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瞧着就有些犯困了……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懒懒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燕不凡放下手中的书卷
打量着澄清的天空,好美的天空啊……
谁会想到,那一片冰寒的雪原里,竟会有这么一处美丽的地方呢?天好蓝,蓝得那么清澄美丽……不
像那片雪原,天空是无尽的灰……透过树梢晒进来的阳光,柔和而温暖,好暖,好舒服啊……好想就这样
,静静地睡去……
精致少年静静地躺在密密纠缠的紫藤树丛中,粉紫的花蕊,一串串静静地在嫩绿枝叶中绽放。淡雅的
花香,围绕在少年的四周,令少年恬静的睡颜上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少年微微地侧了侧身子,耳边听到了细碎的足音,禁不住微张了眼眸,透过树哑间的缝隙,只见几个
宫装少女,婀娜的身影轻盈地行走在榕树下的小径上,或是提着食盒,或是捧着水盆,或是捧着衣裳,瞧
起来像是来给住在那绿萌后的宫殿里的贵客用的。
燕不凡静静地看着那些宫女走进宫殿,然后,不一会儿,便瞧见那几个宫女空着手走出了宫殿,只是
原先肃穆的神情却染上了几分疑惑。
轻柔的声音虽低,却仍是传进了燕不凡耳里。
「奇怪,怎么不在?」
「不知他去哪里了,要是梅长老问起来,我们又要受罚了。」
「可是,如果他出了行云宫范围,负责巡察的姐姐们早就知道了,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么说他还在附近。只要他不出行云宫的范围,都不打紧。」
「说得也是。」
宫女们轻柔的说着,然后是一阵的沉默。
过了一会,才又有声音。
「彩裳,听说昨儿个的事情了吗?想不到,以前出过宫的那些姐姐说得都是真的。」
「真的想不到呢。少宫主竟然会调戏碧波。」
「听说,少宫主亲了碧波呢……」
「那碧波可是吓坏了吧……」
「嘻嘻……」
……
声音渐远,而躺在树梢上的燕不凡,原本有些佣懒的眼眸却慢慢地染上了一抹恼色。
昨儿个他来的时候,一身的酒气,可是,瞧起来不像是醉了的模样呀……
将书卷慢慢地覆在脸上,掩去满面的酸气,燕不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莫愁放浪形骇的性子,他不是
不晓得,也知道她在江湖中的各种传言,也知道这一些都只是为了掩饰,可是,即便知道这里面另有文章
,他的心里面还是酸酸的……碧波?是谁呢?怎么样,才可以瞧见呢?可有他长得好?
原本还有些犯困,这会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龙莫愁斜睨着那缩在脚边的宫女碧波,清丽的眉眼皱成了一团,小小的身体蜷
缩着,纤瘦的身子一半挂在床上,一半悬着空,看起来一副不安稳的模样。起身拉住那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的身子,小心地放在床上,这还是一个小孩子,却被她拖进了一场局里面……现在,整个神宫,都传遍了
吧……
娘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样最好!
不知道现在的不凡在做什么呢?
去看看他吧……
行云宫里空无一人,不凡去了哪里呢。
满心的忧虑,猛然在瞧见宫殿外那一片粉紫的时候,化成了颊边浅浅一笑。身影微动,掠至了树梢,
眼眸安静地看着那一张恬静的睡颜。
「瞧什么呢……」倏然张开的眼眸,黑得犹如深夜的天空,亮得犹如那夜空中闪亮的寒星,好美……
衬着那睡后初醒的慵懒笑颜,诱得人禁不住想碰触。
龙莫愁着魔似地低下头,轻轻地吻住那一张一合的红艳小嘴,不凡,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得几乎
要发狂了……想要你啊……
「唔……」惊讶地张眸看着那张俊丽容颜,燕不凡只有怔忡了一会儿,便全心意地承受着唇瓣上传来
的甜美,唇与唇密密贴合,舌与舌紧密交缠,狂野而热烈。是灵魂与生命的交缠。
唇与唇分离的时候,牵出了一抹细细的银丝,燕不凡看着那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那原本清亮的眼此
时却因为情欲而显得有些迷茫,眼眸一闪,一抹邪魅流光在燕不凡绝美的眼眸里倏闪而过。
红艳的嘴唇浮现一抹淡笑,柔媚而甜美,直把龙莫愁瞧得迷了眼,还不及反应,便被原本在下方的少
年抱着树藤上翻了一个身,变成了龙莫愁在下燕不凡在上的姿势。龙莫愁轻笑着看着那一张精致的面容:
「不凡?」
燕不凡笑着,伸手按在那一张丰润的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在那一张俊丽的容颜上印
下点点轻吻,轻柔得仿佛柳絮飘落般,迷惑着龙莫愁的心。
白皙的手,轻盈地滑入了明黄衣裙,掌心触上那结实而又柔滑的肌肤的瞬间,昨夜,应该是这个位置
吧……他咬了狂……而且力道还不小呢,不知道伤得怎么样……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猛然一僵,禁不住无
声地叹了一声,收回了手,轻轻地与那俊丽人儿相依偎。
莫愁。
或者说是狂?
