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疾————轶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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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上厕所最多也只能拖延个五分钟，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严慕霖离开座位后，有一位高大俊朗的男人走了过去搭讪。

「你朋友？」男人站在桌边摇晃着手上的白色烈酒，展露出魅力非凡的出色笑容。

「嗯。」关予轩稍微打量了他一下。

这个男生很帅，并拥有迷倒众生的魅力。

「可以请你喝一杯？」得知答案，他嘴边笑意益发加深。

「抱歉，等我朋友回来就要走了。」关予轩不敢猜测来者的居心，也不愿正视他的充满蛊惑双眼。

男人挑了挑眉，却没有关予轩预期中的不满意味。

「没关系。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斯文吗？」男人微笑，表现得很有风度。

他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模样，像头不可的亵渎的帝王猫。

「我、我没有注意。」关予轩不习惯面对这种赞美，有点不好意思。

他对严慕霖久未回来表现得有点儿着急。

音乐可以陶冶性情，大概连外在的感觉也能改变吧？

严慕霖解决完生理需要后，便发现他的轩哥哥遭受到猎人的攻击了，而且是上、等、货、色。

男人像发现了新奇的事物，忍不住继续逗他：「还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我敢说你笑起来一定会更动人。」

这小可爱生涩的反应足以诱发他的保护欲。

「会吗？」关予轩明明可以直接抗拒他，却在他眼里看见熟悉的光芒，打消了这念头。

反正严慕霖都要回来了，只是聊天应该没关系吧？

「不骗你。」男人锐利的视力瞥见了一个身影逐渐靠近，冷不防地挡去关予轩的视线，并迅速拉近二人的距离，故意令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我叫Thomas，有空务必找我。」

好像有股温热的气息在耳际掠过，关予轩几乎紧张得忘了呼吸。

另一边厢的严慕霖则是差点要尖叫。

千万不要吻下去啊！不然他死定了！

复仇归报仇，他还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早知道要挑战他的心脏耐力，他便花点功夫，雇个人来演场戏。

「轩。」

是清？关予轩讶异地探出头，望向声音来源，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是他来不及开口就被男人捷足先登了。

严慕霖却率先看到一脸阴暗的孙梓毅。

「看来你的『朋友』来找你了。我们有缘再见了，亲爱的轩。」除了电力十足的笑靥，Thomas不忘在他手背上亲吻。

倘若他不是心有所属，现场地点不是在交易性爱的酒吧，一定会对男人心动。

况且刚刚便有那么一瞬，他竟看傻眼了。

「喔？Vincent，很久不见了。」Thomas彷佛不知道他的到来，若无其事展现礼貌性笑容，很不巧的站于倪清跟关予轩之间。

消失多时的冷血猎豹又要出动了？怎么他没收到消息？

不，他所认知的豹是不会抢在别人手边的猎物的。

「很久不见。」倪清勾起没有温度的唇瓣。「可以请您让开一下吗？」

在各有千秋的笑容下，不断擦出充满敌意的火花。

「真是不好意思，先失陪了。」Thomas也不在意，保持礼貌地退场了。

Thomas在这里被喻为最优雅的骑士，最爱掠取美丽的少年心。

要发生的事情总是躲不了，倪清多希望自己的小爱人只有他能看见，就不用担心其它人有机可承。

返回座位后，Thomas的眼睛离不开那道身影，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他们彼此信任，管他做了什么也不能拆散这双鸳鸯；相反地，便是他展示诚意的机会了。

 

关予轩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拉进车厢。

离开酒吧前，他看见了倪清身后的孙梓毅，就连小霖也回来了。

驾驶座上，倪清一言不发，似乎没有发动车子的意思。

跟他相处的日子，关予轩得知他并不多言，却很少遇上这种诡异的沉默。

他敢说，倪情的心情不佳，才不愿正眼瞧他一眼，一直看着前方。

倪清肯定是生气了。他忘不了双方的冰冷眼神，还有另有含意的说话。

他打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种地方，再被他看到另一个男人在自己身边……

一味儿往墙角钻也不是办法，他作了一下深呼吸，打算先认错了再说。

「清，我……」

好不容易才积存足够的勇气，被不适时响起的铃声打得烟消云散了。

倪清原本不打算接电话，对方硬是要死缠难打，他才不情愿地拿出手机来。

「说话。」得知来者何人，他感到自己的眉间出现了一道再一道的裂纹。「你等一下。」

若非关予轩在场，他在听见手机铃声时，怒火就要爆发出来。

明知道这件事不一定与孙枰毅有关系，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是严慕霖。」倪清将手机交到一直在注视自己的小爱人手上。

