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唇欲动——远野春日

作者:远野春日  录入:07-26

[放开我!放开我!]
雅之不喜欢这样。
他急着想爬起来,奋力地晃动着肩膀,由于肇跨压在他膝盖上方,使得他从腰部以下几乎动弹不得。浴袍的前襟慢

慢地被打开,肩膀和胸口裸露出来。
重要的事情提都不提,只是凭着蛮力随自己高兴摆布雅之的肇,已经让雅之感到非常厌烦了。随便说什么都好,只

要明明白白地说个清楚。如果肇要像之前在公寓一样企图强行袭击,没有平等对待雅之就突然采取这样的行为的话

,雅之是绝对不会乖乖服从的。雅之好歹也是有自尊的。
[对你而言,我算什么啊!]
雅之知道自己无力抵抗便停止动作,一边喘气一边追问肇。
[是以前曾经交往过的男人?还是森泽建筑企划负责材料的公司的营业人员?或者只是大学时代的同学?]
[你很罗嗦耶!]
肇吻上了雅之的唇。
雅之甩着头抗拒着。
虽然逃过了肇的亲吻,但是雅之所能做也只有这样。要压制住雅之纤细的身体对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肇的身体

经过锻炼,些微的抵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你们明明是恋人的!]
肇的不讲理让雅之觉得好恨,不由得泪眼婆娑。然而他还是不服输地瞪着肇。
[最差劲了......你这个人。]
[不对。]
肇皱起眉头露出苦恼的表情,定定地看着雅之的眼睛。雅之的眼睛虽然因为泪水而有点模糊,但是他还是狠狠地瞪

了回去。
肇的手指掠过雅之的眼角。
[不要哭。]
[你老是随自己高兴行事。你以为是谁害我这样的......]
听到肇要他别哭还帮他擦眼泪,雅之的泪水反而决堤般的流出来,止也止不住。
[请你让开。求求你......你已经不属于我了。]
雅之终于脱口说出自己的内心话,随即发现自己的窘态,马上从脖子红到耳朵。这就如同向肇告白了。
果然肇也瞪大了眼睛。
但是肇并没有嘲笑雅之,也没有得意起来。不但如此,他还说出了让雅之感到难以置信的话。
[所以我刚刚不是说不对吗?圣是外卖的服务生。]
[啊?]
那一瞬间,雅之并没有搞懂肇的意思。
肇把脸别过去,很痛苦似地歪着嘴巴。这样把事情全部挑开来讲,好像违背他的本意一样。
[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他是我特地向俱乐部派来的人,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那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你故意做这种事惩罚我吗......?]
雅之听到自己的脑海角落响起[其实不是这样的]的低语声,他觉得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未免太好解释了,因此有

些许的不相信,但他持续抵抗着。
他害怕如果自己充满了期待,最后又发现那只是自己的误解,那伤害就更大了。雅之已经戒慎恐惧到这种程度,因

为他害怕受到更多的伤害。雅之之前受到的伤害实在太深了。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需要我吗?]
[不是的!]
肇用力地摇摇头,用强烈的语气否定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有没有仔细听我讲话啊?]
[因为你总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他的出现让我受到很大打击啊!]
事已至此,雅之也想将所有的委屈一吐为快。
[最大的打击莫过于七年前你一句话都没说就出国留学去。如果你讨厌我,或者感到厌烦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可是我希望你至少要交代一声,把我甩了之后再走!]
[......这种事怎么说呢?]
[你这样做实在太卑鄙了。]
雅之毫不留情地说道。原本他一直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就像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你有没有想过,之后我一直被困在被你遗弃的绝望里?明明都是一个大人了,我却刻意跟着母亲搬家,你能想像

我的心情吗?光是待在东京就让我觉得痛苦,我是逃离东京的。]
[我也是。]
肇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也是逃走的,从你身边逃走。]
顿时雅之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想把耳朵塞住。他以为肇是讨厌他讨厌到想从他身边逃开。
可是。
[一开始我是抱着好玩的心态跟你交往的,可是渐渐的,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越变越大。我好害怕。]
雅之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会从肇的口中听到"害怕"这个字眼。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告白。
[在遇见你之前,恋爱对我而言只是游戏的延长罢了。现在我敢这样跟你坦白,其实刚开始找你搭讪时,我也是抱

着这种心态。我私底下在想,这么纤细漂亮看起来又温顺的男人,应该可以让我拥有吧?我是抱着这种想法找上你

的。]
一开始确实是有这种感觉。雅之当时常常觉得自己好像被肇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打从第一天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跟往常不一样了,我对你的感觉变得好强烈。而且待我回过神来时才发

现,我们竟然交往了八个月之久。但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厌烦。不要说厌烦......我甚至觉得自己不想离开你。]
[所以你说你是逃走的?]
[我害怕。]
肇很老实地承认了。
[一方面我们都是男人,再说忘情于某个人对我来说也是头一遭,所以我感到害怕。如果只是玩玩倒无所谓,但如

