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红皂白,帮了倒忙。”
二皇子说:“也不用先生负什么责任。先生只去与他谈谈,我这颗悬着的心也就放得下了。”
说罢,却也转身回了宫。许涵出来时,才要问到林潜,却听孟氏说:“他在那三等酒楼里喝着小酒哩!”几人去看
时,却见那林潜早喝得迷迷糊糊了,连打几个酒嗝,一片烂醉的模样。
他见了许涵却也扯上他,问:“子鹤,你说——我那府邸在那里!快,带我回去!”一面拉扯着,一面又倒了杯酒
。
许涵竟也坐下陪他喝,也问:“那府邸又怎么了呢?林公子。”
那
林潜长叹一声,“可怜啊!祖上的基业,”他一挥手,碰到了一个杯子,酒顿泼了一桌,“就这么——就这么毁于
一旦!是那个王八蛋做出来的!我定将他的——他
的狗头砸得稀巴烂!”孟氏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平日林潜也有喝醉的时候,却最多只是微有醉意,从不像今儿这般
,连骂街的词句都用上了。看来失了府邸,对他确
是件实在事,他感到这事儿的重量了!
许涵也顺着他的意说:“是啊!若真做出此事,便真正是个王八蛋了!”
林潜一把抓住他的前襟,说:“子
鹤,你素来对这些事情淡漠的!对我不——我太不服!今儿不对劲,不对劲!”他那里又大声说了一句,接着道,
“早知如此,我早该跟你说了。我——横竖是个痴
心妄想的,有什么可说!”又摇晃着倒酒,“你帮我照顾着——照顾着——”他乱指人群,“帮我照顾着我那娘子
,她素来是个好强的,并不知道有这等事!有这等
事——”说着就哭了出来,那孟氏忙上前与他擦了脸,低声说:“相公,我们回去了罢,府邸好好着哩!”
那林潜却也任她搀着,乖乖转了回去。
许涵看了,也不放心,便跟了出来,一路看到那林潜指着路人乱骂。到了马车上就见他一头伏倒,死沉沉的不动了
。那孟氏上前细看,才发现林潜已是醉迷了。便安顿他睡好,又抱了女儿,待在那马车旁。
第一回
第二天一早醒来,林潜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又不好问生了些什么事儿,只恐自家昨夜丑态百出。待看到孟氏在一旁
侍侯着,禁不住偷偷揽住了她的手,就要与她说些心头话。
许涵几个见了他这般大好,也终是放下心来。却不想,那林潜又问起了昨儿的事,孟氏戳着他的脸道:“呸呸呸!
休题这些了!你昨儿还没闹够嘛?”
许涵见了他俩这样,当下笑道:“不过是仲仙昨儿醉宿了一夜便了,究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潜听了他这话儿
,才稍感好了些。
且说那几人本待能能再聚上几日,只因许涵有事上京,故此便留不得林潜夫妇了。那边,许涵却嘱托道:“许涵看
此地的风水也真正好,仲仙且不急着走,便一切好说了!”
那林潜郁郁地问:“怎么说?”
许涵说:“依我看,仲仙只在那边舍内住上几日,也不需多,想来就是乡下房舍的,也得有个银两,才倒腾得出一
两间来。仲仙又最是个明白人,如何反不知道这些了?”
林潜听了,只应了一声,就默默无语了。
那许涵却也不加宽慰,即上了京城宫室里。因他是二皇子请来的,宫内早有通报,便顺顺当当地到了那御医的阁子
里。
只是便是许涵却也想不到,早有人待在那边等他了,那人见他到了,便回过身来,那张脸倒像是见过的,可惜了那
衣着却也再不是那清贫人家里的啦。
那人说:“来了便坐下吧,子鹤。”
这样一来,许涵便舒舒服服地坐在了那边的大红木椅上。他说:“许涵想不到子渊如今发达了啊!”
影涵忙做辑说:“不敢不敢,哪敢题发达?不过是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御医罢了。”
许涵笑道:“那般有什么事我又不好说了。说起来,还是林公子府上的事哩!”
影涵想了想,说:“几日不见那林公子来堂上了,想来他一定过得很好罢!只是不知子鹤为什么事儿来了?可是为
他?”
许涵想了想,大笑起来,一拍手,说:“可不是为他!林公子横竖也是对我家那口有恩的,许涵也不是个脸皮厚到
不懂知恩图报的人!子渊若真为了我好,为了我那尚未泯灭的良心好,便承应了这事儿罢!”
影
涵听了那话儿,良久,才缓缓说道:“子鹤可是为了这个来?”一边却抽出藏在袖里的字据,扬了起来,一边说,
“可这个也是我偶然得到的,竟不知是林家公子
的,失礼,失礼啊!不过既然子鹤亲自来请了,依了我一个条件,这事儿便也罢了。如若不然,便请那林公子回那
乡下安顿他那老爷子罢!”
许涵笑道:“却不知是个什么条件?”
那影涵摸着下巴,说道:“等我想好再说罢!我这就拿这字据陪了子鹤一程,可好?”
