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烨的眼泪早被吓了回去,坐在那呆呆看着两个剑拨驽张的男人,不知所措。
张弛挑起了眉“请你出去。”
“该出去的是你吧,只会让他哭的人。”
“那又怎样,与你无关!”
“有关。”韩维翰笑得无害无惧:“我正在追求孟子烨。”
“啊——”孟子烨一声惊叫,他怎么说出来了?
“哦。“张弛不怒反笑,伸手抚摩着孟子烨的头发:“他的现任情人是我。”
“那又如何,这不是让我放弃追求的理由。”
“韩先生,你的勇气可嘉,可是,感情不能勉强,子烨是我的人,他爱我。”
弛弛真是好风度,身为暴风眼的孟子烨毫无自觉,抬起头钦佩地看一眼张弛。不过,老板也不差啊,光明磊落,
勇往直前,真有男人气概,于是他又赞赏地看了韩维翰一眼。
“乱看什么。”张弛吼一声,用力将他的脑袋压到自己腹上。死叶子一向有见异思迁、贪财好色的毛病,看到好
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想扑上去据为已有,这次他一定是在想这姓韩的男人也不错,死叶子,看他回去怎
么罚他。
“也许吧,但是,你能给他保障和安全吗?你父母的所做所为我早就听子烨说过了,他对此很痛苦,吃了不少苦
头,可见,你无法保护他,无法让他不受伤。”
韩维翰看看张弛在孟子烨脑袋上肆虐的手,眼里精光乍现,但声音依然平静,略带讥诮地指责张弛的无能。
“那是我一时疏忽,绝不可能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以后,我会寸步不离他身边,杜绝任何人的任何不良念头。
”张弛自是不甘示弱,意有所指地回击。想起父母调开自己后对孟子烨所做的事,仍旧控制不住愤怒,但是,他
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责难。
“一时疏忽,好一个借口,这次子烨仅是丢了工作,挨了几句重话,如果他不幸弄丢了小命,或是成了过街老鼠
,也是因为你一时疏忽了?”
“你——”张弛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不自觉地就手上用劲,狠捏孟子烨的肩膀,孟子烨吃痛,皱着
脸抬起眼睛,扯扯张弛的衣襟示意他放手,然而冷不防胳膊被人使劲一拉,整个身子被扯离张弛身边,到了另一
个男人怀里。
“老板!”孟子烨大惊。
“过来,子烨。”张弛大怒,一把又将他扯了回来。
“不知珍惜的笨蛋。”这次韩维翰也不客气,伸手又去拉。这张姓小子怎能如此粗暴地对待他的天使男孩?自己
把孟子烨的照片摆在床头,每天都想着要拥有他珍惜他,让他在自己的庇护下永远沉静甜美的酣睡,而姓张的却
不知他的可贵,如此奢侈地肆意糟蹋他眼中的宝物,不可饶恕。
孟子烨被拉得昏头转向,刚才他还认为是有风度的两个男人正斗鸡一样一人抓住他一条臂膀使劲拉。长这么大,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抢手呢。
“好痛啊。”张弛这边用力,韩维翰那边也使劲,孟子烨顿时哀叫起来。
两个男人同时松手。
孟子烨忽然想起了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两个女人带一个孩子在包黑面前告状,都说孩子是自己的,包黑妙人妙
计,让她们扯住孩子胳膊用力拉,谁拉到就是谁的,孩子的亲生母亲自然舍不得狠拉自己的孩子,率先松手,包
黑便将孩子判给那个先松手的女人。这个故事告诉人们,亲情很伟大,为了不伤自己重要的人,宁可放弃。话说
回来,虽然这两个男人都放了手,但这事与两个女人拉孩子的事仍有本质区别,这两个家伙,有没有问问他的意
见和感受啊。
“张弛,你先走吧,有事等我回去再讲,老板,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请你放尊重。”孟子烨站在两个高大的
男人中间,左右望望,发出指令。
“对不起,子烨。”韩维翰立即恢复风度,只要事关孟子烨,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这可不是好现象。
“子烨,辞职吧,跟我回去。”
“你在说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我找工作有多难。”
“我也有公司,我雇你。”
“不行,那不就成真要你养了。”
在孟子烨的小心眼里,固然喜欢有人供他吃喝玩乐,但要他完全让人养可不行,怎么说也要留点后手——他得有
份工作,没人养时自己养自己。
“我不是早说过养你了吗?”
“那你父母呢,他们肯定要说话。”
张弛不由一怔,事情疾手。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孟子烨呆在一头对他对企图的狼身边,太危险了。
“先不管那么多,总之你不能在这呆了。”
“不行,张弛,这份工作我还是想要,你先回去吧。”孟子烨不禁烦躁起来。最近事情太多了,张弛的移情疑云
,他父母的从中作梗,韩维翰的追求等等,弄得他头大不已。
“孟子烨,你要是还想跟我,就和我走。”张弛也没有了耐性。一向听话的孟子烨居然抗命,他真的对那姓韩的
人有意吗?
