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正在极力的想接触他,想建立一种精神意念上的联系。
在那一瞬间纳米甚至能够分辨出,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总共有三个。
第一个完全是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似乎距离并不算远,正在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漫延开来,并不是针对他而发生,只不
过极其强大而被他感觉到。第二个和第三个东西对纳米而言,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第二个也比较强烈,但莫名的
给纳米一种不安的感觉,第三个则相对较微弱,感觉很朦胧而且意向不明。
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前所未有,纳米无法分辨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找不出具体的方向和距离。
立刻的飞行时间结束,落地时的剧烈摔击振荡让纳米昏了过去。
纳米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除了一身大大小小各种类型不同风格的伤、以及衣衫褴褛鼻青脸肿之外,他
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收获,那一瞬间的奇特感觉也已经消失无踪。
又一次清晨七点的阳光中,纳米静静的理性的思索。
看来要暂时放下墓地这条路,转而寻找其它方法。而且如果能够设法再和那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联系上,说不定会
有转机。至少在现在一片茫然毫无头绪的时候,也是一条新的途径。
或者是干脆设法实现那个时间穿越的著名设想,当速度比时间的流速更快,就能超过现在的时间,进入下一天甚至下个
月。
纳米突然想起,他曾经看过一部畅销的科幻小说,主角在获得了预知能力之后,放弃生命选择自杀。因为整个世界对他
来说就象一份连分类广告都读过无数遍可以倒背如流的旧报纸,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的情况只怕更糟糕,纳米心想,至少那个主角还能以死做解脱,我却是连死不死得了都不知道,说不定就算是死了,
明天一早还是会从床上醒来。
死?
死!!
纳米猛的跳了起来,怎么以前没想到。
死亡就是时间的终止,是超越了时间的存在。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圈整理思路:超越时间、死亡、光速、昨天、明天、怪异的感觉,我该怎么把这些结合起来?
考虑了三天的结果,纳米决定要设法寻找极速和无限的接近死亡,从此开始了实验性的死亡加速度进程。
如果失败,不过是游戏重来继续过这个时间循环。那有什么关系,这种无聊的无止境的生活,就算是换一种活法好了。
而如果我真的办到了呢?一个不小心,也许下一刻就真的是死亡。
所以纳米很小心的确定,在玩这个死亡加速度游戏的过程中不会连累任何人,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纳米都不想背负无
辜者的生命。
纳米也很小心的选择游戏方式,他还没疯到真的想自杀的程度。
第三十九章 又是你
这个死亡加速度游戏刚开始的时候是蛮刺激的,至少对于目前这种反复的无聊的生活来说,纳米算是暂时找到了方向和
目的,虽然这个方向和目的有点吓人。
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以来,纳米算是找到了久违的期待和激动的感觉,所以玩前几次的时候,他特别挑了些别出心裁惊险
激烈的游戏方式。
第二次玩这个游戏的时候,纳米没有使用Auto的网络,而是动用了他自己的关系网调来飞机,飞往号称欧洲之巅、位于
伯尔尼高原地区中阿尔卑斯山脉的少女峰。一是他仍然不死心的希望可能会离音近一点,有联系上她的机会,二则是这
会很刺激。
飞机悬停在雪山之顶把纳米放下,他们已经接到命令,不得过问和干涉纳米的行动。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候独自停留
在积雪的山岭显然处境非常险恶,纳米却没有携带过夜保暖的装备。所以就算心里觉得很奇怪,他们也都保持沉默一声
不吭地离开。
目送飞机离开后,纳米穿戴好滑雪装备,站到了侧向的最陡峭的一处山崖边。
他戴上护目的夜视雪镜,俯视著脚下云雾缭绕温柔美丽中隐藏著死亡陷阱的雪岭,然后深吸口气,从雪山之巅纵身而下
,踏著滑雪板左弯右曲一路风驰电掣。
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纳米不断地加快速度后,飞溅起的雪沫打在他脸上有些微微作痛,尖锐的山风夹著雪沫
逼得呼吸都有点困难。纳米开始全神贯注于脚下,不再分心的极速飞驰,突然身子一轻高高飞起,夜视镜里朦胧的视线
可以看到,他刚刚跃下了一道几乎是垂直的陡峭山崖。
半空中纳米把身子后倾,张开双臂保持平衡,风从臂下胁间擦过,纳米突然有种张著两翼飞翔的感觉,希望能够随著脱
离这个困境。
一落地纳米立刻弯曲双膝减小压力,同时转向侧滑斜斜的绕了个大弯,溅起一大蓬雪沫后恢复了平衡,继续向下滑去。
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太好,还是少女峰的积雪够厚而且软硬适宜,在这样的午夜时分,纳米居然一路有惊无险的滑到了山
