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恨啊。
真想就这么一剑扎下去,哪怕被他的力量反噬。
他什么也没说,看着我,忽然嘴角弯了弯,竟是一个清浅的笑。
我有多久没见他这样笑过了?好像自从他成为禺强后,就没有了。
我都要忘了,他笑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像一朵缓缓绽开的睡莲,也像从天边蔓延过来的阳光。
“不要这么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听到他轻声说,像在安慰惊恐的孩子。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话跟我那段被封住的记忆里模糊的场景重合起来。
令人心慌而熟悉的下坠感,耳畔婴孩凄切的啼哭。
手抖了一下,再也拿不稳剑了。我转身快步往外走。
我有些怕,怕再继续看着他。
他那副样子,就像要随着一阵海流飘散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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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颜被安葬了,虽然无法把她与她的缘葬在一起,但是看她最后的表情,一定已经见到他了吧?
我得到了幻颜的力量,再一次拥有了神力。
不过也许因为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用起来总是不得劲,我试着用了几次听螺之术,力量并不强,甚至还没有唱月之
术的力量强。
但总是有了些神力,心里有了底。
梵尘有了消息,说是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我收起信笺,不自觉的笑。
回来就好。
这样的话,很快就会再次和溯汐见面了。想到此,我竟然有些兴奋了。
如果从别人那里抢到的力量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用,也就是说明溯汐并不能使用我的全部力量。如果是这样,就有可
能打败他。
说起来,要想彻底击败他,最好能借助禺强和北斗的力量。
他们,应该会帮忙吧?反正他们早已失去神的公正,抛弃了南王朝选择北王朝,现在北王朝有难,他们怎么会不帮?
而且现在看来,禺强对我是有愧疚感的。他一定会帮我这个忙。
呵,没想到,我现在居然要利用他的愧疚。
不过无所谓,本来就是他欠我的。
眼角撇到苏筱静默的身影。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要换了这个大侍官。竟然敢在我这儿当“卧底”,以为我好糊弄么?
“苏筱。”
“陛下。”
“海神禺强,住在哪个宫殿?”
“回陛下,禺强殿下住在他原先的寝宫——北辰宫里。”
北辰宫,洛卿原来住的地方。我还去过几次,在那里住过几晚。
我挑起右嘴角,“很好,朕要去拜访一下海神禺强。”
第 57 章
北辰宫原本是专为王子而建的寝宫,奢华程度不亚于海王的寓所。玉色的楼檐一层一层叠上去,盘绕着蛟龙的石柱错
落而立,同垂落的珠帘一道将诺大的空间重重分割。殿前守着沉默的侍僧,一切都静静的,好像还没有苏醒。
我阻止了要去传报的侍者,让苏筱侯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大门后是一道幽长的走廊,蓝色的水光从高处的窗口照进来,墙壁上泛着淡淡的碧色,光影交融,摇摇晃晃。走在其
中,我忽然忆起仿佛是很久以前,洛卿曾经在大门口迎接我,带着我走过这条路。那个时候我东张西望,说着:“你
这个老婆真是找对了,有钱有车还有房!”
洛卿说了什么我都忘了,只是记得他用那微微上扬的眼角瞥了我一眼,黑眼睛化了全部的冰冷,不论是俏皮还是促狭
,都是那么生动。
已经多久没有想起洛卿这个名字了?
推开尽头的大门,后面是孔雀蓝色的厅堂,相比较于墙上那些复杂精细的浮雕,屋内陈设简单,最惹眼的就是那架银
光泠泠的箜篌。不远处有一张水晶卧榻,玄色的人影卧在上面,没有动静。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他依旧是几天前见到的那副虚弱的样子,脸色白的都快透明了,黑发散乱,同那份苍白纠缠成一
种孱弱。他无意识地蜷缩着,好像怕冷似的。
他的手稍稍伸出榻外,五指微张,像在等待什么似的。我看了他一会儿,蹲下身来,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那只手。
还是那么冰凉,一点都不像几天前胸口感觉到的温热。
这么弱势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现在的他,能使出几分神力?
这个人把自个儿搞成这副样子,到底是要干嘛?
他的眉头皱了皱,眼皮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我放开了他。
浓而长的睫毛扑簌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睁到一半,乌黑的瞳仁上浮着一层雾气,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
他愣愣地看着我,含混不清地叫我的名字,“伏……溟?”
我冲他笑。
他的眼神一点点清明起来,同时也在一点点张大。最后他用力撑起身体,“你怎么会来?”
