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难过不难过?劈头盖脸地就开始赶人。
口中直一句话嚷嚷,“反正就不能是你不能是你!我喝醉了,难道你也醉死了吗?!”
言下之意居然是指责自己趁他之危,把何璧给气得啊,一推人一甩手,“行了!老子不伺候你了!成了吧!”说着一带
门,走了。
门一关,甄吟的叫声就熄了火,捂着耳朵,跑到窗台边,看着何璧一瘸一拐地离开小区大门,心中又怒又喜,夹杂怨恨
与期待。
这一闹别扭,就是十几天,甄吟发觉何璧是真没来找自己了,心中跟猫爪挠似的难受。
正巧这天周末,许久没来的甄吟跑进自家店子履行老板的职责,先是在吧台边坐了一阵。
不一会儿,调酒师怒了,道,“老板!虽然这店子都是你的!你要喝酒随你便!但是,你没有必要我每调出一杯酒,就
拿起来舔一口吧?!舔完了又放下舔下一杯!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甄吟愣了,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爪子,“啊?!我有每杯都舔吗?我不是一直都喝的同一杯么?”
调酒师气呼呼一甩帕子:“你自己看!”
高脚酒杯整齐地排在吧台一侧,五颜六色的,排了三条。
至少有二十来杯,甄吟讪讪地放下手,“我去我自己办公室总行了吧……”
调酒师道,“损失呢?”
甄吟汗,“当然算我的……”
觉得好可怕的甄吟立即窜进了小黑屋,所谓的小黑屋,其实是甄吟的办公室,里头与外头都是黑石砌成。甄吟喜欢这种
禁 欲派的感觉,但是员工们都觉得与这儿灯红酒绿的环境格格不入,所以戏称为“小黑屋”。
甄吟躲在小黑屋里,叫来韩姐听汇报。听着听着,神思就飘忽了。
韩姐看了一眼,又看一眼,终于忍不住敲桌子,“老板!还魂!”
甄吟被吓了一跳,“你敢朝我吼叫——”
韩姐抿嘴而笑,甄吟半开玩笑,“就不怕我开了你啊。”
韩姐道,“开了我?开了我你去哪儿找这么尽职又能干的下属?”
甄吟唔了一声,还真是,这年头能干的人不少,可尽职的就不一定了,可韩姐以前不是跟他的,“你为什么对布爽那么
忠心?”
韩姐道,“老板,你都不知道我家祖上是布家的家丁么?”
……哈?!甄吟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韩姐无力拍额头,“老板您还真是用人不疑。”根本不是不疑,而是不会去想要不要疑。
甄吟嘟嘟嘴,“韩姐——你是布爽留下来的,我当然不怀疑啦。”
韩姐也来劲了,“哦,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布少爷留下来的,你就会怀疑了?”
“逻辑不是这么捣腾的好吧。”甄吟笑嘻嘻地,“我还是有眼睛的,知道谁对我好谁不对我!”
“那你回报对你好的人的做法就是无视她的辛苦劳动神游千里之外?”
果然就知道她问东问西肯定是有目的的,甄吟无言地看着韩姐嘿嘿地咧开嘴巴露出八颗牙的笑。
“我神游是我不对啦。下不为例我道歉!”
韩姐轻轻一推他额头,“扯蛋!你要真能改,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神游?!”
“那你说怎么办才满意?”
“很简单,把神游的原因找出来,解决掉!”
甄吟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啊指,“我算是知道了,搞了半天,你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八卦欲望!”
“正解!”韩姐丢开工作簿,双手叉腰,御姐姿态尽显,“速速从实招来!”
甄吟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躲不掉了,于是开始琢磨起什么该说什么不说了。正琢磨着呢,就听到门咔嚓一声响,一个
人影在两人同视的目光里走了进来。
谷霖还是一副招牌笑容,“不如让我来听完了,再告诉韩小姐吧。”
韩姐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老板每段时间跟谁来往呢,布爽交待她为甄吟办事同时可也没忘记交待她保护甄吟安全啊
。要保护一个人的安全,最基本的当然就是要知道他身边的人与环境喽。
不过不急于一时,于是韩姐站起,笑着微微一点头,退出去了,还不忘锁上门。
甄吟回过神来了,“你来干嘛?!你个出——”
出轨男,本来是想这么称呼他的,可突然想起事情早就脱控了,一下就泄了气。
谷霖笑笑,“你是想骂我出轨么?”
甄吟不想承认,可还是点了点头。
谷霖还是笑,“我说过我喜欢你吗?”
甄吟点头,“你不是说你对我有好感的么?”
说完自己也发现问题所在了:有好感并不等于喜欢——
“靠!枉小爷聪明一世,居然被你的文字游戏耍得团团转。”
24.H君:心悦君兮君难知 心思
“生气了?”
