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神 Ⅰ——如若是非

挺热，几位公子不赶时间的话要不去茶寮坐会？”

我抬头一看，正中午，艳阳高照。马夫赶了一上午的车也该累了吧？！转头询问岚汐的意思。他也同样瞅了瞅外面

的太阳，便起身下了车。

一会工夫，我们三人就坐在简易茶寮里等着小二上茶。

茶来了，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好品种。好在岚汐也不太在意。

这会又来了一伙人，大约七、八个。边抱怨天气炎热边叫嚷着让小二赶快上茶。最后，竟是连衣服也脱了。

睨了眼那伙人，再瞧瞧身旁的岚汐，啧啧，真是云泥之差。

“呸，你这什么破茶？一点味儿都没有。”其中一人淬出一口茶狠狠地嚷到。

小二慌忙跑去点头哈腰赔笑脸：“对…对不起，客官。要不我跟你换壶新的？”

“去去去，俺们自己有酒，谁稀罕你的破茶叶。”明了~搞了半天是想赖帐。

这等痞类，山间小二当然不敢得罪，招呼了两声，就随他们去了。

那群人中有人发现了岚汐。顿时，我们这桌就变成了目光的集中地。开始那几个人也只是小声地嘀咕，后来酒喝高

了，胆子也放开了。纵声地调侃。出口成脏，字字下流。

最后，其中一人倒了两杯酒走了过来。

色眯眯地盯着岚汐：“呵呵，女人美的我见过不少，这么美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这脸这等身段儿，啧啧~瞧得爷

我心都酥了。来，陪爷喝个交杯酒乐呵乐呵！”

那桌人一听，哄堂大笑，敲着杯子瞎起哄。

一旁的小果死死地攥着茶杯，仿佛要将它捏碎般。这确实也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想起身还击。但看看他们身形人数

，又按捺下去。

而岚汐，仍是一派闲云野鹤的模样，静静地喝茶，好象周围的调笑声都不存在。

过了半晌，那人发现岚汐根本没理他，面子有些挂不住，火了。

‘砰’的一巴掌拍地桌子震天响：“你小子敢无视我！”

岚汐施施然继续喝茶。渐渐地，那桌人也安静了。

我一见这架势，想完了！岚汐你把他们惹恼了。这群地痞匪类，仗势欺人定是常有的事。现在他们人多，我们人少

。刚才那一巴掌见着也是有工夫底子的，惹了他们，我们还走得成么？！

伊公子奋勇出场。

起身，赔笑：“这位爷，这…我哥他初来乍道不通事理，也不会饮酒，小弟我在这代他喝了，向您道个歉，您看行

不行？！”说完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这酒真烈，呛得我喉咙管痛，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那人显然没反应过来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晃。打量清了我的面容，又换回那副色眯眯的脸孔。

“原来这还有个小美人，刚才还没注意到！”

我不起眼成这样？气结……咳咳，现在不是想这的时候。

“来来来，再陪爷喝一杯，刚才那事我们就算了。”那人轻浮调笑又递了一杯过来。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接过杯子。突然被人从旁边一拽，踉跄差点摔倒。只见岚汐面无表情，拉着我转身就走。

“茶喝够了，继续赶路。”小果紧随其后。

我被岚汐扯着，望着哪伙彻底傻愣住的地痞，边走边想：这回可真的完了！

岚汐将我甩上马车，随着小果也进来了，岚汐嘱咐马夫：“继续赶路。”

只听长鞭一甩，马嘶叫一声，车子开始跑动。

我想掀开帘子，看看那伙地痞是否追来，却被岚汐按住了手。只好作罢。

车厢里又恢复成静悄悄地品质。可这会我也不敢肆意乱动了，自刚才开始岚汐就凝了张冰块脸，到现在愣是没一点

化的意思。弄得车里温度徒降。

百无聊赖之余，也觉得头有些昏，眼皮沉沉的。

不知不觉便阖了眼。

博陵

“小非，醒醒，我们到了。”小果的声音。

我半睁开双眼，用手抹掉唇角流出的口水“到王都了？”

“不是，到博陵了。”

“博陵？”

“嗯，王都还有两天的车程，先下来吧。到客栈了。”

下了车，抬抬眼，发现天都黑透了。

惊觉自己到了此处，便过上猪一般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忙捏捏小肚囊，乐了。嘿，居然还没长胖。

进了客栈，岚汐正在里面等我，冰块脸已经有所缓和。

走近了才发现，虽然努力遮掩过。但…他身上有打斗过的痕迹。正打算张口询问。

“用晚膳么？”被他抢先了。

“呃…不用了。”我没打算真当猪。“岚汐，你身上是……”

“不用就早些安置吧，果儿，带他去房间。”明摆着逃避问题，我轻咬下唇，难道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不甘愿地跟小果上楼，边上楼还边回头张望，领进房，小果嘱咐了两句就出去了。

