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晓兰微微抬起头,木然的看着宓苏。
宓苏也怔怔的看他,清秀的眉宇间细看是出奇的相似,特别是那水水的又招人怜爱的大眼睛,只可惜如今的应晓兰双
眼中除了空洞外再无他物。
宓苏还是不愿相信,这是一场噩梦,是噩梦!这不是他的世界,他是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小王子,有爱他的父母,爱
他的朋友,和……爱他的男人。
他狠狠捶着床板:“你不是我妈,不是!不是!”宓苏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上流淌着那样两个卑鄙无耻之徒的血液。
应晓兰像是受了惊吓,抱着怀中的“儿子”缩到了墙角边,不住的发起抖来。
“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他,他是无辜的,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宓苏趴在床沿放声大哭,抖动的单薄的双肩看在秦焱眼里有着复仇后的畅快淋漓,他杀了成山逼疯了应晓兰,让成山
的后代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那种无可置信绝望的滋味,但心里那一点不舍又是什么?前一天还躲在他怀里撒娇调皮
的孩子,今天却不得不承受这样的事实。不,不能心软!等了那么多年,他不就是等这一刻吗,虽然先前没想过让他
爱上他再抛弃他,但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打定主意要得到他,他要让那他尝到失去家庭以外的另一种痛苦,被爱人
背叛抛弃后支离破碎的痛彻心扉!
35.就是要你恨
这就是秦焱给他的生日大礼,他的成人礼,宓苏无污无垢的心灵瞬间被蒙上了一层暗影,他还是不愿相信的,昨天还
是天真不知疾苦像无数十七岁少年那样拥有正常的人生,然而一切在他满十八岁这天被全部颠覆。
爱他的父母忽然不存在了,而爱他的男人更是化身成为复仇天使,秦焱对他何其用心,当初没有一枪崩了他而让人养
了他十多年再彻底毁掉他,看来他是真的恨他入骨了。
宓苏知道哭没有用,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被秦焱一路拖着出去的,那个怯懦的痴呆的女人还缩在床角低喃重复
着别抢她儿子那些话,宓苏不要这样的母亲,她不配也不是他的母亲!坐在车里的宓苏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从来都是
走一步看一步的孩子真的不知所措了。
用衣袖擦干净泪水,双眼涩涩的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你要带我去哪?”
这才是秦焱报复的开始,之后呢,他不是说过要让他活着比死还痛苦?其实不用再做什么,他如今已感到生不如死。
“我想回家见我爸妈……”宓苏小声的提着要求,他不是不信秦焱,但他还想再回家跟他们求证一下自己是否真的不
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秦焱说:“我不会再让你见他们,十三年,你已经赚到了。”
宓苏挣扎着想去抢秦焱手中的方向盘,“我要去见他们!让我去见他们!我恨你!我恨你!”
秦焱挥开他的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宓苏呆住了,火辣辣的脸颊昭示着一切真的
和过去不同了,秦焱出手打他,还记得上次他任性的要抢他方向盘时他是怎么做的,对了,打了他屁股一顿,这次呢
,他打了他的脸,而且下手很重。
他不再爱他尊重他,他视他如草芥如粪土,他是他的仇人,他憎恨的对象!
“恨吧,用尽力气恨我吧,当初我也是这样恨着你的父母。只可惜,我不会像他们那么愚蠢,给你翻身的机会,你今
后的人生我会牢牢掌握在手里。”
宓苏无声的掉着泪,把双膝曲起,头慢慢埋了进去,他恨自己的无力和无能,他想不到该怎么办,如今他真的跑不掉
了,身旁这个可怕的男人他不认识,爱他的秦焱呢,哪里去了?
他小声低喃着:“你不是秦焱……你不是……我不要你……你把秦焱还给我,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爱我的,他对我很
好……他不会像你这样对我……不会……”
“看清楚,从来就没有喜欢你爱你的秦焱,我做的一切不过是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就像是当初你母亲对我做的一
切,你该恨的是为什么你是成山的儿子!”秦焱心脏一阵紧缩,愤恨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懊恼依然被他牵动,他
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他宠他爱他疼他只为了最后狠狠伤害!是的,全是为了复仇,没有真情,一点都没有!