许涵说:“真正求之不得哩!”
于是两人便也启程,回了那远贞的屋头。远贞见了她相公带了个人来,忙迎出来,“贵客啊!是弟弟吧,怎么今日
却到此来哩?”
影涵说:“嫂子,我前日偶得了一物。”说着便展开字句与远贞看了,又说,“既是那二流的人物从贵府上得来的
。我想哪,贵府怎么少得了这东西哇?便又急急地送来了。”
当下,许涵夫妇俩个都笑了,夸道:“这样很好!”
许涵说:“远贞,今儿有什么好茶的?我们却要庆祝一下。”远贞当下看了他一回,四目一对,便悉知对方心思,
忙应道:“有那龙井哩!新采摘的茶叶子。”又笑道,“你若想那林府公子的,却不知他还真正在客栈住上了,盼
和什么奇遇哩!”
许涵说:“正要邀上他来才够分,我几个却不是冷清了点。”又说,“我去请他来,你好生招呼着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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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贞见他要走,忙与他理了理衣襟,许涵见她抬手时那钗环歪了,便与她整正,笑道:“这才是我的美人儿!”远
贞一边红了脸,一边又叮嘱道:“早去早回!”
到了客栈,许涵忙与林潜做辑,笑道:“仲仙大喜了!”
那林潜皱着眉说:“有什么喜不喜的!子鹤这话儿莫不是讽刺我吧?”
许涵说:“却说那正题,许涵今儿是正经邀请仲仙和尊夫人哩!我那口子才得了新摘的好茶叶,正愁没人与她吃哩
!要过了期限,却又不甜了!”
林潜还以为他要说出个什么转机来,没料到又是那些话儿,便挥手道:“不去!”
许涵却又题道:“我看宛儿的大日子也快近了吧,却正好给她过过寿,仲仙却不觉得好?”林潜听了那话儿,再想
不出托词,便叫上孟氏,抱了那小冤家,一并去了许涵屋头。
到那屋头时,那影涵已走多时了。远贞又是送上新茶,又是送滚水的,与他俩夫妇吃了。
林潜央告道:“要无事,我这口子可待不得久了!”
许涵与他倒上茶,呈出字据说:“若有事呢?”
那林潜才一看那字据,脸上顿时有了光彩,一忘情,竟拉起许涵的手说:“这番却叫我夫妇俩个怎生谢你才好哩?
子鹤。”
许涵说:“那字据也不是我弄来的。是皇宫内新请的御医给的,仲仙要谢却怎么好谢我?”
第二回
林潜听了,更是说道:“那也是有劳子鹤你了!却不知那字据是那御医从何处得来的?”
许涵摇头说:“那我却也不知道。想来,从何处得来的又有什么紧要!主要是林府又失而复得了,这对仲仙你俩口
子连同宛儿便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只是——”他笑笑又说,“仲仙又得向那官府交纳银两了。”
林潜说道:“这又何妨?只是听说你要去了,到底放心不下。”
许涵笑道:“我可真要去了。奇怪,前儿我也才与你说了。”远贞与他俩个上茶,说:“可不是?只是相公一直念
叨着林公子和您夫人,又顾念着您,舍不得走,我们才一直没走成。只是今番的事也了了,想来,我们也该走了。
”
那
林潜听了那话儿,不觉吃了一惊,想来那事儿他夫人也认定了,这般却是必走无疑了。到底不自在,便也低了头,
没啧声。他举起那杯儿,一口喝干了其中的茶水,
长叹了一口说:“是终需一别啊,想不到子鹤你这个人,竟真个是个薄情寡义的,先前我还不信——”只说了半句
,又没说下去。
许涵见了他这样,也不劝解,也不说明啥子的,只抬了他的脸,笑笑说:“仲仙果然想我,我常来看你就是,也用
不着哭哭啼啼的,做那种小家子气!”
林潜听了,想他那话儿也不虚。又念及两人平时的情谊,竟愈感凄凉了。便又暗叹了口气,“只是那路途遥远的,
京城乡间又岂止那十里路而已。我想我们平日住得近,倒好互相访问试探的,这边远了,若我那老太爷身上又有些
不适,却如何是好哇?”
许涵见了他这般光景,如何不知晓是那回事,便说:“我本也该再留些药方子罢。”又看了看孟氏,笑道,“今儿
我只有一句话,不知仲仙要不要听?”
林潜问:“哪句话?”
许涵说:“过往的终究是过往的啦,那来的到底也还没有来,不如怜取眼前人罢。”
林潜听了那话竟如他肺腑说出的一般,不觉也看了看孟氏,又上前搂住了自家娘子,说:“说得对啊,不如怜取眼
前人。”由是心情畅快起来,那郁结了几日的愁思便都空空于尽了。
别过林潜夫妇,许涵俩个牵着蝶儿走在街上。
许涵问:“蝶儿,想不想买个糖葫芦?”
蝶儿拍着手说:“好哇!”又仰着脑袋儿,问,“爹爹,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嘛?蝶儿会想这里哩!”