“没有!”不甘不愿的口气。
谷霖笑了,“那你知道我现在来做什么么?”
“做什么?”
“给不懂事的小孩讲个故事。”
“小孩?”甄吟不满地指着自己,“我?!”
“嗯哼。”
“不听。”
“真不听?”谷霖站了起来,转身就走,“也好,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只可惜了何璧——”
甄吟立即咆哮一声,“回来!我要听故事!”
谷霖向来从善如流,立即折回来坐下。
“很久很久以前……”谷霖拖着长声,腔调跟老古董一样。
……甄吟无奈地看着他,这个一本正经的谷霖,原来是这么喜欢捉弄人的人吗?他百无聊赖的听着某人继续瞎掰,“本
人去某地如厕,突然,一阵妖风穿过——”
甄吟啪地一声一支笔砸过去。“说重点!”
“好吧,重点就是大约半年前,我去上厕所时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贴着厕所哀怨林立,于是我就问他:你怎么了?那
个人说他有烦心事。我便问他有什么事这么烦心值得趴在厕所大门上乱蹭?他说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一天到晚不是勾
搭男人还是勾 搭男人。我开始以为他喜欢的人是个女人,没什么兴趣,于是就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他就露出一副很诡异的表情来,并且说了两句话,就是这两句话,让我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值得结识。”
“什么话?”甄吟也有了点乐趣。
谷霖呵呵一乐,“他说,谁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女人?”
……
“我当时就很乐呵地说是男人更好啊,这样一来,咱们是同类。他又说了第二句话,这话我先不告诉你是什么,只告诉
你听他说完之后,我觉得像这样说话的人我还是觉得蛮有趣的,于是说道相逢即是缘,既是同类,不如详谈一番吧,只
是这个厕所门口有点不太雅观,不如找个安静干净的地方呗。然后我俩就去了一个地方。”
“开 房?!”甄吟猜测。
“你脑袋里除了那点开 房还有其他的么?”谷霖无言道,“你到底是没有听我刚才说的么?亏我还以为你有几分脑子
呢。我们去的咖啡馆,他跟我说啊,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也以为对方是喜欢自己的,可没想到左等右
等到了那人上大学的时候,居然交了个男朋友,交就交了吧,居然还瞒着他,直到出了事了正巧撞到他手里了,他才知
道他喜欢的人那喜欢的人,居然是以前喜欢他的人!”
……甄吟心下猛地一惊,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讲。
谷霖淡淡扫了甄吟突然紧捏住笔杆子的手一眼,心中微微一笑,却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继续叙事,“可惜他那喜
欢的人,被人当成靶子扎了一回,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把事情处理了。幸而那喜欢他的人,倒也算是有点良心,没
有害他喜欢的那人,只是留下留言一封,就走得一干二净。可他喜欢的这人心中自此埋下了嫌隙,自那之后,是一个男
人接着一个男人的找,不是被人压就是压别人,身边的人过了又过,这人还是没有个定数,倒是惹了一身伤。然后他喜
欢的人突然有一天说,要认真学点东西。一句话把他给乐的,心说这人可算心思稳定下来了,大约感情也是要定下来了
吧,心里可算乐开花了,还特积极地给他找地方,可算把人送进去了,才知道这一送也能送出问题来。可是他还是不解
啊,连去学校都能招惹点桃 色事情来——”
“打住!”甄吟咬咬牙,“我明白了,您也甭在我这儿炫耀这些有的没的了。”不就是自己被两个骗子联合起来的骗局
给耍了么?!何必耍完人了还要来这儿炫耀呢?!
谷霖淡淡一笑,真就没有再说,只是看着甄吟瞪着的眼珠子,不由得失笑,“你当我真的闲的无聊陪人玩游戏?一玩还
玩好几个月?”
甄吟说,“我管你去死!”
谷霖点点头,“对,你确实管不了我生死。我今儿倒很是闲的蛋 疼,过来奉劝你一句:且行且珍惜。”然后就不再说
话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人说的第二句话了吧?”甄吟沉默了地捏了一会儿手,突然笑了,“我猜他说的是:你怎么知
道我叫何璧?”
“正解!”
甄吟无言了,何璧聪明一世,却老是糊涂一时。“你说的应该是何必而不是何璧吧。”
谷霖道,“看来你们俩是非常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嘛。既然如此,为什么都已经发生关系了还要这么磨磨唧唧的拖拖拉拉
?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啊!”
甄吟火了,“啊呸!谁跟他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谁你嘴硬吧。”谷霖站起来,“我要走了。再说一次:且行且珍惜。何璧是真喜欢你的。”
甄吟无声看着他走了出去之后,才低头冷笑一声。
喜欢?真喜欢?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说?!
