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的狐狸——常在心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在我深爱他的时候一场毫无预警的伤痛正铺天盖地的袭来。

12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愣愣的看着电话，有几分钟的失神。郑海彬把情侣专属号给我的时候对我说过，江叔叔，这个电话永远为你开着。

可是现在却怎么样也打不通。

也许是天不该绝我，这个时候我看见武雄。

“君哥！”武雄还是老样子，看见我很热情。

“最近帮里怎么样？”其实我只是随便问问。

“自从君哥走了以后少爷一直很努力哦，就像今晚少爷就邀请了很多政协人士在老宅那里搞酒会。君哥现在是要过去吗

？”

“你说什么？”我惊讶，这些事情郑海彬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咦，君哥不知道吗？”

“走，现在立刻带我过去！”

我宁愿相信郑海彬要开拓新局面所以没有时间陪我。但是老宅门口的守卫居然不让我进去，说是上头的命令。

“我是江君！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

我点了一支烟，还没抽到一半，守卫就回来了，依然强悍的霸着门口不让我进去。

“君哥，你别冲动！”

如果不是武雄拉住我，我早就不顾一切冲进去了。

“武雄，你有车子吗？”

“有啊，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

我躲在武雄车子的后尾箱，里面狭窄又闷人。幸好守卫并没有开箱检查，我才得以顺利通过。

这里的路面我还是比较熟悉的，我从后门上了二楼，楼下大厅已经人头济济，全部都是一些政协名流之类的。

书房开着灯，门却是半掩的。我走过去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

“妈，你放心。李玛丽很喜欢我，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和她订婚，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虽然看不见人，但是他的声音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这就好，那我就放心你。我知道你不会叫我失望的。至于江君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江叔叔他还有价值。”

几秒钟的沉默后，我再听到，“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会和他说清楚。”

花园里，我问武雄讨了一支香烟，脑海里不断回想刚才听见的郑海彬说的那句话，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会和他说清楚……

究竟说清楚什么？

李玛丽又是谁？

“武雄，你认识李玛丽吗？”

“怎么会不认识啦，她是我见过长得最水的女人啦！不过她人又高傲厚，以前看都不看我们这些人一眼喔……”

“以前？”

“啊哈哈……我差点忘记君哥你和少爷……咳，看我的大嘴巴！”

“郑海彬早就和李玛丽一起了？比我更早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不要李玛丽这么水的美眉改和君哥一起啦，不过以前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啦……那个李玛

丽的爸爸很厉害喔，听说是很厉害的政协……我的意思也不是说君哥不好啦，只是一般男人都喜欢女的不是吗……”

无可否认武雄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不管郑海彬以前和谁在一起，但是现在他是我的！我决定去拜会一下李玛丽。

通过武雄的指点，我在大厅见到李玛丽，她长得很漂亮，的确是那种第一眼美女。不过眼界

太高，不甚理会旁人，也许是身份的原因，显得高高在上。

我借故和她攀谈几句后，我不来就长得不差，再使出浑身解数出色交谈，李玛丽终于正眼看我。

在我们继续交谈没三分钟，郑海彬就从楼上下来，看见我在李玛丽身边时，微微吃了一惊。但是迅速的平静下来，优雅

周旋在各位政协之间。

如果我不了解郑海彬就谈不上爱他。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鹰山好。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要将鹰山壮大。只是单凭黑

道的力量怎么够，如果能在政治上通关，毕将带领鹰山去到一个更好的局面。

而李玛丽，只是他的踏脚石而已！

我必须要摸清楚李玛丽的底，才能与她争。

我不甘心把郑海彬让给其他人！

“江叔叔怎么会在这里？”空余时间，我们走到偏僻的地方。

“怎么？很不想在这里看见我？”我反问。

“门口的守卫还不让我进门，是你的主意？”

“我只是不想让江叔叔看见这些。”郑海彬微垂的侧脸相当坦诚。

“哪些？是指你虚伪的表情吗？”我一针见血。不是他做得不好，而是我混了这么多年。他哪种表情是真实的，哪种表

情是虚伪的，我一目了然。

我紧紧抱着他，“我们不要管这些好不好，你要江山我可以为你打，你不要和李玛丽订婚好不好？”

“你知道了？”他侧脸线条变得冷硬。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做！我求求你不要和李玛丽订婚！”

我是真的不能失去你！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会疯的！一定会的！

“李玛丽可以帮我的，江叔叔可以吗？江叔叔连老狼的地盘都不许我动不是么？”

