的生命是另一种,我哥哥为人宅心仁厚,很可能会选择后面一种,因为那时
的开明国即便是用死来守卫国土,若是战败,一样是落得如今国破家亡的下场,你说是吗?”
朱璃不响,因为她心里清楚,就当时的兵力而言,开明国必败无疑,而如今开明和大凤相容,既没有死伤一人,也没
有受到大凤的压迫,唯一不同的是“开明”二字消失了而已,想到这里,她忽然说道,“若适才公主所做的推论是真
的,那么未必应皇天是我们的变数,说不定他是大凤的变数,既然他跟陛下商定下这样的计策,那么总不会任由开明
国就此消失,不复存在,是吗?”
梵心蓠因她这句话低垂下了眸,不无苦涩地说道,“我当然希望是这样,但就如同我所说的,我看不透他,他的目的
最难猜测,而且我们始终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无论如何,我们还是需要靠自己的手来夺取这个天下
,若我们复国大业成功,大凤的国土将一并归开明国所有,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有些事也会明了起来。”
“公主说的极是,是朱璃想得太多了。”朱璃点点头道。
“这也难怪你会想,无论如何,目前我们专注的是明日的计划要顺利进行,我先去看看他,毕竟我不想到时候因为他
醒不过来而影响到明日大计。”
“公主难道是想用术力助他?”朱璃不由问道。
梵心蓠看出她眼底的担忧,笑着说道,“你放心,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会做出什么儿女情长的事来,只是明日的
谈判他必须在场,而这几日我观察下来,他体内血怨的侵蚀相当严重,若到时候他在谈判途中昏迷,凤王责怪下来,
那么事情就不妙了。”
朱璃见梵心蓠跟她这样解释不由摇摇头说道,“公主你误会了,我只是认为这种时候公主一样需要养足精神才是,不
能太过费神,并非担心公主会因为感情而误事。”
“嗯,我会掌握分寸的。”梵心蓠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道。
朱璃这时又看了她一眼,事实上梵心蓠虽然没有把心底的担忧说出口,但朱璃心里明白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大,
只是梵心蓠一旦决定的事她就会那样去做,在尽可能的范围之内,她知道梵心蓠都不愿意看见应皇天出事,所以她才
会稍稍提醒一下,希望梵心蓠用术力的时候要有所保留,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屋子里没有燃灯,应皇天静静地靠窗坐在那里,一手支着额,头微微低垂,眼睛似是闭着,窗外月色皎洁,淡淡的微
光洒了进来,梵心蓠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一张微垂的侧脸,只是这张脸上清清淡淡,半点表情都没有,总觉
得有几分无情,还有着说不出的死寂,就如同一具雕像,完全不存在半点人应该有的气息。
“明日我便会带你去见凤王。”梵心蓠关上门,注视他良久,才开口轻轻说了一句道。
应皇天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睁开眼睛来,但依然微垂首,没有言语。
梵心蓠其实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跟他说些什么,但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于是便又开了口说道,“还记得哥哥第一
次见到你的时候,他的样子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很像他梦里的一位仙子,那个梦他从小就开始
做,那个人的样子跟你一模一样,也难怪他会这么吃惊,我那个时候还小,常常问哥哥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他却骗我
说你是从他梦中而来,但事实上,哥哥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吧?”梵心蓠虽然是问着,但她显然没有想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