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邻居,见面该打个招呼吧?”
果不其然,那男孩对于他的逼近又气又急,浑身直颤,咬着嘴唇不说话。
“当医生怎么了?咱也是苦读出来的,什么事让你这么有偏见,啊?”
莫默用肩膀撞了下他,男孩爆发似的推了他一把,眼泪真的流出来,正好电梯叮的声到了楼层,顺势就窜出电梯,临
走不忘踹他一脚,瑟缩的用最快的速度开了房门进去,猛地又关上。
莫默没见过这么脆弱和神经质的男人,躲自己跟躲过敏原似的,还是因为他正大光明救死扶伤的的专业。
哭也不得,笑也不得,莫默摸摸被踢的地方,发现了地上的一包文件。
他弯腰去捡,里面的纸张滑落出来,他本无意去看,有张熟悉的照片却进入视线,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本想在白夏这里,继续学习进修的,莫默却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泡在电脑面前,去证实他记忆中的事件。
直到推测再无别的可能性,莫默揉了揉眼将文件塞入文件袋,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呃,你是叫林中吧?”
趁人还没将里面的门关住,莫默及时的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林中脸色一变,马上打开了防盗门,迅雷不及掩耳的抢
过了纸包,想重新关上,结果被莫默抢了先。
“听我把话说完!”他强挤进防盗门中,“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但我想说,我不小心看到了,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
,我本来是要在佟大夫的推荐下进入医院工作的,现在我没有希望了,而且错过了去其他地方实习签约的机会。我一
向很认真很努力,就是期待我的努力能有相应的回报,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无论与你与我,都不是希望的结果。我
们虽然不认识,我同情你,但我也没有义务供你发泄。你明白吗?”
林中松了劲儿,莫默从中撤出身子,进了自己屋门,关门的那一刹那,听到旁边略带哭腔的声音。
“爷爷……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房子留给我,有什么用呢?我只想……”
那天后莫默好些天没有再见到林中,不过他不是很在意,毕竟人有丧事,而且这只毛茸茸的小狗不要突然冒出来咬他
一口,他也已经很感激了。
没几天,莫默去超市买补给,拎着四大塑料袋的东西回家。他不太确定为什么兄弟俩在一起生活,这些活非要他来干
。好吧他是哥哥,所以……他不能陪着这只宅男只在家啃方便面不是。
刚出电梯,便看到一幕让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白夏捧着一盆水果,敲开了林中的门,两人说了些什么,林中苍白的面庞上露出些许安慰的笑容。
小夏关门前才发现莫默站在那里,极其反常的冲过来接了他手中的塑料袋。
“小夏,你怎么了,没有发烧吧?”进屋后,莫默关切的问。
小夏耸耸肩,“我今天心情好,不允许吗?”
“那倒没有……你跟邻居很熟?”
“不熟,就是他老来敲我门说我太吵。”
“那你……”
“他的爷爷去世了,我想送点东西过去,安慰他一下。”
莫默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喂你,有没有同情心,我都说他有亲人去世了,啊什么啊。”
没多会儿,林中按了他们的门铃,要还放水果的盆,小夏早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莫默接了。
“我为以前的事,跟你道歉……”还了东西,林中犹豫了一下,说。
“哦,那件事,别放在心上。”
“还有,我不在这几天,谢谢你们帮我交了物业费。”
“客气……”
“抱歉,我原来还觉得小夏哥他很讨厌,其实他……人还不错。能过得那么随性,我很羡慕他。”
“呃……”莫默有点适应不了这样平和的氛围,抓抓头,“总之你节哀顺变吧,一个人也得活下去。你都变国宝了,
医生的建议还是要听。”
林中笑出声,“谢谢,我那段时间不是熬夜,是真的睡不着,不过现在好了。”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阵,气氛很玄妙。
莫默发现竟然让客人站在玄关聊天,立刻让出道路,“进去坐吧,虽然有点乱。”
“不了,很久没有回来,家里落满灰,我不打扰你了。”
“哦对!”莫默追出去,在门外叫住了林中。“那个……”
“怎么?”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想想是该提醒你一下……”
“什么?”
“小夏他……是个gay,呃,如果你,嗯他……”莫默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表达。他并不是少见多怪,只是很担心
外人听了会承受不起。
对方却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你瞧不起gay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告诉你知道,以免,那个回头尴尬……”好吧,虽然有些瞧不上眼,那并不是因为他
的性向。
安静了一会儿,林中用很小的声音,却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其实,我就喜欢男人的。”
“啊?”
不少见多怪,但莫默还是杵在原地,僵了足足一分钟。
邻居(2)
“其实,我就喜欢男人的。”
“啊?”
