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之夜——水无月さらら

“少啰嗦！”
我大步大步地往反方向走。
“宏美，你去哪里？学校在这边呀！”
什么路痴？潼川指指我背后说道。
“不要叫我名字！”
“那你想去哪里？如果你要逃课，我也一起去——”
“不准跟我来！”
我头也不回地大叫。
“你胆敢跟来，我会揍得你不成人形！”
潼川还在后面嘟哝着什么，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听了。
我满怀怒气，走了又走。当我走太久、累得两腿发麻时才有心思看看四周，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看手表，已经接近中午了。我到前面得便利商店买来面包，坐在店外的长椅上。
起司面包不论在味道或口感上都满足不了怒气冲冲的我。
可是，当东西全部吃进我的胃部之后，原本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多多少少熄了一些。
吃饱肚子之后，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好累啊……感觉好像将一天份的能量都消耗掉了一样）
我把脚伸出去，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
茫然看着匆匆来去的车子之余，我突然觉得好空虚：我为什么得窝在这里？
（待会儿要怎么办？）
去学校会碰到潼川。
这一阵子窝还不想看到他，忽略或拒绝他都需要消耗能量。
我也不想回家，那个地方让我没有归属感。至少，那不是可以疗伤止痛的场所。
是的——我受伤了。
潼川对我不诚实。
潼川故意让我看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表示对我最特别，以这种方式来接近我，而我也接受了他。
然而，他却藏着一张王牌。
或许我自己对潼川也没有坦率地表现出自己来，可是，我才正要对他敞开心房的……。
我应该时很冷漠的。
（或许我还是当孤独一匹狼好了。）
在品尝着苦涩的后悔情绪当中，我迫切地想见SHO。
我现在需要的人是他。
把心事讲给那个年长的朋友听，听他安慰我一两句，我应该就可以立刻重新振作精神的……。
巴士穿过便利商店前面的路上。
我搭上刚好驶达附近巴士车站的巴士，随着车子摇晃了几分钟，我听到播放站名的广播。
我下了车，看看路线图，知道自己离冢田家没有多远。搞不好我只是在原地打转。
我觉得自己的愤怒可笑之至。一股空虚的感觉让我几乎要吐出来。
我买了前往SHO所住的地方的车票。
我斜眼看了一眼午餐时间正在营业中的打工酒店，然后往后面的巷子走去。这是我第三次造访SHO所住的公寓。
我来到他的公寓门前才发现自己很可能会扑空。
（这个时候他应该到大学去念书了吧？）
就算今天没有课，他也可能出去跟某人约会了。像SHO这样的男人驶不太可能闲在家里的。
我怀着上下不安的心情，按下了门铃。
“哪位？哪一位？”
门后有人响应。
可是，打开门的不是SHO。
一个头发上着发卷，披着睡袍，一脸惺松表情的女人……不，或许是男人。就女人而言，她的身体线条太僵硬了。
“啊，是你啊——”
“对不起，我是来找SHO的……他在吗？”
这是我才渐渐想起，他就是“地下水”的妈妈桑。就是那个SHO曾经带我去过一次，充满了妖冶气息的鸡尾酒吧。
听说他是我们老板的恋人。
“你找SHO……他前天就搬走了啊！就是因为他搬走所以我才搬进来的啊！”
“啊？”
“啊，你不知道吗？”
我明明跟他说要好好对待朋友的……他皱着眉头说道着，然后把整个事情经过说给我听。
“小SHO被带回老家去了。那个孩子原本就是好人家的孩子，这样的生活也只是暂时的……”
“既……既然如此……那么，他是不是连‘la neige酒店’的工作也辞掉了？”
“嗯，辞掉了啊！”
我一阵愕然。
（辞……辞掉了？）
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连招呼都没有跟我打一声，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你没事吧？”
“地下水”的妈妈桑在惊得连眼睛都忘了眨的我眼前挥着手。
“难不成你跟SHO在交往？你也在‘la neige酒店’打工吧？”
“啊，不是……我不是他的爱人——不过，至少他应该跟我道声再见的。”
在妈妈桑面前我再怎么恨也无济于事。
他说道：
“或许他有话交代给老板了。”
我怀着一丝希望向妈妈桑告辞了。
“地下水”妈妈桑的声音从后面追上来。
“就算没有任何口信，你也不要太失望。或许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吧？SHO那孩子不是会利用这个机会突然就消失的无

