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江柏懊恼的是这三刀刺的实在太深,他们通常的做法似乎不太管用,只能一径催促开车的赶紧,一路上车子开的
惊险万分,红绿灯早已不在视线之内,以至于赶到医院时他们车后面跟了两辆警车,两辆警摩。
几位警察下车朝他们跑来,一看江柏手中浑身是血的宓苏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种时候还是救人要紧,赶紧帮忙去叫大夫,很快就有床位推了出来,江柏把人小心的放上去,宓苏原本白皙的面孔
此时已经毫无血色。
就在同一时间,网吧里宓苏的久久不回让冷峻感到有点担心,他看看空了一张座位那边正聚精会神打游戏的阮杰,又
看看挂在宓苏椅背后的外套与围巾,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一个电话打的时间也有些太长了。
走出网吧,四下看看,根本没有宓苏的人。
宓苏应该没走才对,他的外套和围巾还在,冷峻有不好的预感。
他去旁边的小杂货店询问店主:“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比我矮差不多半个头的年轻人出来接电话?
”
店主想了想,啊了声,表情很是惊悚。
“你不会说是刚才那个被刺了几刀抢了电话的年轻人吧?”
冷峻心里一凉。
“怎么回事?”
店主耷拉着眼角一径摇着头:“哎呦,这什么世道啊,青天白日的就有人胆子那么大,你是没看到,动作快的咧,刚
刚还听见那个年轻人在打电话的,我就是一个转身,就看到他倒在地上了,手机也被抢了。就在那,你看,地上还有
一滩血呢,吓都吓死人了!”
冷峻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在离他两米不到的地方,一滩黑红色还未干透的血迹,凌乱的撒在那里,有着许多人的
脚印,见证着之前发生的混乱。
“后来不知道哪里跑出来几个人,就抱着那个年轻人上车了,大概是往医院去了。整个事情前后还不到两分钟。”
这么快……难怪连网吧里的人都没有惊动。
冷峻锁着眉向店主道谢。
冲进网吧一把拉住阮杰的手臂,“结账走了。”
“哎哎……我还没打完那!”
冷峻忍着不让牙齿打颤,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宓苏出事了。”
阮杰一愣,但很快回神过来,一边穿上外套一边问:“怎么了?”
冷峻也穿上自己的外套,又拿了宓苏的衣服和围巾,“就刚才,被人刺伤了,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阮杰表情严峻:“走,去最近的医院看看。”
51.惊变(3)
宓苏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有位护士小姐跑出来,“病人家属?刚刚那位病人的家属在吗?”黑压压围了一群男人,
其中还有好几位警察,护士只当这病人来头不小。
江柏说:“我是,我是他……舅舅。”
护士小姐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他,又塞了只笔在他手中,“手术同意书,签字。”
江柏没有丝毫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急切的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看那少年留了这么多血,护士小姐也说不好一定能救活,但说救不活这也不像话,只说:“现在还不清楚,医生会尽
力的。”说完便跑进了手术室。
交警是管交通这块的,刑事案件不归他们管,开了罚单,又通知了警局的同事,那几位就先走了。
江柏懊恼的捋着头发,是他太大意疏忽了,怎么就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被伤成那样,以前保护秦焱,要比今天危险百
倍的环境都他都能够顺利安全任务,江柏不能否认心底对这次秦焱调他去保护宓苏带有抵触情绪,他向来是在负责秦
焱的安全,要他保护这样一个孩子,未免有点杀鸡用牛刀的味道。又或者其实在他心底也是偏向周安娜的,之前浪费
那么多人力找这个孩子是因为他是他仇人的儿子,但后来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作为手下不能说老大什么,但人总
有自己的判断力。
秦焱接到电话的时候刚离开疗养院不久,心中的担心终于成为现实,今天他受的刺激实在太多太大,这么多年头一次
,他感到心脏有些不胜负荷。
往医院赶的路上他又给宓远打了电话。
最先到达医院的是阮杰和冷峻,只要稍稍打听刚才有无一位被刺伤的年轻人送进来就能确定宓苏是否在这家医院。
手术室前黑压压坐了一排人,冷峻粗粗扫了一圈,发现竟有几个人很眼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吃饭时候那几个
人就坐在他们隔壁桌,难道是巧合?
阮杰很直接的上去就问:“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个被刺伤的进了手术室?”
江柏站起来,“你是宓苏的朋友。”
他没有询问,是肯定,阮杰则以为这是个问题,答道:“是啊,我是他朋友,你认识他?”
“嗯。”江柏避开他身份的问题,“是我把他送过来的。”
阮杰拉住他的手感激道:“谢谢!”
