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海岸——藿香正气水

来越近，打渔的人也不爱出海，他买来的虾子中有些都死了，怕不新鲜，把死掉的虾子和小杂鱼捡出来，小虾子挤出内

脏才能放在酱料的木桶里腌。买虾子的时候顺路买了报纸。他也看到了上面那条骗人的招新消息……东俊年轻的时候也

干过这样的事情，用桌球室的名义在报纸上贴了教学消息，骗人钱财。不知道是哪里没有对，他的心中有抑郁的气发散

不出，对着身边的人恼火。

东俊还站在他身边，没有离开。马州的头低低的，他伸出手想去抚摸马州的头发，却停在空中。其实他想抱马州，想亲

吻他……

“对不起……”

马州的声音很小，东俊蹲了下来，在他身边，看着他。慢慢靠近亲吻他……或许是太久没有接吻，相爱的人怎么会变得

远了？一定是因为还没有拥抱，没有亲吻。不应该去想那么多，让他担心，让他没有安全感。

很轻很轻的吻，像落叶被风吹过，像蝴蝶停在草尖。可这拥抱有些僵硬，东俊的心马州能感觉得到，苦涩的像没加糖的

咖啡……对不起，对不起……

——轰隆——

入冬时分也会有闷雷，这时候的雨水虽然不多，可一场冷过一场。

东俊握着马州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本来在腌着虾子，阴沉的天气就开始打雷，将屋外的东西抢救到屋檐下，冬雨就这么

来了。马州还在为刚刚说错的话神情低落。东俊已经不介意了。唯一能够温柔对待的马州，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没什么要

紧的。

如果能将时间存入瓶中，保留仅剩的时光，日后聊以慰藉，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东俊……我爱你……”

“我……”

“先听我说，好吗？”

“……”

“东俊……我爱你，到底有多爱你，我也不知道。大概爱到就算说出再肉麻的话，也不会脸红心跳，因为知道那都不是

假话。希望可以永远在一起的话不是我说的，是你对我说过的，我一直记着……对不起，不能陪着你到永远，不能陪你

喝酒、吃饭、聊天……如果那天很快到来，你要知道我是多么的舍不得你。所以……如果还有什么肉麻的话要说的话：

我们把日子分分，过去让我带走，未来都留给你。就像……就像恋人分手那样……不要……拖拉……不要……留恋，干

脆的带走……”马州说到后面全身都在发抖，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他握着东俊的手紧了又紧。

东俊红着眼眶看着马州，马州他就算是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哭的这么悲戚也要让他看着他的眼睛，他说的都不是假话

，是不知道用多少勇气才做出的决定。可是……说出这样的话，说出明明是告白却伤人的话，说出自私却让人无法责怪

的话。马州，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却说不出拒绝你的话？为什么明明觉得你今天残忍的不像话却只是在

为你觉得痛？

马州，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爱你爱到如果你说你会一直爱我，那么就算你不在我身边也可以将这爱继续下去……如果

这是你的希望，我会像这样的爱你的……

第七章

“在各地展开大型甄选活动，超过10万人次，上千名队伍参加。现已度过海选期的50支队伍在经过放松和准备后又将再

次踏上梦想的舞台，此次，关系到他们梦想的决赛任务即将开始，本次大赛将于今晚七点三十分在本台现场直播……本

消息由帅哥太多看花眼的木木奉上，提醒大家注意收看今晚的赛事。”

新买的电视很清晰，锅盖安在天台上电视收的到很多台。房东太太硬要退返他们一部分房钱，马州没有推辞。天气不太

好的时候就和东俊坐在放电视的楼下房间里看电视。这个房子本来就是被用来夏天招待游客的，房间很多，到了这个时

节真正住着的也就只有房东大婶和马俊这一对，很是冷清。房东太太的小太妹女儿居然有个很小女生的名字，叫裴倩倩

。她飞叉叉的个性和这个名字可看不出半点关系。可冷清的房子在她回来的时候尚算得是有人气的，她会大咧咧的在沙

发上和房东大婶吵架，又可能被房东大婶拿着笤帚赶出家门，过个一天又回来惹怒她妈妈。

在海边的生活渐渐形成了规律，马州还是习惯睡到清晨八点，闹铃响三声起床。东俊在他身边大概还在做梦，被梦中的

闹铃吵着皱皱眉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到这里来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可以让东俊好好的睡下懒觉，马州穿保暖内衣，然

