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传说————易空[下]

脸皮微微跳动，希晨淡漠道：“这与我何干？”
幽绝嬉皮笑脸道：“怎与你无关？若摄魂不幸与你相遇，你该怎么办？而且我记得摄魂好象叫你金色龙魂，见了你好象见了佳肴一般狂流口水。你怎可置身事外？”
惊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幽绝的情绪为何转变的这么快。也许魔皇就是这么令人捉摸不透吧！不再往下想，希晨垂眉道：“这倒不劳魔皇陛下费心，希晨自信尚有自保之力！若不幸葬身摄魂王之口，也算希晨命该如此，不敢稍有抱怨！”
“你怎么这么顽固！”幽绝一愣，咬牙切齿道：“为什么就这么难搞！该死的！”他不雅的咒骂。
玄羽微笑道：“纵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高夫人着想！你忍心见他葬身摄魂之口吗？”
希晨眼睛眯恰起来：“你在威胁我吗？”
“不！我在提醒你！”终于扳回主动权，玄羽笑的优雅：“摄魂王的厉害，超出你想象！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付它！所以，我们必须联手！”
见他脸上露出愤怒及无奈，玄羽放柔声音道：“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要想彻底消灭摄魂，至少需要三个进入天层次的高手联手，才能办到。如若不然，我也不想逼你！”
闭上眼，良久，希晨重新睁开眼，表情已恢复平静：“三个高手应该是我，你和魔皇陛下吧！可魔皇陛下尚未进入天层次，怎么对付摄魂王？”
见他如此问，玄羽和幽绝大喜，幽绝笑道：“这倒不用担心！有两个已进入天层次的高手相助，再加上朕聪明绝顶，进入天层次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看着他自信过头的表情，玄羽和希晨不由心中暗笑。希晨道：“魔皇陛下此次前来天辉城，祝寿次之，主要怕是为了此事吧！”
玄羽点头：“不错！天宫和魔欲殿已结为同盟，共同对付摄魂王及可能出现的摄魂大军！但对付摄魂王，并不是靠数量就能获胜的！毕竟它以魂魄为食，若不彻底消灭它，只要它吸食足够的魂魄，就能恢复！”
“我明白了！”希晨点头：“摄魂浑身刀枪不入，灵力不够深厚，根本就无法伤害它！普通摄魂尚且如此，更别提身为王者的摄魂王了！想来普通高手也无法伤害它！”
“你说的没错！”玄羽赞许道：“实际上只有达到天层次或接近天层次的绝顶高手才能对它造成伤害，其他人根本是给他挠痒！当年封印它，共牺牲了三百四十八名绝顶高手，二名达到天层次的人功力倒退，其中一位在三十年前去世了，另一名隐居疗伤，至今伤势未愈！”
“一死一重伤的两人，是前任天帝和魔皇吧！”希晨心念一转，道。
“你猜的没错！”幽绝的笑容里夹了一丝苦涩：“去世的是玄羽的父亲，前任天帝，重伤的是朕的父皇。不过，他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原本进入太内层次就能长生不劳，可惜——”
看到他露出悲戚的表情，希晨对他的印象稍有改变。从王宫走出的希晨，对父亲君烈的印象淡漠到几乎没有，见幽绝这样，不由心生一点儿好感。
看着两人，希晨终于做出最终决定：“好！我就留下！一直到消灭摄魂王为止！”
玄羽和幽绝相视而喜，终于，悄悄的松了口气！
君子如玉
为了更快的帮助幽绝介入天层次，玄羽一纸召令，将希晨召进王宫长住。
朝廷传的纷纷扬扬。因为幽绝也在宫中，再加上上次他扬言要纳云灿为妃，众大臣对他俩的关系好奇万分，各种猜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时间在很快流失，转眼，冬天已经来了。
在天宫东南边，有一处梅林。一场瑞雪过后，满树梅花盛开，梅香暗盈，泌人心脾。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梅林中若隐若现，轻盈飘逸，灵动无比，中间夹杂着清脆的拳脚相击声，为这分静谧增添了一分热闹。
过了不知多久，两个身影同时停了下来。看着白影以剑气刺破的左臂衣服，青衣人玄羽无奈苦笑：“我又输了！”
白衣人希晨微笑收回手：“承让！”z
两人并肩走出梅林，玄羽苦笑道：“半个月来切磋这么多次，为什么我总输给你？”
“因为意境不同！”希晨淡淡道。
“意境？”玄羽一呆。y
“是的！层次以力量为本，而意境则以心为本！”希晨解释道：“虽然同为天层次，但我的意境比你高，所以能赢你！”
“怎样才能提高意境？”玄羽虚心请教道。b
“这只能靠各人机缘，外力无法相助！”希晨与他并肩而行，解释道。
