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隐忍的神情时,愈加的晦暗不明,如同无底的黑洞,无声无息地酝酿着灾难性的风暴。
当手指埋入第二根,他听着少年喘息着冷声道,“我……再不欠你……”今日之后,三年来的相助与庇护,通通都不再
感念于心。叶迹,你我之间,就此作罢吧……
“嗯……”手指猛的抽出,媚肉轻拉着翻出一层,似在留念。莫絮下意识低吟一声,还未有所反应,他便感到男人灼热
的硕大正轻轻抵在被开拓后略显湿润的穴口。
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叶迹滚烫的掌心轻轻贴合在莫絮汗湿的腰间,“……欠不欠由我说了算!!!”
“啊……”灼热深深顶入的瞬间,莫絮只能略略张着口,有些困难的呼吸着,有种窒息的错觉侵袭而上。屋子里很黑,
黑的几乎让他觉得周遭的景物都在晃动,都在渐渐远离。眼角无措的泛起一抹水光,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在唤——
先生……
先生……
49.相处
“今天就要走了么?”尹水洛从门口踏进来,看着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男子轻声问道。午后的光正静静淌进来,有
细微的尘埃在空气中游动,少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目光里露出丝丝不舍和委屈。
段青宁抚上手中锦盒的手微微一顿,眼却未抬,手指轻轻拨开锦盒,他在看见盒中静静摆放着的木刻雕塑时,目光微微
柔和下来却隐隐含着疼惜。“长远山一行势在必行,三年的筹备在此一役。再也……不能再等了!” 多等一分就意味
着莫絮的处境越是危险,他无法忍受让莫絮再多受一丝一点的伤害了!这几日,他心里总是不断在想,若是当时自己亲
自去接他就好了。终究是自己太自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以为留守在这里才能不被宫主注意,却忽视了许多
未定的变化——诸如人心。千思万算,他从未想到关二竟会对紫鸢上心,而因此坏了大计!
“宁大哥,这般急进,若是宫主心生疑窦该如何是好?”在不知不觉间,尹水洛已经走至他的面前,微微蹙眉道,“再
过半月便是宫主生辰,亦是他戒备最低的时候,若是那时出手,秋暝宫何求不是囊中之物?此番去长远山,费时费力,
胜算亦不高,你……”
“他不会。”笃定的出声打断,段青宁放下手中的锦盒,漫步度至窗边,“近来宫主耽于酒色,思绪亦在每次与你交合
后紊乱渐深。我出行去长远山为他撷得隐莲,助他早日解脱病困。无我在旁,他的警戒方能降低。水洛,这些你应当很
明白……”
“可是……”尹水洛的目光滑至桌上放着的雕塑,冷光渐闪。五指缓缓握捏成拳,他咬了咬唇,出口却依然平静道,“
可是秋暝宫少了你的护卫,宫主自然会穿插进许多他的亲信,到时候,想要偷天换日,怕是不易。宁大哥,我希望你考
虑清楚!”
“……”沉默半响,段青宁的唇角微微上扬,只见他低缓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绝不后悔。”为了莫絮,
再硬的仗,他也要打!
自被莫絮救起,自两人有了除师徒之外的其他感情开始,他段青宁的人生满满写着的都是莫絮的名字。无论是三年前,
还是三年后,他皆甘愿为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只求他能心甘情愿的回到他的身边!
自此山长水阔,天地为家,永不分离!
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马车的帘布,阳光随着马车的颠簸,轻盈地跳跃在莫絮莹白的指尖。一寸寸骨节在薄光中显得凹凸
分明,尾指轻轻一动,便鲜活的晃动在叶迹幽深的瞳仁深处。那种禁欲的美感似一种无声的挑逗,如羽毛般轻轻地撩拨
在他的心底。
周遭的景物从莫絮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滑过,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当微风轻轻掠过发梢的
时候,他才会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冬日凉风吹刮而过后留下的鲜明的疼痛感。
腰身一紧,身子兀然从背后被人紧紧揽入怀中。莫絮轻轻蹙了眉尖,却终究不置一词。包裹在冰冷空气里的体温渐渐被
身后那人温热的怀抱逼退的一干二净,少年清澈的眼眸里原本微亮的光华略略暗淡下来。
“身子才好些,不要吹风。乖。”叶迹伸手将莫絮轻掀在帘布上的手轻柔的,不容置疑的裹入掌心,而后摸索着……十
指紧扣。
帘布落下来,马车内的光亮微微暗沉下来。空气凝滞着,死一般的寂静。莫絮似乎是从那夜以后便再没有开口与他说过
一个字了……
细碎的吻从少年耳侧密密落下,莫絮的身子兀然一僵,这才紧蹙了眉略略挣扎起来。手肘用力往后抵去,却被轻易的制
住,反而受力往前一倾!衣衫在空中磨嗦出细细碎碎的声响,他在猛然间被叶迹拉了手肘,借力轻转了身子,以正对的
姿态再次相拥进怀。
四目相对,一个沉寂幽深,一个清澈平然。
唇角缓缓拉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叶迹猛然低头,在与少年的唇即将相触的时候忽然停下!在将触未触间,他们呼吸相
持,他看见少年平静的眼眸微微有了波动。
“说话……”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温柔的笑意悄无声息的蔓延而出,“只要你说话……今天我便不碰你……”
像是听见了天下间最可笑的笑话,莫絮唇角略微拉起一个弧度,眼眸深处满满承载着讥讽的笑意。
僵持间,马车缓缓停下。
“主子,里镇到了。”车帘外有人恭声提醒。莫絮认得那个声音,是那日亲手割破紫鸢衣衫让她受辱的人,是那日他醒
来之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人。
“唔,知道了,你去打点一二。”叶迹隐忍的闭了闭眼,终究没有再为难莫絮。有些事,还是慢慢来的好。
略略弯腰,将近来愈加削瘦的少年轻柔地打横抱入怀中,叶迹紧抿着唇,带着少年下了马车。胸前兀然感到一丝薄弱的
推拒,他缓缓停下步子,低头看向少年苍白的脸色和愈加厌恶的神情,略挑了眉,他低声道:“怎么?不愿意我抱你?