“你不讲理,我跟不跟你,和我在这没关系,再说我又没答应人家什么,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那种见一个爱
一个的人吗?”
这是两人同居后第一次真正的吵架。
“你——”张弛被气怔了。色叶的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大了?看看旁边好整以暇看着他们吵架的韩维翰,怒火更炽
,若只有他们两个在,若没有这家伙把色叶当宝贝一样地看,给孟子烨一个豹子胆他也不敢这样,这个该死的第
三者。
“我回办公室了。”孟子烨低下头,从两个男人中间挤了出去。
“既然如此,孟子烨,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张弛一语出口,随即后悔,这不是等于把叶子推向情敌那边吗?
而且当着情敌的面说此话,也太蠢了。
孟子烨听后身子一僵,韩维翰微微一笑,对手并不象看起来那样强大啊。
“子烨,走吧。”他拉过孟子烨,出了会客室。
张弛一脸懊悔恼恨,愤愤而去。
下班后,张弛果然没有来找孟子烨。孟子烨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找他的电话。
晚上,静静躺在床上,孟子烨开始检视回顾自己的爱情。
现在他已尝过了爱情的所谓酸甜苦辣诸般滋味,到底哪种滋味让人刻骨铭心呢?原来以为它的甜美可以让自己铭
记在心、无所畏惧,可是,它的苦处也会让人时时记起,记起时心痛难当,烦闷不堪,甚至不想再恋爱。现在,
也没什么是可以确定的,唯一确定的就是爱情的多变和不确定性。谁能保证爱恋不变、真心不变、誓言不变?不
怀疑张弛的爱,可是他的爱可以持续多久呢?让爱情变得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同性间的爱就更艰难,有些无形
无名的压力甚至会让人窒息发狂。他是真的爱张弛,可是真的不确定,两个人会有永远。
未来本来就不是可以保证的东西。
张弛也同样不眠。
为什么会爱上孟子烨呢?他缺点一堆,毛病多多,普通平凡,在人群中从来就不是耀眼发光的存在,可他居然爱
上了这么一个人,即使现在危机重重,也不想离开他。这个家伙,到底什么地方让人着迷?
撇开孟子烨的毛病和疯颠,他的优点也不少,可爱,纯真、外表看不出来的坚韧、善良,有些胆小,可是偶尔爆
发的的勇气实在惊人,令人瞠目,就是这些,和他的缺点混在一起,居然要命地吸引人,那个韩维翰,是不是也
被这样的他吸引?
这样的叶子,也许已不能称之为普通了。能够让自己和韩维翰这样的人爱,怎么会没有过人之处?
自己不想放手,可是父母却执意要拆散他们。该怎么办,才能保住幸福?
孟子烨越来越心焦,张弛一直都没有再来找他,电话没有,邮件没有,什么也没有。难道,张弛真的要放弃他?
和一个女人结婚,满足父母的愿望,过一个所谓正常的人生,相妻教子,无风无浪,皆大欢喜。这样的人生真是
好得不得了。其实自己也可以这样过一生的,可是,自己的心呢,就那么把它丢在角落,压上道德等诸般封条,
封起来吗?
爱一个人没错,也很容易,可是凭什么要让人家为了爱你放弃家庭放弃现有一切?就象陈雅璇说的,你不要太自
私。有些东西,并不是只要你拼命地要就可以得到,还是要顾及他人的。
现在的孟子烨,已没有四年前的勇气,因为爱了,就象个小男孩一样去追去要。不仅是因为吃过苦、流过泪,更
因为,心爱的人也没有给自己勇气。
韩维翰仍是一天一朵红玫瑰,不倦地追求着想要的人。
对孟子烨,他从真正地认识到爱上,根本就没用多长时间,叶子一如照片上看起来那样可爱纯真,惹人怜爱。从
发现自己爱上同性到接受这个事实,也没用多少时间,徘徊犹豫自我批判之类的本就不是他的作风。况且,孟子
烨想要的东西——爱情、金钱、稳定、未来的保障等等,他都能给,就连父母方面他也畅通无阻,他们死了,就
算没死也不成问题。他才是更适合叶子的人。
每天,韩维翰都会对孟子烨说一点放弃张弛转投自己怀抱的好处,并用鲜花、美食和精美礼物引诱着孟子烨。他
早就发现孟子烨对享乐和别人的宠爱没多少抵抗力,用这个方法再好不过。
爱情本来就可以不择手段——韩维翰恋爱感悟。
“子烨,明天周六,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不想去,老板。”孟子烨闷闷答道。
“那个地方就在城西面,离市区大约有几十里地,风景很美,现在去正是最好的时候,我把它叫做紫叶谷,子烨
。”
在优秀商人兼业余摄影师韩维翰身上,可以充分见识到什么是百折不回,不惧艰辛,无畏兼有情。
“你怎么知道紫叶谷?”孟子烨大惊。
“难道它真叫紫叶谷?”韩维翰也惊讶。自从真的认识孟子烨后,他就把那个山谷叫紫叶谷。现在听孟子烨的语
气,莫非早在自己之前,张弛就把那山谷命名为紫叶谷了?
