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重贵都想替自己喝采。
面对撒娇或陪罪都没有反应的胤人,伸吾终于放弃,耸耸肩离开床边。
“重贵。”伸吾用下巴指指门,转头催促重贵。
但重贵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伸吾。”
“怎么了?”
“我等一下有事要找芦名的弟弟。”
“什么事?”
在伸吾问完之前,床铺发出了弹簧挤压的声音,重贵用眼角望向帘幕内部。
明白听到这件事的胤人隐藏不住心中的动摇而从床上坐起来,重贵在心中偷笑,看见表露感情的胤人实在非常有趣,不
禁想要知道他更多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他邀我喝杯茶,大概是想为昨晚的事情道谢吧!伸吾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似乎不想再跟心情不好的胤人
谈话,打完招呼之后,便戴上帽子走出去,房间内只剩下胤人及重贵。
“真是不错的房间,不愧是芦名子爵家的大少爷寝室。”木制地板传来室内脱鞋的声音,重贵悠闲的走了进来。
“不要过来。”床上传来有些胆怯的高昂嗓音。
重贵冷笑一声继续前进,走过了昂贵的安乐椅及矮桌,放有家俱的区域铺设的地毯完全吸收了脚步声。
“不要再走过来了,千叶!”
“叫我重贵就可以了。”
一个白色物体飞了过来,是个羽毛枕头,由于力道不足而无法到达重贵所在的位置,掉在他前方的地板上。
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夹在腋下,重贵掀开了帘幕。
坐起上半身的胤人用看野生动物般的眼神抬头望向重贵,拼命想向后退。
“真是遗憾。”重贵将手上的枕头丢向胤人盖着毛毯的腿。
胤人全身不停颤抖,昨天的行为对他的精神及肉体都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实在无法从容的隐瞒心中的害怕。
“你不必怕成这样吧?”就算是重贵,在被别人害怕到这种地步,也有了想要温柔对待的心情。
他原本就不恨胤人!也不讨厌他,只是单纯的觉得焦急,虽然两人不能说是情投意合,但在肌肤之亲后,他已经对胤人
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感受到某些感情。
重贵轻坐床铺一角,转头面向胤人。
“拜托你,请你回去吧……”也许是紧张之故,胤人的脸色并不太好,声音也没有力道,可以知道他很努力才说出这句
话。
重贵小心翼翼的不想惊吓胤人,静静伸出手腕。
用手掌抚着他惨白的脸颊,原本身体僵硬的胤人慢慢放松了力道。
“柔弱的躺在床上的你也很有魅力呢!”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胤人有些不高兴的说,将脸孔转向一旁,挥开重贵的手,刚才的温顺已经消失大半。
真是没有学到教训。重贵只能苦笑的想着。
“重贵。”刚转过去的脸孔又转了回来,胤人有些踌躇的说:“宗笃……你要和我弟弟谈些什么?”
“这个嘛……很多事情吧!”重贵故意暖昧的回答,期待胤人会有的反应,同时也自觉个性有多么恶劣。
被巧妙的岔开话题,胤人轻咬嘴唇,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么多嘴的人,而且也没有无知到会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到处散播。”重贵的语气中隐约表示自
己会保守秘密。
胤人不禁瞪大眼睛,像是要确认这句话的可信度般直直凝视他。
看来他毫无信用可言呢!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重贵不禁自嘲。
“先让我问个奇怪的问题,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重贵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解开突然浮现在心中的疑
问。
胤人明显皱起眉头,像鄙视般冷淡的回问:“是谁传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
“别动不动就生气,真是浪费了你那张漂亮的脸,我只是问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是同父异母?我们的外表有如此大的差异吗?”
“我并不是说……你们不像,体格暂且不论,眼角和嘴角根本一模一样,昨天晚上我见到他时就这么想,令弟也是个美
男子,看来芦名子爵家的人都相当美貌,并不只是仆人的奉承话。”
“你说话还是别这么直接比较好。”胤人满心不快的说。
重贵只是露出无所谓的笑容。
“你也差不多,与其跟我顶嘴,不如学学如何巴结我吧!那对你也比较好。”
胤人直直盯着重贵。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收手吧?”
“我不希望那种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那么……你不在意我和令弟谈话的内容吗?”
“这样……实在太卑鄙了!”胤人的声音不禁开始颤抖。
“怎么了?你对令弟好像很过敏呢!该不会曾经被他强吻过吧?”
“少说无聊话了!”胤人很快否定这个想法。
虽然从表情及态度看来可以明白他说的是实话,但重贵却一直思考着这个可能性,他看向胤人。
明白这个想像绝对不是不可能,虽然昨天才和宗笃初次见面,仅是简短交谈过,但以一位品行方正、成熟稳重,常替哥
哥着想的弟弟而言。他的眼神实在过于坚定。
那是胸怀大物的策略家眼神,就算平常以坚强的毅力控制情感,但必要时定能成为既热情又冷酷的谋略家。
“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带着半分认真的重贵轻声说。
胤人正想反驳!重贵已握住他的肩膀,拉近自己胸口。
“好痛……啊!”