把宓苏带回家,扔进房间,打开保险箱拿出一本看的出已有年月的相册扔在宓苏面前,“看看清楚,你到底是谁家的
孩子!看看清楚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秦焱的粗暴让宓苏感到害怕,他颤颤的伸出手把相册拿在怀里,犹豫着是否该翻开,似乎只要打开这尘封的相册,他
的人生就真的结束了,或者说他虚假的人生,秦焱给他的十三年美梦,就真的结束了。
见他把相册捧在怀里却不看,秦焱上前一步帮他摊开,指着第一页上一家三口的合照狠狠说:“看到没有,这个是你
的母亲,抱着你的这个男人,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当年的女人真的很美,美的天真,美的无暇,宓苏用手指轻轻碰触上面应晓兰带着柔和的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庞,这
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宓苏觉得心凉,在对别人做了那样的事后他们怎么还能笑的如此开心,这就是所谓把自己的幸福
建立在他人痛苦上吧。
再看她身旁的男人,称得上英俊的五官,浅浅勾着嘴角的笑容,长的也不像坏人啊,那男人紧紧将他抱在怀里,而自
己呢,宓苏摸着照片上那个可爱的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照片下还有几行清秀的小字。“应晓兰成
山携爱子成昕摄于XX年XX月XX日XX地。亲爱的宝贝,今天是你的五岁生日,你说你以后不结婚要陪爸爸妈妈过一辈子
,妈妈好开心,不过很怀疑你知不知道结婚代表了什么,记下来作为证据,你以后就赖不掉了。想到你也会离开去组
成自己的家庭妈妈就有点失落,爸爸说妈妈担心的也太早,是啊,那是很久以后的事吧。爸爸说以后我们每年的这天
都要拍一张幸福的全家福,你是我们最最珍贵的宝贝。妈妈爱你。”
“我不记得他们了。”宓苏摇着头,原来他真名叫成昕,五岁之前的记忆似乎只剩下一点零散的梦境,没有熟悉的感
觉。看着那些傻气十足的文字,宓苏眼泪不可遏止的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撇开他们以前所做的事不说,他们是很爱他
的吧。
秦焱去洗澡了,他感到心里发闷。
宓苏丝毫没察觉到秦焱的离开,一页一页的往下翻,有他刚出生时的“裸照”,旁边记录着他的出生日期还有体重,
是他的生日,如今他的人生虽然都是假的,但好在生日还是真的。一岁两岁三岁……哭的笑的闹的,宓苏每一张都看
的很仔细,那是他失落的人生,真实的自己。
“宝贝出水痘了,虽然惨兮兮的不过样子还真逗,妈妈忍不住把你拍了下来,哈哈,将来要给你女朋友瞧瞧!”
宓苏看着这样幼稚却充满爱的文字,无尽的伤悲从心中涌起,放下相册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秦焱洗澡出来见这景象静静在床边站了好几分钟,等哭声渐渐消了,翻过他的身体扑将上去,强壮伟岸的男人把身形
纤细的小人牢牢压在身下,两具赤-裸躯体紧紧纠缠着,没有温柔,只是掠夺,蛮狠的,不知节制的掠夺。虚幻美好的
假象没撕裂之后他不再需要怜惜与小心,释放欲望的腰身猛烈撞击着身下人儿的身体,宓苏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扯碎的
玩偶,任人在手中搓圆捏扁,破碎的真实尚未完全消化,他企盼着自己能够晕厥过去,但身体的疼痛却强迫他保持清
醒,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令身上的男人更加血脉贲张。
终于男人在欲望达到高-潮中发出低沉的畅快的释放的鸣声,释放后的身体却没急于退出,眯着眼盯住身下急喘着的人
儿,他决定以后都要把他禁锢在身边,他的人生将由他来掌控。
“为什么……你不是恨我吗?”
宓苏想要支起身体,但在被暴虐般纵欲后的身体似乎不听使唤。
“你以为一定要有爱才能做这事?”秦焱压住他的双手,居高临下讥讽的笑,“你不过是一件让我可以痛快发泄的泄
欲工具。”
宓苏心如死灰,“我不要……我不要……”
秦焱从宓苏身体中退出来,独自去清理身体,宓苏呆愣着,以往的秦焱温柔体贴,房事过后更会抱他去浴室为他清理
干净,他被宠的连一根指头都不用动。如今他是什么,一件泄欲工具?接连着的打击让宓苏欲哭无泪,不知还会不会
有更糟的事情发生。
擦净身体的秦焱从浴室出来,看到宓苏潮腻着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他还指望他以后还会为他服务?用脚踢着
宓苏的身体,“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一会我要出门,你就呆在这里,别想着去找宓远,我会派人盯着,让我抓到你
就会明白现在你还很幸福,真正的生不如死不是你能想象的。”
真正的生不如死吗?还有什么会比现在还要糟糕,人生被夺走,没有家人还沦为他的泄欲工具,不对,他还有朋友,
去找阮杰,还有冷峻,但是之后呢?一定会被抓回来吧,之后他会怎样对待他?他已经不是疼他的秦焱了,会下狠手
的。
秦焱凑近了捏住他的下巴:“别动歪脑筋逃跑,除非你就此消失,如果让我抓住了我会如何对待你,想知道吗?”
宓苏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心里有着深深的恐惧。
“我会先让我的手下挨个上了你,然后再把你卖给那种嗜好虐待喜欢玩孩子的变态,或者直接把你卖去最下等的伺候
男人的地方。怎么,不喜欢?要不直接把你卖去泰国吧,那种地方对待你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出来的,怎
样,还想逃吗?”
宓苏对他说的这些事根本听也没有听说过,泰国人妖倒是知道的,他不要被人轮-奸不要被人虐待也不想走男妓更不想
做人妖!飞快用力的摇晃脑袋,“我不逃,不会逃的……”
“那就好。”得到满意答案的秦焱笑的阴沉,拍拍他的脸,换上衣服出门去了。
36.出逃
宓苏光裸这身体躺在床上感到周身冰冷的吓人,他托起酸疼的身体走进浴室,开了花洒让温暖的水流冲便全身,不敢
相信他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不甘心,可又能如何,他没有一点头绪,不能这样下去,呆在秦焱身边做他的禁脔不该
是他宓苏的人生。但是他又不是宓苏,更本没有宓苏这个人,这是秦焱创造出来作为对他的报复的手段。
他是成昕,成昕的人生又该是如何?
