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一多的话,还是会觉得麻烦的。」
符号表中有「箭头」这个项目,透选择了它,出现了「↑」「↓」「→」「←」四个箭头。
「第三个就是和输入普通单词一样的方法了。其实符号也跟普通的单词没什么两样,可以显示在备选栏里。比如输入
『OHFU』进行变换的话,除了『音符』『音谱』之外,也有『/』。同样道理,假如你输入『yajirushi』,除了汉字
的『矢印』[注:日语箭头之意),也会跑出『↑』『↓』之类的来。」
但为了不消除证据,透这次没有做出演示。
「好,让我们把话题回到学习机能上来。也就是说,不用把『yajirushi』全都输进去,只要打个『ya』,也就能调出
『→』来了。只要你之前曾经多少次地输入过的话……哪。」
透的眼光直视着敬子,按下了键盘上的「Y」和「A」,然后按了转换键。
「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随着屏幕上显示出「矢」、「屋」等汉字,一个「→」也显示了出来。
「那、那又怎么样!就算我频繁地用了箭头,那又能说明什么?!箭头什么的,做报告的时候也会用到,一点也不奇
怪吧?你根本就没有我用箭头代替长音的证据!」
「……这么说起来也是啊。又不可能直接出现『邮→件』这样的单词,只是一个箭头的话,的确谁都可能用到的。」
看看一下子就打了退堂鼓的纯也,透叹了口气。
「那这个也是谁都会用到的吗?」
透敲了「J」和「U」两个键。当纯也他们看到只凭着「じゆ」显示出来的备选栏时,一起屏住了呼吸。
「『纯也先生』——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的男朋友、朋友或者家人里,有人叫做纯也的吗?」
敬子一时语塞,但是马上又拼命地辩解着:
「……信……是写信的缘故!不是电子邮件,而是文字处理机的。所以一定是留下了那时候的记忆才对。汉字转换的
软件是可以和文字处理机的共通的。」
「写信,写给谁?」
敬子指着纯也。
「虽然沙知并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他却那么帮沙知着想。看他那么温柔,我喜欢上了他,所以想和他交往。」
透把两颗卫生球送向了突然遭到告白的纯也,纯也赶快拼命摇头,表示:「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收到那种信的!」
「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把信寄出去,结果只能处理掉了。」
「……算我拜托你,就是要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点的。请你不要随便利用我的朋友。」
「我没有撒谎。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那我觉得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因为草薙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你的。」
透辛辣地一语打破了她的辩解,敬子的脸刷地一下变青了。
「你说他不可能会喜欢上我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不像沙知那么漂亮可爱,所以他根本不会理睬我这样的人吗?」
「我可并没有说过什么『你这样的人』之类的话。如果让你误会了的话,那我向你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他
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了。」
见透斩钉截铁地说出了实情,不只纯也本人,连知道了内情的冈岛和沙知都一起瞪大子眼睛。
「……我都不知道,他们感情好吗?」
敬子的视线转向了纯也,正当纯也要「那当然!」地点头的时候——
「嗯,该怎么说呢。有人说他们两个成为恋人关系是形势所迫,其实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但是并没听说他们要分手
。虽然可能会让你不高兴,但是他们好歹算是在交往吧。」
透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形、形势所迫……」
这样哼哼着的可不是敬子。看着满脸消沉的纯也,冈岛按住了额头,心道:「真是可怜的家伙啊。」
「他的事情就不说了,有学习机能的,可不只是日语单词而已哦。」
透咳嗽了一声,回到了正题,在按下「H」与转换健之后,无法再解释的证据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静
。
Hikam——过去无数次地用半角的字母表示过的单词,如今清晰地表现在了备选栏中。
「……话说回来,就算你把我发的邮件误认为是有马小姐发的,但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如果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也
就罢了,一般人对只有一次的恶作剧是不会愤怒到这种程度的啊。」
在敬子咬着嘴唇的时候,透改变了话题。
「你会生气,正是因为我说准了不是吗。你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犹大——表面上装作是同伴,背地里却陷害对方,而你
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认识对吧。」
