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呵呵,我想到了,所以还在考虑。”丁乐忱无所谓地笑道。他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说
不定可以赌一赌——爱情
,生命,自由,原本认为很难的选择题,现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上午莫名的心惊肉跳使尹寒湮坐立不安,撑到午饭时间,他向秘书交代过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公司,一路赶回家
一皋——“乐忱!”
“怎么今天早退了?经理和老板一起翘班对公司不太好吧?你的脸色好难看呀!进屋怎么连鞋也忘了换?你该不
会连大门也没锁吧?”丁
乐忱“惊讶”地看著脸色苍白、领带歪斜、因为西心在车上而只穿著一件衬衫,头一次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的
尹寒湮。
“呼……寒湮喘著气,抬手将汗湿的头发捋向脑后,转身走出去,他真的忘了锁门。
丁乐忱盯著尹寒湮的背影,他的衬衫整个贴在了背上,伤口大概和布料黏在一起了,换衣服时不注意地话状况一
定会相当惨烈……
屋外传来了锁门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咳嗽声,接著是拖鞋接触地板特有的劈啪声,逐渐靠近卧室的脚步恢复了往
日比一般人步伐略快的规
律——“既然回来了,就做一些热的东西吃吧。”尹寒湮重新回到丁乐忱面前。
“随便。”丁乐忱正坐在沙发上玩掌上俄罗斯方块。白天从床头柜里掏出来的,没想到还能用。
约莫十五分钟以后,丁乐忱无视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仍一心“沈迷”在游戏机上,尹寒湮明白了,并没有试图
劝服他,默默地将东西端 了出去。
晚上,丁乐忱还是没有吃饭,也没有再强暴尹寒湮。
第二天,同样的情况继续著,尹寒湮开始不安,一夜未合眼。
第三天早上,尹寒湮没有去上班,他知道丁乐忱要干什么了——他已经抓住他的弱点了,所以这三天夜里他都没
有再强暴他,他不是看书
就是玩游戏,看电视,然后睡觉,只是拒绝吃饭。他在用自己作武器!
“乐忱,你必须吃点东西——我会放了你,只要你给我一个保证,我马上放了你——”尹寒湮慢慢地在丁乐忱膝
边跪下,开口哀求。
“寒湮,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还是只想单纯地摆脱这两条链子就不会用这种方法了,你现在放了我又如何?以
后你仍可能用其他方法囚
禁我,我要的是永远的自由!”
丁乐忱放下手中的小说,轻轻地抚摸著尹寒湮放在他大腿上的手,“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说了,不然你可能
会需要求我呼吸——”他
倾身舔著他的耳垂泠泠地笑。
“不要,乐忱!不要这样!求求你,我——”
“你爱我是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而且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确定。可是我承受不了了,我所能给你的爱和
你赋予我的比起来太脆弱
太卑微了,我已经不能呼吸了,你早就将链子直接锁在我的脖子上,所以——死,或者彻底将它打碎,除了这两
条路我别无选择。”丁乐忱在
尹寒湮唇上轻轻一吻,“再见,寒湮。”
“不,不,不要说再见!乐忱!”泪水在瞬间决堤,涌出眼眶的第一颗泪珠与滴在他脸上的丁乐忱的那滴泪融合
在一起,坠落,摔碎——
这之后,不管尹寒湮如何哭喊哀求丁乐忱都不肯再说一句话。当天下午,他开始拒绝喝水。
时钟的声音从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间就像一个残忍的暴君,缓缓地,
一点一点地折磨著它的奴
隶,吞噬他们的肉体,毁灭他们的意志和精神,看著他们在下一秒钟变得更加虚弱,它快乐地吸食著生命的美味
——“海妍姐……是我,寒湮
……请你,请你过来……马上……”
三十六个小时以后,丁乐忱听到了尹寒湮的声音,他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海妍姐……救他……”
尹寒湮打开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寒湮!出什么事了?”
朱海妍捏著尹寒湮塞给她的造型奇怪的钥匙惊叫起来。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那么奇怪,她就知道出事了!她勉强把
尹寒湮冶得吓人的身体撑
起架到客厅,寻找另一个让她的心脏吊在半空的男人——“乐忱?你在哪里?乐忱——乐忱!”
提心吊胆地找到卧室,丁乐忱的状况几乎令朱海妍当场昏倒,她不知道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怎么拨通医生朋友
的电话求援、说清详细地
址、然后打开丁乐忱手腕上的铁链、等救护车赶到又一起跟著把他们送到医院、推进急救室的,当她再次恢复了
神智的时候,看到的是“穷凶
极恶”的谢修伦和一脸担心的朋友——“他们怎么样了?”她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严重脱水、营养下良以及一些涉嫌囚禁和性暴力的外伤,像是刚被从变态手里营救出来的小可怜。”、谢修伦
冰冷恶毒的形容招来朱海
妍狠狠地一脚——“闭嘴!否则我要杀人了!”
