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寒月

然而才吃了几口，小黑突然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无奈：「为什么要逞强？」

「啊？」

「你没力气吧？」

「……我还能自己吃东西。」

「那擦药呢？」

一听，小白倏地抬头，小黑手中捡了一条药膏──正是小白刚才丢掉的药膏！

小白脸白的像纸，咬唇道：「我已经擦过了！」

「这条药膏还是完整的。」

「不然呢？你要我跪在床上像只狗一样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去那里！？」小白忍不住大吼。

小黑大震，忙抱住小白，道歉：「对不起……我没考虑你的心情……对不起……那个杨白里竟然对你做了这种事
……」

「别再提到他！妈的！我一听见他的名字就想杀人！」

「好好好，不提不提。」小黑放开小白，「先把饭吃完。」

小白瞪了小黑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吃饭。一顿饭吃了很久，小黑也只是默默地等待，很有耐心，只是彼此间
的沉默气氛让小白觉得有些尴尬。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他没有办法再坦然地面对小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小黑是青梅竹马，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当自己被强暴了
，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苦水也没办法吐……他甚至……暂时不想见到小黑……

吃完饭，小黑收拾碗筷，而小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莫名的情绪一来，小白突然问了：「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小黑凝视着他，苦笑：「我当然知道。」

「你有喜欢的人？」

小黑犹豫了很久，才说：「……有。」

小白说不出那剎那间心里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想赶快让自己一个人独处，谁也不见，尤其是小黑。他觉得胸口闷
得发慌，他想好好呼吸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空气。

「是吗……」小白缓缓躺下，侧过身，拉上被子。

小黑则说：「先别睡，你吃过药了吗？」

「……我不想吃，等我睡醒再吃。」

「你不吃等等伤口会痛。」

「……我不想吃！痛也是我的事，干你屁事啊！滚出去！」

啪！

小白愣愣地看着小黑，抚着自己的脸颊。这是小黑第一次打他……

「罗亚！别胡闹！」小黑生气了，「你有想过我为你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吗？为什么不乖一点？你爸妈很担心你
！你现在耍性子是在跟谁过不去！」

「我没有耍性子！我就是不想再看见你！」

「……为什么？如果是宿营那天晚上我捉弄你的话，我跟你道歉……」

「不是这个原因！」

「不然呢？你到底怎么了？」

「你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干麻还来管我的死活！反正我被强暴了就当做被狗咬就好，不用你来关心！」

小白的话直直劈入小黑的心坎底。小黑呆若木鸡，傻呼呼盯着小白好一会儿，胸中有喜悦的泡泡在飘，涨大的泡
泡不断地发出『波波』声响，喜悦流了出来，淌满他的心房。

小黑不由痴痴笑起：「小白……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干！吃你的LP啦！」

「喔，如果你要我也不反对。」

「干！滚出去啦！」

「小白，要擦药才能睡……」

「不擦不擦！痛死算了！」

「擦了带你出去玩。」

「不……去哪玩？」

「我们去住小木屋。」

「……」

「要去玩吗？」

「……学校怎么办？」

「我已经请假了。一个礼拜。」

「……好。」

「那擦药。」

「……我自己擦。」

「不能骗我喔！一定要擦！」

「知道了……」

于是小白用非常色情的姿势擦了药，被小黑强迫检查完后，才咬着棉被抱着枕头，牙痒痒地睡着。

28

三天后，小白与父母亲联络上之后，他们一行四人整理行李准备出去玩个三天两夜。李世民的父母在他们出发前
叮嘱了琐事，并给他们两个电话，若有意外事情发生第一时间打那两支电话会有人接应。当然，他们这样做的原
因还是为了小白，因为杨白里目前下落不明，实在不能放心。

小白觉得有些愧疚，明明事情已经够严重了，他还整天想着出去玩。小黑告诉他没关系，李世民的父母也知道小
白现在极需散心与安慰，因此纵使知道可能有危显──杨白里可能再次耍阴招──他们也赞同小白出去走走。

预定的目的地是靠山区的一间温泉旅馆，虽然位置有点偏僻，不过人潮还是很多。小黑订了两间房，房里就有个
人温泉。旅馆外有一株枫树，时节才刚进入，所以还未变得枫红。地上的落地并没有清扫，像一层绵絮般铺在地
上，衬着绿地很是美丽。

绿地很大，几乎围绕着整个旅馆绵延到外头去。其中还夹了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份外洁白美丽。

