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能无动于衷?我听命于标哥的发号施令、你在周老板手下工作,都是各为其主。请你谅解我!你如果一定不肯愿
谅我?那我也没办法。但有一点我在这里要郑重的向你说明,我只是奉了标哥的指示来套你的底细,我们的谈话被
录音的事我真的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在这一点上,我决没和他们串通一气,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随你!」
繁嘉看着大猫,将信将疑。
「自从我成了标哥的人后,也为他卖了不少力,凭良心说也对的起他了。可我们的谈话被录音的事却深深地刺痛了
我。到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标哥始终在防着我?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真心真意地给了他,就像你上次说的
和『男婊子』没什么二样!可是,他把我玩厌了就把我当作他的一条狗、呼来唤去的,竟然还处处对我不放心?想
想真叫人心寒啊?」
大猫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下来了,他抹了抹,问道:「我现在所说的话你不会也当我是在骗你吧?」
繁嘉脱口而出:「那谁知道?你不是已经骗了我吗?」
「对你,我已无话可解释,只有深深地谦意!」大猫看了看门外,继续说道:「我早看出来,你是个善良又正直的
人。那天,看到周老板竟然为你给标哥下跪,回来后整整一夜我都没睡着......你的命真好!我真羡慕你!遇到象
周伟强这样对你痴情一片的人,你所受的苦和磨难全都值得了!」
「我把他当最尊敬的大哥!」繁嘉说这话的时候,忽地感到有点言不由衷?忙加了一句:「比自己的亲大哥还要亲
的大哥!」
大猫善意地笑了,拍了下繁嘉的肩:「我怎么听你说这话有气无力的?算了,你越解释越迷糊!」
繁嘉心里乱糟糟,理不出个头绪来。他觉得拿不出啥话来反驳大猫。
「现在只有我们二个,我才有机会和你说说心里话」大猫贴着繁嘉坐下,声音放的很低,紧张地说下去:「你还记
得那次『手机事件』吧?那个康健不是个好东西!他专门游离在象标哥和周伟强这样的有钱人之间,阿谀奉承,只
看谁给他钱多。他是个皮条客,整天帮人介绍皮肉生意。带坏了不少本来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男孩。和你同宿舍的
杨康和衫衫本来也都是挺好的男孩,谁想到搭上了康健、他们竟成了朋友?没多久就被他拉下了水。开始还好,偶
尔为之,到后来,一发不可收,索性不管老的、小的、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只要有钱谁的床都敢上......他们害怕
周伟强知道,因为周伟强最痛恨他手下的男孩子做这等事了。以前『鸥宝』里有个男孩诚诚就是让康健带坏的,周
伟强知道了他『卖』的事后把他给开除了,找工作没人敢请他,下场很惨!周伟强对杨康和衫衫不薄。可他俩背着
周伟强竟......后来,周伟强把你按排进了『鸥宝』,又和他俩同住一屋,他们以为你是周伟强派来监视他们行踪
的,怕自己的丑事败露,断了财路,所以才动了害你的脑筋,目地是要把你吓跑赶走。他俩和康健合谋后想出了这
起『手机事件』,想把事情搞大,甚至于害你吃官司也在所不顾......但是,他们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
,一个男子竟把你救走了......他们不死心,想借110来把你除掉,可就在这时候,周伟强站了出来。他一面控制
了杨康和衫衫、一面亲自出马找到康健那家伙,软硬兼施,还给了他一笔钱才了结了这事。后来嘛......反正,我
们实再都没想到,周伟强会为了你这么做?连标哥都大吃了一惊,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于是,你便成了他
打击周伟强的一张王牌!一张能置对方于死地的牌!这些年来,标哥和周伟强合合散散、明争暗斗已经由来已久。
现在,真的到了他俩一决胜负的最后关头。因为标哥的投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房产生意也彻底的失败
了......这次,标哥决意东山再起,他把宝压在了你的身上......」
「我?......」
「标哥本来打算找到许蓉后一切按排妥当了再向周伟强发难,但你被他绑来的消息很快就有人通知了周伟强,于是
周伟强就一直盯着标哥要人,搞得他很被动。气的标哥说非要查出那个奸细、宰了他!」
繁嘉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谁送的信?不能让李标把这个好心人给查出来,否则,李标是啥事都做的出来的?」
「无所谓!」大猫表情淡然:「一切都听天由命!做了亏心事的人,就算他将功补过吧!」
「莫非这个人是......」
繁嘉还没问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猫忙跳开繁嘉几步,急急地说道:「你别上当,许蓉她......」
「大猫!」
门外的叫喊使得大猫没有时间再把话说完,他还没定神,李标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标哥,我正想找您去呢,您来的正好」大猫笑着迎上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繁嘉了,他一句话都不愿对我说
。真没趣!」
李标大笑,摸了摸头:「你这个戆大!你骗了人家纯情小帅哥的心事,他岂能不恨你?」
李标笑嘻嘻地走近繁嘉,用手托了托繁嘉的下巴:「我说的没错吧,我的小帅哥?怕你那小心眼里对另一个人也怀
着深仇大狠呢?」
繁嘉明白他的话,往后移了移。
李标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慢吞吞地说道:「我出去前对你说的话你想过了吗?」
繁嘉回过头来,问道:「蓉蓉呢?她在哪?你把她带来,我要见她」
李标笑了笑,叹道:「你对这个女孩可是一片忠心、一片痴情啊!就凭这一点,那个许蓉要是没了良心,她可就太
对不起你喽!」
「我信她!」繁嘉语气坚定地说道:「蓉蓉她是真心爱我的!她不会做任何对不住我的事!我信她!我更爱她!」
繁嘉话音一落,李标脸色徒地变了。他眯着眼、看着手里的烟,停了片刻,把烟使劲往地上一扔,说道:「好吧!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没到黄河心不死啊?也好,本来因为听说你想见她我才差人把她请了来,可是她......
