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英立即点头应是。
乱紫夺朱64
当紫寻的皇船行至江南的时候,光总算传来讯息,愿意尽快晋见寻帝。
紫寻微笑道:“很好,那就江南见吧!”
船行至扬州府,紫寻就住于瘦西湖旁的故园内,从这里可以远眺整个湖,湖面清秀婉丽,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
飘如拂,时放时收,有一种清瘦的神韵。
会面被安排在了瘦西湖的画舫内,李朝英虽然有劝过选用皇家的地方,但却被紫寻拒绝了。
尘的出现令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事实上他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黑色里的人,身上穿着黑衣,头上戴了一个斗笠
,下面是一袭黑纱,让人完全无法窥其真面目。
李朝英冷冷地令其脱去斗笠,那人却只是冷冷地称戴着斗笠并非对圣上不敬,而是因故容颜尽毁,所以不敢惊着
圣上。
那人虽然笼罩在黑纱下,紫寻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敌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无妨!”
那人听了,也不以为意,将斗笠取下,果然是一张好似烧焦了一般的脸,脸上极尽狰狞,连李朝英也是被吓得差
点倒退了一步。
紫寻却是盯着那人,好像要看穿这张脸下的真面目,李朝英深知他的心意,立即走上去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无
奈地点了点头,示意这是真的。
那人坦然地接受李朝英的查探,未了才淡淡地道:“圣上该相信了吧!”
李朝英道:“圣上要见的人是尘!”
那人只冷冷地道:“草民即是尘,知道这一点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圣上不妨可以细查。”
紫寻微垂下眼帘,缓缓站了起来,舱外有嬉戏声,像是有别处花舫从这里经过。
他沉思了一下,才突然回过头来道:“太子殿下少年时,太子府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因此才会重建太子府,在
那场大火里,殿下死了一个贴身的侍从。”紫寻回转身来,道:“那人就是你!”
尘也不慌张,道:“草民脸都毁了,自然不能再服侍殿下,所以请辞东宫南下谋生。”
紫寻微微皱眉,道:“原来我之前是猜错了,想也是,尘既然是光的领军人物,又怎么会长期不在,所以紫式微
不是尘,而是影。他就像殿下的影子,有替他传达号令的权力,是么……”
紫寻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道:“而且我应该见过你,十三年前太子寝宫的偏殿中。那个时候殿下羽翼未丰,突
生变故,二大心腹怎么会不在身边,而你想必是来劝说殿下撤退的……紫式微就是那个在府里到处埋巫蛊太子人
偶的人,对么?”
尘恼怒地道:“老夫当年一眼就看出你是个祸害,迟早殿下会被你累死,依老夫之意,就该一掌劈了你。”
李朝英见紫寻三言两语就逼出了真相,不由大喜,抽出佩刀架在尘的脖子上,道:“殿下在哪里?”
尘冷笑了一声,还没回话,舱外有人沙哑地道:“尘你这个老家伙,我说什么来着,洛川寻多智近妖,连殿下都
佩服的,你偏偏不信。”
“谁!”舱外侍卫喝道。
紫寻心中狂跳,咬着牙道:“让胡侍读进来!”
门帘一掀,进来一个青衣长发的落拓男子,他一进来就毕恭毕敬给紫寻叩了个响头,三呼万岁,然后招手,只见
后面立刻进来一个小厮手托一匹华美绸缎。
紫式微毕恭毕敬地道:“这是臣进献给圣下的见面礼,一共是一百匹绸缎。”
那匹黄色的缎子刺绣精美,像是一匹不错的杭缎,紫寻轻抚着绸面,道:“胡侍读还是那么会做人。”
紫式微连声道:“哪里,哪里,圣上谬赞了。”
紫寻摸了一下那卷绸缎的边,手上立即沾上了少许灰尘,他微笑道:“只是这绸缎恐怕堆积在库里有些日子了吧
……”
紫式微狠狠地瞪了一下小厮,连忙讪笑道:“这是店里的样布,样布。”
紫寻眼中一阵恍惚,彷佛又回到了当年的书房,眼前依然是那个会插科打诨的胡侍读,他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道
:“胡侍读,我们许久不见了吧!”
紫式微仍然恭谨地道:“三年了,殿下!”
紫寻猛然回过头来,道:“我们好像不应该隔这么久,对么?”
紫式微一脸吃惊,道:“圣上,当时式微不是跟你说过了,有了元林,便不道别了。”
“有了什么?你再说一遍?”紫寻沙哑地道。
紫式微咽了一下唾沫,道:“有了元林,圣上。”
紫寻猛然提住了他的衣领,道:“你明知道他身中剧毒,你还带他走?!”