旅馆的房间是和式，只要打开纸门就可以看见这样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

小白丢下行李，坐在廊上，伸了一个大懒腰，回头：「这里风景真的很漂亮！你们真会选。」显然这个地方他很
满意。

小黑拍拍胸膛，自傲地说：「当然！我们可是经过精密计画的！」

「来玩也要精密计画？你们还计画了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这是神的秘密。」小黑故作神秘。

小白瞪他一眼：「干！你LP的秘密啦！」

「哎？原来被你发现了？那我们一起来研究一下这个秘密吧！」小黑说着就要扑过来。

小白忙跑到一边将行李丢给他，「研你个鸟啦！不是说要泡瘟泉吗？还不去！」

小黑耸耸肩，拿了衣服就往外走。因为小白身上带伤，所以不能碰水，只好饮恨看他们去玩。

「你要是无聊就去走走，这里的林荫步道还满漂亮的喔！」小黑说。

「知道了啦！」

将小黑赶去跟李世民和陈敏桦泡露天温泉，小白就坐在廊上发呆。

温泉旅馆有很多客人，不过大部分的人都跑去泡温泉，像小白这样纯欣赏景色或散步在鹅卵石小道上的人并不多
，三三两两，却也呈现出一种宁静安逸的气氛。

发了好一会儿呆，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想，任风吹拂身上，实在是很舒服的一件事。若不是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比
闹钟大声，小白也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想离开去找吃的东西。

正站起来，才一转身，眼角余光就看见某一道熟悉的人影。小白脸一白，忙冲进房里拉上纸门──

杨白里！杨白里怎么会在这里！？

小白又惊又慌，杨白里对他做的那些暴行又重回脑中。烦躁地趴在一床被子上，啐了一句『妈的』，然后将自己
整个人包在被窝里。

虽然在关键时刻小白咬住杨白里的喉结扳回一城，幸而逃脱，但仍是让那种异样的恐慌慢慢渗透，直到手脚变得
冰冷。

爱情与单方面的强迫是不一样的，杨白里不明白，可小白很明白。

刚才杨白里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幸好小白闪得快，不然就又沦为杨白里手中的肉票了。

将衣服脱掉钻进被窝睡觉，等小黑回到房间时小白已经躺平狂打呼，小黑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也跟着在他旁边
躺了下来。

──很快的……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错过了晚餐，小白睡到半夜忽然醒来，外头的路灯微微照进室内，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呼吸，转头一看才知道
是呼呼大睡中的小黑。

坐了起来，本想打开纸门透气一下，可是又想到杨白里的事，只好就这样坐着看外面的灯光。

「睡不着吗？」本来打着鼾的小黑突然问。

小白吓了一跳，回过头：「我吵到你了？」

「没有。」小黑也跟着爬起来，坐到小白的旁边，同他一样看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

「……小黑，你喜欢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白忽然问。

小黑面带微笑，侧头看着小白：「他啊……很率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他不爽的时候别人都不能惹他，高兴的
时候常常跟朋友大叫大笑……很有原则，非常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也很温柔，虽然只是在一些小地方上……他喜
欢帮助别人，有一颗很宽容的心……当然必须是对的事情！」

「……你喜欢他多久了？」

「嗯……很久了……从我小时候就开始了，只不是上了高中和大学后，我开始明白这一份喜欢是想要和他相守到
老，互相支持。」

「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过你说……」

「你应该知道的啊……他一生气或害羞就会有个很重要的特征。」

「什么？」

「喜欢在语句前面加语助词来表达自己强烈的情绪，例如『干』、『妈的』、『靠』等等之类的简短用语。」

小白『唰』地脸红了，「……是……是吗……」

「他啊，还是我的青梅竹马、室友、麻吉，比亲人还要亲的朋友。」

「……嗯……」

小黑面对小白，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我喜欢你，小白。我想要和你过一辈子。」

「我……我不知道……睡了！」小白逃避般地甩开小黑的手，溜回被窝中将自己掩得死死的，不敢再探出他的头
。因为他怕小黑会看见他红得像西红柿的脸……

小黑并不因此感到失落或生气，他只是滚回床边连被带人将小白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笑
着，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一样。

隔天，小黑带着小白上街散步，顺便买一些土产。看着大街上热闹的人群来来往往，有很多男女情侣嘻嘻笑笑，
小白顿觉心里有些难受。小黑提了大包小包走出店家，一看小白愣愣发呆的模样，他跑过去牵起小白的手，准备
要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时，小白却是一动也不动。

彷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如梦大醒，小白对小黑说：「你真的喜欢我吗？」

小黑摇摇头，笑着：「我爱你。」

「可你并不知道我爱不爱你……而且我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

「这么说吧……我对你的爱不是轻易可以衡量。我可以大声地对全天下的人说，就算走过这条街我会被人白眼丢
垃圾骂恶心的同性恋，就算我前方的路一点光明也没有，我也决不会放开你的手！」