脚,没有撞上任何埋伏在积雪下的突出的危险山石,或者失去平衡跌进雪坑什么之类的。
停在山脚下,纳米解下滑雪板,抖抖身子挥掉一身的雪沫。
回想起下滑的情况,纳米觉得刚才速度够快也已经够危险,可是却没有达到玩这个死亡加速度游戏的初衷。刚才他的精
神高度集中,完全无法进入那种一片空白的状态,当然也就一点都感觉不到那三个东西。
算了,纳耸耸肩,难得最近一年多来再一次有了开心的感觉,就算是对自己好一点吧,下次再试。
但这种刺激来得快去得也快,刺激过后就是麻木。
玩了几次不同类型的死亡加速度游戏之后,纳米很快失去了那种带有些游戏玩乐的心态,变得无奈加无聊乏味起来。
而且也许因为玩这个游戏是刻意的行为,纳米的精神意念始终不能完全放松,一直没能重回那种状态,也就联系不上那
三个东西。而那窥探的感觉依然无孔不入继续加深,其中所含的恶意也越来越让人不安令人抓狂,每天的查询资料分析
整理也理不出什么新的东西出来。
在想不出其它办法的情况下,纳米用玩自己的命来发泄,继续这种带著疯狂的超速死亡试验,借以平衡烦燥得令人抓狂
的心态。
在进行过第二十次后,纳米无意中发觉,如果稍稍喝些酒,会让他更容易进入那种状态。
酒不必多,稍微有点酣意就足够了,而对纳米的酒量而言,一罐啤酒是最好的选择,份量刚好而容易携带。虽然纳米一
直觉得啤酒很难喝,从第二十一次玩死亡加速度游戏开始,一罐啤酒还是成了他的标准配备之一。
第五十次玩这个游戏时纳米选择了用车,他已经找好了一条很偏僻的海边公路,可以用来做跳台的那个地方足够宽敞,
和海面之间的落差有上百米,而跳台之前有几百米的直线公路刚好用来加速,地形位置都非常理想,简直就是为了这个
死亡加速度游戏而准备的跳台。
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五分钟,时间正好合适。
纳米喝下了最后一口啤酒,让酒精发挥作用,然后再慢慢的把车速提高。快到最后一个转弯的地方时纳米缓缓减速,车
子转进弯道,过了这个弯就是那条计划用来加速冲刺的直道。
一转过弯,远处正在对峙的两群人突然进入纳米的视线。
纳米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谭一航,他正背对著纳米开车的方向,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和另一群人遥遥相对。隔著这
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风云色变山雨欲来的压抑,一触即发。
又是他?
纳米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是443天前,那时循环刚开始不到一个月,自己带著可爱的薇安私奔。
结果是薇安被他骗了回去,还设了个陷阱让我跳得很是干脆利落。怎么他今天不用追我和薇安了,就到海边来黑帮大火
拼?对了,好象再沿著这条海边公路开下去,是他们家族的别墅。
纳米再瞟一眼那群人,和谭一航遥遥对峙的那个人看起来挺面熟,在电视报纸上露过面,是谭一航的异母兄弟。
嗯,家族内哄。
皱了皱眉,一瞬间纳米就做了决定,不去跟他们搅和这种麻烦。不过嘛,小小的煽一下风助一下火还是可以的。
纳米低头瞄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打过了二百五十时速的地方,顶到了极限位置,发动机发出颤抖的轰鸣声。他
没有松开踩到底的油门,而是把方向稍微往右打了一点,让车子向著谭一航的兄弟那群人的方向冲去。
一辆极速行驶的飞车正对著自己冲过来,突然的袭击让那群人略微有些骚动和惊慌,谭一航立刻就抓住了这个机会,抢
先动起手来。
看著谭一航的动作,纳米勾起一边嘴角,真不错,反应神速眼光精准。纳米在马场和谭一航赛马、以及后来带薇安私奔
的时候就知道了,谭一航极善于分析局势把握时机。
眼看车已经冲到了人群不远处,纳米再向左打回方向,车子保持著极高的速度,车身以一个极小的角度从人群旁边擦过
,直接高速飞向空中冲向大海。
纳米回头看了一眼,谭一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稳住了局面,形势已经明显的有利于他。
而谭一航显然也很惊讶这辆让他大占便宜的不速之客,奇怪的眼看就要入海的飞车,正向纳米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目
光直接对上。
纳米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谭一航眼中不变的惊、疑惑、警戒。
下一刻,纳米已经连人带车飞向了大海。
第四十章 怎么又是你
又是二十个循环过去,纳米玩这个死亡加速度游戏的记录已经增加到了七十次。
也失败了七十次,结果不但没有如愿进入29号,纳米甚至都没能再次和那三个东西联系上。但纳米还在不断的反省总结
这个游戏的经验教训,继续著越战越败、越败越战的坚持精神。
别的一切则照旧不变,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仍然在变得越来越强烈,虽然方向依旧变化不定,但似乎那些窥探的眼睛已经
在接近了,隐隐的觉出所含的恶意也越来越强烈,让纳米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继续玩这个死亡加速度游戏已经完全是非理性的坚持,纳米心想,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已经过了四百九十一天,我还要在这个循环里待多久?
永无止境?
