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寒月

被子圈进自己的怀里。

「你做了什么好事？」

「……」小白低低说了话，却像是细菌在打架，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什么？」小黑凑得更近去听。

「……应该是他们做了什么好事才对！」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小黑把心里面早已编排好的华丽丽的黑名单又翻了出来一一对比，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目前
的情敌杨白里。不过……并非是『他』而是『他们』？

小黑想了一想，小白刚才打发他去洗澡是干什么去了？

「你刚刚去了哪里？」奇怪！他不是叫陈敏桦看好小白吗？这家伙又偷懒！

小白先是翻过身来面对小黑，摇摇头，神情低落，好一会儿才说：「……今晚试胆大会我可不可以不去？」

「为什么？」不去吃饭也不去试胆大会？他这个小队服这样带头是要挨骂的！何况事前都已经沟通好，试胆大会
里的鬼都是假扮的，小白也知道是哪些人装的，所以当时很爽快地答应跟他一组。现在怎么又反悔了？而且食欲
一直很好的小白怎会好端端的不想吃饭？

啊啊──刚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啊！？

「……算了……」小白沉默了下，又说：「……我还是去好了……因为我是小队服……」

「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事？」小黑捧着小白的脸，认真的逼问。

小白抿抿嘴，「等我整理好再跟你说，现在诸事不宜。最好连房间都不要出去！」

「……好吧。不过饭要吃，我等一下去带两份回来我们一起吃。晚上时间在试胆大会之前都是自由活动时间，你
先冷静一下，如果真不行，我就跟主办人说你不舒服，我自己带就好。」

「嗯……」小白向旁边滚了滚，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像在打苍蝇，「你去洗澡吧。」

「好。不过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可以帮你洗喔！保证比你自己洗的还干净！」温情的场面一换，小黑的色心又上
来了。

小白用力瞪他一眼，啐了一声：「干！」心情不好还来惹我！？小心我真的干得你哀哀叫！

小黑淫笑：「你要干我也可以，不过等我洗干净屁屁等你喔！」语毕，送出一个大大的飞吻，然后迅速抱着衣服
溜了出去，让小白的枕头攻击落在了门上。

小白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小黑是在安慰他，也是在逗他开心，可惜他现在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杨白里和梁
实秋的神情、举动已经深深刻划在他的脑海里，他觉得心烦意乱也觉得莫名其妙──杨白里和梁实秋究竟是什么
关系？杨白里又为何要在他面前说一套做一套？如果当初他就明白杨白里是那样的人，也许刚刚看他们在野外做
爱就不会太震惊。

除了震惊，当然还有不甘心了。甚至有些愤怒。

杨白里当时信誓但但说他只碰喜欢的人，那眼神、表情是那样认真，让他以为杨白里真的是一个除了性情有些奇
怪的人外，其实是一个很专晴又温雅的人。杨白里骗了他！杨白里让他以为自己有一个很好的学弟，除去那些不
必要的举动，他很认真的以为自己应该要当好学长这个角色来照顾学弟。结果……哼，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刚才他逃走时没漏看了杨白里的表情，简直是换了一个人，朝他冲过来像是要把他剥皮拆骨吃下肚去一样！

认清了……他总算认清了！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以后他再也不管杨白里了！真是向天公借胆，居然敢
骗他！在他面前是一个乖乖牌，私底下却是一肚子坏水！

他是真诚待人，为何就不能人人真诚待他？

想不到他第一次当学长──以前就读的学校通通没有直属制度──居然就因为这样出师未捷啊！

不过……话说回来，杨白里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难道就因为本性不乖，所以才会在他面前演戏把他当傻子？其实
他很想要打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吗？

可是……一个正常人会在野地随随便便脱了衣服就干起来吗？那里一点遮掩也没有，任何人都有可能看见的！杨
白里到底是白痴还是天才？

不管了！反正不懂尊重他人的杨白里，他也不会去尊重他。

小白开始埋头苦睡。

等小黑洗完澡进来看见小白已经呼呼大睡，偷偷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后来又觉得亲额头不够，他得亲亲别的
地方。正要嘴对嘴来个深情的人工呼吸，小黑却猛地一个念头闪过：如果不尊重他、不向他表明心意，就算亲了
又怎样？还不是呆呆笨笨的小白！

所以小黑亲了小白的额头两下，然后外出去带晚餐了。临走前不忘将小白睡觉的姿势『乔』好，打开窗户让风吹
进来，上下左右都确定一番才开门出去。

20

试胆大会虽然是盛夏消暑必备活动之一，不过小白一向对这种游戏很反感。人吓人会吓死人，所以小白一向不参
加。不过此次是身为小队服带队活动，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他紧紧抓着小黑的手，疑神疑鬼地偷偷看着前后左右。

