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传说————易空[下]

两个相似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
站了一夜的玄羽和一早赶来的幽绝，风似云，看到这一幕，共同的心声。
当看到三人时，希晨停下脚步，云灿瞪大眼，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是——阿灿！”风似云迟疑的问。
“似云！”云灿欣喜若狂，扑上去抱住他：“我好想你！”
“阿灿！”风似云和他紧抱在一起，哽咽道：“这些天你在哪里？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云灿喃喃道：“似云，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了！”
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的高府众人，看见两个云灿，全都傻了眼。
众人来到高府，高飞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真正的阿灿？”
“父亲，孩儿就是不肖子阿灿！”云灿上前跪下道：“让父亲和娘担心了！”
“你是灿儿，那他是谁？”云燕颤声问道。
希晨随手解除幻术，来到云燕和高飞面前跪拜施礼：“君希晨拜见姨母，姨夫。先前欺瞒，怠慢之处，还望姨母，姨夫见谅！”
屋中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愣愣的望着这个衣白如雪，清冷优雅，宛若月之光华聚集而成的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你！竟然是你！”高飞喃喃道。眼前之人，正是那天夜里救他的少年。
幽绝张大嘴，愣愣的看着希晨，双眼都已经看直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好一个月华王子！果真名不虚传！”
“你——你是什么人？”云燕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失态叫道。
“娘，他是我表哥，他的母亲就是您念念不忘的姨母！”云灿扶住她，道。
走到希晨买内前，云燕颤抖着抚摩他的脸：“你——你真是姐姐的孩子？”
希晨点头，好半天云燕才回过神，激动问道：“姐姐呢？你娘她在哪里？”
“母妃已经去世了！”希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回答道。
“母妃！”注意到希晨的称呼，云燕颓然道：“这么说你是君烈那个昏君的儿子了！姐姐还是没逃过那一劫！”
 
劫难之初
一直以来，希晨对云姬以前的事都不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云姬不说，他也不好追问，久而久之，他以为云姬是孤身一人，没有一个亲人。然而，云姬临终时的遗言，却告诉他自己还有亲人。
刚遇上云灿时，其实他并不热心认亲。几曾时，他对亲人的感情，随着一个人的背叛，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个人宛若毒蛇一般，在他将所有信任全数给予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给了他终身难忘的教训。所以对于云灿，他也不过是看在血缘关系上，伸手救了他一命，却也无意深交。
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控制。他一直想从云燕那里了解云姬的以前，可却被玄羽和幽绝纠缠而无法脱身，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向云燕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姬姐妹俩的父亲，希晨的外公，当年是炽国有名的上将军。有一次老将军带姐妹俩回京面圣，不幸被君烈看到。君烈要收两人为妃。可此时云姬已有心上人，云老将军也不乐意将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送竟宫，婉言拒绝了君烈。结果君烈大怒，云姬被抢入宫，云燕逃走，云姬的心上人生死未明，云家其他人全被处死。
云燕流落到天宫，后来遇上丧妻不久的高飞，走投无路之下，便嫁他为妻。高飞虽是天宫官员，但君烈好歹是一国之君，高飞根本奈何不了他。云燕虽时时挂念姐姐，却也无可奈何。
希晨听完，眼中闪过一抹伤悲。他的父亲，就是毁他母亲之家的仇人。荒谬却又真实！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情绪，他不想说什么。
玄羽和幽绝两人也无动于衷，漫长的帝王生涯，两人也看了不少这样的事，更何况幽绝自己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有君烈做的那么狠，将对方全家都杀了。
云灿还是第一次听说外公一家的事情，恨的咬牙切齿。但在场之人不是身份高贵就是长辈，他生硬硬忍住气，不敢说什么。
表明身份后，希晨就住在高府。悠岚，悠远和七星理所当然的和他住在一起。玄羽曾提出让他住进王宫，被他婉言拒绝了。
这一天，希晨找上云灿：“表弟！”
“表哥，你找我有事？”云灿正准备出去找风似云，见希晨拦住他，不由惊讶道。
“我问你，这块玉代表什么？”拿起当日玄羽送他的玉佩，希晨问道。
当日高飞因为这块玉佩而大发雷霆，险些要将幻化成云灿模样的希晨赶出家门。这几天他一直想弄明白是什么原因，但玄羽和幽绝太忙，高飞羞于见他，云灿又每天和风似云在一起，他又不好打扰。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他终于可以解心头之谜了。
看到玉佩，云灿脸色一变：“这是陛下送你的？”
“对！”希晨点头，“它代表什么？”
“它是天后的象征！”云灿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表哥，陛下爱上你了！”
“轰！”希晨脑中一片空白，他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表哥，这玉佩是历代天后的信物。只有天帝真心所爱之人，才会得到此玉佩！”云灿继续解释道：“而且此玉佩具有认主功能，一旦接受，除非死亡，否则无法脱离！”他同情的看着希晨呆若木鸡的样子：“表哥，看来，陛下真的很爱你！”