紫式微挠了挠头发,道:“大家认识一场,既然知道他命要绝,又何必还让他吃那牢狱之苦,自然是让他想去哪
里,去哪里,想吃什么吃什么,痛痛快快过完剩下的日子。”
紫寻眼里几乎要喷火,道:“谁跟你说我要他的命?”
紫式微大吃了一惊,彷佛被惊得魂不附体,道:“圣……圣上,你说什么,你不想要元林的命,天,难道你的五
色散是下着为了玩吗……”
紫寻颤抖地问:“告诉我,殿下在哪里?”
紫式微两眼发直,一派浑浑噩噩,道:“原来是弄错了,一切都错了……”
紫寻几乎是吼道:“殿下在哪里?”
紫式微被他一吼,彷佛才六神归位,他喃喃地道:“紫式的五色散,谁中谁解,否则必死无疑……圣上,你不应
该知道吗?”
紫寻看着他,一笑道:“不可能,如果是别人我信,但他是元林,他一定有办法的。”
紫式微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原本是想演一场戏,将皇位让于你,谁知道你居然还是不放心,还下了这么狠的
毒……我们找遍了解毒圣手,但总归医石无效,殿下拖了一年,不还走了。”
乱紫夺朱65
“那么狠心……”
紫寻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抬起眼道:“若非你,若非你逼我将他给你,我又何需用五色散?!”
紫式微叹息了一声,道:“你终归还是绝了殿下的念,他爱你十年,你却对他如此狠,若非如此,也许殿下还能
拖个二年……拖到圣上您来救他!”
尘恨声道:“若他还是不信,就把殿下的坟墓指给他看好了,他大可以挖坟掘棺,看个分明。”
紫寻只觉得眼前一黑,李朝英慌忙扶住他,紫寻迷迷糊糊地推开他,断断续续都有人想要来扶他,都被他推开。
原来他真的不在了,那……一切,一切,似乎都再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所有的也许,也许元林还活着,也许他只是躲了起来,赖以寄托的也许都不在了。
紫寻走到甲板上,湖内四处都是飘荡着各式精致的画舫,一艘画舫擦过,舫间有文人骚客吟句:“两堤花柳全依
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这瘦西湖果然是亭台连着亭台呢。”
有花女在调试琵琶,轻唱两句,虽无银瓶乍破的惊艳,但却也有珠落玉盘的清脆。
江湖,江湖,紫寻站在船头突然嚷道:“我愿意,我要跟你一起去江湖!”
他话音一落,一个人影从隔壁画舫中一跃而出,手中的一柄利剑刺来,侍卫们惊叫着扑来,偏偏紫寻只是淡淡地
看着那柄剑靠近,全然没有躲避的意思。
那柄剑刺破了紫寻的胸膛,鲜血溅了出来,但紫寻还是淡淡地看着,连那个刺客都似乎吓了一跳,手有点软。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一直立于旁边的一名脚夫,突然出手,他手中的竹竿一挑,竟像一柄利剑一般刺穿了刺
客的胸膛,谁也没想到一名脚夫有如此高明的剑法。
紫寻痴痴地看着这名脚夫,半晌才道:“你终于回来了吗?”
那脚夫轻轻脱去头上的斗笠,竟然是一名相貌极其英俊的男子,他淡淡地道:“我教了你这么多年的剑法,就是
让你跟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等死吗?”
紫寻直直地走到他面前,他的泪水都模糊了视线,他抓着那人的手,抽泣道:“你要带我去江湖的话,还算不算
数?”
紫式微从画舫里钻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长长叹息了一声,低低地道:“我输了。”他似有一点茫然。
紫寻没有等到那个男子的答覆,便一头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那个男子看上去很冷,但紫寻晕了,他似也很焦急,忙将他抱起来往里走。
李朝英毕恭毕敬地道:“殿下!”
元林看了他一眼,道:“有备太医吧!”
李朝英吓了一跳,道:“有……”
“胡闹!还不快去叫!”元林没好气地道。
元林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紫寻,看着他胸前的血渍,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他有心起来给紫寻倒杯水,却发现自己
的手腕被死死扣着。
紫寻的睫毛轻颤,他微微张开眼,沙哑地道:“你又要离开我了吗?”
明知道眼前这个人心眼堪比九孔,口是心非,有时连一句话也信不得,元林还是无缘无故地心一疼,冷冷地道:
“你不是一直嫌我碍事?”
“我错了。”
紫寻做了皇帝也依然还是洛川寻,认错依然还是极快的,元林叹息了一声。
“君临天下的滋味不好吗?”
“可是没有你……”
“你不是有沈茑茑。”
“你在吃醋吗,殿下……就为了这个,你最终决定把我丢下?”
“你简直强辞夺理。”
“殿下,你真的想我君临天下吗?”