玄羽默然无语。g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在密室帮助幽绝早日进入天层次。三个月前，幽绝进入闭关状态。两人闲暇无事便开始切磋起来。虽同为天层次，但希晨早在四百多年前业已突破，力量运用十分熟练，决非玄羽可以比拟。因此两人切磋，大部分以希晨的胜利告终。
凝视着身旁的人，玄羽心潮起伏，百般滋味，同时涌上心头。
尽管这人并未恢复真实面容，但那清冷淡雅的气质，却突出了他的独一无二。看似淡然随和却顽固异常，那双清冷的眼睛，说明他的意志何等坚强，决非寻常人能够动摇。
心中微微苦涩，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目光开始追逐这个美丽骄傲的身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发觉时，他已深深陷了进去，再也无法自拔。这个清冷骄傲却又孤独寂寞的人，自己再也无法放开。
可是他太骄傲了。独自默默抗起所有的一切，不肯给别人半分机会。用淡漠筑成无形的墙壁而自成一个世界，拒绝别人进入。隔绝了世界，也隔绝了自己，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而不能靠近半步。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让他沮丧而又无奈。
“陛下！”希晨见玄羽发呆，有些担心的唤道。
玄羽回神，听到希晨对他的称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希晨，以后不要唤我陛下，唤我玄羽吧！”
希晨想了一下，点头道：“陛，玄羽！”
“希晨，我发现你很喜欢梅花，对吗？”玄羽转移话题道。
希晨沉默，良久，玄羽忽然听他低声吟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眉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好诗！”玄羽鼓掌赞道。
“它的名字叫《梅雪》！”希晨的神色忽然变的虚无飘渺，仿佛在透过虚空看另一个世界。他幽幽问：“玄羽，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玄羽愕然。
“是的！前世今生！”看着梅花，希晨淡然中带着伤感道：“曾经有一个梦，梦见我的前世是一个女孩儿，名字叫刘梅雪！”
玄羽大震，望着他从没见过的软弱神态，玄羽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记得初次见面希晨自称刘希晨，莫非——
看了他一眼，希晨淡然道：“如你所想，我是背负着前世记忆投胎的！”
也许是太累了吧！这个他连云姬和萧玉也没说的秘密，就这样告诉了玄羽。背负了这么多年，他真的累了。漫长的九百多年，若在前世，怕是早已投胎多次。不知多少次，他怨恨上苍为何不收回他的记忆，让他在前世的幸福与今生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没有再问下去，玄羽眼中夹着怜惜与温柔。背负前世的记忆，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相较于前世，今生不过是陌生；相较于今生，前世不过是渺茫。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捉弄罢了。而命运中的人，又有谁能知道他的痛苦与无奈，不甘与悲愤呢？
就在两人个有所思的时候，一股肆无忌惮的霸道气息以王宫的密室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两人相视大喜：“幽绝成功了！”
“哈哈哈！”嚣张的大笑声响起，一团紫光忽然出现，夹着逼人的气息：“看招！”
两人同时出手，一白一金两道光芒迎上紫光，奇迹似的消融了。
对面的幽绝诡异一笑，忽然消失不见。希晨一笑，一跃而起，漫天掌影纷飞，如朵朵落梅，曼妙无比。
“不打了！不打了！”堂堂魔皇，犹如小孩一般大叫道：“为什么比仙术比不过你，比武也比不过你呢？不打了！不打了！”
希晨收掌落地，和玄羽相视一笑，摇头无语。
※※※自※※由※※自※※在※※※
三人来到寝宫坐下，希晨首先开口：“已经半年多没回高府了！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了！”
玄羽一怔，继而笑道：“这是应该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明天吧！”希晨淡淡道：“一年快过去了！云灿表弟的伤也该好了！”