不少见多怪,但莫默还是杵在原地,僵了足足一分钟。
“你果然也会瞧不起我。”
莫默这才哈哈笑了两声,“怎么会?我就是完全没想到你是,而且这么直接的承认。”
林中垂头,“我过去很少说,但还是因此被赶出宿舍,现在干脆休了学,很好笑吗?”
莫默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靠着门框看对方掏出钥匙开门,忽然又开口:“无聊的话,明天晚上来喝酒吧。”
“谢谢!”林中转头说,疲惫的脸上终于露了点发自内心的笑。
进了门,莫默吓了一跳,刚刚还在闭关的小夏不知何时站在客厅里。
“你这人真狡猾,拿我的事围人,你叫我今后怎么下手?”他懒洋洋的啃了块松饼,仰进沙发里。
“你看上林中了?不可能。”
小夏歪嘴笑了,“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你看上的无一例外的都是混蛋,显然他还没什么资历,而且也不适合你。”
“啥样的适合我?”
“管家婆那样的,管着你吃喝拉撒睡,不能太啰嗦还得能偶尔发威镇住你,及时的防止翻天。”
“嘁!承你吉言,老子我现在不谈感情,只上床。”
小夏拍拍松饼屑,站起身,逛回屋子,一会儿抱了三瓶酒出来,一瓶百利甜酒,两瓶赤霞珠干红。
“诺,明天烧菜你管。哦,还有,屋子也该打扫下。”
“你!……”莫默皱眉。
“反正这里比现在更猪窝的时候他也见过,脸皮担得起,我是无所谓。”说完插着手回了屋。
屋子是莫默打扫了一个遍,不过小夏拿的都是洋酒,用来配红烧肉白切鸡花生米太奇怪,这让他很犯愁。
小夏终于看不过去,帮他弄了烤鸡翅,造了半瓶红酒烧了三块牛排,又拌了蔬菜酸黄瓜沙拉,弄了个黄油玉米,弄的
很是让人感到惊羡。
三个大男人的聚会没什么特别的,话题无非是经济政治球赛游戏之类的。
林中话不多,吃的也不多,而且酒量极差,竟然只半杯百利甜就撂倒在了沙发上,怎么拍都不醒。
白小夏打了个饱嗝,看看林中,又看看莫默,理所当然的仍旧歪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莫默不跟他废话,翻出钥匙,抱起人就出了门。
林中的家里很简单,除了收拾好的爷爷的遗物,几个箱子堆在角落和空荡荡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三居室百平以
上的房子,一个人住确实有点冷清。
他把人放到床上,盖了薄毯,看到嘴角有颗芝麻,伸手抹掉。林中嘟囔了声“爷爷”,猫儿似的蹭到莫默胳膊底下,
蜷缩的床边。
莫默轻叹了口气,把人又扶正,摸了摸毛茸茸的头发,象动物的毛,软软的,滑滑的,暖暖的。
他伏下身,尽管比计划当中早了很多,但他还是急着将人拉近,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甜香的朱古力和酒精的味道,还留在唇齿上,一如林中本人,并不招摇的色泽,柔滑的外表下,保留着他特有的不易
察觉的倔强,甜中带着苦味,苦味使得更香浓。
他原本只是轻轻舔下那双糯糯诱人的唇,没想到醉梦中的林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触到唇的那刻突然抓住了他的前
襟,唇舌微动,轻轻缠住回应。
莫默吃惊不小,更没道理这个时候放开,立刻捧住后脑,将舌探的更深,在香醇的口腔里四处探索,让躺着的人不经
意的发出“嗯”的呻吟。
“只是这样?”
白夏倚在焦山全身上,故作夸张的大叫着。
山里的星夜,油灯橙黄色的光在六个人年轻的脸上摇曳。
莫默歪头看了看快要坐不住的林中,“他都醉成那样了,我还能干什么?”
“他那天早上再见你跟见了鬼似的,跑的比兔子还快。我还以为你真的干了什么呢!”
当事人没有回嘴,微笑着望向林中,林中脸皮薄,垂眸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虽然恍惚记得一点点,但我那天是真
的……喝醉了,醒了以后嘴肿着……吻是第一次,又不敢确定……”
气氛一度很安静,若若开了口:“那后来呢?”