果真的动情的话,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于是我想,也许拉开一下距离热情就会冷动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

看看。]
刚好那个时候我父亲问我,为了将来的前途想不想到欧洲留学?于是我二话不说就跑了。肇这样解释道。
[如果跟你说清楚,我的决心可能就会崩散。不,是一定会...结果我在那边闷闷不乐了四年,但还是没办法忘记你

。我很后悔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我心想,你一定很生气。我也害怕了解你的近况,所以没有跟任何人问起关于你

的事情。三年前决定回国时,我知道自己只能面对这个事实,对于往后的变化虽然有点不安,但是有些事就是没办

法抛开。如果你还是一个人,我打算请求你再跟我交往。]
可是当时雅之已经改发姓搬了家。因为雅之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所以肇也无从查探。
[我为自己的逃跑感到后悔,心想难道我真的得对我们的无缘死心吗?我一边努力忘记过去,同时一直一个人痛苦

着。因此在这段期间没有跟任何人交往过。]
你应该多少也了解我的纯情吧?肇完全不带开玩笑的语气说。
[可是想再见到你的心情却越来越强烈,我曾经问过学校,也向以前的好朋友打听你的消息。回国之后我找过你一

阵子,以为没指望了,可是心里一直不踏实。如果再不行,我甚至打算长私家侦探去寻找你的行踪。没想到,那一

天你竟然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那......真的是很偶然。]
雅之说道,肇用力地点点头。
[我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事?可是也许重逢就是需要这样的偶然吧。]
可是肇又嘟起了嘴巴。
[但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对不对?你的表情好像清清楚楚地贴着(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几个字。]
雅之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肇用手指拨了拨雅之的睫毛。
[可是,你的眼神却不是这么说的。]
啊?雅之又看着肇的脸。
[你其实是在虚张声势。态度和表情虽然在拒绝我,可是眼神却背叛了你的心意。]
[是怎么样......?]
肇不怀好意地笑了。
[感觉上好像在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想要把我推倒再抱一次。]
[哪有这种事!]
被肇如此直接了当地说出来,雅之不禁红了脸。
他用被肇松开的两手企图推开肇的胸膛,可是却无法如愿,只好死心了。
[你总是这样。]
肇轻轻松松地将不知死活的雅之制伏在床上,把嘴唇靠到他耳边。
耳朵被肇甜甜地一咬,雅之的身体不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你固执,一点也不坦白。所以我才想到这个苦肉计,把圣带来,故意让你妒忌。]
[......我确实很妒忌。]
雅之耍性子似的把红晕尚未消退的脸转了开去,可是在被肇轻抚了脸颊之后,脸又转回来了。
[我心里,我那样欺凌你,又让你看到我就要跟圣上床的情况,你一定会哭着来求我。谁知道你那么闷,亏圣跟我

配合得那么好,竟然全部都没用。]
[那么......]
雅之有点含蓄地问道。
[你们其实并没有上床?]
[没有。]
肇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自从我回国之后,一直都没跟任何人睡过吗?]
他的话语中感觉不出有一丝丝的欺骗。
雅之吞了口口水,闭上眼睛。
[就坦白说吧。]
肇那比外表看起来柔软许多的嘴唇,轻轻地落在雅之的眼皮上。
[承认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喜欢我。]
肇啄也似地亲过眼皮之后又吸吮雅之的嘴唇,然后用手指轻抚着。
[我一直感到烦躁,这个嘴唇什么时候才会变得坦白一点?你真是个让人抓狂的家伙。明明就喜欢我的。如果我说

的不对,现在立刻纠正我。雅之,你想要我吗?]
再也无法掩饰了。雅之的心早就坦白了。
雅之轻轻地点点头,涌上来的泪水从眼角落下,肇又用嘴唇去吸吮,然后明确地告白。
[我也爱你。]
既然两人已经彼此坦诚爱意,肇似乎觉得再也没有必要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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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回到公司时,"荻!"吉田课长呼唤着雅之。雅之连忙应了一声"是!",赶紧跑到课长的办公桌前面。课长看

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看着雅之的表情是那么的详和。
"能拿到森泽公司那边的生意真是太好了,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这次都是我运气好。"
"不,你不用这么客套。你跟泽渡老师是认识确实是运气好,不过,致胜的关键还是在于你的人品和热心。刚刚老

师亲自打电话来这样跟我说的。"
课长如此直接的夸赞让雅之觉得很难为情。尤其是课长提到肇时,雅之的心脏更是噗通噗通直跳。一开始他确实是

只想努力做好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结果不但拿到了生意,而且和肇的关系也顺利的发展。时至今日,雅之还是觉得