“你说的那个山谷我去过,张弛也叫它紫叶谷。”孟子烨噘起嘴,该死的张弛,为什么现在还不来找他。
“哦,那你现在跟我去,一定会更好玩,我带相机,给你拍几张写真。”
“不去。”
“出去玩玩,拍几张快乐的照片,让你妈你爸看着也高兴,你没发现你爸的头发有一多半都白了吗?过不了多久
可能就全白了。”精明的商人韩维翰永远知道如何找切入点打动人心。
“那,就去吧。”
“太好了,明早七点我去接你。”韩维翰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不知不觉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终于引起
了孟子烨的警觉。
“我怎么觉得你象伊甸园里的那条蛇。”他上下打量韩维翰,下了个评语。
韩维翰纵声大笑。也许,他确实是伊甸园里的那条蛇,现正从事引诱的勾当。
第二天七点,伊甸蛇韩维翰开了一辆越野吉普来到孟家楼下。孟子烨昨夜苦等张弛电话无果,便赌着气上车,一
路噘嘴到紫叶谷。
此时正是深秋,谷中绿意不复,全是深深浅浅的黄和红,有些小树上挂了红红的刺梅果,还有野梨野核桃,谷底
小溪更见清澈,岸边长草被日光晒得暖暖的,躺上去舒服至极。看到美景,孟子烨便渐渐地把忧愁抛到脑后,快
乐起来,在溪边草中坡上树上摆了无数姿势,逼着韩维翰用拍立得相机来拍,看到照片后评头品足,又抢过相机
,自己给韩维翰照,过足了照相的瘾。
一直疯到天黑,两个人才上车往回返。
车行中途,韩维翰忽然一手伸过去大胆地握住孟子烨的手,孟子烨一惊,便想挣开。韩维翰笑道:“子烨别动,
让我摸摸好不好,要不然,出了车祸我可不管。
“无赖。”孟子烨有些脸红,手却停留在韩维翰手中没有抽出来。
张弛挺了几天,也不见孟子烨来找自己,恼恨之余,又是不舍。也罢,这回就由自己去找色叶子吧,再不去找,
恐怕韩维翰就要得手了。色叶对糖果攻势没什么抵抗力。
鼓足勇气到了孟家,靳淑兰却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今天他跟着韩经理出去玩了,你以后不要来找子烨了,韩维翰比你适合子烨。”
“干妈,你以前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张弛顿时五内俱焚,今日才知何谓四面楚歌。
“张弛,你是好孩子,可你父母不同意,我就不会让子烨和你在一起了,我和他爸怎么能让自己儿子受他们的气
,你骂干妈也好,觉得我多事也好,总之我现在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张弛此时只能无言,默默退出孟家,回到车里,看着车中挂着的同心结发怔。
出国一月,回来后竟已天翻地覆。让人无比失望的父母,招峰引蝶的色叶,而自己,则是无能,没有能力对抗父
母,没有果断及时地抢回爱人,没有能力处理这种状况,只会守着所谓的面子和自尊等着孟子烨来给自己救赎和
安慰。这是怎样的无能和愚蠢,自己算什么精英,跟那个老奸巨滑的韩维翰比,简直就是个小学生。
韩维翰载着孟子烨回家,一下车就看到张弛倚着车门站着,似在等人。
孟子烨盯着张弛,眼眶酸疼,喉咙发干,说不出一句话。
“子烨,我想和你谈谈。”张弛看见孟子烨,眼睛一亮。
孟子烨咧开嘴憨笑,推推韩维翰,示意他走人。
“子烨,明天见。”韩维翰不住提醒自己风度的重要性。临上车时他又盯了张弛一眼,怪了,几天不见,他怎么
觉得这小子好象沉稳不少。
诸事不顺,郁闷ing
第十五章
“先去吃饭吧,子烨。”
张弛乘人不注意,伸手摸了下孟子烨消瘦的脸,心里好生内疚,原来丰润的脸颊凹陷得比看上去厉害多了。
孟子烨连连点头,他正好饿了,而且,张弛肯定会带他到高级酒店去。
张弛果然将他带到了蓝梦一间包房。孟子烨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好菜。第一道菜刚上来,就摆弄起筷子,眼巴巴
地看张弛。
“快吃吧,别烫着。”张弛给他夹了一筷子,心酸得想哭。色叶子以前从不知客气为何物,什么时候起,他们竟
然生疏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