重贵粗暴的堵住正难过呻吟的唇瓣。
“呜呜……”
这是放纵感情所做的行为,品尝着对方柔软的薄唇,由于被紧抱着,胤人完全无法反抗,细瘦的身体像幼鸟般不停颤抖
。
重贵一边吻,一边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际,享受着手上滑顺的感触,每当梳过他的头发,重贵都会闻到一阵足以令人陶醉
的花香,昨晚他还不明白那是什么花香,现在总算想起来那味道是铃兰,有些微甜、清爽又高级的香味实在适合胤人。
“住手……拜托你……嗯…”为了换气而稍微分开时,胤人有些虚弱的恳求,虽然是无意识的行为,但他充满魅力的音
调、表情却让人感到十分兴奋。
纤细的手指抓着重贵的衣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却刺激着重贵的感官,身体开始发热,男性证明正蠢蠢欲动。
“就这样把你压倒在床上吧?”
“住手。”胤人开始害怕,不安的睁开一双湿润的眼,刚被解放的唇瓣正无助的颤抖着,即使如此,胤人仍虚张声势的
想渡过这个难关。
“你还真是顽固,如果你能老实一点,我说不定会就这样放弃了,看来你好像想反抗我到最后。”
“你已经充分玩弄过我了吧?在这之后,你还希望我做什么?”
“总而言之,在你的身体回复到原本的状态前就先放过你吧!虽然我不打算让你受伤,但我的确对毫无经验的你做了很
过分的事,我会等你身体的疼痛及肿胀完全消去为止。拿去,我今天只是拿这个过来而已。”重贵从上衣口袋拿出圆形
薄罐软膏,拿至胤人面前。“涂抹之后就会舒服一点了。”
“真的吗?”疑心加重的胤人用试探的眼神直直看向重贵。
重贵毫不在乎的耸耸肩。“信不信随你,那是你的自由。”
也许是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真实,胤人有些踌躇的接下药膏。
“胤人。”重贵再次将他拉近,堵住他的唇瓣,心中竟然有股冲动想抚摸胤人。
“啊……啊……”胤人无助的发出声音。
接吻的同时,紧抱胤人的双手似乎不自觉施加了力道,等注意到时,两人之间已经毫无间隙,连重贵自己也吓了一跳,
在放纵热情的情况下,身体自有意识。
由于这个强硬又粗暴的吻,胤人加快了呼吸,脸颊有如火烧。
重贵将手掌贴上胤人的脸及颈项,强硬的决定一件事。
“后天晚上,我会叫车子来接你。”
胤人沉默的低下头,像死心般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明白再讲什么都没用,有些自暴自弃。
重贵觉得像看到一只高傲的猫科动物,心中觉得十分满足,只要定下约定,高傲的胤人绝对不会背弃誓言,重贵能够确
信。
将该说的话说完,让拼命反抗的胤人再次明白自己的立场,重贵很干脆的离开,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您和哥哥已经聊完了吗?”
突然听到宗笃的声音,重责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宗笃的肩膀靠在门旁的墙边,修长的双腿轻轻交叠,双手抱胸的姿态相当威风,充满知性的外表虽然看起来如贵族般稳
重,但充满坚强意志力的眼神却隐藏着刚烈的性情,和宛如温室培育的花朵般的兄长不同,他全身充满了世故、不好驾
驭的气氛!就算年轻也不能小看。
重贵知道从昨天开始,宗笃就有话想说。
“嗯,大致上聊完了。”感受他别有深意的视线,重贵轻易挡了回去,透过厚实的木门,虽然不认为他会偷听,但宗笃
那看透一切的态度却让人觉得不耐烦,重贵回望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力道,宗笃的表情似乎多了几分傲慢。
“为了向昨晚的事情赔罪及道谢,客厅已经备好茶了,您愿意赏光吗?”
“谢了,不过我刚才突然想到有件很重要的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让我就此告辞吧!”
“是这样吗?那还真遗憾。”宗笃完全没有露出遗憾的神色,很快接受这个理由。陪重贵来到大门口。
两人并肩走在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上,彼此都在推测对方拥有的力量,四周充满了互相牵制的压迫感,无论怎么看都不
是令人愉快的气氛。
“你和令兄相处的不是很好吧?”重贵突然问出心中的疑问,他想要确认宗笃和他是不是同类人,如果顺利的话,他们
也许能成为同伴。
“我很喜欢哥哥,但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宗笃仿佛在回答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语气淡然。“他大概怕我吧!”