我仔细打量着他,他满脸都是惊讶,神情里还有几分慌乱。我很喜欢看他露出这种表情。
“尊贵的海神殿下都舍身为朕的剑开封了,朕怎么能不来慰问一下?”
他怔住,“什么开封。”
装的还挺像的。我嗤笑,“别拿我当傻子。我虽然不聪明,可也还没白痴到这种地步。苏筱和泷鲸,跟你关系都不错
吧?”
他强自镇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把那把剑给我?为什么要通过那两个人让我知道这把剑,那本书是怎么回事?”
他刚要开口,我赶紧又加了一句,“你不用再抵赖。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敢解开衣服让我看看你胸口么?”
他沉默了。
其实我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他担心如果是他亲手交给我那把剑,我不会收。所以他让苏筱把那本书放到我桌子
上,再让泷鲸把剑交给我。
想来屠魔剑是以大荒神本体的血肉铸成,在斩杀蚩尤后由他儿子保管,再正常不过。
神之剑,自然要用神之血来开封。
不过他大概没想到泷鲸会说出开封的事。这个宰相,是想暗示我一切都是禺强做的么?
我看着他微垂的眼帘,笑着凑近,轻声问他,“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他别过头,从榻上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我,“这把剑本来就应该由你保管,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噢,这样啊。”我歪着头,“这么说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一直不看我的脸。
好僵的气氛啊。
我也不再逼他,自顾自地“参观”起来。走到那架箜篌旁边,伸手一拨,一串流畅而清澈的乐声。琴柱上刻了一只展
翅的凤鸟,下面还有一个珑字。
“这是素珑的东西?”
他隔了很久才在我询问的眼神“照耀”下回答,“是她送给我的。”
现在听他说起素珑,我竟然没有什么感觉了。真是神奇。想当初一听到珑这个字,我就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痛快。
“我只听你弹过一次,记忆犹新哪。”
他似乎觉察出来我今天是来者不善,终于抬起头望向我,“海王陛下公务繁忙,还请早些回去。”
“干嘛这么冷淡啊?”我伏在琴柱上看着他,“又是给我送剑又是帮我引导神力的,对我这么好,然后又对我这么冷
淡。你这样……还真是跟以前一样混蛋。”
没有人说话了,我们俩之间似乎真是无话可说。
其实见他之前,我有想过很多话,可是每次一见着他的面,要不就是说不出来,要不就是觉得没必要再说。
我盯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他,走得很近很近,他往后退了一步。我仔细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
脖颈,他的手指,他的全身。越看就越陌生,看到最后我竟然开始担心,要是有一天把他给忘了可怎么办。
“禺强,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一回我很认真的问。
他面上的冷静开始渐渐崩裂,深深吸入一口气,回答道,“我什么也不要。”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北王朝的王。我理应协助你。”
“哈。”我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无私啊。”
也对,他都无私到能为了所谓天下苍生大义灭亲的地步了。
他转过身,故意拉开与我的距离,避开我的视线,“我知道你恨我。等到一切完结,我会给你个交代。”
我笑了,“交代?怎么个交代法?”
在我咄咄逼人的追问下他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伏溟,你究竟想要怎样?”
“我今天就是来找茬儿的。”我挑着眉毛看着他,“禺强,伦理上来讲,我是你爹对吧?”
他没回应,只是眼中显露出不堪。
“那爹说的话,做儿子的是不是要听?”我阴笑。
他终于无法再忍受,连一个眼神都不留下,径自转身就要离开。
竟然想逃跑?
我厉声道,“站住!”
他顿了一下,却仍继续往前走。
我运起听螺之术一嗓子吼了过去。那力量并不强,但也呼啸着卷起四周的海流扑向他的后背。他倏然转身伸出一只手
掌,所有的攻击便在他面前一堵无形的墙上撞得粉碎。我提起气,向他唱出更为尖锐的攻击,并且开始向他接近,他
仍旧只是招架,并不还手。
我停下来,说着“还挺孝顺的嘛。”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想收回去,可目前来看,似乎我的力气比较大了。
看来开个封,真的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
我紧贴着他,一手抬起他的下颚,用耳语一样的声音说,“接下来,我会做很多有违伦常的事……而你随时可以用唱
月术攻击我,我挡不了你的攻击的。”
说完,我不待他说话,便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没有丝毫爱意,我只是想让他难受而已。
他慌了,乱了,开始用力挣扎。而我也用尽全力压制着他,现在他跟我的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但因为我掌握了主动
,他怎么都摆脱不了。
我用极残暴的方式噬咬他的双唇。他的鼻子里发出闷哼的声音,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窒息。
我用手制住他两只不断挣扎的手掌,用全身力量逼得他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动弹不得。
我放开他的唇,他脸色泛红,神色慌张,美丽不可方物。
“为什么不攻击我?凭我根本制不住你的。”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是说……你舍不得伤我?”