这一层表像,你们还要背到什么时候呢?
神宫所在的山谷叫做长春谷,确实说来,长春谷它并不是谷,而是一座山脉因为地壳运动裂开形成的
一道口子的最底端,临空望去犹如一个收紧了口的布袋,四周没有道路,只有靠两边陡峭崖壁上天然生长
着的树枝以着极高的轻功跳跃,才得以进入。
因为地壳运动,所以,这长春谷里有许多处温泉喷涌,形成了四季如春的奇特风貌。而历经了千万年
的演变,这里繁花似锦,绿萌成林,端的是风景如画。
而长春谷的尾部,则又有一个谷中谷。
它比长春谷的地势要高出二十几丈,穿过神宫的宫殿群落,是一片光滑的崖壁,而崖壁上有一棵斜长
出来的松树。跃上松树,便可以看见松树树根的地方,有一处仅容一人进入的裂缝,裂缝曲折回转,走在
其间,只觉密不透风,十分的闷热。
走出裂缝,迎面而来的便是隐带着一股腥臭的暗红色雾气,眼前尽是一片赤红色的巨石。这便到了赤
魂谷。赤魂谷方圆不过百米,寸草不生,到处是巨石乱叠,中间红雾翻腾,跳上巨石,便可以看到一潭沸
腾着的暗红色池水。
稍一靠近,便觉得炙热难耐,那入谷即迎面而来的腥臭味便更加浓重,让人禁不住头晕目眩,几欲作
呕。
池水边,积着累累的白骨,骨头上都透着暗黑的颜色,这一池泉水,显然是有着剧毒的。
龙莫愁静静地站在赤练泉的岸边,那带着腥臭的泉水,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可怕。说来也是巧,她因
为练拜月教的邪门武功,而颠倒了性别,更得了一身寒毒,到了月圆之夜必然发作。说来应该是痛苦至极
的事情,却因为这门功夫使得她竟然不惧这赤练泉的奇毒。
更奇特的是,这赤练泉教普通人沾上,便如被赤练蛇咬过一般的灼痛难忍,最终被蛇毒攻心而死,而
她身处于这赤练泉中,却恰好能抑住她身上因为修习拜月宗武功而凝聚起来的极寒之气,并延迟寒气的发
作。
虽然这赤练泉无法根治她体内的极寒之气,却远比那月圆之夜发作时,到那流动溪水中凭借水流而导
出寒气来得有效、来得快。
只是,通常情况下,她都并不是特别愿意到这赤练泉来。因为,如果要进入赤练泉,就必须散尽功力
,裸身进入泉水中,吸收泉水中的剧毒。对于她来说,她的身体是这世间上最大的秘密,这赤魂谷虽然隐
秘,却也并不是说无人能进来,故而,她宁愿用慢的那一种来驱逐寒气。
再者,自打十岁离开神宫之后,她也没有再到这赤魂谷来。
可是,今日,她又来了。
轻轻地抚着肩头,肩上有着不凡昨夜留下的咬痕。
龙莫愁轻轻地拧了拧眉,晨间不凡的碰触,让她禁不住颤抖。如果不凡瞧见了,肯定会认出她就是狂
的。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不凡!
下一个月圆,就是她与不凡的成亲大典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不凡厌恶她。她想成为不凡的妻子!
即便是无法有夫妻之实,有一个名义,也足以让她开心了。
而下一个月圆,又将是她体内积众的极寒之气发作的时候。所以,她来了这赤练泉。可是,站在泉边
,她却迟疑了。
真的要散去一身的功力,显露原身吗?最近,总觉得这个身体开始不受她的控制了。她明白,是狂在
挣扎。
虽然龙莫愁与龙莫狂从根本来说是同一个人有两种意识。这两种意识,平常的时候都处于一种微妙的
平衡状态下共同生活,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心意相通的,她可以感觉到狂的想法,而狂也可以体会她的
内心。可是,自从不凡出现后,这种微妙的状态就崩坏了。她与狂无法共处在这个身体里。这个身体,只
能清醒着一个意识。虽然,狂出现的时候她知道,可是,她却无法再像以往那样,清楚地知道狂的想法。
狂正在拒绝着她,她与狂,不再是同一体的了。
有些悲哀的叹了一声,龙莫愁苦涩地泛起了一抹笑容,以现在的状态,恢复原身,意味着她将进入沉
眠,而主宰这个身体的,将会是狂。
狂,我该把身体还给你吗?虽然你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虽然你我也曾比任何人都深刻的牵绊,可
是,如今为了不凡,不管愿意和不愿意,他们已经成为情敌了。
她也想要不凡啊!
狂已经得到了不凡的身体,而她呢?虽然她明白不凡的心在她的身上,可是,心,这种虚无的东西,
太难以掌握了。不凡愿意让狂得到他的身体,能说他的心里没有狂吗?
不能!
狂……
我们真的要决裂吗?