那好,你自己走。”言毕,便已是利落的将莫絮放下,转身,一步不停地踏进客栈。
莫絮摇摇晃晃的勉强稳着身子站着,手脚却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只见他微微咬着唇,缓缓向前迈步,脸上的表情
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身子愈见的虚弱无力,莫絮并非没有察觉。即使叶迹不说因由,但他大概也能猜到,那日喝下的那杯酒怕就是根源所在
了。
叶迹要他留在他身边,可谓劳神费力,甚至不惜对他下毒,以此来牵制他的行动。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痛楚,但是却一点
力也无法使出,每日都要靠叶迹为他输入真气方才勉强行走。明明已被折磨至此,莫絮却不知道自己还在死死坚守着什
么。也许,他只是不想如那个人的愿,他只是想告诉他,无论他叶迹做多少事都无法取代段青宁在他心中的位置!
从鸾迹宫出发,叶迹便是带着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虽然功力不在,身体行走也十分不便,但是莫絮耳力还是有
的,而且这还是在叶迹并无心瞒他的前提下。
隐莲盛放在即,长远山的山下小镇——里镇——渐渐聚集了一大群江湖人士。传闻隐莲常年长于长远山山顶,一百年才
能开花一次,珍稀异常。
虽然那里终年被积雪覆盖,地势恶劣,然而隐莲这种圣药,得之却能驱除百病,增功加寿。而恰逢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
机会,不管胜算如何,众人亦都愿来争夺一番。若说叶迹只是单纯来撷取隐莲,那么,从他近日来不断暗中派人上长远
山部署,又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以他的实力,江湖上能与他争夺一二的不超过十个。
这样说来,他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呢?莫絮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等到好不容易走到客栈门口,莫絮的额头却早已渗出了一层薄汗。他轻轻喘息着,还欲再走之时,手臂便轻轻被人托起
,来人略略施力,似乎是想帮助他前行。
莫絮微微转头,视线静静落在那张与他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心中不免又多了些酸涩的感觉。这个少年,在出行那日,
他曾经见过。从前也听小雾提前过,这个算是在叶迹面前最得宠的人……叫颜清。
“你还可以走么?”颜清轻声问道。
莫絮点点头,对着他微微笑起来。唇角扬起的弧度虽然不大,然而这却算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展露出的笑容了。
颜清微微一怔,而后略低了头,默不作声地扶着莫絮走进了客栈。
50.坠梦
到了夜间歇息的时候,叶迹并未向往常那般与莫絮同寝而睡,反而在为他输送了真气后,一语不发地转身,开门走了出
去。期间,叶迹甚至未曾看他一眼。他在生气,莫絮是懂的,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对这个认识越发清楚,就越发容易快
活起来。有时候,这种病态的快乐既让他觉得舒心,又让他感受了自己的可悲……
莫絮静静靠在床头,脸色早已因为体内真气的流转而微微红润起来。将身上盖着的锦被掀开,他下了床,缓缓走近窗边
。五指轻推,窗户应势半开,堪堪可见墨色的天幕上高悬的一轮冷月。
清辉随风,温柔地落入他清澈的眼眸深处,顷刻,便生生转出一片难言的落寞。
恨叶迹么?恨的。他让他失去了一切,践踏了他所有赖以生存的自尊和骄傲。
真的很恨么?不是的。在鸾迹宫三年,他看得出,叶迹是真心待他好的。若是无他悉心教导庇护,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坚
持着活到现在。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那日被叶迹强迫着侵犯的时候,他才不能狠下心来杀他……
唇角泛起一抹苦笑,他轻轻闭上眼,不甚疲累。
说到底,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是是非非又岂能轻易便能划分得清清楚楚?起码,他不能。
“主子。”红玉从房门处踏进来,慎重地将手中的纸条递到静默着开窗独立的青衣男子手中。
段青宁接过来,不徐不急地展开。将纸条中的细小字体一览而过,他原本紧抿的嘴唇忽而缓缓扬起一道秀丽的弧度:“
……出行三日,长远山大概明日就能到了吧?”