这样重重复复的日子,再不找些东西来发泄一下,顺便有个努力的方向,不发疯才怪。不管努力的方向是多么的混乱,
还是先走下去再说吧。
私人飞机的夜间飞行要提前申请,所以纳米这次改成傍晚就到了出租公司,直接买了一架小型直升飞机,朝距离最近的
公海上空飞去。
到了公海上空预先选定好的位置,纳米仔细扫描观察下方,确定附近并没有船只经过之后,他驾驶飞机直线上升,在接
近极限的位置悬停。
看看时间,纳米再检查了一下仪表盘,航油显示已经差不多了,计算得刚好合适,等会掉下去了也不会造成航油污染。
然后再一次检查身上的装备,纳米控制飞机继续上升。
飞机的飞行高度超过极限后,仪表盘上各类指针都在剧烈转动,各种警报声也都响了起来。在发动机停止工作的时候,
纳米打开了机舱门站到横杆上。
飞机开始向下掉落的时候,纳米深吸一口已经很稀薄的空气,在横杆上用力一蹬,和直升机分开了一段距离,一起向下
掉落。
下落的速度增加得很快,急速下落造成的风力把纳米整个人拉扯成了弯曲的大字形,有些困难的转头看看身边的庞然大
物,纳米控制自己的方向慢慢离直升机远一些,免得等会儿直升机入水形成的巨大旋涡把他自己也扯下去。
海面上一个黑点突然跳进纳米的视线,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
这是,一艘船,船?!
糟了!
下意识的行动比脑子转得更快,纳米想都没想的转身尽力向直升机靠拢。
该死的,上升前我明明检查了落点附近没有任何东西的,怎么会这样?!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这里是公海,附近又没有飞机或者轮船的航线,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现了一条船?
而且正在向直升机的落点移动!
很快,纳米拼命的接近了直升机的时候,下面的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他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改变直升机的落点。
屏息提气,纳米看准了方向双腿全力踢出,重重的蹬在机舱门上。
巨大的反作用力一下把纳米震出老远,剧烈的痛疼伴随著一声微弱的"喀啦"声音传入他的耳里。来不及多想,纳米团身
抱头护住自己,下一秒钟就落入海中。纳米最后一眼看到他拼命的结果,他用力的角度选得很正确很巧妙,直升机稍稍
偏了开来在离船不远处入海,溅起巨大的浪花。
紧接著,纳米就感觉到海水变得象坚硬的铁板般重重的拍打著他的身体,急速坠落的冲力和海水的阻力、巨大的水压合
力作用在身上,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一阵晕眩让纳米的意识有点恍惚。
冲势一停,纳米就用尽全力上浮,顾不上疼痛的身体无法适应剧烈的水压变化。
那艘船,不会有事吧?
虽然这次死亡加速游戏已经失败,就算明早一切都会恢复原状,我还是不想看到有艘船和船上的人,因为我的原因而被
砸得粉碎。
一浮出水面,纳米就用力眨著疼痛不己的眼睛转向船的方向,朦胧不清的视线中看到那艘船还好好的停在海面,他不由
得松了口气。神经紧张后的突然松驰、突然松了口气的庆幸,让他的知觉一时恢复不过来,干脆静静的躺在水面保持不
动。
纳米把脸朝向船头的方向,嗡嗡作响的耳朵渐渐分辨出嘈杂的人声,慢慢清晰起来的视线里出现的人,是,谭一航?!
怎么又是你?!
望著站在船头西装革履打著领带,却浑身湿透脸色铁青形象狼狈的谭一航,纳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浑身的
疼痛似乎都飞走了。
到底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我玩这个死亡加速度游戏的时候,怎么老是会碰见你。
而你没事开船出公海,都会不幸差点被飞机砸到,不会是亏心事做多了的报应吧。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很快把纳米打捞了上来,迎接他的,是谭一航眼中不变的惊、疑惑、警戒。
脚刚落地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纳米低低的呻吟一声跌坐到湿淋淋的甲板上,他拉起裤脚脱下湿透的鞋子,看来右脚脱
臼了,左脚也又红又肿。之前对著直升机的全力一踢,右脚受力最重,再加上刚才海里的水压,恐怕韧带也有些挫伤。
纳米对自己笑一下,这次真玩大了,这个游戏玩了这么久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一抬头正对上谭一航审视的眼,纳米立刻又体会到对他的那种奇异而熟悉的感觉。眼前的谭一航已经恢复了平静从容的
神态,目光深遂而眼底也带著些奇异的感觉,只是隐藏得极好。
不等他问,纳米先开口了:"碰到你们真是太幸运了,我叫纳米,我的飞机失事了,谢谢你救了我。"纳米的感谢倒是真
的,刚才为了尽快浮出水面,他扔掉了背上的折叠式电动充气筏,如果不是被谭一航捞上来,他就得在海里泡到十二点
了。
无言的继续注视著纳米,谭一航的目光并没有形于外的锐利,却有种让人无所遁形的清明。一阵海风吹过,又痛又冷,
纳米不禁打了个哆嗦。
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纳米的脸,谭一航微微皱了皱眉,侧头说道:"老周,给他看看脚。"
谭一航身后的人群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蹲到纳米面前仔细检查他的脚:"我是周医生,那先生,你还有哪里受伤吗
?",纳米摇了摇头。
一扳一带,周医生手法熟练的给纳米的右脚复了位,仔细检查双脚后告诉谭一航,他的脚只是脱臼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