「………」
「把烤鸡串递给西山的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盘子的一边有一个红色的标记。
因为放材料和餐具的纸箱子是用马克笔作了标记的,一开始我以为是笔尖不小心碰到了盘子。而且那个红道并不在放
食物的内侧,所以我也就没太在意。」
如果我那时候就注意到那个印子的意义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透很悔恨地说道。
「你之所以会在盘子上做上记号,是为了以后回收吧。你是看着西山在哪里吃掉鸡肉串的,等大学祭的第一天结束之
后,事件还没有被发觉的时候,你就找过了附近的垃圾箱,把给他的盘子捡走处理掉。
这样就没法断定是怎么下毒的了。
可是你却单单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你忘记处理筷子了。而一次性的筷子是我随便拿的,没有任何印记,你也没法回
收。
女性的话还可能用筷子把鸡肉串上的鸡肉一块块地取下来再吃,但是男性基本不会有人这么做。实际上,他的确也就
是这么直接吃掉的。所以也就是说,假如筷子上有毒素附着,那就可以断定毒是下在炒面里。而且他先把炒面吃掉了
,所以经由口中而沾到毒素也是不可能的。」
透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付使用过的筷子。
「这就是那双筷子了。是鉴识课的人在垃圾中发现的。警方在上面检验出了乌头喊和西山的唾液。」
「……就算毒药是下在炒面里的,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下的。」
敬子用眼睛示意着当天和她一起做炒面的纯也。
「不,下毒的人是你,不是草薙。因为我是从你手里接过盘子的。
因为铁板上一次要做很多人份的炒面,你不能在这个阶段下毒,否则就很可能造成其他的牺牲。很显然,你是在盛盘
之后才下毒的。」
透一针见血地指摘道。
敬子脸色苍白地望着筷子,然后就像忽然泄了气一样,瘫坐了下去。
「……虽然我并没有向你的老家确认,但你说你妹妹和家里吵架,突然跑到你这里来的事情是假话吧?」
透看了看根本没有其他人居住迹象的房间。
「恐怕,你是根本不想让有马小姐在大学祭前住到你的家里来,才编出了那些话的。因为你要把毒素从乌头根里抽出
来,而这些你自然不能当着有马小姐的面来做。」
难道不是这样吗,对发问的透,敬子投去空虚的目光。
「可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西山会到模拟店来。就他之前的行为来看,虽然他在做跟踪狂,却
没有与有马小姐直接接触过。不说他跟踪或者蹲点的时候都不会刻意把自己暴露出来,就连上课的时候,他也不会坐
在有马小姐附近的座位上。」
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故意在大学祭上特地到店里来呢。
如果他不到店里来的话,那么沙知就不会用上准备好了的夹竹桃
串,敬子也就没法借机下毒了。
「而且还有一个疑问。西山又到底是为什么,正好同时点了炒面和烤鸡串呢?」
「这么说来的确是……」
这不就是自己往圈套里跳了吗。纯也想不透地歪过了头。
「虽然我接下来说的事情都是出于臆测,但是不是你主动联络了西山,做了什么让他来店里的事情?不用说,你自然
是拿有马小姐做饵来钓他。比如说,你说会帮助他们重归于好,给他们创造一个说话的机会什么的。」
透说到这里中断了话题,等待着敬子的回答。紧迫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房间。
在全体的注视中,她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敬子……?」
谁都以为她是哭了,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她其实是在笑的。
「……我说了,我说沙知想跟你和好。可是现在在忙着准备大学祭,所以十一月二日的夜里,沙知会给你打电话的,
希望你能等到那个时候。因为事情被冈岛知道就麻烦了,所以请你不要给她打电话,也不要和她说话。
我在事前在电话里对西山说了这些。为了不被人查到通话记录,我用的是在买手机还不用登记真实身份的时候买的廉
价可抛式手机。那个男人真是个蠢货。他一口就答应了。」
敬子开始了她的交代,但是她的口气里却带着嘲讽和怨毒。
原来如此,所以西山的骚扰行为才会突然中止的啊。
「然后我就装做没事一样地对西山说:『如果你来店里帮忙捧场的话,会对你们和好有好处的哦。沙知会做烤鸡串,
我会做炒面,请你在三点到六点之间来买吧。』」
「西山身边带的那个电子计算器和报告纸——记在上面的数字也是你做的吗?」
透是用更加严厉的表情问出这个问题的。
「对。我说这是沙知给他的留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她会在打电话的时候对你解释吧。总之请你好好地保
存那些,直到她打电话来……」
「不说邮件的事情,你做这种事情是为了让警方怀疑草薙。为什么你要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呢。本来他就跟你没有任
何关系啊。」
「因为我讨厌他。」
向着语带怒意地询问的透,敬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我看了那个新闻发布会就非常火大。他那种人看着就觉得是个爽朗的好青年,谁都会对他产生好感。摆出一张根本
不知道世上还有邪恶一样的脸来,还给不会说话的你打圆场,我就是最讨厌他装善人的这种方法。
