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许在民间这样的孩子不过是跟著父母劳动撒娇的宝贝疙瘩,可谁又知道,皇宫之内,人人羡慕的地方,却不是一个孩童能够生存的地方,想要生存,必须懂得成熟,保护自己,血雨腥风已经见怪不怪,明争暗斗已经习以为常,似乎一切已经漠然,可,十岁,这些孩子才十岁啊……
“哥……哥……!”艰难的开口,似是为了感谢,感激,却又引来清泪几许。
“谢谢……!”快乐的笑,由内心深处散发的快乐,君悯从小便是备受关注的王子,没有哥哥们的关爱,父王的爱也是备受压力的关怀,也许,在这里,有的才是放松,真正的付出还有回报!
雪止,天晴,敢问,多年后,是否心会不变……
君瑞也好……
君悯,也罢……
还能为一句哥哥而感动,还能为一句为你而激动?
沧海桑田,何人不变,何物不移?
第八章 骗,得代价!
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只是苍茫寂寥的一片之间,拥有的是迎风而立的支支“红袖”,一朵朵小小却鲜红的花朵之间,是金色的花蕊,美丽妖艳,凑近细看,却能闻见淡淡的腥味,有人说,那便是血的味道,人血的味道……
相传一千年前曾经有一位伟大的雀,名字就叫红袖,他用他的睿智拯救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甚至有人毫不夸张地说,帝都的所有人不可能没有没接受过他的恩惠,他的救助,当所有人都热切希望他成为雀王的时候,他却跟著一个面目丑陋的男子远走高飞,只留下他爱的火红衣衫,就如名字一般的红。
红袖的去向似乎成了人人寻找的神话,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当帝国一有瘟疫,当帝国一有困难,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这位没有成王的雀,可谁都没有再见过这名名叫红袖喜爱穿著火红色长衫的俊美男子……,直到从遥远的虎都传来他的死讯为止!
没有人知道这个伟大的雀为何而死,只是有人诉说他死前的泪水血红,白皙肌肤之上,唇齿之间是金黄发亮的血液,还有双久久不肯合眼的双眸,似是控诉,似是怨恨,更似是诅咒……
红袖的死引来帝都轩然大波,而那名曾经和他一起的男子,丑陋的男子却如消失一般,不知去向,只留下帝国百姓皇室还有神兽村为这位伟大的雀造的孤坟一座,奢华,却寂寞,直到那苍白的坟墓之上,长出了细细长长的小草,每每隆冬时节灿烂绽放,就像曾经的俊美男子迎风而立的潇洒,温柔……
若是清晨来到坟前观望,许会朦胧看见那花朵之间绽放的微笑……
后来,人们便叫那些从没看见过的花为“红袖”,而帝国,也如敬红袖一般敬仰这些花朵,不踩不摘,直到如今的随处可见!
“嗒……!”一双大手毫不犹豫地折断纤细的枝条,火红色的花朵金色的花蕊洒落一地,似真得如同雀的泪,雀的血液一般。
“你,又何必呢……!”是无奈,还是惋惜,看著洒落一地的鲜红,跟在遥之身后的男子皱眉,白皙的肌肤之上,是一抹淡淡粉红,相称于身上的藏青官服,显得更加的英俊儒雅。
“啧,张少岚,多少杀戮你没见过,到会为了这小小的花儿感伤不成?”邪邪地看著一脸悲伤的张少岚,是为这花,还是……
遥之似笑非笑,随手扔了手中的枝条,让他入了本就掉落的红花之间,只留下那半截的枝芽混在红花之间。
“你本该叫我一声先生……!”温文尔雅的开口。
清晨早朝之前,张少岚已经等在宫门之内,静静的等待与遥之见面,因为每天遥之并从此门──皇宫正门南门进入,而后等待各位王子下朝,再一起入授书阁内研究学问。
“啧,那敢问先生找学生何事呢?”微微的鞠躬,可却满眼不屑的表情,硬朗俊美,却又若冻了万年的冰柱,至入骨髓的冷。
“你莫要装腔作势了……!”本就是读书人的张少岚,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可,关心则乱,那个在里面的人,是他的一生……
“哼,你可知道,就你这句话,我就便能让他死……!”威胁性的迷上双眼,冷冷的折了又一朵红花,明明是恼羞成怒,可是外表却又安然自若。
“我宁可让他死……!”冷冷的回望,第一次,张少岚在别人面前表露出他的狠决,可其中,却又透著一闪而过的悲伤,“我宁愿他死,都不要让你们折磨……!”
“可你是否知道,他是否要死呢?”冷冷的笑,“你怎么舍得让如此深爱你的人死呢?张少岚,张大公子,张先生……!”
“你……!”咬牙切齿的瞪著和当今帝君相似的脸,可是,那脸,多了阴狠少了柔和,“你到底如何才肯放了,放了菁儿!”