「小霖？」

（轩哥哥，你千万别乱说话。）

「为……我知道了。」眼角瞄了一下倪清不悦地挑起眉头，关予轩明白似的回应。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现在跟那个人一起。倪清有跟你说些什么吗？）

他离座后久没回去，哪怕他又会自责起来。

「没有……」

（他说没有耶，现在怎么……喔，轩哥哥你不用担心的，他不会向你动粗。）

「呃？」关予轩眉心靠近，不明白他在指什么。

莫非倪清有潜在性暴力倾向？

（哎呀，就是说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啦！他刚刚吃醋的样子真是吓死人了……）

手机里头有另一道声音在附和，似乎是孙梓毅。

严慕霖说得倒轻松，但他又怎会明白当事人的苦况？

（所以我才肯定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可是他好像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轩哥哥你……）

一分钟、三分钟……直到十分钟过去了，将他的方案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关予轩才挂上电话。

小霖语出惊人的建议让关予轩双颊发烫，他能想象脸上有多羞红，希望昏暗夜色足以掩盖他这个破绽。

不知所措的视线与炙人的目光瞬间有了交集。

在密封的车厢内，倪清给他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他没有逃避的空间。

他是猜到了吗？关予轩只知道大动脉正急速跳动着，因脑充血而不能思考。

「下次别再乱跑了。」倪清呼出一口气，言语中不乏责备意味。

他知道LLL在打什么鬼主意，才带关予轩来这种地方。

还记得他踏进酒吧时，看到的画面足以令他忘了呼吸。

从他的角度只见一名男子与自己的爱人过分亲昵地聊天，那种让人产生遐想的距离，很难要他不要胡思乱想。

他认为自己能够接受关予轩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各自不同的朋友，甚至将来分开了，亦可以坦然接受。

可是他错了。

想象与现实往往是两回事，只有亲身经历过，他才察觉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强烈。

一旦拥有了某件东西，想要放手并不是容易的事。

倪清的固执远超出他自己的想象，不安感也亦然。

恍若没有这突发事件，他也许永远不会发现自己也会有失去安全感的时刻。那种心里面像被掏空一样的感觉，好不踏实。

只有关予轩回到他身边，心情才逐渐平伏下来。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是他应该打给他报备，只是一想到来了这种地方，他就要心虚起来。

听见这句话，纵使倪清有着满腔怒火，也实时被抚平了。

假如每人都会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克星，关予轩便是他倪清的克星。

他的每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足以牵动他的情绪，像地球为太阳而公转一样，往往不能自我控制。

「傻瓜，我们回家吧。」倪清绽出一抹微笑。

再熟悉不过的语调，此时却使关予轩眼眶一热。

为什么无论做了多愚蠢的事情，他都会包容自己？

自己却那么小心眼，因为他擅作主张离开自己而生气……

你知道吗？我也想为你而付出，可是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当车子引擎发动，二人的心思不约而同飘向一片天空。

 

我今天不会放轩哥哥回去，原因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与其让他那样困扰，还是暂是别给他回到你哪里。

他都告诉我了，你应该去了解他的想法……

倪清全都知道，只是他不想去截破。明知自己的躲避会为关予轩带来伤害，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半年前的记忆是永远都忘不掉的，他不愿看到他再被自己亲手所伤，那种疼痛比死亡来得更椎心难受。

他选择留在你身边，难道这样还不够明确？

是的，自己当时也害怕他的选择是严慕霖。自重逢后，倪清几乎剥夺了他的选择权，现在他才体会到，他决定留在自己身边时的那份喜悦。

关予轩以他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他现在才想通？

偏偏遇上关予轩后，他的自信、冷静，都消失无踪。既然对方已作了最大的主动，如今还要逃避、犹豫的话，就显得太窝囊了……

「清？」关予轩像发现新大陆般，侧着头打量一脸漠然的倪清。

自车子驶进了车房，他便是这个模样，动也不动的。

他所认识的倪清不曾处于这种精神状态，会在短短的半小时中数度分神。

是生病了吗？还是仍在生气？

出于关心，关予轩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朝他伸出了手。

额上的异物让倪清灵魂归位，眼珠子往对方的身影移动。

凭借透进车厢的微弱灯光，他瞧见一副担忧的神情。

自己竟然在这时候恍神。

「我没事。」为了增加说服力，倪清朝关予轩绽出一抹浅笑。

将他的小手不舍地拉下来，倪清放至唇边细吻着，果然看到他预想到的不知所措。

「轩在担心我？」他的笑意益发加深了，还带点邪佞的气息。

答案是不容置疑的，倪清只想看到他的困窘，藉以确认自己对他的影响力。

暧昧的动作使关予轩红透了脸。

密密落下的吻像搔痒，也像爱抚，亦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我……到、到家了。」盯着自己被掳住的手，关予轩吞了好大的一口口水，清澄的黑眸大如铜铃，恐怕就要掉出来。