一筹莫展的龙莫愁,只能拧着眉,望着那一池不住翻腾的暗红泉水发愣。
一道冰寒的掌风忽然自巨石堆中猛地打向立在岸边的修长身影,龙莫愁听得风声,身形一拧,足尖轻
踮岸边千万年来被温泉水浸泡得发黄的岩石,人已然跃高了三四丈,恰恰避过了那道掌风,只是那沸腾的
滚灼泉水却是无从避起,被那道掌风激起了数尺高的波浪,水花簌簌地将整个岸边都洒湿了。
飘然落下,龙莫愁回身看着那一张略带些许讶色的冰艳美人,冷然的扬了扬眉,冷笑了一声,回道:
「娘,您可是生孩儿的气了,气孩儿回来这么久,也不去拜见您吗?」
龙轻寒轻轻地抬起了莹白如玉的手掌,轻拂去沾上面颊的泉水,心里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小子出
宫这么些年,武功竟然长进这么多,轻易地就避开了她一半的功力,可恶,真是不能小瞧了他!虽然,和
鬼府的联姻在即,但是,这个孩子绝对会是个祸害,留不得。这样一想,龙轻寒心里禁不住有了一个主意
。
听到那冷然的话语,龙轻寒柳眉一扬,不怒反笑,轻笑道:「狂儿,你觉得为娘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为娘的只是担心你的身子,毕竟下个月圆就是长老们择定的吉日,我不想你的寒气发作耽搁了你与燕不凡
的大婚庆典,坏了这门婚事。所以,你必须来这赤练泉浸泡整整七日七夜,化解一些你练功积下的极寒之
气。」
「哦?那么多谢娘的关心了。」龙莫愁轻柔的笑了笑,心里禁不住有些犯嘀咕,奇怪。她一向不与自
己亲近,为什么忽然派人相约在这赤魂谷呢?
难道真如狂所言,这是一场陷阱?
龙轻寒看着那一张俊丽面容上满面困惑,冷冷地笑了笑:「关心你是应该的,你这身毛病,也是因为
我而起,为娘的自然是应当关心你,省得你再心里不平,将神宫在外面剩下的另一半基业也毁了个干净。
」
龙莫愁心头一凛,她说得是狂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
皱了皱眉,看着那张冰艳容颜,心里禁不住有些不安,奇怪,以她对龙轻寒的了解,她不可能这么镇
定的,心下微微一凛,身子悄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凌厉的气,带着冰寒狠狠地向龙莫愁击来,龙莫愁抬头,只觉漫天的掌影恍如
满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往她逼来,心头一凛,好厉害的掌势,她的寒冰神功竟然练到了这种地步。
下意识抬掌迎去,轰的一声巨响,两双交接的手掌引来剧烈震动,凌厉的劲风,将两个修长的身影卷
得摇摇欲坠。
一道暗香,在劲风中慢慢地飘入了莫愁的鼻翼,龙莫愁吃了一惊,猛然抬头看着那张冰艳容颜,满脸
的不敢相信,然后,她的掌风猛然消逝,只听得轰的一声,龙轻寒漫天的掌影结结实实地击在了龙莫愁的
胸前。
紧接着,龙莫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的鲜血,最末,修长的身影被猛然击落在翻腾着的血色池水中。
龙轻寒微动了手掌,将手掌上的一朵淡白色花蕊小心地收入怀中,然后冷凝地看着那在赤色池水中飘
浮着的修长身体,冷冷地哼了一声:「好好地泡泡吧,再不泡,别说你自身的阴毒化不了,连我的寒冰掌
气也会很快地就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孩子,别说为娘的狠心,你知道,你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你就
是为了辅助我的权力而来到这个世界的。神宫在外边的基业经营了这么些年,轻易的就给你毁了一半,看
在你给我与鬼府联上了姻亲的份上,这一掌我只给你下了一半的寒气。乖乖的给我做龙莫愁,否则,你的
命别想活太长久。」
说完,龙轻寒冷冷的笑了一声,修长的身影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这赤色的山谷。
赤红的泉水里,飘浮的身体慢慢地翻转了过来,苍白的脸转向天空,龙莫愁脸色惨白的张开眼睛,看
着湛蓝的天空,冷冷的笑容浮在嘴角。
想不到,她竟然会对自己用迷香。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伤自己,看起来,自己给她的威胁,真的是不小呢
。
狂,你想的一切都对了。
从她派人相约在这赤魂谷,狂就说了,一切,都只是一个陷阱。
龙莫愁这个身分、这个人,只是为了满足龙轻寒对那个男人的报复,对于权力的欲望而创造出来的虚
无。龙莫愁,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不应该有反抗的。
她早就明白,神宫的分堂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做的。所以,她才会设出这个局,设了这个陷阱。傻
的是自己还存在一丝骨血亲情,不能相信她真的会对他们出手吧。
是自己输了。
罢了。
狂,这一切,原本就是你的,你要,你就拿走吧。
做回你自己,做回一个真正的龙莫狂,让天下人都知道,真正的狂龙,是什么样子。
狂!
乌黑的眼瞳默默地合上,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累了,真的很累了,累得不想再继续这
个骗局。
翻沸的暗红泉水中,被滚灼的水流烫得发红的肌肤,慢慢地偾起,纤瘦的身体也慢慢地变成了男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