我是一片好心为你着想,所以不希望你和许蓉相见。既然你固执已见非要见她,那好,再不给你们机会不就是我太
不近人情了吗?啊?见就见吧!不过,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噢?人是个动物,既然是动的物,也就难免会有变量
,你说呢?」
「不会!」繁嘉语气坚决,表情肃肃地说道:「至少蓉蓉不会!她知道我深深地爱着她!她也一直在真心地喜欢着
我......」
繁嘉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句女声:「不是!现在不是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
繁嘉循着声音望去,分明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孩蓉蓉站在门口。依然是梳着短发、依然是那二只秀而明彻的大眼睛
。多少次梦中相见,此刻,蓉蓉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是她吗?繁嘉恍如梦中。
「标哥,许蓉带来了」高个子跟在许蓉后面进来。
李标摆了摆手,对繁嘉道:「好了,你的心上人我完壁归赵,没我事了,你们聊吧,我们先出去」
李标带着大猫他们出了门。许蓉默默地站在那里。
「蓉蓉,可见着你了!我天天都在想着找你!」繁嘉跑上前去,一把拉起许蓉的手,情难自抑地说道:「我来了,
你的小繁来找你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许蓉站在那里一动没动,表情漠然。她冷冷地推开繁嘉的手,说道:「繁嘉,不要这样!我们还是坐着说话」
繁嘉被许蓉的样子弄呆了,他没想到分别多日,此刻相见,蓉蓉会如此的冷漠、如此的无动于衷?私下里,蓉蓉总
是亲热地叫他「小繁」,而现在......繁嘉想起了刚才蓉蓉进来时说的话?
「蓉蓉,你怎么了?」繁嘉再次拉起许蓉的手,问道:「你见了我不高兴吗?你不是说天天等着和我在上海团聚吗
?我来了?」
「高兴!真的高兴!」许蓉再次推开繁嘉的手,先自坐到了沙发上:「咱俩是老乡,能在上海见面、能在上海和老
乡说说话是值得高兴的事!」
繁嘉诧异地注视着许蓉,脑海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家里人都好吧?」许蓉语气淡淡地问道:「听说你在上海找着活了?能听懂上海话了吧?」
繁嘉坐到许蓉身边,说道:「大家都挺好!我来上海啥事都挺顺的!碰着了很多好人!都挺帮着我的!到是你我一
直不放心?他们没把你咋样吧?」
「谁?你是说标哥他们?」许蓉脸上似乎有了点笑意:「他们对我不错,好吃好喝的」
「都是因为我,他们才把你绑来的!这事说来话长,我对不住你」繁嘉低下头问道:「你一定受了不少罪?」
「哪里的话?」许蓉真的笑了,说道:「标哥是请我来的。他只是听说你想见我,才费心费力地找我来和你见上一
面,没别的意思」
「这个坏蛋!没少干坏事!」繁嘉说道:「我去对他说,放咱俩出去,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你说啥呢?」许蓉收住笑,问道:「咱俩?我和你?不可能了!」
繁嘉大吃一惊,眼睛瞪的很大,一时回不过神来。
「瞧你,啥眼神?」许蓉说道,放慢了声音:「繁嘉,咱俩分开已有不少日子了,我在上海、你在五里屯,有好些
事和先前不一样了......」
「你在说啥?」繁嘉追问着:「你把话说明白?啥叫和先前不一样?你的意思?」
「你先别急,听我说」许蓉往边上移了移,离繁嘉远了些,说道:「上海这地方挺好!我一来就着实喜欢上了。我
不想再回那个五里屯去了,我穷怕了!在上海多好!好吃好喝,还可以多挣点钱往家里寄,家里人也跟着体面风光
不是?」
「你先前可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繁嘉不相信面前的许蓉竟会说出这等话来:「你告诉我,是李标他们逼你这么
说的?」
「你这是啥话?」许蓉蓦地站了起来,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咋总是把好人往坏处想?好人就是好人,由不得你把
他说坏了!我恨那个五里屯,又穷又土,没个人看的上眼的。我已决定留在上海不回去了」
「既然你决定留在上海,那咱俩就一起留下、一起闯上海」繁嘉满怀着信心。
「和你?不!繁嘉,咱俩不可能了。我要留在上海,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有钱、第三还是要有钱!可你呢?你能给
我啥?我问你,你有多少钱?十万?百万?还是千万?怕是连一千都拿不出?」许蓉一边说、一边直摇着头:「对
我来说,现在我要的不是你了!」
繁嘉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紧叮着问道:「你说?你现在要啥?」
「钱!」许蓉眼睛注视着窗外,人一动不动:「钱!钱!我要的是钱!你明白了吗?你没钱!所以,咱俩就拉倒吧
?......你在上海好好的过你的日子,该干啥就去干啥,别再找我了......」