“海妍,冷静点,雩秋从不允许死神把活著的病人从他手里抢走,他们很虚弱,但是都还活著。”陈廷烙连忙站
起来安慰急气交加的朱海
妍,“你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啊!”
“我的身体如果出了问题都怪这个人逼我拼命工作!”朱海妍听到丁乐忱和尹寒湮都脱离了生命危险,暂时放下
心来对付谢修伦,“你出
去,我要和阿烙单独说话厂
“也好,反正我和冶医生还比较谈得来。”谢修伦带著戏谴的浅笑走出去。
“阿烙,雩秋很火大吧?”朱海妍轻声问。
“思,那个人最恨自杀这一类事了,如果没有法律,也许他会在被他救了的人痊愈之后再将他们痛揍一顿——很
奇怪,他好像常遇到这种
病人,总是一边骂一边救人。”陈廷烙提起坏脾气的恋人,露出温和又无奈的笑容。
“对不起,阿烙,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送到其他医院可能会引起一些法律方面的麻烦,警察插手进来会变得
更复杂,所以——”朱海
妍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别这么说,我们是医生,而且你又是我们的朋友,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你这么信任我们我很高兴
!”陈廷烙被这样讲,反
而不好意思起来。
“谢谢,阿烙,你好温柔,如果那两个小于不是一个比一个倔也不会,唉……我以后可不要这种会让我操死心的
儿子!”朱海妍垂下肩膀 叹了口气。
“如果是你的孩子,一定是很独立绝不会让父母操心的小孩,也许那时你反而会抱怨他不让你管。”陈廷烙很认
真地说,因为他真的是这
么认为的,“不过说到他们两个,如果不是丁先生也一起被送来手腕上还有痕迹,也许我会认为被囚禁的其实是
他,他背上那些伤……还有遭
到侵犯的痕迹……真的让我心惊胆战,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如果他们是爱对方的,为什么又会这
样呢?想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
爱情真的这么难吗?”他若有所思,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
“阿烙,你没事吧?是不是雩秋他……”朱海妍担心地问。
“没事,我们很好,别太紧张了,海妍,其实你才温柔,总是像个大姐姐似的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陈廷烙摇
头,换上轻松的表情。
“啊,那就好了——被那两个人吓的,我都要神经过敏了……”朱海妍自嘲地说。
不知为什么,她无法轻松下来,总觉得埋下了什么隐忧,还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希望真的是她神经过敏……
几天以后。
尹寒湮张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丁乐忱有没有事,在朱海妍的追问下他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可朱海妍除了
看著他痛苦地哭泣、自责
再也无能为力,这次的确是太过分了,两个人都把对方逼到了绝境,这种伤痕要如何弥补才能愈合?
两周之后,丁乐忱办了出院手续,悄然离开。住院期间,他从未提起过尹寒湮,也不准其他人提起,并且拒绝了
每‘次见面的要求。
感到自己这次是真的失去了丁乐忱,尹寒湮绝望地哭了一夜。翌日清晨,他的脸上还带著未乾的泪痕,割断了自
己与外界的一切沟通——
他不哭也不说话,任谁叫他都没有反应,让他吃饭他就吃饭,让他睡觉他就睡觉,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一样接
受著医生护士的摆布。
当身体表面的伤痕痊愈之后,朱海妍把尹寒湮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她曾试著找到丁乐忱,他的态度是决然没有挽
回余地的。
这样的日子维持“平静”地过了两个月,某个清晨,朱海妍收到了一张大红烫金的喜帖——乐忱要结婚了!和那
个周嫱!并且就在这个周 末!
她不敢相信地立刻冲出家门到公司去找丁乐忱,却忽略了尹寒湮,他并没有真的失去知觉——周六早晨,明知道
婚礼在上午九点开始,朱
海妍却躺在床上迟迟没有起身。几天前去乐忱的公司找他,见然避而不见,她一气之下决定死也不去出席这个她
根本就不想见到的婚礼!因为
前一天晚上越想越气,直到后半夜才人睡,当她醒来时已经快到十点了。
“唉……该起来了!”她佣懒地起身洗漱、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去看在另一个房间的尹寒湮,“寒湮,起来了吗
?思?寒湮!你在楼下吗 ?”