“你估计还有多久他的伤就能好？”玄羽神色有些异样，问道。
“大概几天吧！”有些责难的瞪了幽绝一眼，希晨回答道。
玄羽 心念一转，忽然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道：“这块玉送给你！”
希晨一看，只见这块玉晶莹剔透，美丽无比，堪称世间无双。他愕然问道：“这是为什么？”
玄羽正色道：“这块玉跟随我多年，我一直想给它找个合适的主人！这么多年来，惟有你才能配上它，也惟有它才能配上你！所以，今天我把它送给你，挂你腰间，为你增辉，也我它增辉！”
见他说的诚恳，希晨也不好意思推辞，接过玉佩，挂在腰间。这块玉与腰间其他玉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希晨首先回去休息。自玄羽拿出玉佩后就脸色不豫的幽绝铁青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玄羽不动声色的反问。
“你太过分了！他是我看中的！”幽绝气急败坏的叫道。
“你是真心的吗？”“真心？”幽绝一呆，道：“当然，我当然 是真心的！”
“你真的懂什么是真心吗？”玄羽冷笑：“在你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稀罕的玩物罢了！你从不曾真心！”幽绝哑口无言。
“他是月华王子，是天上的明月！”玄羽冷然道：“他的才智不在你我之下！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说完拂袖而去。
“原来，你是真心的！”幽绝笑的邪异：“难得你也有心动之时！若能把他抢过来赢了你，该是多惬意的事啊！月华王子啊月华王子，朕一定要把你这轮明月摘下来！”
 
云灿归来
第二天一大早，希晨离开王宫，回到高府。
刚进房间，希晨便见到一个不速之客，风似云。
身后的悠岚和悠远有些幸灾乐祸：“主人，自从你进宫后，这家伙天天来高府报道，就盼着你赶快回来。若不是玄羽陛下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宫，他在就冲进宫里了！”
神色不动，希晨上前跪下道：“父亲，娘，孩儿回来了！”
在他走进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他腰间的玉佩上。风似云脸色难看到极点，死盯着他，爱恨轮流在他脸上闪现。
“这块玉佩！”高飞铁青着脸，颤声道：“是不是，是不是陛下给你的？”
希晨莫名其妙，点头道：“是！”
“你这个逆子！”“啪！”高飞气急之下，给了希晨重重一记耳光。猝不及防，众人都惊呆了。
“你竟敢——”悠岚和悠远同时欲扑过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同时，耳边响起希晨淡漠的声音：“退下！”二人心有不甘，却不敢抗命，悻悻退下。
“你这个逆子！”高飞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胡子颤抖：“你给我滚！我高家没有你这种背信弃义之辈！”
不明白，索性不辩解，希晨静静的跪着，任由高飞责骂。
“老爷，你先消消火，听灿儿解释嘛！”云燕心疼儿子，赶紧劝道。
高飞一听更火：“你还护着这个畜生！他做出这等事情，如何对得起似云？你说，你说呀！”他越数越火，一脚将希晨踢出去：“畜生！你给我滚！”
“你好大胆！”悠岚和悠远红着眼：“我要杀了你！”凌空飞起，向高飞而去，劲风逼人，竟招招要人命。
“你们想干什么？”在两人的凌厉攻击下，高飞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高渐轻和风似云同时大惊，急忙向前帮忙，五个人打成一团。
云燕没有理会这一切，她慌慌张张的跑出去：“灿儿！灿儿！”
希晨爬起来，没有擦去嘴角的鲜血，向云燕安慰一笑，走到门口，淡漠道：“住手！”
“主人！”悠岚和悠远跳出战局，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同时红了眼圈：“主人，你没事吧那个老匹夫！我们一定要杀了他！”在他们的记忆中。希晨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我没事！”希晨安抚一下两人，抬头看着三人，问：“我做错了什么？”在他清澈的目光下，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高飞怒火突涨，指着门厉声叫道：“滚！你马上给我滚！”