“害怕?”
“怕被我有机可趁而袭击他。”
由于他的语调过于平常,重贵差点听漏了这句话。
重贵用眼角望向身材与自己相仿的宗笃,就算不问也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仍想询问他是否是认真的。
“哥哥应该也明白我的心情,不是很清楚的意识到,而是本能感觉到我带来的危险,由于我们是真正的兄弟,所以我一
直没有勇气跨出去,看来被千叶先生给捷足先登了。”
“原来如此。”意思是昨天的事情已经全被看透了。
重贵做好觉悟,单刀直入的问道:“看见我这样对待你哥哥,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平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连他的心也一起夺走,对千叶先生而言,这可能只是一个游戏,如果哥哥能分清游戏与现实
就好了,但他并没有聪明到此,和我比起来,他思想单纯多了,因为我没有犯下禁忌的勇气,所以就算他被别人夺走也
没有办法。”
“你还真是达观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地步。”
“是吗?”宗笃隐约露出自嘲的微笑。“我也许只是想看见那个美丽的人被蹂躏的样子,透过普通的结婚典礼把他交给
一名女性实在太可惜了,我从小就一直如此想,虽然这种话不应该说出来,但我对哥哥真的抱有异常的感情,如果没有
人抢先一步,我也许会一直抱着这种心情,所以千叶先生的出现让我有了被拯救的感觉,我很感谢你,昨天晚上看到被
千叶先生送回来的哥哥,我反而理解了,你们之间充满了异样的气氛,让我觉得你们很相衬。”
“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宗笃清楚的断言。“所以如果您愿意不再当这是一场游戏,愿意认真对待哥哥,我会更加喜欢您。”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玄关,总管及女佣正在那里等候,两人停止谈话。
重贵穿上总管拿着的外套,扣起钮扣,同时穿上被女佣刷得光亮的皮鞋。
“我还会再来的,宗笃。”
“哥哥就拜托您了。”
真是奇怪的兄弟,感觉上有些颓废,又充满了贵族气息。
无论如何,在还没厌烦之前陪着胤人就行了,宗笃的想法和重贵毫无关系。
重贵将手上的鞋拔交给宗笃。“我也许很快就会认真起来。”
接下鞋拔的宗笃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在回程的车中,重贵突然在意起自己离别时所说的“认真”,心中一直绕着这件事打转。
如果对那位拥有高贵美貌的男子动了真情会变得怎么样呢?无论如何,胤人都不会原谅重贵,更不可能会接受他,而胤
人本来就是重贵因为感兴趣才胁迫的对象,根本不可能对胤人认真。
就算已经做出结论,重贵的思考却一直无法跳脱这个范围!没有一刻不想着胤人。
两天后的傍晚,胤人坐上重贵派来迎接他的车子,来到位于麴町区元园町的千叶家别墅。
这栋小却舒适的日式房屋似乎原本是重贵祖父的爱人住处,装潢并不奢侈,从屏风、挂轴等家俱杂物能看出雅致的风韵
,是个能让人舒适、放松心情的场所,当那位据说是三弦琴师父的女性去世之后,重贵的祖父再也没来过这里,现在只
剩下重贵有时会来造访。
胤人在一名驼背老妇的带领下,来到面向中庭的房间。
在房里等候的重贵稀奇的穿着深灰色纤织,盘腿坐在草衬垫上!手上拿着拨子弹奏三弦琴,头也不抬的跟胤人打招呼:
“嗨!坐下来吧!大少爷。”
他前方的矮桌上已经放满豪华料理,由盛装的容器看出其中充满杰作。
胤人皱起眉头,对重贵的想法觉得不可思议,他心中一直认定这次八成也是把他叫到哪个便宜房间内,不问是非的将他
压倒在床上,但却来到一间狭小、别有风情的房屋,让他的心情从刚才就一直无法冷静下来。
由于房内已开了暖气,胤人脱下外套,正襟危坐在矮桌前的垫子上。
胤人坐下后,重贵将一直抱在怀中弹奏的三弦琴放回原位,之后坐回胤人面前。
“情况如何?我给你的药有效吗?”
等两人面对面,重责第一句话就问如此敏感的问题,胤人转开脸孔,生气的咬紧牙关,虽然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够成熟,
但只要面对重贵,他就会变得固执,总是没有办法理性看待这件事。
面对露出不善态度的胤人,重贵用鼻子哼了一声,举止不佳的将手肘放上矮桌,抚摸着刚剃过胡子的下巴。
“事情过了就忘了别人对你的恩情吗?你还能用这种态度对我,看来药应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你那十分为哥哥着想的
弟弟该不会每天都温柔的帮你把药涂到体内深处吧?”
“请你不要随便想像……”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嘲弄,胤人还是不由自主的中了他的圈套,脸红着抬高音调,因为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