冷峻拉着阮杰坐下来,那几个男人气质不善,还是别太多交流的好。天知道宓苏都招惹了些什么样的人。秦焱的到来
为冷峻解开了疑问,原来这些人都是秦焱的手下,看来秦焱一直都派人在跟着宓苏,可是为什么,再加上宓苏之前的
失踪,冷峻觉得宓苏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秦焱没有责备江柏,把除了他之外的人全都打发离开,然后询问了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江柏说了大概情况。
大白天抢劫伤人,行凶者手脚利落干净,根本不像是为了抢劫而伤人,更像是为了伤人而抢劫。而且就在他被派去的
人疏忽的那短暂时间内,一切都像是预谋已久,而并非随即发生的事件,秦焱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又想起之前应
晓兰说的话,这一刻他的思绪也繁杂的很,只是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警察来了走过场似的问了江柏一些话,最后这件事只是被当成一般的抢劫行凶案件处理,秦焱也没指望靠着警察找出
凶手,而且凶手是谁现在并不重要,人能不能救活才是关键。
宓远是与苏情一起出现的,他原本来的早,在医院楼下等着苏情一起上楼。
苏情是哭着赶过来的,虽然未施脂粉,但脸依然苍白的不像话,那是种不健康的,被惊吓之后的白。红彤彤的眼睛浸
染了太多自责的泪水。
见到宓远之后就一直在重复说:“是我不好,如果我有好好听你的话,看好他不让他出门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宓远一路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说:“别责怪自己,这都是天意,苏苏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然后宓远这话说的并不自信,从秦焱的电话就能听出这次宓苏伤的不轻。
来到手术室那层,苏情远远的就看到长身玉立,站在手术室门口的熟悉侧影。
她挣脱了宓远的怀抱,冲过去,在秦焱转过来那瞬间,一巴掌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惊吓住了周围所有的人。
手术室门前不光有他们,还有一些其他病人的家属。
“凶手!”苏情恨恨道。
苏情的力量不足以打伤秦焱,但几道指甲印倒是很清晰的留在了他的侧脸上。
秦焱只是深沉的看着苏情。
阮杰认得这是宓苏母亲,他呆愣着看着印象中那个优雅精致女人如疯子一般的行为。
凶手?这个人?
冷峻认识秦焱而阮杰并不认识,在秦焱刚到时阮杰就低声问了冷峻他是谁。冷峻只说他是宓苏父亲的老板,阮杰了然
的点点头,原来宓苏暑假里就是在给这个人打工,英俊内敛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成熟的贵气,优雅而沉静的企业家,
只是他不太理解宓苏除了给他打过一个月左右工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这个男人关心的,看样子救了宓苏的人还是这个人
的手下,他脑子里也有和冷峻一样的疑问,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江柏习惯性的挡在秦焱身前,用冰凉的眼神盯着她。
然尔苏情并不畏惧,像只发怒的野猫儿,呲着牙威胁对方。
宓远跑上来,扯过苏情搂在怀里:“小情,别乱说话。”
秦焱让江柏退后,江柏没有犹豫的接受命令,站到秦焱身后。
苏情想要挣脱宓远的束缚,似是有再次攻击秦焱的企图。
“你怕他干吗,明明就是他!凶手!”
苏情会这样认为,与宓远之前说的别让宓苏出门的理由是怕秦焱反悔又把宓苏抓回去那套说辞不无关系。
好么,原来不是抓,是直接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了!
秦焱只是面无表情,对于苏情的指责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阮杰古怪的看着他们。
冷峻则只盯着秦焱看,眉头是微微皱起的,他果然和这件事有关吧。
“禽兽,恶魔,混蛋!苏苏只是个孩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上一代的仇恨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做错了什么你竟
然要至他于死地!”苏情气的跳脚,说起话来更是声嘶竭力。
围观的某些人已经开始小声私下议论。
“够了!”宓远大吼一声,苏情一愣,安静下来。
宓远摸着她的头发安抚:“你冷静一点,不是他,不是秦焱,如果是他派人做的,他又何必让人把苏苏送到医院来?
你冷静的想一想,这是意外,只不过是场意外,别再指责他了,他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秦焱虽然从头至尾只是沉默,但宓远相信他现在的心同样是焦灼的。
阮杰听了苏情的话是更加一头雾水,上一代的仇恨?什么玩意?苏家和秦家难道有什么不可谓外人道的血海深仇,看
起来也不像啊,宓苏的父亲明明在为秦焱工作,如果要复仇直接找他不就行了,何必隔了代去寻宓苏的茬,但宓苏的
母亲也不会是在信口胡诌,难道这和宓苏的失踪有关?阮杰坐在一旁独自陷入沉思。
冷峻的视线在他们几人身上游走,脑子里很快组织出多种猜测。
秦焱偏过头,目光与他相交,四目相对,冷峻从那看似平和平静的目光中看出翻滚涌动的巨浪,正要进一步探究下去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位护士走出来,问:“请问这里有没有刚才送进去那位被刺伤病人的直系亲属在?”