突然不见了尹寒湮的踪影,朱海妍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好,慌忙冲下楼,果然没人!那张喜帖也不见了!
“我的天!丁乐忱,希望你不要太糊涂!至少等我赶过去——”
丁乐忱礼仪性的僵硬笑容在看到那个不同于其他男宾只著了普通的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的身影后从脸上消失了,
他迅速绕过人群,在其他
人尚未发觉之前将他带到别墅内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怎么可能不来?”尹寒湮靠近丁乐忱抱住他的腰。
“算了吧,寒湮,你还是不懂得放弃吗?”丁乐忱扳住尹寒湮骨感的肩将他推开,他已经不再迷惑了。
“你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放弃?”尹寒湮瞪大眼睛看著丁乐忱,好像他说出了什么奇怪的话。
“寒湮,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这么说吗?现在的我下再对你有任何亏欠,你的情你的血我都用这一条命还过了,我
的生命是全新的了,不再
需要戴著你强加给我的枷锁。在那天和你说过再见之后,我们两个已经——恩断义绝!”丁乐忱在身后的仿古沙
发中坐下,交叠起双腿,点燃 一根香烟。
“你只是还在怨我,我知道你爱我,你仍挟爱我,你只爱我!
“我爱你,而且只爱你,但那是曾经,是过去式,你的自信来得实在太晚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丁乐忱嘲
讽地笑起来,弹掉积存的 烟灰。
“不,没有过去!你在骗自己,你无法抹杀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你钮i法否认以前的时光!”尹寒湮退到了窗边
,身体靠上了窗台。
“我没有否认,我说了那是曾经。曾经的含义就代表我承认它存在于过去,但绝不是现在!”丁乐忱看出了尹寒
湮的动摇,残忍地品尝著
报复的快意。
“现在也一样!现在仍然存在!你在恨我不是吗?这正说明你是爱我的!深深地爱我!”尹寒湮说完,突然转身
爬上了窗台。
“你在做什么?威胁我吗?”
丁乐忱没有阻止尹寒湮,他看著他打开窗子,站在窗边,让风吹动他裹在清瘦的身体上的宽大的纯白丝质衬衫—
—他好美,像一个美丽的
鬼,美丽而哀怨的鬼——丁乐忱欣赏著他的美丽,却没有意识到这美丽的脆弱,继续将他引向损落的极点……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总是希望能够预测未来,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一瞬间犯下会令自己后悔终生的错误——“寒
湮!——”
瞪大的瞳仁中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尹寒湮从窗口坠下的白雪身影——”
白茫茫的一片,四周的一切都是白的,这是一个白色的世界。
他已经离开人间了,这正是他的希望,陪他一起到另一个世界——纯白的天堂。
他牵著他的手,轻轻地对他微笑著,就像一个白色的天使。他的发和眉是漆黑的,他的唇是嫩红的,红与黑,这
里唯一的色彩。他穿著无
缝的白绸天衣,衣袂不时轻轻飘摇,他还有雪白的肌肤,晶莹无瑕,可是为什么他的手也像雪一样冶呢?再这样
冶下去他会冻坏的!于是他毫
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他抱进怀里,他要让他变得温暖起来……不一会儿,怀中纤瘦柔顺的身躯逐渐有了温度,他
满足而温柔地轻抬起埋在胸前
的那张低垂的脸——不!这不是他!这是一个穿著象牙白的婚纱、手里捧著纯洁的白百合的新娘!她娇羞地对他
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她是谁?
他怎么会抱著一个新娘呢?他惊慌失措地推开她。他为什么会突然从他怀里消失了?难道他真的是天使,张开他
洁白的羽翼飞走了吗?他焦急
地抬起头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啊,找到了!他在那里,在乳白色的高高的屋顶上!可是他为什么在哭呢?是谁
让他露出了如此伤心如此绝望 的表情呢?
“你要离开我了,你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你不再爱我了……”他悲伤地望著他。
不,不!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啊!
他想这么告诉他,可是他的嗓子竞发不出一点声音!
“可是我还是爱你,所以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突然,他的身体一斜失去了重心,像一片轻灵洁白的羽毛
从屋顶上飘落下来——起
初是慢慢的,旋转著,下坠著……速度在一点一点地加快——他想冲上去接住他1却发现自己的脚根本无法移动
半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慢慢地
变成了石头!从双腿蔓延到腰间再蔓延到胸部、肩膀、脖子、下颚、唇、鼻……整个头部,他变成了一座石像,
只有眼珠还可以活动,他直挺
挺地立在那里,僵硬地看著他的身体越落越快,经过他的眼前沈重地落在他的脚边,鲜红滚烫的血花溅上了他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