远贞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小脸,笑道:“阿爹和阿娘又去得不远,蝶儿要想常来这里玩玩,也是可以的。”那边
,许涵递给了女儿一串糖葫芦,叮嘱道,“慢点吃,别噎着,阿爹还可以给你买的。”
那卖糖葫芦的看了他这一家子,便笑眯眯地说了,“我在这京城卖了这许久糖葫芦,倒极少见像你们这般和睦的。
”又忙忙地嘀咕道,“就说那日吧,有个极漂亮的夫人挽着个先生走来了,那先生倒和你长得一般!像那长在藤条
上的两只葫芦瓜似的!”
当下,许涵乐了,他说:“你卖的这糖葫芦色泽正好哩!我还没见过这样的!”
那卖糖葫芦的可得意了,“是哇,先生,你不知道我这里样样都货全,实在着哩!要不,您再买一个试试?”
许涵说:“我看着心情就好了,瞧,我那口子也就只得蝶儿一个吃着!我又不敢惯她,叫她吃得这样多!”
“可不是嘛?虽是小孩子也不该惯的!”那卖糖葫芦地赞同说。
许涵又说:“你那日见到个好漂亮的夫人,可知道她是哪地人?”
那卖糖葫芦的抓着头说:“她?像是苗女吧。先生到苗域问问,说实在的,她这样的,我一看就知道了,可躲不了
我老张的眼儿。”待许涵又问了几句,看看时辰也差不离了,便谢过那卖糖葫芦的,离了那京城。此番要去哪儿?
竟是个未知数,也不需多说。
第三回
许涵夫妇一路坐着那小舟,顺着水往下飘去。远贞捧着一口江水与他喝了,问:“你今番是真要去那苗域的嘛?”
许涵笑笑,也不答话,只复捧起一口水来,说:“这水这般轻浮,也不妄是从那山内的雪里化出的。倒令我想起了
你那日的新装来。”
远贞听了,也笑道:“好个不正经的。想我那日还是个小姐哩!我还没曾说什么,你倒叨念起来了!可知心术到底
不正。”
两个互相取笑着,最后竟耍起水仗来了。他俩个将那水兜在手里,怀里,向对方一头一脸地泼过去。
那远贞见自己相公满身满脸的透湿了,止不住心疼起来,因劝道:“快别闹腾了,这么样子湿淋淋的,当心病着!
”
许
涵见她一副透湿的样子,便递给她一条巾子,说:“擦干了罢。你说得是,着凉了可不得了!”一面就给她擦了头
发,一面又说,“这水这样清冽,我给你洗洗
罢。”便与她解了发绳并钗环,泼了少许水在她那头油乌乌的好头发上。一边赞道:“真正是一头好头发,我瞧着
便是那捧心西子,环肥燕瘦之流的美人儿都不见得
有这般头发哩!”
那远贞听了,扑哧一声笑了,将那湿淋淋地巾子向他掷去,嗔道:“就凭你这话儿,我倒成了那一流的美人儿了。
”
许涵忙躲过那巾子,接着她的话,说:“虽说不上一流,可也跟她们并驾齐驱了。偏偏娘子又与她们不同,在我这
乡下走医的眼里,倒并无第二人了。”
那远贞见了他这副样子,指着他,由不得笑骂道:“这样说来,你倒成了个评鉴的名头咯!好不知羞!”一边用手
划着脸羞他。冒不住自家的头就被按住了,她一边笑喘着,一边讨饶,“放了我罢,我再不敢了。”
许涵又与她搓了搓头发,问道:“还敢不敢?惹恼你相公,你也不怕!”
远
贞忙笑道:“是是是,我再不敢了,好相公。”两人一面说着,一面止不住互相打闹着耍了一阵。正顽着,就听见
蝶儿的声音,立即,两人都跑进了那舱房里。就见
蝶儿翻转着身子,口边流着涎水,在那里做梦呢!远贞与她掖好了被角,许涵探了探女儿的额头,两夫妇又看了回
儿女儿,便悄悄走出了舱房,一面还互相提示着对
方压低点声音,省得吵了女儿睡觉。
“我想她小孩子家的最需要睡眠。睡好了身体才长得壮实。我与远贞两个又怕吵了她了,到了外面也不说话,只擦
干了
身子,靠在一起并排坐着。远贞说她想蒋府了,想她哥哥和阿爹阿娘了。我搂紧远贞,哎,我是个老头儿咯,听了
那些年轻人的话有些也不能理解咯!但是,我啊,
也是有阿爹阿娘的哩!这分情,竟是剪不断,让我想起了一首极有名的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看着远贞
,觉得她便是伴了我的,最贴心的人。还有蝶儿,
那个丫头哇,也该长大咯,帮着她阿娘一点事情咯!”事后许涵在纸上写下了这么段话。
俩夫妇在那船头坐着,入了夜,便也互相枕着靠着歇息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那日正到了那暖阳天。远贞才说要给许涵织一件衣服。至于父女俩那些旧的,不合身的也该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