所以我才想捉弄他,给他发了那个邮件,结果他却真的同情了我,很认真地给我回了信。就是我为了泄愤,故意写了
好多一看就是撒谎的事情,他也根本没发现,还鼓励我。我真是气得快要爆炸了。
我想那我就发一张精精神神地笑着的沙知的照片给他,他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过来了吧。可是他还是没骂我,量后还
说得跟个大善人一样。」
「……所以你才想给他点苦头吃,让警方怀疑他吗。」
透语调苦涩地念道。
「你搞错了一件事。」
「咦?」
「他并不是在装善人,而是他本来就是个大善人。啊,换句话说,他就是神经粗得跟钢筋一样。最后那封邮件,其实
是我写的。指出你撒谎的人也是我。他就是看了那张照片也根本没想到你骗了他。他是从心底相信了你的话的。」
「怎么会……」
「他就是这么个一旦相信上对方,就绝对不会怀疑的人。我的确也常常骂他是个傻瓜。而且他明明生了这么一副性格
,将来还想当刑警,真是笑死人了吧?我可是觉得世界上再没谁比他更不适合当刑警的了。」
透以看笨蛋一样的表情笑着。
「你,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挖苦我啊……」
纯也望向透的含恨眼光遭到了透的彻底无视,透又转回了话题:
「我还有量后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你。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憎恨身为你好友的有马小姐呢?而且又为什么非得杀死
西山不可呢?难道说,你只是想要陷害有马小姐而已,并不是要杀死他的?」
就因为在电视上看到觉得讨厌这个理由,她就设圈套来嘲弄纯也。那么以她的个性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于是透很
慎重地问道。
「……我喜欢沙知。她又可爱,又直率,谁都会喜欢上她,她又能跟任何人都相处得很好。虽然我对这一点觉得不舒
服,虽然只要站在她的身边,我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只是个陪衬,可我也还是忍耐着想和她在一起,因为我们是朋友。
可是,当我看着跟丑陋的感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沙知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要把她弄脏,我想看她堕落的丑陋样子—
—」
「敬子……」
沙知愕然地睁大了双眼,身体摇晃着,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她的背撞在了墙上,然后就这样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在长长的时间里,一直认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人,心里却深藏着对自己的恶意。知道了这一点自然是会受到很大的
打击,不知所措的。
但是困惑的并不只是沙知一个而已。看到敬子那昏暗的眼神,透挥身都是一凛,慌忙转开了眼睛。这并不是因为透害
怕她,而是发现己和她有着能够产生共鸣的情感,而感到恐惧。
的确,自己的心里也有着和敬子相同的黑暗。自己因为憧憬那个纯真无垢的灵魂,在憧憬中产生了嫉妒。明明想要在
那束光的身边感受到温暖,却又想让他堕落到和自己一样的黑暗里。
所以他常常会过度地揶榆善良的纯也,还会时时产生想要伤害他的冲动。说不定,自己其实是个与她非常相似的人。
这也是某种的同性厌恶才对。
「……在沙知还在和西山交往的时候,我们国文科的六个朋友一起去打保龄球。沙知和我,还有西山,加上另外的三
个男孩子。
大家决定三人一组,分成两队彼此比赛。为了实力平衡,每一队都是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所以一开始就决定我要和
沙知分在两队里,接着再分四个男孩。像这种时候,你们会到哪一队去?」
「嗯,如果实力差得特别悬殊的时候另说,反正也不是竞技,只是游戏而已,用猜拳来分不就好了吗?」
女性和女性,男性和男性来手心手背分成两组不就好了。透压抑着内心的动摇,这样答道。
「是啊。西山也提出了同样的方案。大家都觉得这样的话也不会有问题的吧。可是这时却出现了差别,猜拳不是男女
同时进行的,而是让我和沙知先猜。
我想都没想就出了手背,而沙知也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出了手心。看了这个之后,四个男生再来猜,而他们全都出了
手心。」
透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吧?就是说,他们全都想和沙知一队,想和她一起玩,想坐在一个椅子上,在她旁边和她说
话。而我是没入要的。」
敬子耸了耸肩自嘲着。
「全都是手心也分不成队,于是西山就苦笑着说:『没办法啊,那我们来石头剪子布吧,赢了的两个人和沙知一组。
』然后男人们就都同意了。他们郑重地决定三局两胜,很认真地争夺和沙知同一队的权利。
「我很生气。想干脆回去好了。可是如果我说回去的话,沙知也会一起回去的吧。沙知总是跟我一起行动的,就算西
山让她留下来,她也不会想一个人留在男人堆里。」
「也就是说,只要你开口说出回去,就不可能玩得成了。大家都会觉得没趣。所以你才忍耐着没有说吧。」
「……等玩过了保龄球之后,大家又去吃了晚饭,到了那个店里也是一样,为了争夺沙知身边的座位,他们又开始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