后是毛衣，最后才是羽绒衣，吃些剩菜拌饭拿着钱包出门买菜。在门口遇见一夜未归的裴倩倩疯回来。她双眼都是红色

血丝，显然是熬了夜的。脸上的妆已经糊得不能看了，还好她回来的时间算早，不然一定吓着人。马州想，还好自己没

儿女，不然就冲彻夜不归这一条就一定打折他的腿。

想想又笑了，真要打折腿的话，自己早就该被打折腿了，年纪轻轻的时候和人私奔，还是个男人，东俊更应该被打折腿

，抽烟、喝酒、打架、谈恋爱……真是无恶不作。但为什么那时前途光明的自己会爱上这么一个人？是怎么爱上的？仔

细去回想的话，一切回忆都在脑海中，只是不知道这感情是从哪里生出来的，竟像是无穷无尽，不能终了。

海边的房子离镇上的菜市很远，路上慢慢走可以看见学校的房顶，这里的房子真低，抬眼就能看见天，无论是蓝的还是

灰的都好像很不错。再转身就可以看见海天的那一条线。是谁说海和天永不相遇？在天际相遇的海天不是那么和睦的在

一起吗？爱那个人，爱到为了他放弃了一切，他在老师质疑的眼光中和东俊站在一起。老师说他这样会没有前途，毁了

自己。他后来的确连高中也没有上完，东俊后来还在感叹他那么好的成绩。后悔过吗？以前也曾经这样想过，后悔的，

看着东俊在大学意气风发，跟着教授做设计跑前跑后，每当看见他意气风发就好像心中生出罅隙……现在再回过头来，

再不会后悔，这短暂的人生都在爱这个人，为他做什么都不后悔。那么爱他，所有的不满足都被爱填满，还有什么值得

后悔？所以，不后悔！

买了彩虹鱼，鱼市的大叔已经把他认住了，镇上人本来就不多，现在还来了一个每天来买鱼的男人，和一群大妈挤在一

起挑鱼，比起她们可是丝毫不差。不过看上去就不像是小县城的人，长的太好看，哪里是吹海风吹得出来的。

其实马州就是本地人，东俊才不是。马州还记得东俊是上小学时候的某一天突然转学来的，他妈妈会织好看的毛衣，不

像自己家或者隔壁家的妈妈都只会织渔网。东俊是比渔场的孩子都好看的存在，他会很多别人都不会的游戏……当然，

也比别人更会打架做坏事……

“老板，没有黄立仓卖吗？”

“那个鱼有毒啦，哪里还卖哦。”

“有毒？”

“是哦，你都不看报纸吗？报纸说有长癌症的毒哦。”

“哦……那给我拿那条东星吧。”

“你好会挑的，这鱼今早才挂上的，新鲜得咧。”

马州提着鲜活的鱼往回走，怪不得好久没有看见有卖黄立仓的了。

东星斑拿来蒸就好，东俊以前的合作伙伴昨天寄来了自己种的有机青菜，当中有成色很好的香菜。他到家的时候东俊已

经起床了，坐在台阶上削土豆皮。

“你去了两个多小时。”

“以前你都不知道，早上吵到你了？”

东俊帮他把鱼提到盆边放进装满水的盆里。……哪里是不知道，只是以前不说……

“今天要做什么？”东俊侧过头去亲亲马州的脸颊，有些冰冰的。又伸手去暖和他的脸。

“吃完饭你要陪我去海边散步吗？”马州摇摇头摇掉他的手，反正暖和了一会也会变凉。

“也好，然后去看电影？”

“好。”

……

镇上的生活单纯又枯燥，同一部爱情片他们看了八次了，每天吃完饭都去海边散步，有时中午饭后，有时下午饭后。每

天都有被海水冲上海滩的贝壳和小珊瑚尸体，一直都拾不完……如果可以一直这么单纯又枯燥的爱下去，或许……或许

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第八章

虽然是个小镇，也是有夜生活的，东俊和马州在镇上吃的晚饭，饭后还去吃了炭烧的小鱼排，只是路边的小店关的很早

，只有几家杂货铺开着灯，广场上倒是灯火通明，几个小鬼在广场的一角跳舞，在地上翻滚着做breakin，没有护具，

也没有音乐，连气氛看上去都很清冷。马州停下来看他们跳舞，东俊也跟着他停下来。几个男孩子彼此之间边开玩笑边

做bite，有几个男孩子在做airswipe，难度有些大，又没有护具，看得人心惊胆战，是东俊先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几个女

孩子中间那个染一头红黄相间的爆炸米花头的女孩，他推了推马州指给他看，是裴倩倩。马州注意到当中一个男生很胆

大，可以做难度较高的crazy legs，只是并不标准，收尾的姿势有些生硬，但并不妨碍在这群小毛孩中间大放光彩，女

孩子中一个拍拍衣服站起来，对着他跳起wave，还有些样子，做的不错。好像有男生女生起哄让裴倩倩也起来跳，以往

大声公的裴倩倩却把头埋到膝盖里，不去看对着跳舞的两个人最后的接吻。

……一群小太保！！！马州看了一会儿就穿过广场向回去的方向走，东俊斜着嘴角笑了。没办法，爱装酷的小鬼比什么

都好笑。这个大概就是那个叫magic的舞蹈教室吧？比起他当初可是差多了，至少他当初的桌球是可以打出满杆的，虽

然那个满杆只出现过一次，但那次是出现在马州面前。你看，缘分这种事情就是这么巧，总是要让他看到你闪闪发亮的

地方，虽然那些亮光很多都是假的。

把爱的人骗到手中，好好对他，好好爱他。那些不懂爱的臭小鬼都是傻瓜。

在没有路灯的回家路上牵他的手不放开，在路口看着他回来，一起吃饭、散步，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曾经的梦想，爱得太