“老爷！你竟然这么狠心？”云燕不敢置信：“他四你儿子啊！你竟忍心赶他走！”
“他不是我儿子！我也没这么大福气！这等儿子，我要不起！”高飞怒叫道。
“你算什么东西！配做我家主人的父亲吗？”悠远鄙夷道：“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我呸！”
“好哇！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个下人也敢对我出言不逊！”高飞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我们高家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给我出去！给我滚！”
“伯父！消消火！有事好商量！”“是啊！父亲，你不要这样！小弟不是这样的人！”
希晨冷眼旁观，这一出闹剧，于他，实在是莫名其妙。
高府门前，希晨挺直腰，静静的跪在门前。
“主人！”悠岚和悠远红着眼，跪在他旁边：“你这是何苦？”
“我不能让表弟回来收拾烂摊子！”希晨淡漠道：“你们放心，这点折辱于我，不算什么！”
悠岚忍不住低声哭泣，悠远也忍不住落泪：“你这是何苦！何苦啊！”
“你们不用陪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希晨淡淡道。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告退。
天渐渐黑了，一直脚步声传来。希晨抬头一看，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待近时一看，正是风似云。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良久，风似云首先打破沉默：“你，究竟是谁？”
希晨毫不意外：“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云灿？”
“当你推开我时！”风似云苦涩道：“阿灿不会这样待我！所以你不是！”他的目光变的锐利：“你到底是谁？阿灿呢？”
“等云灿回来后，他自会向你解释！”希晨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道。
“他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风似云问道。
“表少爷明天就可以回来！”悠岚冷淡的声音响起。
风似云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悠岚没有理他，径自来到希晨身边跪下：“主人，七星传来消息，表少爷伤势已痊愈，目前由七星护送，预计明早可到达天辉城！”
希晨淡淡点头。悠岚突然激动叫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如此折辱自己？你是月华王子啊！天际最美丽，最高傲的明月啊！”
“他们是我的亲人，而且不坏！”希晨回答。风似云只觉得这看似淡然的回答中，却有着难言的悲伧，禁不住心中一酸，悠岚早已失声痛哭：“主人！主人！”
黑暗之中，玄羽怔怔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一旁的幽绝无聊的耸耸肩：“你不去为他解围吗？”
“不！”玄羽摇头：“我若过去，是对他的折辱！”
幽绝深深的叹口气：“是啊！他太骄傲了！骄傲的不近人情！害别人想帮助他也不知该怎么做！”他突然恼火的叫道：“怎么世界上就有这样的固执家伙！一点儿也不知变通！真是气死我了！”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玄羽依旧静静的看着希晨，眼中盈满温柔以及心疼。
天刚刚蒙蒙亮，一群人匆匆来到高府，看见跪倒在地的希晨和悠岚，几乎同时扑了上来。
“主人！”悠远满脸倦色，第一个扑上去跪下呜咽道：“主人！主人！”
“主人！”七个人同时跪下，一脸悲愤。
“表哥！”云灿最后一个来到他跟前，惊怒交加：“父亲太过分了！”
希晨站了起来，看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表弟，你终于回来了！”
“表哥，你受委屈了！”看着他，云灿良久才叹然道。
“既然你平安归来，我也该离去了！”希晨道，转身就要离开。
“表哥，你先别走！”云灿拦住他：“我一定要问父亲，为何如此对待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