手紧捏着玉佩，希晨神色变的极其森冷。天帝玄羽，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折辱我不成？
希晨还没来得及找玄羽问明白此事，玄羽便命人传话让他赶紧进宫。
匆匆进宫，发现玄羽和幽绝阴沉着脸，气氛极其沉重。无奈，希晨先将玉佩一事放在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玄羽递给他一叠报告，脸色难看道：“现各国出现摄魂，近万人死亡，数千人失踪！”
希晨翻看完毕，凝重的问道：“死亡之人我还可以理解，失踪之人又作何解释呢？”
“这老夫可为殿下解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希晨寻声一看，只见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进来，为首的鹤发童颜的老者道。
希晨疑惑的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玄羽介绍道：“他们是天宫的长老！”
希晨也曾听说，天宫和魔欲殿，各有一群实力莫测的长老。他们隐藏于天宫和魔欲殿的暗处，平日不显露于世人面前，默默的守护着天宫和魔欲殿。今日一见，饶是他平日万事不萦于心，却也不敢怠慢，拱手道：“君希晨见过各位长老！”
“殿下折杀我等了！老朽不敢当！”众位长老连忙还礼。为首的大长老道：“殿下本非红尘中人，却为了天下苍生，再入红尘！此等胸襟，实在令我等佩服！”
玄羽和幽绝脸皮虽厚，却禁不住一红。就是他俩，生生把希晨给拖了进来。希晨淡淡一笑道：“大长老过奖了！还请大长老为我解释百姓失踪之谜！”
大长老叹气：“他们被摄魂当作牲畜，驯养起来了！”
希晨失色：“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幽绝笑的苦涩：“那摄魂王的才智不在你我之下。它把那些人当作备用食物，驯养起来，日后用来食用！”
大长老沉声道：“魔皇陛下说的没错！一千多年前，摄魂王曾驯养了成千上万的人作为摄魂的食物。我曾亲眼目睹过那样的场面！只不过摄魂一事，后来被天宫和魔欲殿强行镇压，摄魂也被暗中封印，否则，世人在已陷入疯狂之中。”
希晨脸色凝重，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个敌人，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拥有过人的智慧！这个敌人，绝对不容易对付！
他的目光放在玄羽和幽绝身上。玄羽会意，解释道：“以前的摄魂大都集中在天宫和魔欲殿领域内，在我们的强力打击下，基本上没几只流落别的地方去的！而如今摄魂王复出，我们已无力控制局面。所以打算公告天下，让各国也出手消灭摄魂！”
希晨皱眉：“他们未必肯相信！”幽绝冷笑道：“他们不相信也的相信！天宫和魔欲殿为他们做了几十万年的保姆。他们不仅不感谢我们，现在还越来越不听话了！哼！”
“其实，关键在摄魂王身上！”玄羽道：“只要我们能彻底消灭摄魂王，那么其他的摄魂就不足为患了！”
“摄魂王又在那里呢？”幽绝烦恼道：“我派了足有十万人手去寻找摄魂王，可连它的影子都没有发现！哎！它到底躲在哪里？”说着一脸沮丧。
“魔皇陛下所言极是！”大长老附和道：“当务之急就是找出摄魂王！想来此时它尚未恢复力量！但摄魂王太狡猾了，怎样才能找到它呢？除非，有一个能特别吸引它的人或物！”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希晨身上。大长老道：“殿下。老朽曾听陛下说过，您是金色龙魂，对摄魂有极强的吸引力，不知您——”
“不行！”玄羽和幽绝同时暴喝出声。玄羽脸色难看道：“不行，我决不同意！”
大长老看了看希晨腰间的玉佩，神色一变，为难道：“陛下，我了解您的心情！可是，为了天下苍生，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其他几个长老跪下，异口同声道。
“我不同意！”玄羽的声音转为阴森：“找出摄魂王的方法有千万种，我决不同意用这种方法！决不同意！”
“陛下！”众位长老异口同声叫道。
“我也不同意！”幽绝脸上一片森冷：“我不同意牺牲希晨！决不同意！”
“魔皇陛下，这不是牺牲！只是用殿下引出摄魂王！”大长老在两人的威压之下，无力的解释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避免更多的牺牲！”
“不行！”玄羽终于失态的吼道：“不行！”
“我同意！”冷眼旁观许久的希晨清清淡淡的抛出一句话，全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玄羽和幽绝同时去看他。只见他面如止水，波澜不起，眉宇之间一片清冷。这一刻，仿若九天的月，冷冷的看着，繁杂的世人。
玄羽心中一冷，他觉得，这个人，明明就在身边，却好象相隔千山万水一般遥远，可望而不可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无尽的漠然。他心中一叹，终于不再说话。
“大家都没问题！就这样决定了！”希晨淡漠道：“我也希望早日消灭摄魂王，回到忘尘岛！”说完不再理会众人，转身离去。
　
 
此情难为
幽绝追上他，脸色很复杂：“你真的很残忍！”
希晨扬眉。幽绝苦笑：“你明知道玄羽的心意，却仍说出这样的话，叫他情何以堪？”
希晨大为惊讶，扬眉道：“这又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幽绝苦涩的笑道：“是啊！与我何干？与我何干呢？”他抬头看他：“你真的不明白？”
希晨平静的看着他：“我该明白吗？我不想明白！”说罢拂袖而去。
幽绝握紧双手，脸上阴冷之极。
突然，他身行一晃，追上希晨，抓住他的手臂：“希晨，我爱你！”
希晨手一挥，脱离他。与他相隔数十步，漠然道：“与我何干？”
“君希晨！”幽绝脸涨得通红，大声吼道。希晨不予理睬，决然离去。
避开所有人，来到一处偏僻之地，希晨静立不动。
“出来吧！”忽然，希晨开口道。玄羽从背后走了出来。
“我爱你！希晨！”凝视着他，玄羽轻声却又坚定的说。
希晨身体一颤，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身。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无数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两人一身，远远望去，宛若一幅图画，美丽之极。