「就算你以后你每次一上街都被人丢石头砸砖块吐口水，哪怕因此有一天死在大街上你也无所谓？丝毫不后悔？
」

「不后悔！」

「……那么如果我后悔了呢？」

小黑一听，大喜过望，低头与小白额头贴着额头：「我不会让你后悔！」

「……你曾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是朋友，我们将会是什么……」

「你回答我是家人。」

小白笑了：「没错！我们是家人！等到大三抽宿舍后，我们就搬到校外住吧！一起组成一个小家庭！」不但是家
人，也是情人。

小黑一愕：「我一直以为你不懂……」

小白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白痴，怎么可能不懂？」顿了顿，拉下小黑那张已经呆滞的脸，将灼热的气息喷在
他的脸上，「眼睛闭上。」

「要干嘛？」

「闭上就是了啦！」

小黑不敢违抗小白，只好照做。

岂料一闭上眼，小黑就感觉嘴上有个暖暖软软的触感贴了上来，还在发愣的时候小白气息不稳地说：「把嘴张开
。」

小黑大惊，偷张眼看，小白的脸近在咫尺，脸色红润。才正要张嘴寻问，小白吻上他，舌头也跟着溜了进去！小
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以为小白吃错药了！

小白吻了一会儿，拉开两人的距离，扯着小黑的衣领说：「你是笨蛋吗？吻我呀！」

小黑忽然明白了什么，几将喜极而泣！大手丢下土产，扣住小白的后脑将小白拉了过来，张唇含住小白的，火辣
辣的法式热吻……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小黑呢喃着。

「……笨蛋……」小白很开心，连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小白菊和替他浇水的人终于两情相悦。

「吶……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回去做爱做的事？」

「干！你自己跟你自己的右手做啦！」妈的！大白天的死色狼就想着要扑倒人了！

无视于路上行人的回头率，小黑和小白依然朝着这一条街走下去。

29

刚回到旅馆，才碰上门把，小黑和小白就被人一左一右前后包挟，算算也有四、五个人。主导人拍着手，冷讽：
「还跑到这里来了！真不错啊！」

「杨白里！」小白的脸青青黑黑，咬牙切齿。

小黑抓着小白的手，紧紧的，就怕杨白里又再次分开他们。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想再看到你！」

「我来这里干什么？这个答案你们应该很清楚！」杨白里的目光如毒蛇，紧紧锁着像只可怜小青蛙的小白。

「你这小人，小白不喜欢你！你滚！」小黑恨恨瞪道。

「我滚？这地方昨天就被我包下一半了，你叫我滚？丧家犬要咬人也先看清楚对象！」

「你绑架小白，警察已经查过来了！你不滚就等着吃牢饭吧！」

「梁实秋会帮我打官司。你不用担心，只要把小白交给我就好，其它的你就去死吧！」

「绑架小白的强暴犯才是罪该万死！」

「绑架？我只是请他去作客。不过你们也很厉害，梁实秋特地租了一栋不起眼的透天厝，想不到还是让你们劫走
了小白……不过强暴犯嘛……我只是喜欢小白，你给我扣这顶帽子也太大了吧？」

「哼！这叫举头三尺有神明！小白的验伤单已经在警方手中，我看你到时被抓了还可以说什么屁话！滚！我不想
再跟你废话！」小黑伸手要去推杨白里，却听到身后的小白大叫一声，忙回头去看，才知杨白里的手下一左一右
抓住了小白！

小黑一急，向前一迈，另三个人就马上围了上来，二话不说给了小黑肚子一计闷拳！

小黑痛得脸色发白，偏又咬紧牙根冷讽：「杨软件的手段也不过尔尔嘛……说什么喜欢小白都是个屁话！你喜欢
他就不应该伤害他！妈的！老是耍这种把戏你不觉得腻吗？」

「我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鼎丰那块地还是小白！」杨白里趾高气扬地道。反正他现在手中握着所有人的
命脉，说话大声的就是大爷！

「所以你不惜绑架小白，恐吓我爸，还干出强暴小白的烂事！」

「对！那又怎样？想要成功就要不择手段！」

小黑这时冷冷笑起：「你全部承认了！这一切的主谋就是你，而梁实秋是帮凶！」

「是，没错！我早就设下的陷阱，我承认，因为我对小白一见钟情，又正好鼎丰有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小白来到
我身边。我不像你这么愚蠢，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简直是脑残！」

「你才脑残啦！他妈的！你以为你用强迫的手段就很厉害吗？自以为是的白痴！想要我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