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身影悄然离开,就如来的时候一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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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喝下一口凉酒依然不能抒发心中奔腾的怒火,澜夙狠狠地摔碎手中的杯子,目光凶恶阴冷。
白天桤苑中发生的一切都被他从漆雕府的登天阁上看得一清二楚,二哥的顺从,二哥的主动,一切的一切都说明
了一件事,那就是二哥的心已经彻底的偏向了三哥,臣服了他。
“该死,该死!”愤愤然连续又摔碎了两个酒杯,却都依然不能发泄心中的沈闷,酒醉的脸颊酡红一片,将他俊
美的容貌更加映衬的丽妩媚。
“好的的火气啊!”
有人语调悠闲的说著走进了他的房间,看到来人,他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继续用第四个杯子喝自己的酒。
“要我陪你嘛?”有力的手握住了他举杯的动作,含笑的脸看起来让人厌恶极了。
“不需要。”澜夙拍开他的手,语气里对这个厚著脸皮跟大家一起回到漆雕府的家夥毫无客气之意。
“借酒消愁愁更愁,喝了也是枉然。”那人似乎毫不在乎他的恶言恶语,自顾抽走他的杯子印著他落唇的位置将
杯中酒一饮而尽。
轻佻无礼的行为,澜夙顿时觉得脸颊一烫,怒不可遏的就拍岸而起。
“立刻滚,谁让你来多管闲事.....啊......”许是起身地太猛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他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双腿
一软就朝著地面跌去。
“小心!”那人手疾眼快的将他打横抱在了怀里。
“该死的家夥,你放开我。”被人轻薄的怒火让澜夙毫不可气地捶打著他结实的胸膛,却不知因醉酒而无力的自
己这番的行为看起来更像是打情骂俏,娇美的样子让人心动。
“小妖精,你真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轻薄的唇趁著酒醉之人无力反抗而落下,霸道的辗转,他丝毫不留任
何空隙的侵占了他口中的每一寸领地,让他完全充斥著自己的气息。
“呜.......二哥,不要不要澜儿,澜儿以後会乖的,二哥.....”亲昵的对待唤起了他心底深深埋藏的伤痛和渴
望被爱的心情,泪水一下子决堤而出,也不顾抱著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他埋进他的怀里脆弱的哭泣起来。
“乖,小妖精,我会爱你的,一直都爱著你。”他用唇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心底充满著怜惜。
“真的吗?”美丽的人儿抬起亮晶晶清澈的眼睛期待的望著向自己保证的人。
“是的。”那人彻底被诱惑,心爱之人纯真的模样甚至比起醉酒的妩媚更让他情欲勃发。
低头在他纤细的脖颈亲吻,听到他一声声加重的呼吸,那人邪恶的一笑,抱起已经完全醉糊涂的他向著内室的大
床走去,浅蓝色的罗纱幔帐放下,遮去了一室缠绵激情的春光....
27
修养的日子有情人细心的呵护和照顾,闵凡的身体自然恢复得快,心中担心著绛蓝也同样身受重伤,他便趁著流
凝到厨房熬药的机会悄悄溜出了房间。没办法,谁让二哥严格限制了他的行动,甚至在院子里行动都要不出门前
范围,更何况绛蓝住的地方还是在桤苑後面的畅园阁内。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悦耳的箫声,脚下就因为这悠扬的旋律而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曲调正是五年来夜夜送自己
入梦的那一曲,熟悉的他几乎都可以轻轻哼出声来。他依然吹得那麽娴熟,温柔而动听,亦如主人的性格。
突然,箫声停了下来,绛蓝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水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楼主。”追紫躬身行了礼。
“嗯。”闵凡淡淡看了他一眼,与他错身走入屋内。
绛蓝似乎还有些虚弱的坐在床上,身後被人细心的垫上舒适的靠垫,一旁,落青手里端著刚熬好的药,想来刚才
是在喂药的。
“楼主。”落青行礼,绛蓝也要下床却被他拦住了。
“没关系的。”闵凡不甚在意,也知道落青对这个情人在乎的程度。
“楼主坐吧。”身後有人搬来靠背的椅子,还在上面垫上了软枕。
闵凡眼中幽紫光芒一闪,微微点了点头坐了来下。
“绛蓝,你身体怎麽样了?”他问道。
“好多了,多亏陵爷爷解药,要不然那不知名的毒都还不知道怎麽解呢。”绛蓝抬了抬受伤的手臂说明自己依然
恢复。
“不知名的毒?”听了他话中的含义,闵凡深蹙起眉,“果然不是三门四派的人吗?”
“应该不是的,射中我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人,他的手法根本和三门四派没有关系,看起来倒似乎更像是外邦邪教
的手法。”这麽多年来在凤鸣楼,三门四派的一切他都可以算是了如指掌了,因此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
“外邦?”闵凡心中有那麽一点头绪的灵光一闪而过,让人还来不及抓住细思。
“喝杯茶吧。”见他嘴唇有些干涩,一碗温度始终的参茶就端到了面前。
闵凡接过来啜了一口,那正是自己一贯口味,他因为不太喜欢人参浓重的异味因此每次冲泡都加一点蜂蜜来化淡
,而且本身参片也就放的少,这个习惯,知道的人很少。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流凝的声音在外响起。
“闵凡在吗?”