久忘了浪漫，却记得生活。

东俊拉着马州的手走在并不平整的路上，却突然停了下来……

“小包”

低着头认真走路的马州转过头去看东俊。东俊松开他的手，退后一步，突然蹲在地上做了个手转动作。天，这里的地面

甚至比不上广场！

“怎么样？我还没有退化吧？”

“噗……”马州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你老当益壮啊。”

“我再练练说不定可以做backspin哦。”

马州没有理会他，上前拉他的手继续往回走。东俊的手上有些沙石，在这样的地上做动作，手掌一定磨破皮了……还真

是逞强。

“喂，你不对我做个wave吗？”东俊还拉着马州的手耍赖皮。

“……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可是我想看。”

“回家做给你看不行吗？”

“……”

马州转过头看东俊，为什么突然不说话？难道一定要在这里做吗？

“今天晚上……真的可以做吗？”东俊突然两手将马州拉进怀里，在他耳边这样说着。他的气息吹拂着他的碎发，在冷

冷的空气里吹动了他的心弦。

“恩。”

回去的路上，再没有人开口说话，那臊热的气氛正在冷空气中降温。

东俊的手掌被沙石磨破了，马州坐在床边拿药箱给他，看他处理细小的伤口。东俊的温柔总隐藏在装酷的外表下。不是

爱他的人看不出来。马州看他在手腕上涂红药水，然后用抹了红药水的手解他的衣扣，东俊年轻的时候喜欢亲吻，拥抱

，做 爱。年轻人该有的激情他一点也不少，没有节制，自控力差，冲动易躁。人原来都是慢慢才长大的，慢慢懂得有

些东西放弃了虽然可惜却不是不能接受，有些感情虽然舍不得却不是不能放手的。

人类真的是很了不起，看上去很脆弱，其实却很强韧，情感和身躯一样，就算以为弯折到了尽头，事实上却还有空间。

尽管身体间是那么契合，却到底还是要分开的，除了在灵魂上烙下烙印，有没有什么方法让他一辈子都记得他？

马州的身体真的变差了，他以前练习跳舞，身体柔韧有力，长时间体力活动，看上去又阳光又活力，现在却在东俊怀中

昏昏欲睡，早晨已经过去，甚至连中午也快要过去。早晨东俊起来熬了白粥，可以配马州做的腌虾子吃，马州只是在迷

糊中吞下两口就又睡过去，倒是睡着的时候反倒显出脸色红润。恍惚中好像健健康康的样子，东俊躺在他身边，一直看

他的脸看的发呆。

“小包啊，再不起床就没东西吃了哦……”

“小包啊，再不起床我就要把你吃掉啦……”

“小包啊，再不起床太阳就要下山了……”

“小包啊……”

“小包啊……”

东俊叫马州的声音小小的，其实他并不是想唤醒他，他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在尝试着说这些话，只是想叫他的名字。

第九章

坐在去酒店的计程车上，东俊有些恍惚，才从海边回到城市中，干净的天空变作万家灯火。城市好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母亲曾经说过城市像个巨大的迷宫，有很多的诱惑，不知道哪一天就忘了寻找出口，为了不迷失自己才去到东郡的海边

。那年他和马州来到城市，也是在这样的霓虹灯光中，年轻的他们像站在迷宫的入口一样踌躇不敢前进，马州那时紧紧

的握住他的手，是啦，若不是马州曾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他怎么有勇气在这样陌生的城市生活下去？

手机的短信铃声伴着震动在裤兜里响起。马州给他发来短信‘到了吗？’他给马州回说到了。海边的生活不知不觉中已

经度过了一个半月了，马州的药快要吃完了，正好乔医生要到这个城市开学术会，拜托乔医生把药带过来，东俊就坐火

车赶了过来。马州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看电视或是散步？吃的什么？电视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吗？

乔医生的会议下午就结束了，同来的人已经订了当天的票飞回去了。乔医生订了家私房菜馆在这里等东俊过来。

“这里！”乔医生坐在角落里招呼东俊。

东俊走到座位拿出马州带给乔医生的鱼干。

“这是……手信？”

“马州自己做的，说给你尝尝。”

“帮我跟他说谢谢。”乔医生把鱼干放在一旁的袋子里。又拿出装药的袋子递给东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