每一小队一共十人，每二人为一小组，每小组手上都有一张简易的路线图和手电筒，只要照着路线图走就能到达
他们最后的目的地。目的地是什么没有讲明，不过主办人说了是个大惊喜，所有的人一律不准缺席，一定要走到
为止。

小白和小黑他们这一组是倒数第二组进去的，杨白里则和梁实秋一组，是最前面几组就进了。

本来在集合时杨白里一看见小白就像只狼狗见了肉要冲过来，幸好当时大家正在集合，人多，他又被梁实秋给绊
住。小黑更是适时地拉着他去抽签，才免过小白与杨白里面对面的尴尬和不快。

出发之后，小白第一百零九次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坚持要来宿营。

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呀──！？

那个头断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身体还会帮掉在地上的头梳头发啊──！

舌头长到拖在地上被他踩到又是怎么回事？！吐出来就吐出来，你也不要一边血流满面啊──！

还有那个长长的指甲……不要抓他啦！！你要抓就抓，也不要在人家的耳边阴森森的鬼笑啊──！

小白一路尖叫到底，整个人已经趴到小黑的背上由小黑背着他了。大二那些扮鬼的人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有了成
就感──之前那些人都知道是假扮的，一点儿都不怕，甚至有些人会来抢他们的道具，真是不好玩！

只有小白……真是太有趣的反应啦！

果然是纯真又胆小的小白菊呀！

快到尽头，是最后一道关卡。一张病床摆在路的正中央，两旁只各留一人宽的走道让人行走。床上盖了白布，布
下有一个身体，布上染了一堆血渍。

这是心理战。不像之前突然蹦出一个身影让人鬼吼鬼叫，直接给人看见实体，然后扮演的人一动也不动，明知布
下是可怕的东西，也知扮演的人不可能一直不动──他可能会选在你经过的时候突然坐起拉你一把──可是你想
要尽快走过，偏偏又怕得动弹不得。非但如此，还造成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待得越久却会越害怕，不得不走
。如此循环反复。

太过厉害的一道关卡了。小白真的想嚎啕大哭。

「闭眼吧，反正又没规定一定要看。」小黑提议。其实小白在他耳边大叫已经让他的耳朵有点受不了了。小白闭
眼大概就能闭嘴，他是这么想的。

「闭眼他也会抓我啊！」

「那……小白你叫小声一点好吗？」小黑讷讷地说。

小白一愣，随即大吼：「你嫌弃我了对不对！？还说我要怎样就怎样！你这个大骗子！把我放下来让鬼吃掉算了
！干！」

「不是不是啦……你再这样叫我耳朵会很痛啊……」

「我害怕所以我叫不行喔！早知道就不要跟你一组！也不要跟你来了！在宿舍时还说的那么好听，结果你跟杨白
里有什么不一样嘛！」小白怒了，开始胡说八道兼迁怒。

小黑一呆，「这跟杨软件有什么关系？」旋即想起下午的事，眼一瞇，「你下午到底去哪里了？给我老实说！」

「我……妈的！反正你跟杨白里一样都是烂人！」

「嗯哼？好大的胆子嘛……把我跟那只恶心的软件动物混为一谈！」小黑也快要发怒了，将小白往那张病床一丢
，床上的人马上像八爪章鱼一样抓着小白不放。小黑幸灾乐祸，居高临下的说：「到底说不说！」

小白被他这么一吓，使尽力气、屁滚尿流地跳下床，一脸苍白，连话都说不出了。

演鬼的同学一脸惊讶：「喂！他吓到了吗？」

小黑本还洋洋得意，但见小白异常的反应，他暗自喊糟，忙将小白拉起来，急问：「摔到了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

小白吓得失声，全身发抖，让小黑一拉竟整个人软倒在小黑身上。

「你怎样了啦？真的吓到了喔？」小黑忙将小白扶好，轻拍他的脸，可是小白没有反应。

这下真的糟了！玩笑开得太过头了！

「我们走吧……我背你……不要怕不要怕……我跟同学说好不会再吓你了……」小黑愧疚极了，他早知道小白异
常怕鬼，不该这么吓他，这下把他几乎吓死，连话都不会说了……糟透了！

道别了那位同学，小黑继续往前走，目的地快到了，依稀可以听见其它人的声音。这时小白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
衣领，语带哽咽地说：「……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

小黑自知是自己有错在先，忙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以打我骂我，只要你能消气的话……」

「……我不原谅你……不原谅你……」小白恨死小黑了！小黑明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怕鬼，还偏偏这样吓他！太
过分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小黑只能不断道歉，他懊悔得几乎想杀了自己。

目的地到了，眼前一片光亮，众人谈天说笑，陈敏桦和李世民眼尖看到他们连忙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原来这
里有萤火虫耶！很漂亮喔！」

小黑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光亮是来自一大群飞舞的萤火虫。只可惜这么美丽的夜景他与小白都无心观赏。