他渐渐平息下来,眼中深不见底,“伏溟,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我笑着,一只手顺着他的衣领滑进去,里面光滑如丝缎一般的触感,实在引人遐想。我找到他胸前那
柔嫩的一点,用力掐拧,“这样么?”
他身体一僵,鼻中泻出一声轻哼,又开始挣动。我也有点压制不住。
我干脆豁出去了,暗暗地连神力都用上了,竭尽全力的把他困在墙边,除非他伤我,否则该是逃不掉的。
“你何苦如此。”他低沉着声音,竟然还有几分镇定。
“何苦?我一点都不苦啊。”我故意色迷迷地看着他,手上施力,扯掉了他的腰带。他的衣襟散落开来,露出瓷白的
胸膛。
他的声音开始不稳了,“这是不对的……不应当如此的……”
“放心吧,要遭天谴,算我的还不行么?”我低笑着,凑向他的颈部,“反正,你跟素珑不也在一起过么?”
他摇着头,似乎在否定着什么,双唇颤抖。
“不想要?不想要就推开我啊?想踹想打都可以。”
我把腿挤进他双腿间,轻轻摩擦着他的下体,他的眉心蹙了起来,脸上的镇静终于尽数褪尽,变得惊慌而恍惚,甚至
有些无助起来。
“不要这样逼我……”
“逼你?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我用力握住他的那里,满意地看到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咬着他的耳珠,感觉着
他的颤抖,“再不推开我,我可就真的要做到底了。”
抚弄着他的分身,渐渐挑起他的欲望,看着原本白皙的肤色渐渐透出粉红。他仍然挣扎着,只不过力道渐软,那形状
美好的性器也开始一点点苏醒。我调笑着说,“怎么样?在自个儿的‘爹’手里勃起,感觉好么?”
他似乎是倏然清醒,猛地用力,我一个不慎,竟被他推开半步。他借机要逃,我便干脆扑了上去,将他压到在地。
“伏溟!放开我!”他终于愤怒了,我看到他的手上有金光闪动。
“怎么,决定动武了?”我死死压住他,“来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似乎怔了怔,因为他的动作停住了。
我盯着他。
“攻击我呀?为什么不动手?”
……
“你不是挺擅长的么?”
……
“呵呵,下不了手?因为我是你‘长辈’?”
……
那一团金光在他手下一缕缕消散,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是不想伤我么?还是因为对我有愧?
都到了这个程度,他还能忍?
我掀起他的衣袍,手指顺着起伏的身体曲线探向那最隐秘的幽谷。他抖得如风中落叶,楚楚可怜,黝黑的双眼充斥着
绝望,像一只柔弱而绝美的凤鸟。
能压在海神身上的人,当今世上也就只有我一个了吧?
而且对方还如此配合地横陈在我面前,任人宰割。
我终于可以凌驾在他之上,不会再被他放在手心里耍着玩。他终于也可以被我逼得无路可走,无可奈何。
他绝望了么?害怕了么?痛苦了么?
为什么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么?折辱他,让他痛,狠狠地插进他身体里,打碎他全部的自尊。
可如今看着他那副献祭一般的表情,竟然是那么碍眼。他,凭什么摆出这么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而我反倒成了强奸犯
?
不,这不是我要的。
这些都不是我要的。
我从他身上下来,整整衣衫。
强烈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忽然就茫然了。
杀了溯汐,这是一定的。就算那并不能让我感到分毫快乐。
可对于禺强呢?我该怎么办?
我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有些累,很累很累。好像一场决斗还没有开始,我却先体力不支了。
他低着头,缓缓坐起来,看不清表情。
我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真想上你么?
“你以为我还爱你或恨你么?
“我不恨你了。
“我现在才发现,我一点都不恨你。”
什么爱爱恨恨的,早就都消磨干净了吧?
我们早就是陌路人。
所谓的感情,从一开始就错了。没有人可以责怪,好像只有我是活该的,即便如此,我受的惩罚,也够了吧?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能不能平静地生活下去,不用再害怕,不用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