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绍山以前帮过我不少,所以想请谢大侠他们代为求个情……」岳舵主低声说著。
「原来,岳舵主是为了这么回事啊……」其中一个人叹著。「我可就不同了,给绍山救过了两次,这份情是非还不可的。」
「就算理由不同,可目的还是一样。」岳舵主叹著。「现在,就等古老板醒来了。」
古良还是醒了,虽说已经睡了快要十个时辰。
然而,却是手脚都使不出力气,身上也是沉甸甸的,就像是给千斤重的沙袋给压住了一样…………「你压在我身上做什么。」古良说著。
「我……我哪有,就只是放一支手……」小谢子懦懦地缩回了手。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著了吗?」古良轻轻打了个哈欠,撑著身体坐了起来。
「你睡了快整整一天了。」小谢子从後头抱住了古良,用脸颊轻轻蹭著古良的背。
「……那么,丐帮的大典……」
「明晚才要举行呢。」
「幸好,看来这次总算是来得及。」古良叹著,轻轻拍了拍小谢子的头。
「别黏著我,帮我拿晚饭来,我饿坏了。」
偏过了头,躲过了古良的第二拍,小谢子对他做了个鬼脸。
「我才不要,要去一起去。」
「拿个饭也要一起去?」古良扬起了眉。「那饭是有多重?」
「我担心你啊。」小谢子嘟囔著。「虽然谢权已经死了,他的手下也被抓了起来,可是,谁晓得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要害你。」
「……说到这儿,我倒想了起来……」古良沉吟著。「小谢子,陪我回去找老福他们一趟。」
「喔,好啊。」小谢子放开了古良,开始穿鞋子。
古良也在慢慢穿鞋,然而此时看到天色,小谢子又嚷了起来。「不行不行,天已经黑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我已经睡饱了,废话少说……」古良虽然穿好了鞋,可还是有些喘了。
「怎么了?胸口还闷吗?」小谢子连忙问著。
「不碍……不碍事……」古良眼前又是一阵的旋转。闭起了眼睛,古良皱起了眉头。
「还说不碍事,再睡一会儿吧,我帮你推拿一下。」小谢子抓著古良的手。
「古老板,您醒了吗?」守在外头的人听见了里头的说话声,连忙在门外问著。
「他身体不舒服,你们明天再来吧。」小谢子说著,一边轻轻替他揉著背。
「他们来找我做什么。」闭著眼,古良低声问著。
「我是有偷听到,好像是要替那个绍山求情。」小谢子也是低声说著。
「……你去叫他们放心,我会提上几句,让他们回去睡吧。」古良说著,把小谢子的手拉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小谢子有点不是滋味了。
「乖,照我说的去做。然後,趁著他们走了以後,我们再偷溜出去。」
呼呼呼,真是紧张刺激。
背著古良翻墙而出,小谢子一路轻快地飞奔著。
只不过,为了什么不走大门要改翻高墙,小谢子却是没有问了。
反正问了以後,古良一定又是闷声不吭,还不如就维持现在这样,让他揽著自己的脖子,轻声在自己耳边说著话……呵呵……呼呼……「笑什么,别出声,会被发现的。」古良低声骂著。
「喔。」小谢子低下了头。
「不见了!?」净衣长老隔天一起床,就是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那,打狗棒……」
「没有见到,长老。」那人滴著冷汗。
「长老,杜舵主来了。」一个人从外头冲了进来说著。
「……我立刻去。」带著微笑,打发了那人,净衣长老才转过了身去对他交代著。
「去古记绸缎行问问,一定要有礼貌,知道吗?」
「是。」
等到那人也走了远,净衣长老才从盆栽里拿过了一块石头,轻轻握在了手上。
「跟我斗吗?古老板,最好您不是认真的。」低下了声音,净衣长老喃喃说著。缓缓握了紧手掌,再打了开,只见灰白色的粉末纷纷掉了下来。
「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丐帮的大典,很少这么肃穆过的。
帮主跟污衣长老双双殒了命,只剩下了净衣长老主持著。
虽说是传位的喜事,却也是建立在令人悲哀的往事下。
净衣长老站在主位旁,不动声色地扫视著各人。
古良是回了绸缎行,然而,只说了句会来,也不晓得是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其实,真正值得担心的只是那个姓谢的少年。
这帮里人心还在浮动著,真对自己心服口服的人只怕还远比谢权少,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才是。
「各位。」净衣长老眼见所有人都就了位,清清喉咙後,便开始朗声说了。
「其实,想必大夥儿之前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谢权意图篡位,而就在奸计被揭穿後,不但遁走,还杀害了本帮的帮主……」净衣长老说到这儿,表情便是一阵的哀戚。
在场的人,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
「虽说,谢权已经伏首,然而,在下没有护得帮主周全,使得帮主殒命,实在也是在下之错!」哽咽说著,净衣长老突然跪了下, 打著地面,高声喊著。
「李秀不该!不该!李秀罪该万死!」
「净衣长老,您不用太过挂怀,生死自是天命。」叶舵主叹著,把净衣长老扶了起。
净衣长老抹了抹眼泪後,从一旁拿过了个匣子,打了开,把里头的人头甩了出来。