有点像在做梦一样。
"今后还要靠你多加把劲了,公司对你有很大的期待。"
"谢谢课长。"
"雅之红着脸回到自己座位上,在整理了一些文件之后,放在口袋里的行动电话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肇打来的。
"你现在人在哪里?"
出口的话就是那么粗鲁而蛮横,可是雅之已经不在意了,反而觉得这才是肇的作风。肇的习惯就是用这种说话方式

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在公司。"
"什么?这样啊,那就明天吧,我想针对那些柱子的事情再跟你多讨论一下。四点左右能不能到我们公司来趟?"
雅之赶紧翻开手册确认一下预定计划,然后回答一声"没问题"。
交代完公司之后,肇的声音立刻变得又低又甜。
"那么之后应该没有其他的计划吧?"
雅之享受着那慢慢涌上来的幸福感,同时鼓起勇气,避开四周同事的注意轻声回答道。
"当然,因为要跟你约会。"
听到肇在电话那头发出满意的吐息声,雅之的情绪变得更高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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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之。"
肇让雅之仰躺回来,紧紧地抱着他。
渗着汗水的肌肤在一起的感觉,让雅之又回想起刚刚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觉得好幸福。
雅之已经没办法想像没有肇的生活了。
肇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雅之心想,两个男人要一直在一起就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两个男人不像异性一样,在重要时刻不会有外界的支援和

守护,因此和对方的关系就是一切。
如果不常常要求自己,使自己一直是个具有魅力的人的话,要留住像肇这样的男人是很困难的。雅之是个完全的同

性恋,但是肇就像他过去的历史一样,他是个双性恋者。
虽然肇现在对雅之疼爱得甚至有点超过,迷恋雅之到了让雅之感到难为情的地步,但如果太过自信而不继续努力的

话,雅之不敢保证哪天肇不会感到厌腻。他不是不信任肇,可是没有人能保证心永远不会变。雅之是根据一般的理

论这样想的。
看到具有社会地位,事业也做得一帆风顺的肇时,雅之也常常会自我警惕要更加努力。
肇用一只手将雅之的身体侧抱过来。雅之将自己的手叠放在环住他肩膀的肇的手上。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雅之陶醉于情事之后的温柔爱抚。
"对了,从下星期开始。"
肇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
"巴塞隆纳?"
刚刚一直在想着工作的雅之立刻反应道。
"嗯。"
肇好像并不特别感兴趣似地回答。从某方面来说,他似乎觉得是个麻烦。
说的也是。雅之心想。
对雅之而言,他鲜少有机会到国外去,但是肇在意大利待了好几年,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一年当中好像也要前往

欧洲或美国去旅行几次。当然他也去过几次巴塞纳,和十几名建筑业相关人士去做研修旅行,这些对现在的肇来说

大概只觉得疲累吧?所以当肇提到这件事时,雅之反而觉得奇怪。
这次的研修旅行是由建设业的龙头之一安藤工务店所企划的参加者都是和安藤工务店有往来的包工企业或设计事务

所等的工作售货员,目的是去实地考察西班牙的建筑,吸收他们在讯息工期技术或设计方面优秀的一面。安藤工务

店也找上了率先将欧美国家所使用的建材引进日本的雅之他们公司,决定让年轻一辈出去见见世面的高层指定的目

标便是雅之。
对认真想要追上肇的脚步,在工作上不断努力的雅之而言,这是他求之不得往上攀爬的踏脚石。他欣喜地接受了六

天四夜的研修之旅。
他是在一个月前把这件事情告诉肇的。
一开始肇不太高兴,只是说了一声"是吗?"随便敷衍过去,可是三天后再见面时,他竟然说"我也要去",让雅之大

吃一惊。
雅之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如何,但是安藤工务店和森泽建筑企划似乎很早以前就有密切的合作关系了。再说肇的专长

也是在欧式的建筑设计方面,因此工务店那边要求肇务必一同前往其实也不用感到奇怪。但肇完全没有喜悦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碍于情面不得不同等似的。他似乎不想去但是并没有拒绝。
雅之不认为安藤工务店会强行要求明知可能无暇健身的肇前往,因此他十分不解肇到底是怎么了?
尽管是工作的关系,但是跟肇一起到国外去却是不常有的机会。雅之在高兴之余心中不免有所疑虑。如果肇跟在身

边,自己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依赖着他,而这种行为就等于是将公私混在一起了,肇也会感到困扰。我得非常小心

才行--雅之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在整整六天当中是否能够控制得宜,他却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真的也要去吗?"
雅之问道,肇皱起眉头露出不悦的表情。
"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中隐含着不快的感觉。凝视着雅之的眼神也跟刚刚做爱时的温柔相关了十万八千里,变得好锐利。
雅之赶紧把脸埋进肇的胸膛。雅之知道自己感觉到的不安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羞于把这件事告诉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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