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请假吗?”
“不方便。”总算还能把持得住,没被他的恳求软了心。酒吧的人手已经很少了,七夕又是大节日,可以想见当天酒
吧客人会很多——很多情
侣……
“你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抛下你的爱人?”夏军故意以哀怨的语气说著。
“人不能没有责任戚。”转身,用脸颊贴了他的脸颊一下。我们用这种方式来取代吻。
“那隔天你要请假,然后再排休,这样你就有两天的时间可以陪我了。”夏军重新把我揽回怀里。
“我们不是几乎天天见面了吗?”
“可是,我总觉得不够。”
夏军总像是在不安著什么似的,有的时候会出现这样带著慌的语气。我也会有,但我表达出来的次数没他多。虽然我
已经以语言告诉过他,他
也确定了我爱他,可是每当两人亲腻的时候他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听了欣悦中隐带不安的甜言蜜语。
“请假,然后我们两个独处,买些好吃的,再买些酒,听著音乐……就我们两个。”
“……好。”我不忍去拂逆他的意思,再说,我也不反对。
我们轻靠著彼此,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依夏军的心愿,我在七夕后拿到了总共两天的休假,两个人就在夏军家里渡过,夏军买了很多外食,晚上还拿出了一
盒蛋糕两瓶红酒,调暗了
灯光点上蜡烛,就成了一个小型的烛光晚餐。
“我们来跳舞。”夏军挑了一首华尔滋的曲子,强拉著我在客厅跳了起来。
“两个男人跳舞很难看。”我觉得不伦不类。
“反正只有我们两个,再难看也没人会看到。”夏军的胸膛笑得不断起伏。我和他踩著好笑又生硬的步伐,心里暗暗
地喊著“二三二”的拍于
,慢慢地越跳越顺。
跳到身体有些热意后,我们把蛋糕和红酒拿到客厅桌上,简单地吃了几口后,夏军开了他特地去挑的红酒,我们一边
喝一边聊著。
“老实说,我从来没想到会跟你走到这种地步。”我喝著红酒心里感叹。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喜欢夏军,不顾
他人意愿的硬是撬进我的
生活里。
“因为我是努力的好青年。”
“只是迟钝没发现他人的厌恶吧!”
“……我知道你刚开始的时候很防备我呀!老实说,我那时候也知道当时的行为很像变态会做的事,像那样紧迫盯人
的举动,你就算报警来抓
我,我也不会太惊讶。可是,你那时候真的是没把任何人放进眼里,我如果只是在旁边等著你来看到我的话,再等上
五年都不可能等到你,所
以,不主动不行呀!”夏军笑著说叫,
“……你到底是为什么喜欢我?”实说,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为了追一个人做到这种地
步?我的长相普通,个性
也不好,身体又有病,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而夏军个性好,长相好,兼有音乐才华,我怎么样想都想不通他为什
么会爱我爱到这种地步。
想过这问题,只觉得是老天在开玩笑。
“一见锤情吧。”夏军回的是这个更离谱的答案。
“什么?”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
“第一次见我?什么时候?”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就是我大学的时候,看到你……”夏军说到这里忽然停嘴了。
我想起来了,他的确有说过,那时候我还是个男妓,从他朋友的房间出来。那应该是他第一次见我,可是,那已经是
六年前的事了。
“你从那个时候……?只见过一次面?”
“两次,我总共撞见两次。”夏军带著点酸涩说著。“你在那个时候就很瘦,不过个性比现在更凶悍,两次都狠狠地
瞪我,瞪得我怎样都忘不
掉你那张脸。”
有这回事?我完全不记得了。我高中时候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比起同年人要更来得成熟且世故,除了自己以外我下
相信任何人。那时候我极
需要钱,觉得钱是一切,虽然出卖了身体来换钱,但我还记得那时心里对花钱买我的人还是有著鄙视,也许就是在当
时那种愤世心态下,夏军
才会得到我的白眼。
“……你是因为我那时瞪了你,所以喜欢上我?”
“好像是这样。喝点酒吧,你都没喝。”他随口应答,然后拿起酒瓶,又往我的杯子里倒酒。
“被虐狂。”我挖苦他,顺便再喝了口酒。
“我只是一直忘不掉你的脸而已。后来在酒吧里看到你的时候,起初还认不出来,因为你的神情变了很多,但我之后
没多久就认出是你了,慢
慢地,我习惯每个礼拜都去酒吧看著你,之后一个声音在心里越响越大。”他拿著我的酒杯抵在我唇边,又让我喝了
一杯。
“声音?”
