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防触碰’禁制......
屋里说话的人可不知道,这边小小包围圈里有人心怀如此不甘。他们只想着如何能赶紧叫醒小少爷,因为自家老爷的脸
上已经清清楚楚的印上了‘想杀人’三个字。可恨这栎阳晓,一口咬定他也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老爷昏迷这几天
,小少爷就一直跟他在一起。虽说只有短短三天,可同食同寝,多多少少有一些生活习性还是能摸着的吧。唉,老天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自打那天老刘当值回来,对大家伙说新出生的小少爷落地能言,且当夜不知怎的出手伤了老爷,
大家就已经开始提心吊胆了。今天下午又听说罗管家被小少爷动手给打得不能见人了,起初谁也把这没当回事儿,一个
还要人抱的小屁孩能有多大劲?可真见着罗管家本人,兄弟们就都明白这回恐怕是真遇上‘妖’了。如果不是自家捏在
主人家手里的是死契,可能这院里早就跑没人了吧!老爷打发走罗管家,叫了众人来。说,罗管家那是自己心里没个大
小,仗着年岁高欺了少爷才被打的。又说少爷本就是灵童,现下带了仙法转世来助老爷成大事的。还说要大家伙都带着
点眼色办事,别把有的没的全挂在脸上惹了去。得,老爷都说了是仙不是妖,我们做下人的能保命就好,自不会多说什
么,最多躲着点就是了。可是少爷是仙人,碰不得。那栎阳锦才跟少爷待了三天怎么也成仙人了?打他一下,老爷也会
跟着疼?可怜小五子就为这,不明不白的就给老爷一掌拍死了。好,就当你栎阳晓也成仙成佛了,您倒是发个慈悲赶紧
把怎么叫醒小少爷的法子告诉我们,让我们别也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哇......
耳听着边上逼问的人,从厉声厉色到和颜悦色再到几近恳求。我无声的笑着,心想该知道的大体都知道了,晓晓气也出
得着不多了,也轮到我出场,上演‘好戏’了......
“晓晓”晓晓应该是被吊着的,演戏之前我看还是先解了他的好。
“晓晓,你在吗?”满室静然。
“晓晓,晓晓,晓晓......”
在我在连声攻势下,终于听到解锁声。一阵乒乒乓乓,就听得有人一路跌跌撞撞朝我冲来。挤开定格在我身周的婢女,
一把将我从不知道是谁的怀中扯出,借着势压放在近旁的条案上。
明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可是看看晓晓喘着气对我怒目而视的脸,再看看攥着我的包裹关节微白的玉手,我觉得我有点
怵他。
“你刚刚叫我什么?”晓晓咬牙切齿。
“仲......仲父”我唯唯诺诺,做出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晓晓看着这样的我,一时没想通哪里出了问题,怔在了当场。
“嗯哼”我当然知道是谁挑这个时候故意清嗓子,但我现在扮演的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是?所以我很配合的面带诧异的
扭头看向声源。
那人苍白着脸,半躺在榻上。虚弱的朝我点头笑笑,
“爹?”我压下声音,带着哭腔抖抖的喊了声。
晓晓身子一僵,攥着我包裹的手微微下沉。我没看他,但想也知道脸色一定很难看。
文子清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动,久久的看着我终是没有说话。
“爹,伤......好些了么?”
“吾儿勿念。当时你才醒,情况不明,爹不曾怪你”
感动的点点头。
转头怯怯的看着晓晓说:“仲,仲父,能不能把我抱到我爹那里?”
晓晓脸色发白,紧抿着嘴唇,努力的想从我眼中找些蛛丝马迹。但他还是失望了。他看见我的目光四处躲闪,神色慢慢
变得淡然。我知道那是他骄傲的保护色,他又将自己关进了那个孤独的黑暗的无助的世界。我是多么想马上攀上他的脖
子,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很好,晓晓的表现很好,这样才能骗过
那只老狐狸’。
“栎阳晓,没听见吾儿的话吗?”
晓晓头也不抬,提手将我扔向床榻。我惊呼着斜斜飞出,文子清一脸紧张的想要伸手接我,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
,动作一滞,就只能看着我几乎是擦着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重重的砸在了他身旁的褥子上。
“吾儿......可好?”文子清一脸隐忍的捂着伤口急急问我,顺了两口气才又气极败坏的朝立在门口型架旁的众人怒吼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要保护少爷吗?”
略过一地的请罪声,我冷笑,心想你自己不敢碰我,更何况是别人了。用余光扫了下晓晓,晓晓仍旧是那副死样子,我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唉!爹,你还是快把我娘找来吧。把这个人身上的禁制转到我娘身上,杀了他算了。这几天我真是受够了。”
文子清一愣,道“只能你娘么?”