宓远与苏情赶紧过去。
“我是,我是他父亲。”
“我是他母亲,请问现在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病人的血型是罕有的AB型RH阴性血,血库里面的血包只剩一袋,请问你们谁的血型和他一样?”
宓远与苏情焦急的对视,苏情迟疑道:“我们……是他的养父母。”
宓远说:“能不能从其他医院调血包过来呢?”
护士小姐担忧道:“这种血型非常罕见,所以血库存量向来是很少的,我们是可以打电话去其他医院询问,但是病人
目前的情况十分危急,只怕会来不及……”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的血型是ABRH阴性,用我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发话者秦焱的身上。
“你是……他的父亲?”苏情与宓远同时开口,两人却抱着不同的心情,苏情是疑惑与震惊,而宓远在震惊之外又多
了一份纠结。那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就……宓远尽量不让自己不去想那两个字。
护士小姐说:“那你跟我来吧。”
秦焱换了鞋,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躺在床上被医护人员用很粗的针头扎进血管时,他连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去了
。
他果然是他的父亲啊……
手术室外,阮杰低声喃喃:“为什么我觉得就像是在看连续剧一样。”
冷峻则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看看周遭,这一切,又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52.摊牌(1)
秦焱一下就被不客气的抽走了八百毫升鲜血,看着那些暗红色液体从小指粗的管子里流出去,秦焱就有种生命在悄悄
溜走的错觉。秦焱一直知道自己的血型罕有,轻易不流血是他的宗旨,就算是十多年前打打杀杀的年代,他也是格外
小心。看着蜿蜒而出的鲜血,想着它们一会将被输进另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人的体内,就令他感觉有些恍惚。
护士小姐拿走了两袋血包,让他暂时先躺一会休息,他却执意要起来,刚坐起来就感觉眼前发懵发黑,好一会才缓了
过来,那是一种虚弱的感觉,脸上露出解嘲又无奈的微笑,已经许多年没有虚弱过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是强悍的,不管在任何人面前。
外套披在身上,一只手用棉花按着出血点,秦焱缓步走出手术室,唇色泛白,是失血过多后的症状。
很静,苏情忽然说:“回家……打两个鸡蛋吃。”
秦焱看她,然后点点头。
气氛很是诡异,周遭的人都感觉到了。
江柏一面为他把外套穿好,一面说:“焱哥,不如先让阿华送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等消息就行,手术看来一时半会
还结束不了。”
宓远也说:“是啊,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我们在这看着,没问题的。”
秦焱没有坚持,人救不救的活和他在不在关系不大,那就先回去吧,毕竟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去做。
一觉醒来,秦焱接到江柏的电话,宓苏暂时是救回来了,还昏迷着没度过危险期,再要观察四十八小时才能确定。揉
了揉额角,悬着的心落在当中,等危险期过去,才会真正落地。
这边的问题解决了,还有那边,秦焱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累,明明还不是很老,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过精彩了吧,有时
也会向往平凡平淡些的生活,这些年最快乐的时期算起来就是陪着小孩演戏那段日子了,放任自己宠他疼他爱他,看
着他任性调皮撒娇,似乎自己也在跟着他一起青春,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他的儿子。
敲门声打断了秦焱沉重的思绪,他说:“进来。”
白涛打开门,探进一个脑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秦焱笑了笑:“焱哥,醒啦。”然后进来,把手里的材料袋放在他面
前的茶几上,“查出来是谁做的了,都在里面。”
离出事到现在四个多小时,白涛的效率实在很快。
秦焱问道:“怎么亲自过来了?”意思就是派个人送过来,或者干脆打电话和他说一声就成了,这段时间白涛往煌烨
实在跑的勤快,理由是五花八门的,几乎成了跑腿小弟。
“反正也是闲着。”白涛笑的自然。
秦焱斜睨他:“闲着?”抬着下巴指向桌上厚厚一叠账册,“拿回去,慢慢看。”那是鸿帮旗下在各地经营的事业一
年来的总账。他忙的快要吐血,下面人居然说很闲,这让秦焱如何平衡。
白涛上扬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一半,行不行?”
秦焱信的过的几个人中也就白涛能看下账本去,还有几个动手行,动脑子,特别是面对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阿拉伯数字
,那就头疼坏了。
秦焱淡淡道:“那就一半。明天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白涛喃喃:“瞧我这张破嘴。”
秦焱没理他,径自拿了材料袋里的资料来看,翻了几页又放回去,看看时间,已经六点,站起来说:“走吧,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