“……就是他!这个声音。在第一眼看到你时很小声,时间越久就越来越清晰。”
“……原来你真的有精神病,严重到幻听都出现了。”
“这样说我?”夏军伸手就往我胳肢窝搔,我们笑闹了好一阵子才又重新安份的坐回沙发上,夏军帮我再倒了酒,劝
我喝掉。
“毅……你以为……”
“恩?”
“没……没什么……”夏军突然又打住了他的问话。
我稍微想了一下,大概猜到他想问些什么。
“……夏,你小时候什么样子的?”
“咦?恩……也没什么,就是很普通的小孩。”
“有兄弟吗?”我接续著问。
“有啊!一个哥哥,两个弟弟。”
靠在他的肩上,喝乾了酒,细细的酒杯跟被我夹在指间晃荡,好一会后我才开口:“我是独生子。”
“是吗?”
“恩,从小我的个性就比较孤僻一点……而且……”
“而且?”
话都转到舌尖了,我却有点说不出口,可是后来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职业问题,我从以前就不是很在意这
个问题了,告诉夏军又何
妨?
“我妈妈……她是靠‘卖’来维持生活的。”
夏军直直地看著我,然后把我揽过去。我回想著小时候的记忆,慢慢地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跑了,我们家挺
穷的,房子很小,全都是
木板隔间。我印象中,只要湿气重了一点,整个房子都会充满霉味,夏天一到,房子就像蒸笼—样。左右邻居都是一
些阿姨,有的时候会出去
,但大部份的时候是客人自己找上来,然后关起房间辨事。我从小就听习惯了,也看了很多……”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记忆仍是灰蒙蒙的,在我印象中,妈妈及那些阿姨们是极端的,有时花枝招展,有时却又衰老得
令人难以置信,始终不变
的是那条阴暗的巷于——其实它并不阴暗,在晴朗的日子阳光依然照入,只是,我总觉得它是暗的—二低矮的天花板
,薄薄的木板墙,暖昧的
声音以及那语言道不出的混杂了种种的独特气味。
这些是我没办法告诉夏军的,因为语言形容不出我的记忆。
“我上高中的时候,妈妈也失踪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只是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
我要吃饭,要上学,要有住的地方,都需要钱……我最熟的就是我从小看到的,所以,我也开始做起‘生意’了。”
我无意识地倒了杯酒喝。
夏军无言地抱紧了我。
“我讨厌那些压在我身上的男人,但我需要他们的钱……男妓的价钱比妓女要来得高,我白天上学,晚上接客,从高
二直到做到高三……然后
,发现得了病以后,就停掉了……之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我……”我有些醉了。我不太能喝,今晚喝的这些红酒已
经让我开始神智不清了,
我闭起眼睛,头脑一片晕沈,自己在说些什厶都有些不清不楚。
酒的效力让我沉沦在迷梦之间,手脚无力,软软的垂在沙发上,我闭起眼睛,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今晚是为了补偿昨天七夕不能陪伴夏军的夜晚,如果就这样睡了,夏军怎么办?想到这里,我试著撑开眼睛,
但夏军却体贴的对我说:
“想睡了?先睡吧。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
他拿走我手上的酒杯,把我抱进卧室。
这里也是我熟悉的地方,我曾经在这里与夏军彼此爱抚著身体,抒发对彼此的渴望,我也曾经在这里安睡,床单上是
浓浓的夏军的味道,那让
我觉得心安。
“夏……”我迷迷糊糊的唤著他“恩?”