我坐在窗台前盯着月亮发呆。岚汐对于这个世界跟我讲了很长时间是事实。但总结下来，具体内容没多少，我现在

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局势。至于我这个身体是什么人、什么出身，岚汐又是什么人什么出身，我们究竟为

了什么要去王都，他半点也没提到。仿佛这些都与我无关。刚才明明就出了事，为何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

样子？岚汐究竟想隐瞒什么？我无从得知。但我相信他，只凭感觉，没缘由地相信他。认为他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也许这个身体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罢？！

伸出手指戏弄烛台的火光，随着手指的移动火光也会随之摆动，小小的烛光，幽幽起舞，无人之夜适合自娱自乐！

‘叩叩…’有人敲门。“非若，你还不睡么？”是岚汐。

“要睡的，马上就睡。”我迅速熄灭了烛火，连衣服都没脱就爬上床，用被子蒙住头，故意发出含糊的声音：“岚

汐，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脚步声渐远。隔壁的门咯吱一声，我知道岚汐已经回房安置了。

揭开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闷死我了。蹑手蹑脚地下床，又坐回桌前继续发呆。

忽然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我恍惚的思绪一下集中起来。

有贼？！

起身，顺手抄起板凳，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窗外。四周瞟望，外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来的人影。

“唉~”缩回脑袋轻声叹了口气，睡了一下午，哪里还来的困意。本以为来个贼会多添点乐子，可…这贼也跑得忒

快了！

沮丧地放下板凳，坐回床沿准备脱衣就寝。一道黑影又从门外掠过。我“噌”地从床上蹦起来，迅速打开门，朝外

一瞧。嗬，这贼胆子不小，手拎赃物还敢走得慢吞吞晃悠悠的。急忙追上前去，无论被偷的是谁，努力把赃物抢回

来，我要当一回“雷锋”！

刚迈出门槛，就被那小贼发现了，变走为跑。眨眼的工夫，人就跑远了。我不甘，想当初我怎么也是一长跑健将，

可得把你追回来证明证明自己的实力。

奔出客栈门，我就扯开喉咙嚷：“抓……”后面“贼啊”两字还没出口，那贼又拐回来了。

眨眼的工夫，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但我的脚却象被定住了一样，怎么挪都动不了，喉咙也突然哑得开不了腔。浑

身一颤，不好！着人家道了。

只见他扬了扬手上的赃物，懒洋洋地回到：“嚷什么嚷，大半夜的，打算把大家都闹醒是怎样！我不就偷了俩包子

么，用得着死跑活追的？”

我定睛一看，无语…的确是两个包子！

“你是这家店伙计？”我摇摇头，“不是伙计管这档子闲事作甚？”他蒙了面，露出一双细长的单凤眼，绿绿的，

颇似水波。

我开不了口，但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只觉得，这人真无聊~！！

“你更无聊！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抓贼，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也敢随便充英雄。”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人……着实诡异……冷汗直冒！！！

“得了，别瞎猜了，我会窥心术。”他掀开部分面巾露出嘴巴，一边嚼着包子一边解释“唉~~出来偷个包子也被人

追，真晦气！算了，懒得跟你多计较，我走了！”

一个飞身，人就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还没给我解定哪，快回来呀！我大急，喉咙发出暗哑的呻吟~~一会从远处断断絮絮地传来

：

“……两个时辰…你…慢…等着罢…哈哈……”

我抬首望天，悲苦状自责…没事出来抓个什么贼呀我~这下好了吧~把自己抓定这了！！！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我的脚终于能动了，可惜全麻了；喉咙也能出音了，但冻得只会打哆嗦了。

蹒跚地崴回房间，倒床就睡。

妈呀~~又冷又累又困，再多定一会人命都没了！

“起来啦，起来啦，太阳都照屁股了。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真能睡！”小果把我当面团似的揉着。

我掀开被子，用手遮脸，挡住一缕缕射进来的强光：“小果啊，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行为，你知道么？”眼皮子耷

拉着睁不开，太沉了。

“我只知道现在你该起床了。快起来，快起来。”小果继续闹腾我。

我被逼无奈，只得勉强睁开一只眼：“小果，求你了，你在让我睡会儿，听话啊。”

“不要不要，今天公子答应要带我们出去玩的，你快起来。”小果一脸兴奋地冲我撒娇。

看这情形，他是不把我闹醒誓不罢休。只得哈欠连天的下了床。小果嫌我慢，衣服帮我系好，漱口洗脸的水也帮我

倒好了，连早餐都帮我端上来了，在我身上东戳西点地催促着。

胡乱的扒了两口小米粥作罢，东摇西晃地随他下了楼。

忽觉眼前一亮！视内之人，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我一直都知道岚汐很美，但今日尤甚之。