菁儿,当年少岚潦倒穷苦的时候捡到的孩子,那年,荒芜的管道旁,掘强的站著的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时的不舍,似乎注定了一生的羁绊,后悔当初的答应让他进这荒唐的科考,更后悔让他走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而自己,却无法拯救……
“他不是好端端的在家,上朝,进宫不是吗?”故意的挑衅,让少岚深深的看著遥之。
“你……!”气急败坏的想要理论,莫不是昨夜看见菁儿在自己床上挣扎忍痛,他还被蒙在鼓里,精通医术的他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蹊跷,“你……!”
“王上……!”少岚抬头,赫然看见站在远处笑著的雀王,随风而立,黑底金色凤袍直直垂立,傲然,却又似乎温和,让少岚想起了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愣愣的看著多少年没有仔细看过的人,转动眼睛,少岚才发现,这王,看的是遥之,那么温柔,那么温暖,只是遥之却背对他,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不屑的冷笑,转身,似是恭敬的作鞠,“王上……!”
“莫要多礼!”缓缓靠近,俨然恢复了那让大家熟知的王,高高在上,高傲异常的神兽。
清晨的风总是带著清新,还有些许的凉意……
“张爱卿,听四王子君贺说,大王子还有二王子总是在课上无理取闹,可有此事?”清亮的声音,转身,伸手抚摸那朵朵娇艳的“红袖”。
“这,王上,许是学生专于课本,王子们的小动作学生毫无体察,望王上赎罪……!”微微的欠身,坐鞠。
“爱卿何罪之有?”
“疏于管教!”
“那便如何是好呢?”雀王笑著回头,无风自动的红发不若大殿之上的张扬,反倒多了些许的清雅,纤细的手上,多了一朵折了的红花,手指无聊的转动花茎,似是有趣非常,而脸上,也似乎多了一抹玩味。
“按我朝大律,师长疏于管教弟子而使其弟子危害他人,师长轻则闭门思过,重则夺其一臂,微臣为王子师长,理应断一臂以示惩戒……!”清风傲骨般的诉说,清雅的脸上是波澜不惊的陈述,似乎将要惩罚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
“爱卿严重了,本王自知祥儿、义儿为非作歹多时,理应严惩,可爱卿也有过失,故本王令你自即日起,闭门思过,无本王口谕,不得出府门一步,为者,重罚!”居高临下,看著跪在地上等待接受惩罚的张少岚,薄薄的唇,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侧眼,看了一眼站立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遥之,淡淡的一笑。
“是……!”规矩的起立,“微臣告退……!”看了一眼也邪邪的看著自己的遥之,张少岚不敢再多说什么,急急得离开,不一会,便听见宫门打开的声音,想必,少岚是离开了。
“是何事让各如此超凡的俊人儿如此仓惶呢……!”背对著宇文遥之,似乎意有所指的呢喃,却能让背后的遥之听得仔细。
“小人不知……!”邪邪的笑。
“不知,不知,咯咯咯……!”缓缓踱步,不在意背后遥之的表情,“世人都说不知,是当真不知,还是……咯咯咯……!”
高傲的对望,像足了曾经葳循他和他年少时候的样子,曾经的年少,曾经的张狂……
“……”
“你家中可有一人因你而死?”收起张狂的笑,冷冷的开口,洞察一切的眉目之间是锐利的光芒。
“非人,乃一介鸦奴……!”同龙朝一样,雀帝业拥有它们的等级制度,贵如凤雀,平如鹰,贱如乌之鸦,鸦奴一出生便被人视之下贱,不得公然出现在世人面前,一生为人奴隶,不得翻身,且鸦奴之死不被律法所惩处。
俊美的眉宇微微重叠,敏感如葳循,早已经发现遥之身上的血腥还有煞气,“为何?”
“欺骗主人,当诛!”冷冷的抬头,前天因为丞相府内管马的鸦奴因不敢对遥之说他惯的马鞭被耗子咬烂了而不能使用,谎称找寻不到而被遥之命令活活打死街头,且将尸体扔于荒山野林。
黑色秀发随风而动,葳循细细的看著遥之的脸,一闪而过的悲哀……
“能仁则仁,为何图伤性命……!”
“王上仁慈……!”似是讽刺的将仁慈二字念重,嘲讽的笑,若仁慈,便不会有当年血溅大内的血案,“可王上不知,虽可仁,骗同于叛,叛者,如何仁?反客为主,如何仁?杀主夺势,如何仁?”直愣愣的盯著葳循,遥之的眼中,是无尽的恨。
“咯咯咯……好一个如何仁,宇文遥之,你可知外面传你像谁?”威胁的靠近遥之,漂亮锐利的眼睛如鹰一般死死的盯住遥之,让他不敢也似乎不能回避那夺人的目光。
“小人愚昧……!”僵硬的回答,葳循毕竟是一个已经作俑万人之上多年,身上的霸气不是谁能比拟,就连遥之,在他面前,也不过儿戏罢了。
“像我!”似笑非笑的看著遥之,玩味的拨弄遥之的黑色长发,拔一根,引来遥之皱眉,“像我二十年前一样狂,一样张扬,一样……美丽,多变……!呼……!”将发丝吹出,转身离开。
惊讶的抬头,看著已经走远的清秀雀王,“意为何指?”