迷蒙中,我只见到夏军模糊的影子,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就在我身旁。
我闭上眼,让睡意占据了一切。
我又再次做了梦,依然是那美丽的绮梦。
我梦见夏军吻我,轻缓而温柔的吻,极尽所能地在我的口腔内徘徊吸吮,我甚至可以听到夏军吞下我的唾液的声音。
这是梦,不是真实的……以前我也作过许多次这样的梦,还记得第一次作这种梦时,我误以为是真实的事,吓得满身
冷汗地醒来,却在寂静的
房里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春梦,当后面再作这样的梦时,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梦,然后放任自己在梦中享受现
实中不可能发生的肉体愉
悦,当然,梦里与我做爱的对象是夏军。
说来好笑,以前我不喜欢的那些男人可以在我的身体里得到欢愉,但如今我所喜欢的男人却无法从我的身体上获得满
足,而原因正是因为我爱
他。
我爱夏军,所以不能和他做爱,听来矛盾,却是事实。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欲求不满,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吧。在梦中我什么也不用担心,只要放开身体享受,回应梦里夏
军的爱抚与激情就好。
没有现实中的顾虑,我放松了身体,任凭夏军在我身上吻著亲著,幸福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夏军低著头,一路吻下,然后张开嘴,含住我的性器,虽然有些生涩,但那种温暖潮湿的感觉立刻令我完全兴奋了起
来,我难耐地吐出呻吟,
蠕动著自己的身体,但梦中的沈重感却让我动弹不得,即使只是抬个手都有著虚软无力的不真实感。
“夏……”我迷蒙的喊著。
那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但是……天啊,我真的爱极了……
夏军努力地取悦我,不断地舔吮著,当他的嘴离开我的性器时,我也马上跟著达到了高潮,白浊的液体全喷了出来,
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夏……夏……”我模糊地喊著夏军,用我的手去碰触他的。
“我爱你,毅……”夏军重覆地说著,怜爱地吻著我的身体。跟著他抬起我的脚,我很快就感觉到有东西抵在我的后
穴。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每一次梦到自己接受夏军的进入时,所感受到的都是美好的舒畅,所以就如同以往做梦
时一样,我放松了身体等
待梦境的发展。
夏军扶著我的腰,下半身一个挺进,他就进入我的体内,我痛得叫了一声。
痛?不对,这不是梦!
我试著推开夏军,但他却再次往内部更深处顶了进去。
我马上感到一股熟悉的痛楚,记得刚开始当男妓的时候,后面常常因为频繁的进入与紧窒而裂伤,虽然后来这样的现
象改善了许多,但这些年
来我没再和任何人发生真正的性行为,突然遭到夏军的进入,身体又受伤流血了。
“……夏军……出去……!”察觉到自己流血了,立刻扭动著身体,疯狂地挣扎起来。
“毅!”夏军试著想阻止我,可是我挣扎得太厉害,他连抱都抱不住我。
“退出去!退出去!”大喊著,顾不了夏军还没发泄,我双手推著他,同时也把自己的身体往后拉。
夏军很不得已地松开我,退出我的身体外。我面对著夏军往后坐,尽管受伤的痛楚还在,可是我没多少心思去注意自
己的身体,我看到的只有
床上点点的红艳以及夏军性器上的血迹……天啊!他连保险套都没戴!
我是怎么把夏军带到浴室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拿起浴室的莲蓬头,开了冷水就往夏军身上冲,红色的血
已不复见,可是我还是不
放心,飞快抓起挂在墙上的毛巾要为夏军搓洗。
夏军抓住我拿著毛巾的手:“毅,冷静点。”
可是我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夏军刚刚吻了我,甚至为我口交!……我放开手上的莲蓬头,任它掉在地上
,冷水四溅地打在我们两
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身上。
我颤抖著手将漱口杯装满了水,把杯子拿到夏军嘴边说:“……漱口,快一点!对了,还有,要帮你催吐,把刚刚吞
进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
吐出来!……被感染的机率不是百分之百……不会一次就中奖的……检查,要做检查…你嘴巴没有伤口吧?”我已经
慌得语无伦次了,脑海里
飞快地闪过一些关于爱滋病的事。爱滋病的感染力并不强,只有在第一年的时间较容易传染,时间过得越久,感染力
就越弱,所以并不是每个
跟爱滋病带原者有过肉体关系的人都会染上。
我的病历已经有五、六年了,应该不会……应该不会的……可是,有什么能绝对保证的?万一……就是那么巧:……
天啊!天啊,求求你,千
万不要!
“毅,你冷静,冷静,没事的。”夏军抱著我,低头就要吻我。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发狂的喊:“不要吻我不要抱我离我远一点!冷静?你叫我冷静什么?什么叫没事?你知不
知道你在做什么?夏军你
想找死吗?”对著他死吼叫。
夏军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直直地注视著我——正如同他知道我是爱滋病带原者后,再次找我的那晚情况——眼
中带著异样的神采。那时
候我不熟悉他,但现在的我却明白那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那是了夏军下定决心后的眼神,他不是鲁莽,也不是酒后
乱性,他是在思考以后下
了决心才有刚才的事。
难怪他明知道我酒量不好,今晚却一杯接—杯地劝我喝酒,即使我自己倒酒他也不阻止我,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做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