虽然是问话却含著肯定的口吻,闵凡牵唇一笑,就知道自己偷溜出来也是瞒不过二哥的。
“二少爷,请。”追紫走过去打开门,同时侧身让端著药丸的流凝走进来。
“闵凡?!”简单的两个字却是满满是责备,流凝走到他身边将药碗放下,温和的眼神斥责的看著他。
“好二哥,我只是想来看看绛蓝,不要生气嘛。”闵凡揽住情人的腰撒著娇,此刻的样子和凤鸣楼让人闻风丧胆
的邪魅楼主根本判若两人,一旁,有人慧心而笑,却也有人敛眼掩饰心伤。
“喝药吧。”流凝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温和却腼腆的他怎麽好意思在人前如此,忙不迭推开闵凡将汤药递上。
“又要喝吗?”闵凡苦起脸。
流凝笑著点点头,温和却坚定。闵凡天生就对味道很浓厚的东西敏感,特别是汤药就更是能避则避,这些日子吃
药都是他在一旁苦说半天才肯喝,就为了让他吃药就要费尽唇舌,在这方面他到仍是亦如儿时的样子。
“楼主。”
就在闵凡盯著药碗为难的时候身旁传来一声犹犹豫豫地呼唤,他看过去....
“这是参片,刚刚做好的。”追紫递上一个小瓷坛子,大开盖子可以闻到一股蜂蜜和红参的味道,是他最拿手的
蜜制参片。
追紫看著闵凡伸手拿起一片吃下,脸上一闪喜色,同时感觉到一旁的流凝涵义莫名地看了自己一眼,他垂下头退
到了一边。
因为有惯吃的蜜制参片,闵凡很快喝完了药。而正当此时,外面园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怎麽回事?”流凝脸色一凝,打开门走到院子里,细听之下才发觉声音是从一旁的伦苑里传来的,伴随的还有
某人狂躁的怒吼声。
“这是澜夙的声音。”闵凡跟著他走出来,听到声音确定的道。
流凝也点了点头,“是澜儿的声音,一定出了什事,我去看看。”他担忧的对闵凡说了句,转身就要走。
“我和你一起去吧。”闵凡拦住他说道,一来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更重要的,他可不能对那个诡计多端的
家夥放松了警惕,谁知道他会不会弄出什麽花样。
“好吧。”流凝因为担忧而焦急,也没有细想很多就扶著闵凡向伦苑走去。
28
到了伦苑就看到一干下人都围聚在澜夙的房间门外不敢靠近,远远的他也只能看到似乎有什麽东西不断的从房间
里被丢出来,随即落在地面摔成了碎片。
“澜儿,你给我停手。”
房间里,生莲冰冷的怒喝声传来,若是平时澜夙此刻只怕早就乖乖的住了手,可这次却竟然不管用,砸东西的声
音依然不断从房间里传出来,流凝和闵凡对看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怕是很严重。
“怎麽回事?”流凝怕东西不长眼,因此扶著闵凡在澜夙房门外的栏杆坐下,同时找了一个婢女询问道。
“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婢女显然是被澜夙的暴戾吓的不清,连说话还有些吞吞吐吐,“只是一早醒来奴
婢来收拾房间就看到四少爷床上幔帐低垂,他的衣服散乱一地,奴婢不敢惊扰收拾完就离开了,谁知道刚才不知
道怎的四少爷就突然发了脾气,非要追问昨晚谁进过他的房间。”在漆雕府服侍多年的婢女深谙澜夙的性格,现
在就怕惹祸上人说话都极为小心。
“昨晚谁进过他的房间?”流凝疑惑不解。
“进去看看吧。”听著里面澜夙的怒火似乎有些控制不住,闵凡说道。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流凝不太放心。
“没关系。”闵凡摇摇头。
流凝看他简直也知道无奈答应,扶著他走入房间,正好迎面就是一个钧窑的花瓶,他快速伸手用内力在空中就将
它击碎。
“澜儿。”流凝一声喝斥,顿时,屋内安静了下来。
“二哥。”原本还在暴怒的澜夙神色瞬间变得委屈柔弱,一把扑进流凝怀里拽著他的衣领如同乞求般的说道,“
是你吧?昨晚的人是你吧?是你进了我的房间是不是?”说话的同时双手都在不稳的颤抖,他就像是经受了多大
的惊吓一样,目光透出恐惧。
“澜儿,你怎麽了?昨晚谁进了你的房间吗?”就连从小带大他的流凝都没有见过他流露这样的眼神,心中也暗
暗觉得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常严重。
“不是你吗?不是二哥吗?”流凝的问话毁灭了澜夙心理最後的一点希望,他颓然无力的松开手,“到底是谁?