停步回头,遥之似乎感到莫名的熟悉,似乎,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如此回头,让他感觉美丽,傲然,向往……
“你太傲,太邪,太张狂,也太冷……!”定定的看著与他四目相对的遥之,如同父子一般,没有了王的高傲,“莫要冻坏了心,那,便真真悔不当初……!”一闪而过的悲哀,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冷冷的看著远去的葳循,遥之本就知道雀王的多变,可如此一会邪媚,一会威严,一会又感伤如父亲一般,实在让人捉摸不透,特别是那最后一句话。
邪邪的笑,看著地上葳循留下的娇艳“红袖”,“这场游戏,有趣的紧呢……!”
风吹过,一些已经开始枯竭的红色花瓣掉落,染了一片泥泞……
当天早朝,雀王下诏,宇文遥之被破例以常人16岁便听如早朝议政,来日执行。
很多人为宇文丞相庆贺,可宇文老丞相则一连悲叹,老天弄人,真真叹惋……
凉风吹过,层层“红袖”浮动,犹如红浪滚滚,金色泪滴漫漫……
小路弯弯,穿过三道宫门,推开一道禁字红色破落大门,便是那几个月来每天进出的地方,破旧的院子,永远被人拨乱的地方,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可以的恢复说话,还是为了所谓的线索,也许,习惯喜怒无常的遥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这个孩子身边,拥有难得平静,似乎确信,他,不会骗自己,更不会欺骗自己,因为他不敢,不能!
跨门而入,似乎习惯的看见有个佝偻的孩子,用自己漆黑的眼睛迷茫的对著蓝天,则耳倾听门外的声音,没有热情的欢迎,只是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有人说“我来了……!”有人笑著爬过来,然后静静地停留,等待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有好好练习发声吗?”严肃但是带著点点温柔的声音,习惯的让君瑞坐在自己腿上,紧紧地抱著他娇小的身体,依然凉凉的。
片刻的僵硬,柔顺的点头,只是小小的脑袋微微的低落,虽也欺骗了几个月,可君瑞依旧害怕,毕竟,这个男人不止一次想杀了自己,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恨欺骗,恨背叛。
淡淡的血腥弥漫在遥之的身上,作为神兽的君瑞很容易的闻出来,特别是指尖……
“啊……!”那带著浓浓血腥的手指靠近,君瑞本能的逃避,他不想要血腥,曾几何时,那血腥,自己的鲜血的味道充斥著世界,那时的他不能移动,只能忍受,忍受不了便吐。
“怎么啦,小东西……!”遥之看著君瑞逃避自己的手,皱眉,一股浓浓的怒气上扬,煞气四起。
“啊……!”敏感如君瑞,又怎会不知这熟悉的怒气,微微的伸手,准确的抓住遥之的手,细细的抚弄,似乎是在安慰,在告诉他,他并没有在逃避。
几个月,君瑞明显的感到遥之的孤独,他虽不说,可不知为何,君瑞就是知道遥之和他一样,拥有一颗孤独的心,只是,遥之用无名的怒火发泄那份孤独,用暴虐的手法来报复那些给与他孤单感觉的一切,而他,君瑞,只能静静的等待,让时间消磨那份孤独。
轻柔的用自己满是伤痕的小手划弄,本来毫无感觉的遥之突然之间发现,君瑞在写字,莫恼……
“小东西,你会写字……!”激动的抓著君瑞的肩膀,过大的力量让君瑞吃痛,可似乎因为遥之的兴奋而快乐,淡淡的笑著点头,也许,不能告诉他自己能够开口,至少,告诉他自己会写字。
“为什么不告诉我……!”阴狠的扣住君瑞,似要折了他的臂膀,可终究还是放了他,“莫要骗我,哪怕隐瞒也莫要骗我,背叛我,因为我会恨你!”遥之望著天,拉著君瑞,人之初,谁会喜欢残暴血腥,是事实让他无情,使欺骗和背叛让他残忍……
颤抖的身体靠近,痛苦,比以前干净多的小脸之上,一张小嘴张合,想要说,其实他已经会开口了,可……
缓缓靠近,温暖的胸膛,他如何舍得!
“你叫什么?”沈沈的声音,修长的双手拨弄著伤痕累累的小手,“为何在这里……!”
身子僵硬,耳边隐约听见有人缓缓劝告……
“你是神兽是吗,第五个孩子吧,孩子啊,记住,别人了,在殿下面前,别认阿,认了,便真的永劫不复了……!”
手指颤抖,告诉与否,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