众人见到了是谢权的人头,莫不暗暗皱起了眉。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而,双目圆睁,谢权的头,却是没有腐败的迹象,那副愤恨的表情依旧栩栩如生。
几个人低声咬起了耳朵。
「谢权已伏法,还望帮主在天之灵能安息!」净衣长老跪了下地,朝著帮主灵柩拜上了一拜,然後站了起身。
「把谢权的爪牙带上来!」净衣长老喊著。
几个人押上了绍山和绍海。绍海是憔悴了不少,然而绍山却更是像鬼一样的了。
「绍舵主。」几个人低声喊著,绍山只是略略转过了头,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绍山,绍海,今日谢权已死,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再追究了。今日,只要在帮主面前磕头认错,三刀六洞、洗清了错事,从此便又是帮里的一条好汉。
」
净衣长老招了招手,一个人捧上了个 盘,上头十几把匕首闪著金光。
绍山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绍海却是发著抖。
「只要认了错,帮里的兄弟会原谅你的。」净衣长老柔声跟绍海劝著。
只见绍海的脚不断抖著,绍山见了,也只有微微叹气。
「真要怕死,就去了吧,哥哥不会怪你的。」
绍海看了绍山一眼,跪在了地上向他磕了个响头,然後爬了起来跪在净衣长老面前。
「我,绍海,对不起各位死去的、受了伤的兄弟!」绍海朝著四方磕著头。「我误信谢权,不但害死了帮主,还害得丐帮蒙了羞。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清楚了,是谢权杀了帮主的不是?」净衣长老喝著。
「是的!是的!」绍海喊著。众人低声商议了起来。
绍山看著绍海,然而只是闭起了眼睛,别过了头。
「当时小小遇害,是谁下的手?」
「是谢权跟丁家堡主联手害死了李姑娘。」
「亲眼所见?」
「亲耳听谢权所说!」
绍山隐隐察觉了不对劲,重新睁开了眼。
本来还有些不相信的人,摇了摇头,也只得相信了是谢权的作为。
「丁家堡一役,又是怎么回事?」
「谢权叫我送了信过去。」绍海的头又磕了下。
「绍海!说实话就好!别让净衣摆弄!」绍山喊著。
「我说的是实话,大哥。」绍海低声说著。
……直到现在,才晓得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藏身的地方,这么快就被找到。为什么,当天古良会倒在门前……「你……是什么时候,叫这净衣给收买的了……」绍山颤著唇。
「净衣长老没有收买我,我说的只是实话而已。」绍海说著。
绍山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又该要如何?早就是百口莫辩。
只见一人送上了匕首,绍海咬著牙,朝大腿扎了三刀。脸色苍白地朝四周磕了头,才昏了过去。
净衣长老让人把他送了进去。
「现在,绍山,你有什么话要说?」净衣长老高声问著。
「还能有什么话说?」绍山 惨惨地继续摇了头。
「你若不认错,今日就要跟著谢权死,你想清楚了!」净衣长老喊著。
看了净衣长老许久,走上了几步,绍山跪了下来。
众人几声低呼,想是没料到他肯折腰。
只是,绍山爬了几步,竟是爬向了谢权的首级旁。
「我错了!」绍山朝著谢权的首级磕著头,涕泪纵横。
「是我!是我进言,与其放回帮主,不如将他幽禁了起来!是我!是我鼓励您,与其受尽委屈而走,不如取而代之!是我!是我出的馊主意,让您一世英名毁於一旦!是我!是我教弟无方,叫您连死後都得蒙受不白之冤!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绍山不住地磕著头,直到沙地上已然是斑斑的血迹,几个故人不忍心,便要扶了起他,结果让他格了回。
「你们看清楚了,真正的叛徒是我!千刀万剐,上刀山下油锅,只要诸位兄弟说一声,我绍山眉头绝不皱上一下!只是!」
绍山突然站了起,食指颤抖著指向了脸色极为难看的净衣长老。
「今日要他当上了丐帮的帮主,就真是苍天无眼!要不是他上谗言,污衣长老不会被逼而反!他是个伪君子,有著千张面孔的小人!今日丐帮要是真落在了他手里,历任的帮主就连死都不会瞑目!」
净衣长老紧紧锁起了眉。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十分刺耳。
「是谁说的?」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众人的目光才从眼前的绍山讶然转了开。
几个人抬著顶轿子上了山,带头就是那位谢大侠。
然而,更是令人惊愕的是,他从轿里头扶出来的人。
即使脸色依旧苍白,即使脚步依旧虚浮,即使他说话的声音比以往更是冷上了三分。
然而,他还是古良。
「你说什么!?你还敢说!?当天是谁救了你,你难道是个恩将仇报的畜生!?」绍山怒骂著。
「你说话客气点!!」小谢子吼了回去。
古良只是冷冷看著绍山。
「你错了,大错特错。」
「喔?」绍山怒极反笑。「是啊!我错了!我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街上!」
「不。」古良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
现在换绍山愣了住。
「下任的帮主是我,不是他。」
「啊!?」叫得最大声的,只怕就是小谢子。24古良古良你是谁丐帮之所以要挑在日落後集会,是因为不想太张扬。
然而,现在大夥儿的惊呼声已经足可吵醒整个杭州城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