是哪个混蛋,如果让我知道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绝望的目光闪出嗜血的肃杀,澜夙眼中布满了血丝,脚下不
稳的摇晃著,就像是双腿虚弱的根本无法支撑身体似的。
“澜儿。”一旁的生莲看到儿子的样子,担忧的上前扶住他。
“不要.....”澜夙如同惊鸟一样慌张的躲开生莲伸出的手,整个人都埋进流凝怀里,“二哥,不要离开我,不要
,澜儿好怕,二哥!!”他整个人就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悲痛的声音让流凝心疼不已,自己从小细心呵护的
弟弟第一次在人前展露如此的脆弱,可见他受的打击一定很大。
“澜儿,不要怕,没事的,二哥在这里。”流凝拍拍他的肩哄著安慰著,看他依然还是不安的在自己怀里抽泣落
泪,忧心焦虑,“澜儿,你要不要告诉二哥发生了什麽事,昨晚....是谁进了你的房间了吗?”他试图小心的不
碰到他的痛楚询问,可即使只是这样也刺激到了情绪不稳的澜夙。
“不....没有,什麽也没有,什麽人也没有,二哥不要问,不要问。”他激动地全身颤抖,将脸埋得更深,整个
人几乎都贴在了流凝身上。
一旁的闵凡脸色不悦,愤然地几乎就要上前毫不客气地将他从流凝身上扒开,却被流凝用眼神制止。他气恼地忍
下一口气转身走过一地的碎片来到传遍,床上的幔帐依然低垂著,里面一片的零乱,闵凡微微撩开一角,一股浓
郁的气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是?!闵凡心中一凌,他也是男人,自然再清楚不过这个味道是什麽造成的了。心中暗暗意识到事情也许不妙
,若是旁人也罢,但澜夙的身体.....
“莲叔,我看就将澜夙交给我们好了,你先回去,我们安慰他。”知情的人越少越好,闵凡现在必须先将最不能
知道的人支走。
“好吧。”生莲也知道自己小儿子对长子的依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二哥。”
闵凡又给流凝使了个眼色让他扶著澜夙先进内室,随之吩咐下人去准备沐浴的热水,看著围聚的人都散去,他才
转身走入内室。
“澜儿。”闵凡对还不安的偎在流凝怀里的澜夙道。
见他听到却不回应,他目光一沈,冷声道:“一会儿去洗个澡,记住,要洗干净。”他将暗示说得很明白,同时
看到满脸泪痕的澜夙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後不要再提起。”闵凡不理会他的吃惊径自道。
看了闵凡一眼,流凝才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麽,讶然地看著再次投在自己怀中哭的伤痛的人,他能做的,只是
一遍遍在最疼爱的弟弟耳边反复的说著:
‘已经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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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一大早,原本想悄悄起身出门的流凝就被身後的声音拦住了脚步。
“你早就醒了?”他走过去扶著伤势还未完全康复的闵凡坐起身。
“你又要去澜夙哪里吗?”闵凡脸色不悦的问道。
那件事过去已经七八天了,可澜夙还依然是整天缠著二哥,二哥单纯只一味的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和身体,可他却
知道,不懂得利用机会,就不会是漆雕澜夙了。
流凝叹了口气,谦然地道:“你也知道澜儿最近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我担心他会想不开,所以.....”
“二哥怕澜夙想不开,就不怕我想不开吗?”闵凡板著俊容道,吃醋的样子就像个被人抢走糖果的孩子一样。
“闵凡。”流凝笑著在床边坐下,目光温柔若水,“你知道的,澜儿他从小就爱粘著我,而且我也是从父亲生下
他就一直照顾他,他是我最疼爱的弟弟,现在他这个样子,我怎麽能放心。”
他知道闵凡的在意,身为情人却不能陪在他身边自己也有歉疚,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但澜夙这几日来只要一不
注意就会不停的洗澡,灼热的开水不断地浇在身上,他却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还不停用力搓著皮肤,每每看到他
的身上通红通红的,他都心疼不已。
“可澜夙不是这麽想,这一点二哥应该比我更清楚。”五年前若不是澜夙搅和,二哥早就是他的人了,何苦会多
等了那麽长的时间,想到这一点他就仍对那个看起来一脸纯真却诡计多端的家夥恨不打一处来。
“我答应你,父亲回来以後我就不常去澜夙那里了,你就看在为人兄长的份上,再忍让几天吧,好吗?”流凝说
得温柔,讨好的口吻已是在乎的表现,闵凡喜悦在心。
“真的?”
“当然。”流凝承诺地点点头。
“那....”邪魅的紫眸中光芒一闪,他突然施力将流凝拉到面前,落下深吻,辗转缠绵,“这是定金,二哥要是
违约,我可是会加倍要回来的。”一吻结束後他温存的靠在他肩上如此道,紧贴著的身体欲念勃勃,让流凝明白
了他所谓的加倍是指什麽。
“好....好了。”羞窘著推开他站起身,他逃避著那双情欲深沈的双眸,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