平日随意飘然的衣衫已换成昂扬挺拔的正装，头发也不只用丝带绑住，而是顶金冠高高束起。手握一把折扇，轻轻

晃动，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冲我微微颔首，我眨巴眨巴眼，尤物啊~真乃天造极品！三人行。小果蹦蹦跳跳跑在最前，岚汐昂首迈步紧随其后

，我垫底。

“好容易出来一趟，不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岚汐张口问道，我瞅眼前面兴致勃勃挑着花脸面具的小果，打着哈

欠回答：“小孩子玩意，不适合我。”

岚汐抚扇轻笑：“你刚满双十，难道不是小孩子？”

一惊，顿住：“我才二十岁？”岚汐轻点下头，我喃喃自语：“这身子也才二十？”

不知不觉，我脚步放慢，已落下他们些距离。

远远观测前方二人，一动一静。一个天真活泼，一个温文尔雅。画面是说不出协调搭配，引得许多人驻足相望。

那才像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我的别人的世界。

我有些郁闷，人如果没睡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自哀叹怜！

“怎么一个人在后面慢吞吞走着也不跟上？”岚汐又折回来寻我。

看着这张令人惊艳的脸，明明是个男人，却没有给人丝毫别扭的感觉。我

故意摆出副受委屈小媳妇的模样：“你…你今天打扮太美太显眼了，我怕走你旁边给…给你丢人。”

岚汐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讲，微微一怔。微笑道：“怎么会呢？！”便拖起我的手牵着走。

他温热的手心触碰了我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与我的手指相扣。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也曾牵过这双

手。

突然反应过来，男人牵男人？“啪”连忙把他手甩开。

岚汐回头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拿起一样东西：“非若，这个面具好看么？”

不知何时岚汐将我带至一面具摊前，手拿一面具，轻轻摇晃，询问我的意见。

我哪反应的过来：“呜…好看。”

岚汐释然，起手准备将面具带在头上。我慌忙挡住，“做什么？”

他一顿，道：“你不是嫌我太扎眼了么，戴上面具就没那么扎眼了。”

我张张嘴，欲言又止，他还真当一回事了：“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伸手就把面具拿过来。

岚汐手一闪，不让我拿，“你到底是让我戴，还是不让我戴？”抬头一看，神色平淡之中带着一丝调侃。

“不戴。”我脱口而出。

“好，那我们走吧。”放回面具，牵起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动作自然利索。

我闷了半晌，最后反应过来，敢情他刚才涮我的。

不由地停住脚步，拖住他手让他拉，待他回头，眯起眼怒视他。

看我这副模样，岚汐竟然笑出了声，“生气了？”声音软软柔柔挺动听，但我不理，把脸撇到一旁。

“别气了，看你精神不佳帮你提提神。”松开我的手又抚上了我的头，将我被风吹乱的发轻轻摒在耳后。“快走吧

，别让小果等急了。”

我四周一望，那还有小果的影子。急地直跳：“糟了，把小果弄丢了。”

岚汐但笑不语，只牵着我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就变成我牵他。我边东张西望边想，这小果怎么眨个眼就没影了，

弄丢了可不能赖我。

前面人越来越多，我心里越发焦急。

走一半，却发现后面拖不动了。

转头，岚汐指指左边的楼，对我说：“到了。”

脖子再转，发现扭了，换回来。一个光亮的身影冲到我面前，劈头盖脸地骂：“你怎么这么慢，等你好半天了，不

会是走半路睡着了吧？再晚点来就开始了！”

我语塞，小果兄风采依旧呵~

抬头观望，一块牌匾上刻了四个大字“百家书会”。

我不动，侧头问岚汐：“我们来这干嘛？买书吗？”

岚汐昂首看了看招牌，折扇轻点下巴，微笑道：“进去不就知道了。”语毕挥着扇子迈了进去。

一个男人笑起来居然比女人还靓。

小果见我发呆，愈发不耐烦，“进去呀，你傻啦？”说完就推着我向馆内走。

进了里屋我才发现，里面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围成一个圆形，就中间一小块空了出来，摆了张桌子，一把椅子，桌

上放了杯茶，还有一块惊堂木。

我和小果凑着人之间的间隙，挨到了第二排。

刚坐定，小果就炫耀似的跟我邀功：“看我占的位置好吧？！坐这里听的最清楚了。”

这架势都出来了，我还能不知道人家干嘛来的么，明摆着是来听人讲评书的。

一盏茶的工夫，出来位身着青色布褂的中年居士。周围人都开始拍手叫好，看来是个名角！我暗想。

来到中间，周围刹时安静下来，仿若觉得他别具深意地往我们这边探了一眼，紧接着开始若无其事地呷茶。确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