洗完澡在熟悉的衣柜里拿出之前存放在这的衣物穿上,宓苏再次拿起地上的相册一页页翻看,幸福的家庭,完整的人
生,都已离他远去了,他恨秦焱,同时却又同情着他,他也曾有着完整美好的人生不是吗?虽然如今的他依然很好,
但那都是他之后努力得来的,天知道曾受过些什么痛苦呢,宓苏想起秦焱身上的几处刀疤,甚至还有枪伤,他曾问过
他,他只简单说像他这样的人难免会有仇家,一不小心被人袭击是常有的事,如今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他的父母夺走了秦焱的幸福,秦焱现在夺走了他的幸福,似乎是很公平,但宓苏真的不甘心,他要逃走,一定要逃走
!
宓苏不是步步为营的人,却是想到就要做的人。也许他不够坚强不够能干,但他也不想就此过活下去,从衣橱里拿出
一只背包,那是之前他用旧了的书包,后来秦焱送了他一个新的旧的就扔这里了,现在正好用上,把相册塞了进去又
塞了两套换洗衣物,还要什么东西却让宓苏头疼起来,以往出游什么准备行李都是苏情给他弄的,他就是个吃干饭的
大爷。对了,钱,生活是离不开钱的,可是他身边没多少钱,在秦焱卧室翻箱倒柜,没有现金,宓苏想起书房里的保
险柜,那里似乎有现金,只是不知道密码,只能碰碰运气了。
冲出卧室就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身着黑衣表情严肃的陌生男人,宓苏愣住,是秦焱的手下吗?刚才太过慌乱根本
没听到有人进来,在那两人逼视的目光下讪讪退回房间,锁了门。从散落在地的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和两百块现金,
两百块显然是不够的,宓苏想到了打电话给阮杰,不过先要逃出这个房间,宓苏找出一把剪刀着手把秦焱的床单裁成
一条一条,不能用撕的声音太大会引起客厅里那两人的怀疑,宓苏一点点的剪急得满头大汗。
秦焱的住处是这幢楼的顶楼,三十多层的层高宓苏自然不指望能顺着床单爬到楼底,卧室是带阳台的,只要爬到楼下
他就能逃出去了,把剪成条的床单紧紧扎成一条,三条扎成一股拧紧,庆幸秦焱家床单料子不错,而且他的轻微洁癖
让他总是准备好多条床单替换,这会全给宓苏利用上了,试了试拉扯了试了下结实程度,宓苏点点头,看来一时半会
承受他的重量是没问题了。
把床单的一头绑在床柱上,一头拖到阳台上扔下去,垂下的长度刚好到楼下两层,宓苏往楼下看了一眼,触目惊心的
高,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会不会还没逃离魔窟就摔个粉碎碎骨,宓苏不敢再想下去,既然已经走到这步就没退缩的
余地了,背起背包扣紧,又在腰间绑了另一条床单绳一头也是绑在床柱上的作为安全保护。
深吸了两口气,拽紧手里的步绳勇敢往窗外跃,双手双脚扣的死紧,,宓苏庆幸自己还有那么点运动细胞,不能向下
看,绝对不能!宓苏告诫自己,一点点往下层爬,两米多的距离宓苏觉得自己爬了有一辈子那么长。
好在楼下的封闭阳台开着一扇,拉开纱窗,宓苏一荡跳了进去。这家似乎没有人在,宓苏不敢多耽搁,解开腰里的绳
结快速跑出门口,按电梯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他逃出来了,就像是死了一回那样的刺激。
宓苏祈祷自己不会被抓回去,想起秦焱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寒毛竖起,他用力摇头,一定不能被抓住!
秦焱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但不算偏远,附近时常有出租车经过,宓苏跑的气喘吁吁终于拦到一辆,在车上他打电话给
阮杰让他到他们以前经常去的网吧本口等他,最重要的是带上钱,身边有多少带多少,阮杰一头雾水,宓苏没肯多解
释,就算解释也说不清楚。
碰了面,阮杰把钱递给宓苏:“只有那么多。”还是学生的阮杰身上也没多少钱,两千是手头全部的现金,“要不够
我这里有卡可以去银行拿。”
“不用,这么多够了。”宓苏接过钱数也没数就往包里塞,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他怕已经被他们发现逃走,这里他
也不能多呆要尽快离开这个城市才行,他知道秦焱的势力有多大,留在这里早晚是要被逮住的。
“出事了?”显然是出事了,看宓苏那慌张的模样,一定是非常大的事,但只要宓苏不说,阮杰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
往那方面想的,原本他们都是单纯的孩子,仇恨这种事离他们太遥远了。
“没事,”宓苏想他不能把阮杰牵扯进来,保护他的最好方式就是隐瞒,“我要走了。”宓苏想尽快离开,但被阮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