我一脸理所当然“你,我,我娘,只有我们三人是有最纯血缘的关系。你被我不小心下了同刑咒,就只剩我娘可以转接
他身上的同心咒了。”
听了我的话,文子清眯了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轻轻的敲着床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后文子清问我:“栎阳晓不是和你也没有血缘关系么?”
“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出生第一口血喝的是他的。”
文子清斜眼看了看面色怪异的众人,吩咐道:“请子晨(晓晓的表字)去偏厅坐坐,好生侍候着。其它人都下去吧”
“是,老爷”
从始至终晓晓都没有再看我一眼。背挺的笔直,我却从那背影里看到了无限的凄凉与受伤。
......
“子晨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心中唯一的国师人选。当时我力排众议的送你坐上国师的位子,也是觉得你是个
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人。唉!可惜我......可惜我听信小人言,害了你啊。”清退众人,文子清在
了解到我的触碰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后。由我一边为他治伤,一边与他‘共谋’未来大计。在这过程中,知道了我必须得
跟种有同心咒的人长期‘肌肤相亲’才不会衰弱,才不会因为我的衰弱而影响到他自己。因为唯一可以替换同心咒的人
已经死了,所以晓晓成了现在必须拉拢的人。所以才会有了这段差点恶心到让我吐的说词“我不期望你还能原谅于我,
但是锦儿是无辜的,你做为他的仲父,我肯请你保护他五年。在这五年里,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于你。五年后
只要锦儿一切安好,我就可以让你自己选择出路。继续做你的国师也好,回家跟你父母相聚也好,都由你。但是你也知
道,锦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唉,这孩子铁了心的要跟
着你,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呀。子晨,你......同意吗?”
“好”晓晓低垂着眼,不带任何表情。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我跟文子清疑惑的对视了一下。这可不是我装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晓晓会这么快答应。其实文子清备了好多说辞来说
服晓晓的,但现在都没有派上用场,纵使他巧舌生花也卡了壳,半天接不下话来。
“不就是他生我生、他死我亡么?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我要好好利用这五年做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冷冷的语调说出
的话尽是嘲讽。
“噢,不知子晨,想做什么事。老夫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报仇!”文子清听完脸色发黑,抚着额,苦恼的轻轻摇头。
“我累了,子晨先带锦儿下去吧。其它事咱们以后再说。”
晓晓抱了我,往外走。隔着肩头,我朝文子清眨眨眼。他见了,无声的向我扰了扰手。你看咱多敬业,做戏都做全套。
就这演技,随便拿小金人了吧!
一路上晓晓都没有再说话,急急的往回赶。抱着我手也越来越紧,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被这人就这么勒死了,
那我多不值。
“晓晓”
“别说话”
“可是......”我快被勒死了。
“有什么话回去说吧......刚才有些事我似乎是想明白了的”
愕然......
第五章
从不怀疑晓晓可以从我的话里听出端倪,但也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绝望的背影是我亲自目送出门的。其后我与文
子清的商谈为了不引起他的反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这个人,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复心情、找出疑点、剖析事件,
用的肯定不止是‘冷静’二字,剩下的......应该只有一种可能了吧。但我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一个人对另一
个人信任可以仅用短短三天的接触,就做到如此的坚定。
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的正如我所想。仿佛看见有双手正慢慢摸索我心上的铠甲,我开始惶恐。上一
世我只对三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打开过心扉,虽然他们的离去并非是想对我造成伤害,但是那种如钢刀刮骨般发自内
心的痛疼让我记忆犹新。我承认对于晓晓,我待他是与别人不同的。但是那些都是出自怜惜、同情或者还有同类的扶持
,甚至还有感动。但也仅此而已。想当初,他对我做的‘乌龙举动’就已经让我情绪失控,我不能想像如果这次正如我
所想,我会不会对他真的放下最后一道心防。假如是那样,这个人对于我来说,要么是软肋、要么就是利刃。
但是又忍不住会去想,这种被朋友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也许这一世真的可以拥有也说不定。我知道我在赌,我压上了
仅剩的一点真心,去博一份不知能持续多久的信任。当然,是赌是博也是想确认。
值得么?
听着心底小小的声音,我疑惑了......可是连栎阳锦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朋友’这个一度被列为禁忌的词,在莫名的
情况下已经悄悄与晓晓划上了等号。
“在想什么”
一进院门,晓晓仿佛回到家一样,马上放松了心情。
“先进屋吧”左右看看,不动声色。
“嗯”
进了门,我马上放下一个结界。希望隐在树上的那两个人不会有想着要进来看看的想法才好。
“......”