许蓉说完,就要往门外跑,被繁嘉一把拽住。繁嘉泪眼婆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许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因
为我没钱,你就不要我了?因为咱五里屯穷,你就连家乡的人都瞧不起了?你还记得那晚咱俩在小树林里说的话吗
?你对我说,你这一辈子就是死也要和我繁嘉死在一块!你人一到上海、话就全忘了吗?」
许蓉的眼眶泛红,她对着繁嘉的脸凝视良久,表情迷离。过了好一会,悠悠地说道:「我啥话都不记得了!我只知
道眼下的事、只知道眼下这是在上海......你就当那些个事全是闹着玩的不成吗?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吧......」
「你说啥?」繁嘉用力地拽住许蓉的胳膊,怒目圆睁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许蓉被繁嘉拽得生疼,她把声音放大了地叫道:「那都是些玩玩的事,玩过我全忘了,你干吗拿它当真?我都说了
好几遍了,我啥都不想、不想五里屯、不想啥小树林里的事、更不想你!我只想钱、钱、钱......」
「啪!」
许蓉的话音未落,繁嘉再也耐不住一腔悲愤,挥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许蓉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第七章
听得许蓉哭声,李标和大猫他们冲了进来。
「怎么动起手来了?」李标故作意外地喝道:「繁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一片苦心,听说你想见心上人?忙着
吩咐他们满地里找,人给你找来了,你到好,竟动起手来了?打的还是你日思夜想的人,你难道就不心疼吗?」
繁嘉早已泪眼朦胧,他别过头去,带着哭声说道:「不是!她不是!她不再是我所想念的人!她想的尽是钱!钱?
只有钱才是她的心上人......」
何威还没进门,张军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
「报告你个好消息!杉杉被我们找到了!」张军激动的表情无以言表。
何威差点跳了起来,他狠命地捶了张军一拳,说道:「这下可好了!总算找到了突破口!这几天,我都快急疯了!
」
「所以,我放下电话立刻就跑来了,第一时间向你报告」张军擦着额头上的汗。
「怎么找到的?」何威问道:「人现在何处?」
「派出去的人日夜守伏在杉杉的家里,昨日杉杉终于熬不住,打电话回家了。原来他躲在一个朋友那!我们的人连
夜就把他找到了!现在他们正往上海赶呢」
「哦!对了,没吓着杉杉的家人吧?」何威总是很细心。
「按你的吩咐,对杉杉的家人只是说有件案子希望从杉杉那里了解点情况,没有过分的惊吓杉杉的家人,他父母挺
配合的!只是求我们,如果杉杉真的脱不了干系,立刻通知他们」
「这没问题!」何威把手一挥:「快!立刻做好准备。等他们一到,马上对杉杉问话!」
黄浦江的风,来来回回地吹在脸上,带着水的腥冷。午后的阳光,象巨网撒向大地,在黄浦江水的反射下,分外耀
眼眩目。
周伟强坐在滨江大道的亲水平台上,面对着直直射下的阳光,望着东去的江水,出神发呆。
几只鸥在黄浦江的水面上盘旋,翅膀拍打着水面,掠起几抹浪花,发出声声鸣叫,久久不肯离去。偶尔,有只巨轮
入港,搅动起深厚浑浊的江水,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水路。
一对情侣走过,男孩把女孩搂的很紧,女孩一脸的幸福状。不远处,有个正在写生的大男孩不时地往这边方向看将
过来,身边的小录音机里有邓丽君的歌悠悠柔柔地飘送。周伟强视若不见,仍然凝望着江水出神。
移动电话铃响,周伟强没有反应。
铃声持续不断,周伟强下意识地打开话板。
「我的天!您总算接电话了!强哥,您在哪?......不好了,出了事了!我找了您一个晚上,您去了哪里?连个人
影都找不着?急死我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急很促,周伟强仿佛充耳未闻?
「强哥,您失踪了一个晚上!打您手机没有应答,您没事吧?......您现在何处?我这就过来找您。出了事了!情
况很不好......」
周伟强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江面、离开过那几只正在盘旋翻飞的鸥。他一句话也没答,机械地合上话板、收了线
。
江面上的鸥仍在鸣叫嬉戏,相互追逐着、伴随着,周伟强不由看的入了迷。他羡慕这些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结伴而飞。他向往这些鸥的快乐!不在意于江二岸观望者们纷扰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勇敢地追求着自己的飞
行路线、享受着形影相随的乐趣。它们是勇敢的!坚定的!也是幸福的!在这些鸥的面前,周伟强感到自己竟是那
么的懦弱?那么的自私?那么的卑微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