甄吟以为自己会很火大,却没想到心情居然控制不住的一片轻松,跳起来就往外走,被韩姐一个打横拦住,“老板,你
刚来没几个小时就又走?!”
“啊——”甄吟贼笑,“谁叫我有一个忠心又能干的下属呢!交给你啦!”
人居然贴着墙角就奔了出去。
把韩姐给气得啊,直接一个电话就打了出去,“喂,冉先生么?”韩姐一手插兜,百无聊赖的,“要不要出来陪我这个
老女人喝杯茶啊……唔,今天没事……对,有事跟你说,关于老板的……”挂了电话之后才笑得畅快,“老板,你真是
有点太欠收拾了呢。”说着走回自己办公室,交代了一番,便兴奋地出门去了。
甄吟去哪了呢?去了一个他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去的地方:墓地。这是他姥姥的墓地,十八年前把他从车轮下抡了出去
,自己却被碾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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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甄母还没有现在这样能放开,抛下儿子不管自暴自弃。甄吟是由老太太照顾的,老太太很淳朴,一直给予他最
多的爱,即便是对女儿,也是能劝就劝,从未加过讽刺言语,也因此,当她出车祸之后,甄母才幡然悔悟。
但是甄吟的性格已经成形了,他怕所谓的爱情,毕竟在他的眼里,所谓的爱情就是他的父母那样的垃圾事情,一个不负
责任,另一个心灵扭曲。
但是他相信亲情与友情,姥姥给了他亲情,而友情,则是幸亏他遇上了何璧。
何璧对他的好,他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体会不出来?但是他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想,只想霸占着这份好直到自己老了再
死去的那一天。
这种微妙的感情,直到收到阿西不告而别时留给他的那幅画,才完全被打破。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在旁人的眼中,何璧对他是那种感觉,这本就让他够吃惊的了,可没想到的是,在别人的眼中
,他对何璧也是那种感情。
情 色意味十足的画面并没有吓到他,只是里头的暧昧情思吓得他狗血淋头。
就像个细微探出头的蜗牛,突然迎来一阵飓风,立即又把触角收了回去,正巧这时出现了布爽,他并不喜欢布爽,准确
地说是他不喜欢这种强势的男人,可布爽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弄得他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想其他任何事情。水底也是避
风港,甄吟在避风港下苟且偷生,可没有想到的是布爽居然就这么突然死了。
甄吟不信神,但是信命运与轮回,他心中暗自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他心存着敷衍的龌 龊心思,才会把噩运报应到他身
边的人身上。
于是甄吟决定,上天如果再给自己机会丢出个人来给他,那么他一定要真心的对待对方,不再抱有任何龌龊。
然后,陈若出现了。
命运齿轮再次转动,拿别人做道具的人终究会遭到报应,上天给他的报应就是让他也成为了别人的道具。正因为想通了
这点,甄吟才会任由陈若离开,虽然遗憾,却不感心疼。
体会了一把命运之神奇之后,甄吟决定安静一点,去面对该面对的那个难题,即何璧,于是他带着何母的嘱托杀到了南
方的小乡村。
他本来想的是,如果何璧说出口,哪怕只是说一句话,说三个字,他就顺从心灵的召唤,去赌一把。
可他看到的是,何璧不但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的一点意思,而是把一个不相干的小孩护得跟什么宝贝似的。他嫉妒,他怨
恨,他甚至狠下心来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自己猥琐的事,被何璧扫回帝都时,他并没有后悔,心中更多是绝望。
爱情果然是个混账东西,印证了自己价值观的他决定今后的日子里都小心翼翼地绕着这玩意儿走,当他听到鄂文说希望
做他兄弟时,他是真正开心的,所以即便之后直到鄂文利用了自己,他也没有打算追究,只是心中暗自叮嘱自己,以后
所谓的感情也该避而远之了。
可何璧却突然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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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出现,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频繁出现,却不是为了他所谓的感情,更像是保护一个老友一样,离开了这么久,他
更是不知道对方存在的是什么心思了。
想想,也许这辈子就这样得了,做个好朋友好兄弟好哥们,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何况他还是会保护他的不是。可心中
还是有几分不甘心,想来想去,不如找个人来试试他。
正巧谷霖就出现了,何璧是有反应了,却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的怒意一起,事情变成了假戏真唱的乱局。偏偏那个傻
子还真跟白痴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抓住他给他的机会,把他给郁闷得啊,一顿酒下去。
一切都他妈 的全乱了,吓得他以为自己酿下了大错,幸而谷霖“出 轨”了,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猥 琐,甄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