急切的想问,却又不知要从何问起,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无声的闭上了。
晓晓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拿了火石似要点灯,不知为什么停了半晌又没点。就着月光转过身轻轻依了床头抱我坐下
。
“锦儿......我是不是很没用?”古时的月色未经污染,似乎要亮许多。但是透过窗纸照在晓晓脸上却折射出一片惨然
“以前只有他们把我折磨的狠了,我才会这么想。但是今天,我格外的痛恨这样的自己。你让我保护你五年,可是我什
么也做不了,还在那样的情况下出手伤你。你生我气么?”晓晓细细的看着我的脸,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后又笑了一
下说“呵,是我糊涂了,你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我的气。可是锦儿,我害怕。我怕这样的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最终会被你远远甩开。现在你身子小,好多事还要依赖我。但等你长成了,要去做大事了,像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怎
么可能配还留在你身边。”晓晓把脸埋在了我的包裹上,低低的说“锦儿,我不甘心。你是我唯一在意过的人,我不甘
心就这么被你甩开,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抬起头,用微红的眼盯着我接着说“怎么做才配站在你身边......与
你共事。”
我知道是我的异能和今晚的举动给晓晓非曲直带来压力了,敏锐如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像我们这样在阴险权谋中吃过亏的
人,是决计不会再让自己的弱点暴露于人前。而晓晓是骄傲的,他不想永远站在我身后被我保护,于是他选择了与我并
肩。并且聪明的打算以绝对脆弱的姿态激起我对‘自己人’的无条件维护。是的,晓晓也在赌,他赌我已经将他当成了
‘自己人’,当然,是赌是博也是想确认。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在对文子清做戏?难道你就那么肯定,我现在不是在利用你的体温为自己筑基?”
“是因为你讲到了九夫人(我这一世的生母)。之前你一直都不曾提起过这个人,我只当是你不喜文子清从而牵连了她
。可是刚才我坐在偏厅想起你我初次相见时的情形,突然发现我错了。你对他人的喜恶是与我们这些人不同的。不在意
血缘、不追究过往,怎么可能会因为文子清而错过一个可能给你温暖的人?所以我认为,你不提她一定是你早已经知道
她活不过这几天。可是偏偏你又在事情最关键的部分提到了她,因此我明白了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明白了那天你
对我说的‘暂时不能告诉你’的意思。”母亲会因难产导致体虚而死,这个我是在进入他身体之前就知道的了。
“没错,这个小漏洞是特意留给你的。因为我想看看你在心境大乱的情况下,到底还能保存多少清明。能告诉我为什么
会在那个时候想起我们初遇么?”
“呵......因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个第一眼看见我就为我负伤的人会骗我,我不相信那个喝完我的血舔着嘴为我疗
伤的人会骗我,也不相信那个能跟我坦言过往的人会骗我,更不相信那个会趴在我肩头哭着叫我晓晓的人会骗我。”晓
晓目光炯炯“锦儿,从今之后,除非割袍断义,否则我再也不信那些话了。”
“谢谢”晓晓,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对着你,我终于可以放下防备,自在的享受阳光的照射了。
......相对无言,却各自带着一脸欣慰,我们都赢了!
“不过话说回来,晓晓,你也太那个了。当时那么信我,居然转过脸就对我示弱用计,非得诱我对你打开心防不可。”
我暗咬牙,这家伙阴得可以,不干政治简值是种浪费。
“你不也一样,一早就想用计试我,看我值不值得相帮。”
“值,怎么不值。”
打开心结,两边都轻松不少。话就自不而然的多起来。
“锦儿,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文了清呢。这样不是更省事么?”晓晓疑惑的问我。
白他一眼“我跟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白了就是不太喜欢他这个人罢了。再说我现在是杀不了人的。上次跟你说的
可全是真的,这次转世我丢了许多法术。就是往后,也只能治治伤、保保命什么的。再来就是些小玩意了,登不了台面
。”
“嘶......那你是怎么骗得文子清以为这五年你的命就是他的命的?”
“就跟你看到的一样喽,他的小命他还是很紧张的。打打还行,要拿来做实验,他才舍不得呢。更何况我还答应一年内
要帮他坐上龙椅呢。”
“你知道这里面牵扯了多少事么?要是有你说的那么轻松,他早就坐上了,还用等你来帮他?”晓晓有点急。
我忽然正色道“晓晓,我必须要为我们争取些成长的时间。你以为他今晚相信了几成?有些事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