我哑言，一瞬间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

酒宴上我喝得叮咛大醉，看着郑海彬和李玛丽像王子和公主一样翩翩起舞。如果不是武雄搀扶着我，我是怎么走出门的

都不知道。

时间一日比一日近，距离郑海彬和李玛丽订婚的日子还有一个月。我的爱情保卫战已经打响了，我要扞卫自己的爱情！

我从来没想到我会这么爱一个人，以前和肖成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很爱他，连他死了，都熬过了。却偏偏熬不过郑

海彬对我的冷淡，现在我的心痛得快要死掉！

郑海彬连续几天没有回来。应该是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没有回来睡过，我疲惫不堪的守着屋子，生怕错过他回来的时机。

有好几次我以为他回来了，打开房门，确是空荡荡的一片。

荣庆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我一律不接。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郑海彬的专属号还是没有办法接通。他要断绝和我的来往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我相信他是爱我的，而我能做的只

有等，等他回来。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可也必须让他知道我爱他，我可以为了付出我能做的全部。

一个礼拜过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胡茬潦倒，那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这几天我过得不好，试过

吃发霉的饼干，试过胃痛得满地打滚，试过拼命拨打郑海彬的专属号，却一直是忙音……

有一天，我终于听到了钥匙插进门口的响声。

“你回来了！”我立刻冲上前抱住他。一贴近郑海彬的身体我全身就滚烫不已。这几天他瘦了不少，显得更加精练和俊

美。

“江叔叔还在？”他低下去的脸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回来收拾几件衣服。”

“为什么？”

“我要搬回去住。”他和我擦肩而过，身上有属于女人的淡淡的香水味。

13

“为什么要搬出去？”我把他压在墙上。

郑海彬眼圈下面淡淡的黑，有说不出的疲倦，“我累了。”

“我知道你累。”

“我的意思是和江叔叔一起我累了。”

换作别人对我说这话我一定一拳揍过去，可是我舍不得打他那张小脸，“你不是说过爱我，要一辈子绑住我的吗？现在

我愿意让你绑着，你还累什么？”

“江叔叔对兄弟比对我更好，在江叔叔的心里我占的比重其实很少吧？”

“放屁！”这他妈全是你的借口！

我像烧着尾巴的老虎，恶狠狠的对郑海彬说，“你上过老子就别想和老子分手！”

“对不起。”

“除非你让老子上回来！”

我扑倒郑海彬，把他压在冰凉的地板上。老子混江湖几十年就不信打不赢你这头小狼！我扒下他的裤子，完美的性器一

下弹出来，惹得我心里火燎火燎的，恨不得一口气冲进他身体里翻江倒海，让你和老子说分手！

“江叔叔……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声音带着不怒自威的口吻。

“你让我上了再说！”我也脱下裤子，正想用皮带缚紧他挣扎的双手时，一个拳头朝我眼睛揍过来。

满头星星，我居然被一拳揍得摔下地板。郑海彬只用一只手就压下意图翻身的我。

“对不起江叔叔，疼了吗？”

“我操！”

“江叔叔，我是空手道黑带六段，你别和我打了。”

“我是空手道黑带十段，你就乖乖被我压吧！”

“据我所知十段全台湾有两个，一个上年去了新西兰，剩下一个就是我师傅。”

我被郑海彬压缚住，回头一看他还没穿上裤子，那玩意儿就翘得高高的。

“行，我不压你了，你陪我一个晚上可以吗？”硬来不行，我用软的还不行吗！

后面的人叹叹气，“我约了玛丽。”

“玛丽玛丽，你心里只有玛丽！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江叔叔觉得怎么样？”

“分开一段时间？你是想和我分手吧！你是早有预谋这么说的吧！混蛋！”

“我是混蛋，所以江叔叔不要喜欢我了，好吗？”这么情真意切的声音，我几乎以为他在对我说情话。

“喜欢你？哈哈……谁说我喜欢你的？当初还不是你死缠烂打我同情你才和你一起。别把自己想象得太有本事！”

“既然这样就好，我也担心伤害了江叔叔。”

我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真想看看他的心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怎么会温柔的同时也这么狠心！

郑海彬看了我半响，叹叹气，伸手揉了揉我的眉骨。

“痛，混蛋！”就算想再装得理直气壮毫不委屈都是假的。想想眼泪就要留下来。

郑海彬松开我，进去厨房好一会儿，出来后手里多了一个鸡蛋。

他坐在我对面，手上温柔的使力。鸡蛋烫在被他揍过的黑眼圈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揉过好一阵，疼痛减少了，我想尝试还有没拐弯的余地，“你和玛丽的事情我不怪你……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咳咳…