“是,明日午时即可到达山脚下的里镇,红玉已经先行着人去打点好了入住的一切了,主子尽可放心。”红玉点了点头
,恭声答道。
自从那日犯错之后,她为人处事便愈加地谨慎起来。对于这一点,段青宁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处事稳妥些,日后帮他打
理起殿中事物才能更有卓效,更能服众。
“唔。”他走至桌边,将手中的纸条隔于烛火之上,任它一点点地蜷曲而上,再一点点地在火光的侵蚀中焚烧成灰。“
秋暝宫的那班老顽固已有一半暗中归顺了,剩下那些……你捎信告诉关二,让他按原计划行事……蚕食鲸吞,切忌焦躁
,成败在此一举!”跳跃的火光混染在他墨色的眼眸深处,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隐隐透射而出。书生气质,王者胸
怀,怕也只有他才能将这种矛盾融合得天衣无缝。
红玉眼中的光芒渐渐亮起来,低头应了一声。在转身离去时候,脚步却微微踟蹰起来。只见她咬了咬下唇,略转了身子
,犹豫道,“主子……听从去里镇打点的人回来说……说……”
“你吞吞吐吐作甚?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段青宁取了一盏茶慢慢喝着,闻言只略挑了眉,似笑非笑地说道。
红玉吐了口气,蹙眉道,“他说见到小公子和一个锦衣公子在一起,而且小公子脸色苍白,好像……”
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颤了颤,段青宁略垂了眼,缓声道,“又听了谁乱嚼舌根?絮儿……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许是他眼花了吧。”
此行跟着段青宁来的,都可说是他的心腹之人,见过莫絮的肖像,识得他的模样也并不出奇。只是,天大地大,有一两
个相似之人也是很正常的事吧。他在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却在红玉走后良久仍是呆愣地坐在原处。不想相信……莫絮
受了伤……
心这样疼,空落落地没有着处。他要好好想想,有多久没有见到莫絮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为什么好似许
多年都不曾见过了呢?
他摸着手中冰凉的茶杯,出神地微微笑起来。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一段却又无力地僵硬,继而落下……
许是因为客栈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到了半夜,莫絮便能清清楚楚地听到隔壁传来地刻意压抑着的呻吟。而隔壁恰恰住着
地就是那个叫做颜清的少年。
莫絮睁开眼来,目光静静落在微微有些龟裂的墙壁上。
耳边传来的喘息声和呻吟声随着时间推进愈演愈烈。那种痛苦中夹杂欢愉的声音让莫絮微微蹙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担心
那个少年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庆幸的是,明天再也不用赶路了……
叶迹,是在撒气吧?这样故意做给他看,其实……并无任何意义。最终,他伤害的终究是真心待他好,真心爱他的人。
这样想着,他转了个身,轻轻闭上了眼,再也不愿浪费任何沉入梦乡的机会。
似乎也只有在梦里,他才能真正保有一丝自由的天地,才能如多年前一样,轻唤那人一声“先生”。梦里的世界没有爱
恨情仇,没有四海江湖,唯有当年的他们,那么纯粹,那么温暖,就连悲伤也能使人幸福的笑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莫絮的身体已然没有昨日那般虚软无力了。他着了一袭月白长袍,披了狐裘,打点好洗漱之后便开门
迈了出去。
“公子……”面前横挡来一截手臂,阻了莫絮前进的道路。
又是他?这一路身边站着的不是叶迹便是这个墨衣男子。莫絮淡淡瞥了他一眼,只冷冷道,“我要出去走走,你不放心
,尽可跟着来。但是……好狗不挡道。”
伸手将面前阻挡的手轻轻推开来,莫絮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转身下了楼。而身后那名墨衣男子微微顿了顿,便亦步亦趋
地跟了过来。
里镇因位于长远山山脚,较之其他地方便要更冷些。莫絮走出客栈大门,因为时间尚早,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在雪地里急急行走。
他轻轻呵出一口气,白色的雾团便缓缓在眼前散开,像是温暖与冰冷的交融。天空开始下雪了,触目所及尽是白茫茫的
一片。脚踏在雪地上,会有一种微微下陷的柔软感。
其实长那么大,莫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这么纯净的雪。心里莫名有种淡淡的喜悦漫溢开来,像是温水渐渐渡过冰
冷的心口,他不自觉微微翘起了唇角,眉眼间隐隐透出一种孩子气的满足。
围在脖颈间的白色绒毛随着冷风轻轻飘动,少年尖细的下巴因而若隐若现。清澈的眼眸在雪色的映染下纯澈地像是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