情人。日后他一定会跟你联络的。”

我回头对着妈妈桑挥挥手。
冷静想想，SHO是不可能跟我联络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他的老家在哪里？他是好人家的少爷？）
我对他个人的重要事情一无所知。
SHO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被玩弄了？
（可恶！可恶！可恶！）
一股涌上来的怒气使得我的心情极度恶劣。
突然消失无踪的年长朋友。我认为自己遭到背叛是我自己他僭越了吗？我一直以为SHO是个很特别的人，可是SHO好像不

是这样看我的。
（可恶！这种做法跟潼川那家伙有什么两样吗！）
是我自己怀着单恋的心情玩弄了自己吗……？
当我进入‘la neige酒店’的时候，午餐时间已经结束了。
两个在这个时间带里来打工的女人，一边聊天一边清洗着堆积在洗碗槽里的盘子。
老板正在吧台里核算账单。
“啊，宏美！你这么早来这里玩啊？”
老板看到我立刻停下手边的工作。
“老板，听说SHO辞职了，是真的吗？”
“嗯，突然跑了两个人，正让我伤透脑筋哪！在找到替补的人之前，这里的人可得忙的团团转哪！”
“两个人……除了SHO之外还有谁离职吗？”
“还有谁？——宏美，你没有听你父亲说吗？”
“啊？”
“前天你的父亲来店里向我道谢，说什么今天来是辞掉工作，之前承蒙我多方关照，让你学到了很好的经验等等。既然

PTA都出现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把你这个月的打工费用都交给你父亲了。”

“啊……啊……”
我觉得自己所有的力道都消失了。
我的自尊、自立完全被粉碎了。
我抱着头无力地蹲了下来，我相信继父会这么做是潼川在背后动作的。可是，我已经没有生气的力量了。
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我无法止住自己一直往下沈的心。
“你还好吧？还剩下一些咖啡，我倒一杯给你，你到吧台上坐坐。”
老板企图安慰我，我只能对他无力地笑着。
我站起来环视着店里——当然，我看不到SHO。
跟他一起在这边工作好像是久远以前的事情了。不只是这样，我甚至不敢肯定他是否真的存在过……搞不好，搞不好他

只是出现在我的想象中的人。
我知道，不管我再怎么想见他，都再也见不到他了。因为“la neige酒店”的第一把交椅SHO是他刻意扮出来的面貌。

[发表时间：2005-4-3 22:3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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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0 [10楼]

第九章
好不容易上完了下午的课，我把笔记本和笔丢进书包。教科书九留在抽屉里面。
我想着，今天晚上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虽然被迫停止打工了，可是我并不想加入任何社团。
我总觉得要打进人群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是不是找家俱乐部去混？随便跟一个主动搭讪的女孩子——）
是的，随便。我并不想要一个恋人。
目前我只想跟女孩子发生一夜情。
关于打工一事，我不能对继父说什么。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兴趣到没有SHO的“la neige酒店”打工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我能安身的地方遭到侵

犯。
那天晚上，他把我跟潼川叫到书房，给了我们同样多的零用钱。
十万圆——只是我在时薪一千五百圆的“la neige酒店”每天工作五小时，必须连续工作十天以上才能拿到的金额。
他顶着一张父亲的脸孔说道：
“这是这个月的零用钱，你们得好好使用。如果想要一些比较昂贵得东西时，随时可以开口跟我讲。如果我认为有需要

，自然会买给你们。”
“谢谢爸爸。”
潼川道了谢。
我什么也不多想，同样道了谢——因为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冢田很满足似的说道：
“你们在成为兄弟之前就是同班同学，同时也是彼此得劲敌。一时之间可能还不习惯，不过你们就当成是室友，好好的

培养感情吧！忘了时间畅谈一整晚的感觉是不错的。我念书时，常叶时采用住宿制的，常常和室友一聊就聊到天亮。”

接下来就看你们年轻人了……冢田温和地说道，我只好把叹息往肚子里吞。
（又不是在相亲！）
我嘲讽地在心里说道。
他认为我们既是同学，理当感情很好，理所当然地就会一起行动，这种浮浅的想法真是叫人受不了。
继父根本就不知道——潼川是用什么方法接近我的。
糊里胡涂被追求，还隐隐约约感到喜悦的我实在有够悲哀的。
我根本不想理潼川。
虽然他紧紧地站在我旁边，可是我却装出一副完全不在意他的样子。我不主动找他讲话，就是他找我讲话，我也不搭腔