他、他竟然伸出了舌头！

不可否认的，倪清的举动令一股不安分的期待正在他心头酝酿着。

想要抽回手的时候，他做出更加惊人的动作，将骨节分明的手指含了进口腔。

这、这……

他实在不敢揣测倪清想表达的意思。

「不喜欢？」吐出了湿润发亮的指头，倪清嘴角带笑的凝视他。

关予轩还想着怎么回答，他已经倾身上前，大掌滑到他的脸上轻抚着。

不需要再多的言语，那种触感舒缓了他不安的情绪。

「没那回……」事。面对逐渐放大的俊容，关予轩完全不懂反应。

正以为倪清停下了令他不解的行为时，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

足以将他烫伤的火热气息洒落在他的脸上，令身体不断升温。

在异常的宁静的车厢中，空气中只剩空调的吹风声，以及彼此的急促呼吸声。

「清……」关予轩尝试制止他的反常，不但徒劳无功，更让他变本加厉。

原本的轻吻一瞬间形成了一股风暴，不留情地掠夺他的双唇。

倪清伸出灵巧的舌头细味着他的唇瓣，还不时含起来吸吮，挑逗着对方的感官。

在不受外界搔扰的气氛之下，他的吻所带来感受更加强烈。

关予轩抗拒不了他的蛊惑，环上他的颈项，任由本能生涩地回应他。

随着舌尖不断碰触，带来一阵阵奇异的快感，顺着体内的血液流遍全身，将理智埋没于其中。

舌头双双缠绕着，还互相追逐，谁也不肯先停下来。

「轩，你……」倪清有些讶异小爱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原本要离开的唇瓣下一刻又被他的追了上来。

他只好狠狠的吻上他，直到他头昏脑胀为止。

情欲与理智的平衡点一旦被破坏，就失控似的沈溺于这个旋涡当中。

但是这样下去，失控的不只是他。

倪清完全封住了关予轩的唇，夺去他的呼吸，不断的辗转吸吮，直到他宣告投降。

「轩今天很热情。」倪清扶稳小爱人摊软的身子，伸出舌头舔去他嘴边的液体。

关予轩胸膛正剧烈的起伏着，不敢回想刚才的自己做了什么。

倪清的调侃让他后悔莫及。

只不过，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吻。密不可分的吻令他确认了彼此的存在，更令他依恋不舍。

倪清往往顾及他的感受，从来以他为先，不会过分要求。他承认他很贴心，但也令他感到十分困扰。

他开始不满足于只有单纯地牵手，偶然亲吻的爱恋。

关予轩进一步明白了自己的心。

「我……对不起。」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是恼自己一直以来不愿给予任何表示。

被喜欢的人抱在怀的感觉，很温暖、很幸福。

「小傻瓜，回家再说吧。」话落，倪清在他额角落了个轻吻。

或许，他们都有对不住彼此的地方。

毕竟自古以来，恋爱就难以分对错。

 

即使隔着一块门板，关予轩也忽略不了那股压得他缺氧的气氛。

就像有一双能看穿墙壁的透视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着莲蓬头的水流被关上，每一个动作的回音都会令他的心脏跳动更趋剧烈。

这样下去他的心脏会不会爆炸？

细心抹干身子后，他的脸色倏地一沉。

衣服呢？

环顾浴室，关予轩努力地左覆右翻，除了之前换出来要洗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笨蛋啊！没拿干净的衣服进来，现在要怎样出去？

若非想逃避倪清别有深意的视线，他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画面，关予轩很没原则地将下了的决心统统忘掉。

 

倪清坐在床上，表面上正专心阅读手上的书籍，内心却风起云涌。

半晌，浴室的门悄悄被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了倪清的目光。

眼镜下的眸子半着打量关予轩。

雪白的大毛巾被他穿在身上，就像一条超迷你的低胸全身裙，诱人犯罪。

纵使只有一瞬间的眼神接触，关予轩脸上的热度便足以令他自己烧伤。

「怎么穿成这样？」倪清有点好笑的望着他，上前询问。

不会连贴身衣物也没穿吧？

在担心他之际，另有一股期待在他心里发酵。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