“是吧……算我欠你的,你不愿意躺在我身边,但是我强求了。这下我们两清了。”
“还没有……”
“是吗……”
“我还差个皇后。”
元林一愣,紫寻动作极快地一勾,一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体底,元林见他的伤口似乎又渗出血迹,不由吃了
一惊,道:“你疯了?”
紫寻将手贴着他的裆部轻轻揉搓着,脸突然变得红了起来,看上去像醉了一般,元林倒没有想像当中那么兴奋,
他一时间简直吃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紫寻就势俯身,亲吻着他的唇,咬啮着他咽喉,感受着元林慢慢变得发烫的唇,身体不可控制的变得滚烫。
紫寻压着元林的身体,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兴奋,像一头野兽似的想要吞了对方。
他扯开了元林的衣服,舔着他的乳珠,他听到元林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那呻吟令紫寻觉得一下子变得从未有
过的饥渴。
他扯掉了元林的腰带,扯下他的裤子,元林想要坐起来,又被他狠狠地压回去。
也许是考虑到紫寻的伤口,元林不得不顾及,他让紫寻骑在他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与他热吻。
紫寻的热情很快就传递给了他,肉体的相互磨蹭,情欲似乎能相互感染,又再彼此加分。
元林能感受到紫寻分开了他的腿,他的食指压住他的后面,轻声道:“我要进去,殿下!”
元林的面色绯红,那乌眉也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英挺的鼻梁上微有一些细微的汗珠,轮廓分明的唇微微开
着,随着紫寻的动作难以自制地发出一些声音,沙沙的,有一些急促,像雨地里冒出来的春笋。
“我爱听你叫,殿下。”紫寻咬着元林的耳垂道,元林的眼睛有一些迷离,看起来无比的诱惑。
“天!”紫寻再也不能慢慢推进,而是一插到底,疼得元林轻轻地嗯了一声。
紫寻抱着元林进攻着,两人都紧紧搂着对方,像是都恨不得把自己压进对方的身体里。
原来这是如此的美妙,紫寻咬着牙享受这一刻,自己竟然错过了整整十年,他喘息着在元林的身体内高潮,在他
的耳边道:“殿下,我们这样一辈子。”
元林轻轻嗯了一声,淡淡地道:“原来你爱在上面,可以早点说。”
紫寻咬了咬唇,道:“就像随云叫你给他,你就给了,是吗?”
“嗯?”元林轻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没听明白。
紫寻压住元林的双手,俯视着他,道:“随云走的前一天,你们在万寿亭下……”
元林回想了一下,才淡淡的哦了一声,紫寻道:“想起来了吗?”
元林慢条斯理地道:“这种事情,姿势很多,有的时候……在上面的不一定在上面,你要不要试试……”
他说的时候,淡色的嘴唇微微一弯,像是在邀请,紫寻虽然刚刚才疏解,现在却觉得像是又有了新的欲望。
他当了这三年的皇上,贵族,皇族,豪士,不知道塞了多少美人给他,可是紫寻现在才发现,这些美人到了元林
的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
他们没有元林那种不动声色的诱惑力,他不用说一个字,甚至不用做一个动作,便能叫人从心底里疯狂想要占有
他。
紫寻看着他,两人双目对视,他沙哑地道:“要,我要把失掉的十年统统都要回来……”
乱紫夺朱66(完)
隔了几个厢房内的冬青裹着被子打着喷嚏,李朝英笑道:“你不过在水下待了几个时辰就脆弱成这样了。”
冬青愤愤地道:“让你下这深秋的湖水里试试。”
李朝英长叹息了一声,道:“万事大吉,好险没用上你这招伏棋,不过死了一个刺客,总算可喜可贺。”
“哥这招苦肉计用得真险,还真把这个刺客给放进来。”冬青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又喃喃地道:“我简直怀疑
若是殿下狠心不出现,他就干脆一死了之。”
李朝英沉默了片刻,才道:“圣上……大约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吧。”
良久,两人才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道:“幸好……”
又一年新春,皇城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元林慢慢走出了宫门,殿前紫式微正在等候。
“你想好了吗?”紫式微搓着手道,宫门前的窜廊风吹得他浑身发寒,他有一些烦躁,这天太冷了。
元林微一低头,淡淡地道:“是。”
“他……怎么对你,难道你忘了吗?”紫式微一把扣住元林的手腕,沙哑地道:“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毒死你
!”
元林一笑,道:“你是想让我多谢你的五色散毒性,才让我对阿寻的药有了抵抗力,才能活到现在吗?”
紫式微几乎要将元林的手腕给捏断了,却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这种天气最好就是钻被窝了,再搂个美
娇郎,又何必要早朝?”
不知道为什么,紫式微的手竟然一松,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元林的手腕。
一行人一转过大殿,当前一个锦袍的俊美年轻人就在眼前,只见其他人都尴尬地唯唯诺诺,却没人说一句这位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