“我爱你！希晨！”玄羽走近几步，依旧痴痴的看着他，再次说道。
“我不爱你！”希晨终于开口，依旧用清冷淡漠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玄羽苦笑着说：“我知道你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可我真的爱你！逝者已去，你应该有新的人生！过新的生活！不该活在过去中！”
“你在教训我吗？”希晨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不！我不会教训你！因为你不需要别人教训！”玄羽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活的那么辛苦！”
“所以你爱我！”希晨笑得讽刺。他举起玉佩：“用这种方式爱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束缚我！以爱为命束缚我！”
“不！你想错了！”玄羽见有神色之间充满讽刺，急忙解释道：“这块玉，代表我对你的爱，但我决不会因为它而来束缚你！就如同你不能阻止别人爱你一般！我决无束缚你之意！”
“是吗？”希晨神色间流露出复杂的感情。他忽然抬头道：“你说的对！我没有权利阻止你爱我，但我有权利选择是否爱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见云！我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给了一个人！你的爱，恕我不能回应！”说完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要离去。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玄羽忽然道。希晨止住脚步，头也不回道：“什么问题？”
“二百三十年前，你在炽过京都出现，其后又消失了大约一百年！这一百年来，你身在何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玄羽问道。
希晨身体一僵，尖锐的杀气盈满全场。玄羽脸色一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向来淡然的他有这么大的杀气？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希晨低笑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悲凉以及无尽的憎恶和绝望。玄羽听的心惊，情不自禁的上前道：“希晨！”
“不要碰我！”希晨挥手一掌，凌厉无比的掌风扫向玄羽。玄羽大惊，急忙躲开。掌风激起满天雪花。“希晨，你怎么了？怎么了？”玄羽大声叫道。
“谁也不要碰我！”希晨此时情绪已经失控。周身灵力运转，劲风凌人，玄羽被远远逼开，只能远远看着他，束手无策。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希晨低低自语，水晶般美丽的眼睛里充满绝望以及茫然：“爱不是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吗？为什么你所谓的爱那么残忍，那么丑恶？爱不是让所爱之人幸福快乐?为什么你的爱让我伤痕累累？为何你的爱毁我一生？为何？为何？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呀！”
“希晨！”玄羽大声叫道。希晨抬头看他，恍惚中，玄羽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俊美之极的人。他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仇恨：“希光，我的弟弟！我曾经说过，但愿相逢不相识，从此擦肩为陌路！从今而后，你我已为陌路，永不再见！”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希晨！”玄羽追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消失不见。回想起他情绪失控时所说的话，神色转为凝重：“希光？为何会扯出炽国希光陛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希晨与最疼爱的希光反目成仇？”他有预感，希光是所有一切的关键。只要从希光着手，一定能查出希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厌恶别人的碰触！
想起他刚才那浓烈到令他心惊的杀气，饶是玄羽 ，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更坚定了他查出当年真相的决心。
希晨施展瞬移，逃一般离开天辉城，然后不辩方向的狂奔乱跑。
风在他耳边呼啸，一路卷起无数雪花，在他身后形成一片白雾。
无视所有的一切，他只是狂乱的奔跑。
你是我的。
恶魔般的声音仿佛在儿边低语。
不！我不是！他狂乱的反驳。
你是！你是我的！你永远只能呆在我身边。
雪白的身影在天空中疾飞，强大的灵力化作尖利的风刃，几乎撕破时空。在由雪组成的白雾中若隐若现，美丽却又危险。
我爱你！哥哥！我爱你！所以，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身影更急，强大的力量几乎让人无法呼吸。银发乱舞，疯狂而又绝望。
不堪的往事在脑中回荡，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爱，好一个疯狂而又难懂的字！他不懂，为什么有些人的爱那么偏执，那么可怕，却又那么可恨！为什么有些人的爱可毁灭人的肉体，意志乃至灵魂？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他终于停了下来，跪倒在面目全非的地面上，掩面无声哭泣：“母妃，玉儿，你们都希望我幸福！可是，我的幸福究竟在哪里？
当听说天帝和魔皇联合发出指令，召炽、离、荣、良和巫五大国以及其他各小国小族国君和首领齐集天辉城，共商大计时，悠岚和悠远一下子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