…以后我有空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

郑海彬低头沉思，“房子明天就到期了，房东说要把房子留给他儿子结婚用，江叔叔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我气得脸部发抖，刚才被揍的地方又突突跳动。

“滚！”我指着门口，发音扭曲。

对郑海彬我是又爱又恨，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应该还爱我。否则他不会对我这么温柔。明天就不能再住在这里了。我环视

一圈这间房子，曾经我和他是那么大胆的在客厅和厨房做那种事情，郑海彬看我的眼神就像饥饿的小兽，我对他好一点

宠溺一点他就开心得不得了。他对我说过的情话我至今都没有忘记，因为太真实，所以今天他说累了我都还记得他当时

是怎么热烈的追求我。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很爱我的。难道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我要把他让给李玛丽？如果他知道我是这么轻易放

弃他的，他还会喜欢我吗？

思前想后，我觉得我要赌一次，我要将他勾引回来我的身边！

提着行李，我经过一件服饰店门前，大面的落地玻璃窗反射着我的影子。我不禁吓了一跳！怪不得昨天我让郑海彬留下

来上我他都不肯。

头发长得遮住眼睛，看起来就像卖金鱼的怪叔叔，胡茬一根根看着都觉得摸扎人。更何况最近休息不好，脸颊凹瘦面色

发黄。

也对，换作我是他我也不想和这种面貌的人上床。

我握了握拳头，走进最近一间发型沙龙，付最多的钱，叫他们帮我弄了一个最新潮的发型。

我闭着眼睛睡了几个小时，睁开眼睛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又吓了一跳。

“我的头发？”

染着满头金黄的发型师跑过来，对着我一顿猛亲，“这是这几年最流行的贝克汉姆头，帅吧？”

帅个屁！这分明是刺猬头！

“我本来还想把你两边的头发剃光，我觉得那样更帅，大叔你觉得呢？”

“剃光就不必了，这样真的帅吗？”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不适合自己啊！

“放心啦！电视台都是请我做发型的，我保证大叔你这样去泡妞准行！”黄毛一脸肯定的拍着胸脯。

“谁说我要去泡妞了，我喜欢的是仔！”

“啊哈，大叔你真幽默……”

我顶着刺猬头，整了整刚换的新衣服，站在郑家大宅的门前，对着对讲机说，“我没地方住，你让我进来住吧，我发誓

不打搅你。”

对面沉默了好一阵，“真的？”

混小子！当初追我追得这么紧，现在给个地方我睡睡都要商量半天！

“真的！”

大门终于敞开的时候，我才慢悠悠提着行李往山上走。忐忑了老半天，在见到郑海彬时，心脏不可思议的剧烈跳动。

“江叔叔，你的头发……”

我努力摆出一个自以为最酷的姿势，“怎么，被你甩了，难道换个发型都不行吗？”

14

“江叔叔的发型我没意见，江叔叔的房间还是照旧，需要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吗？”

“不用了。”我摆摆手，熟悉的找到以前睡过的房间。

我躺在干净的被单上，很明显这里是刚刚打扫过的，看来小子还是很关心我。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也是像今晚一样睡不着

，然后就下起大雨，在雨声朦胧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郑海彬就像淋湿的小狼，有着慵懒骄傲的神态，那双狭

长的桃花眼对我是那么的热情。

第二天早上，我大大方方下去用餐，佣人们看见我就笑，我想一定是我昨天的发型太迷人了。我摊开报纸，刚好就是一

则娱乐消息，说足球名将贝克汉姆又换了新发型。报纸上列数了他最近十年的发型，刺猬头应该是五年前的产物了。

我放下报纸，瞅了瞅对面的郑海彬，“我的发型很难看吗？”

“江叔叔喜欢的话就没问题。”

“是不是过时了？”

“适合自己就好。”郑海彬放下餐巾，优雅的擦擦嘴角，“我吃饱了，江叔叔慢慢吃。”

我托腮感叹，时光真是男人的祸害，想当年我剪哪种发型都没有人说不好看。现在老了，得失心也重了，如果连外貌都

吸引不到郑海彬，我又凭什么和青春貌美的李玛丽争？

死小孩，居然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陪我一起吃会死吗！

我到对面街老旧的理发店花了二十元新台币重新剪了头发。摸着颈后铲平的头发我咧开嘴巴朝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又唤

来师傅帮我刮脸。

躺下，看长满铁锈的吊扇慢悠悠的晃，师傅的手艺在脸上飞快的来回。完工后递给我一块热的白毛巾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