陈敏桦与李世民察觉到他们两个的不对劲，小黑脸色凝重，小白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禁疑惑：「发生什么事
了？」

小白沉默不语，小黑愧疚地看他一眼，回答道：「小白被我吓到了。」然后小黑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部告诉陈敏桦
与李世民两人。

他们两人一听，不禁也凝了眼神，尤其是陈敏桦一拳挥出，痛殴小黑的脸颊，冷声道：「你明明知道小白之前发
生的那些事，你还这样吓他？我原本让你跟他一组就要你照顾他，不是要你吓他！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小黑没有还手，因为他也想痛扁自己一顿。蹲下身，想伸手抱抱小白，却在此时，另外一群同学突然大声尖叫，
然后四处逃窜！

小黑他们一抬头，就看见一群白衣人在面前走来走去，衣上有红色的液体。

有人大喊见鬼了，可小黑根本不信，他用手电筒往那些白衣人一照，有影子！根本不是那些个鬼东西！

可是这些人又是谁？又想干麻？

小黑才这么一想，蓦地惊觉小白不见了！

「小白！」

「小黑后面！」李世民出声提醒，小黑才一转身，肚子迎来大力一揍，力道之大让他几乎把胃都吐出来了！

「小黑！」小白被其中一位白衣人抓住，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小黑被打。

李世民与陈敏桦冲上前去要抢人，却被另两名白衣人一拳殴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由此可见，白衣人是一群经过训练的练家子。只是，他们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偏偏
对他们这一群学生下手？

「放开小白！」小黑肚子痛得撑不起身体，只好蹲在地上向对方大喊。可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小白，冷眼睨着地上
的小黑，哼了一声，然后将小白打昏，甩上肩扛走！

「小白！」小黑要追，可头上又被痛殴一拳，终于不支倒地。朦胧的视线中，小白的身影渐渐远去……

「罗亚……」小黑失去意识前，喃喃喊着小白的名字。

萤火虫依然飞舞，可观赏的人哀叫连连。事后迎新宿营强制中止，报警现场搜证，最后确定此次事件中，两名教
练轻伤，五名学生重伤，三名学生轻伤，两名学生失踪，震惊学校与地方社区。

21

才刚踏出主任办公室，一群人马上涌了上来。小黑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仍是难受得紧。

「怎样了？主任说了什么？」陈敏桦着急地问。他左手裹着石膏，右脸颊上贴了OK绷。

「有说小白的事情要怎么办吗？」同样受伤的李世民则是内出血，幸好情况轻微，肋骨也没断裂，休养几星期就
好。

周围一堆关心的寻问，小黑知道他们是好意，可是越来越心烦意乱。整整三天了，小白整整三天完全没有消息！
这场事件已经上了地方报纸，也已经闹到各个学生的家长耳朵里面去了。小白的父母亲也在两曰前赶到学校了解
情况，可依然没有头绪，目前就住在距离学校较近的饭店中。

「……已经跟警方报案了，也派人在山上附近寻找，在失踪学生的父母亲联络方式上也加装了监视器或监听器，
可是歹徒依然没有动静。」小黑有气无力，小白失踪三天，他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脸上明显浮肿，眼睛
下方有深深的黑眼圈，还有被白衣人打的伤也在疗养之中。他的情况跟李世民差不多，虽然医生建议最好住院休
养，不过在这节骨眼上谁都没办法静心下来吧！所以他们一大群受伤的人今天就出院了──除了积极抵抗的吴天
和吴地被打断肋骨住院观察外。

「难道歹徒的目的不是钱吗？」陈敏桦急得快哭了。小白是在他们的眼前被带走的，而他们竟然无能为力将小白
救回来！事后已经躲在寝室里不知哭了多少次，自责了多少次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所以学校要求警方派出一些人力在学校周围巡逻，也要我们学生最近不要出校，已经在今天
早上发布了公告。至于住院的那些同学会有警力保护，有必要的话必须再去做一次口供。」

陈敏桦一听，已经开始哽咽：「如果对方要钱……也不要绑架小白啊……你们两个随便都比他有钱……为什么是
绑他呢……」

李世民与小黑无言，这也是他们想不透的地方。

「总之，我们先回宿舍。今天我父母要来，你们可以一起过来商量一下。」小黑说。

「回去吧。」李世民说，「吴天和吴地在医院，所以我向管理员提出暂时交换室友的申请。从今天起我和阿桦就
和你住一起，有什么消息联络也比较方便，也可以第一手得到资料。至于其它班上的同学或学弟，就不要再让他
们涉入这场事件了。我已经让系学会长去辅导室申请集体辅导和个别辅导了。」

小黑点点头，「好。先回去再说。」

晚上七点，小黑、陈敏桦和李世民都没心思外出吃饭，只推派一人去买了三人份的晚餐，随便解决了事。半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