“后来啊,挺平淡的……”
莫默望着油灯的火苗,面庞上漾出满足的笑。
那晚的第二天,林中见了莫默,脸腾的下蒸出蒸汽来,头也不回的逃了。
巧不巧这个时候,白小夏的父亲接受了一个客户的款待,去了海边的度假村,硬要带着这两个孩子,叫他们出门透透
气。
两人打好行囊,没来得及跟林中打招呼,外出了半个月。
这期间白小夏遇到了老番,而莫默这个舅舅给了莫默两个选择:
一是继续进修考学,然后继续走他原定的路;
二是推荐他进一家小城市的私立医院就职,比起他们一线城市的医院,工作轻松,待遇不错,在职期间也会有不少升
职和学习的机会。刚好舅舅跟小夏也要去那个城市,并邀他兼作为小夏的私人医生,继续帮着照顾小夏。
从来力争第一,不会退而求其次的莫默不知缺了哪根筋,想也没想竟选了后者。老爸老妈都为此大跌眼镜,但也不好
太过于逆了心爱儿子的意愿,由他去了。
他们度假归来,林中已经开了学离开。
没有学校地址,没有电话或是手机,莫默留了张字条,塞在林中家的门缝里。
三个月以后,莫默习惯了陌生城市的生活。
清晨,他值班结束,脱去白大褂,换上夹克,摸出钥匙,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急诊室的桌面上,给这样的深秋带来一
丝暖意。他预感到,这是幸运的一天。
果然,出了门,滴的声开了车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柔软蓬松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额间,背着背包,白皙的皮肤映在晨光里,象个误闯人间,刚刚不幸狼狈的摔落在地上
的天使。
“夜车?”莫默问。
“嗯。”天使点点头。
“上车吧!”
“去哪里?”
“我们家。”
到了地方,林中卸了背包,环视一周,打量着房间。没有白小夏,他独自居住的屋子布置的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
的东西。
莫默拉着人进了卧房,硕大的双人床,占了房间一半的,床罩平整的好好铺着,床头柜放着闹铃。
林中心里一紧张,本能的后退,撞到了早就站在那里的莫默。
“你不想看看吗?”
一只大手指了指衣柜,林中便颤颤的伸出手去开,象是要去看恐怖片里未知的结果。
刷的声,衣柜门拉开,衬衣外套围巾领带袜子内裤,各就其位,整齐的摆在里面,所有的储物格都空着一半,干净的
没有一丝灰尘,静静的等着它另外一个主人为它填满。
“留给你的,喜欢不喜欢?”
热气扑在耳朵里,林中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都早预谋好了?”
“嗯。”湿热的唇贴上了脖子,有一双手揽在腰间,拉下他外套的拉链,酥痒的感觉让林中几乎瘫在身后结实的躯体
上。
“什么时候?我喝醉的那晚,果然是你吗?你竟从来也没有说过你是gay……”
“我一直都是,只是我不喜欢象小夏那样,对谁都不避讳。”
话落,莫默转身将人按在床上,褪去了毛衣。
“可是你也没有跟我说过!还只留下纸条就消失了……”
脸被捧着深深的吻住,林中脑中渐渐混沌,忘了要问的话,沉浸在吻里。
他急切的勾住对方的脖子,开始回应,就像在那夜的醉梦中,依稀呼唤着再也归不来的亲人,混乱中捉到了另外一个
让他感到安心的怀抱,葡萄酒味道的吻。
他曾探索着,小心的维系每一段与人的相处,即使暗暗的好感也不曾说出来,那些每每都脆弱的破灭疏远。现在他推
也推却不了的幸福就在面前,竟禁不住流出泪来。
“为什么哭了?”莫默吓了一跳,疼惜的抚了抚他的额。
“没事,默,我,我要你……”
拉过人,慌张地为对方解了扣子,和赤 裸温暖的身体蹭触纠缠。耳边灌入莫默含混的语言“我更想要你……”。
他完全失了理智,放松了身体,任由灼热的唇在敏感的身体上游走,喉中发出赞许鼓励的呻吟。
从脖颈到胸口,又到了小腹,唇舌含住了他男性的象征,他啊的一声,身体舒服的挺起成圆弧。
莫默在他达到顶点之前停了下来,身体的感觉缓缓下降,象支羽毛,飘忽不定,期盼着继续飞升。
他把人翻过来,蘸了润滑,探入了手指。
林中开始忍着不适,发出闷闷的哼声,手紧紧抓着床单,直到更大的物体刺进身体,终是忍不住啊的痛呼了一声,汗
湿的额头抵着床面。
“痛吗?”
摇头。
“我还行……”
莫默完全进入后停下来,唇落在背后,伸手在胸口来回抚弄,又游移到下面,揉捏着微缩的下 体。
“别……”
“怎么了?”
“会忍不住……嗯……”
“忍不住就不要忍。”他从背后罩住身下的人,在耳边吹气,“这是为你做的,我要你感受到,要你尽量享受。”
低哑的嗓音仿佛旋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林中彻底的陷了进去,扭动腰肢,邀请征服他的男人开动。
过程是怎样的,都说过怎样话,两个人都不怎么记得,时间感也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