。
“喂，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在嘲讽你。当初父亲跟我说他要再婚，要我回冢田家，可是我觉得什么时候了还要认识新家

人……，所以我告诉他要先知道我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再做决定。当时是为了找台阶下。当你转学进来的时候，我

马上就了解你是这样的人，可是我真的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你。我真的是对你一见钟情的。所以……我想，跟你生活在同

一个屋檐下应该不坏——”

对于潼川这些辩解我是右耳进左耳出。
我恨自己竟然想相信他。
（我不想再跟你扯上关系，你赶快闪到别的地方去吧！）
潼川的存在是我再怎么忽略也没办法完全消除的，这种感觉让我感到郁闷。
因为憎恨在我身边的他，我份外地想念失去踪影地SHO。
（他现在在哪里啊？是回乡下去扮演继承家业地儿子的角色嘛？）
我不断地幻想着——然后，尝试再度去爱恋SHO。我想，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一定还会爱着他地。
（今天就找个男人玩玩吧！）
我并没有着魔。
或许是有一张像女人的脸吧？在声色场所里常常有男人找我搭讪。
也许当中会有像SHO的男人。就算没有长得那么好，一定会有细细的鼻梁或总是带着笑意的嘴巴的男人吧？
只要脸形相似，声音就差不到哪里去。只要对方摆出性感的姿态来搭讪，或学可以跟他共度甜美的一晚。
突然旁边有声音响起。
“冢田同学，今天留下来好吗？”
和SHO相似的声音……我一直都觉得潼川的声音跟SHO很像。
脸形也像。
要不是他藏在镜框后面的眼睛老是带着嘲笑他人的目光，或许就跟SHO一模一样了。
或许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他吸引的。
我企图甩掉潼川，走向教室的后门。
“冢田同学，不要回去！”
突然班上几个同学挡住了我的去路。
“干什么？”
“从今天开始要排联剧目，主角不在了还唱什么戏？”
“啊？排联剧目？”
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啊？你没有听班代说嘛？”
“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
我转过头看着潼川，班上一个同学才急急地说道：
“因为冢田同学星期一缺席嘛！当时大家就决定了，我们班上在十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五举行的‘三年级欢送会’上要

演一出戏。三年级的学长们要求由你演‘白雪公主’中的主角。”

“我？我要演公主？”
“恩，就是这样。”
“我对演戏……”
上台演戏我并不排斥，可是要演女人就免谈了。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你只要穿着裙子站在上面就可以了。只要看到你，三年级的学长们就够高兴了。”
“为什么我得取悦他们——”
这时潼川走了过来。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冢田同学。”
他带着劝导的语气说道。
“你转学进来已经快两个月了，可是，你一直不愿跟班上的同学交往。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加深和班上

同学的感情。”
“说什么加深感情……我们班代表还扮演王子呢！”
有人插进来说道。
“因为潼川同学老是板着一张脸嘛！最后的吻戏就来真的的吧！”
“啊，那也好。简直就像一幅画了！”
“我……我不要！这种事……”
潼川急着拒绝，连脖子都红了。
（这家伙真是个好演员。如果不是演员，或许就是有双重人格？）
我越来越佩服他了。
“冢田同学，呢愿意演白雪公主吧？”
我知道他恳求的眼神是作戏，不过我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其它事情好作。）
管他是女人还是男人。
很不可思议，我并不想在众人面前拆穿潼川的西洋镜。我不想帮他掩饰，只是……只是不想平白耗费精力在这种无聊的

事情上。
距离上演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
大家都告诉我，虽然只是排演，但是也要注意情绪，所以我被迫连着几天都要穿着裙子排戏。
“哇！好漂亮哦！”
“虽然皮肤黑了一点，可是绝对比佐藤的女朋友可爱！”
“不要拿来跟宏美比较！”
我化上淡妆，戴上直筒假卷发，在胸前塞了一些东西，打扮成女人的样子，结果博得班上同学们此起彼落的赞誉。
或许是男校的关系吧？我虽然知道自己长得美，可是心情还是感到很兴奋。
“我告诉学长们主角是宏美，结果每个人眼睛都散发出光芒，直说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们。”
“可是，你们不觉得让宏美在全校师生面前曝光很可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