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希望你怎么样啦。万一你和你弟和好了我还要步步为营仔细这个不是情敌又更甚情敌的男人……”
“舒韩!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舒韩有时候表现得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酷姐姐。
“好,为了你好,你最好找你弟弟谈谈。他要怎么样,你要怎么样最好好好说清楚,不许吵架。”
“好……”我的好字还没说完整了,门铃就响成一片了。
我开门。果不其然文文站在门口,还背着行李包。我愣了一下。文文也愣愣的看着我。文文瘦了特别多。以前的
鹅蛋脸现在都已经可以看见颧骨。
“姐姐!”文文叫我。我又呆了一下。
“进来吧。”我让开门,文文拖着箱子进来。我走到厨房去给文文盛了一碗海苔饭。
“徐文展,好久不见!怎么精瘦精瘦的?!”我听见舒韩在和文文打招呼。端着盘子过去,舒韩笑道,“看你姐
心有灵犀的,做了你的份。”
“我是想留着学作饭团的。”我面无表情的说。
文文忽然脱下背包给我,我看着在我眼前的大包,冷着脸,这算什么。
“姐姐,这是给你的。你打开看看。”文文的语气很小心,又带点羞涩。我不禁抬头打量文文。他的眼睛期盼的
看着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我接过包,却重的我轻呼了一下,本想搬到沙发上,实在太沉只好放弃,就地放下了。我拉开包,不由倒吸了口
气。里面全是cd。我翻看了一下。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可以集齐hide和X的所有cd和video,眼前的一切让我
觉得是假的。
“你是过来倒卖cd的?”我语气不容置疑。
文文带着腼腆的笑:“那代理权归你了。”
我望着文文许久,忽然叹气,“文文,要说生气,我也生不了这半年了。即使生气了半年,看见这些cd也气不起
来了。文文,你要怎样都可以,我本来就不该管。你对得起自己就好。我们以后还是姐弟。”
文文忽然的便哭起来,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难不成我又说错了什么了?
“姐姐……”文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舒韩忽然开口了,“怎么说也算个男人了。怎么还哭成这样子。”
文文一边擦拭着泪水,泪水却如泉涌般的,止不住的流着。我真不知道,文文为什么能一下流出这样多的眼泪。
他们说有的人不流泪不是没有悲伤。那些眼泪都会在一个地方存着,到存满了的时候就会一下子爆发出来。我不
知道文文是不是这样。
“对不起,姐。”他呜咽着说,“我知道什么都赖你是我不好。但是这次我真的想清楚了。我恐怕是真的爱上张
点了……”
我沉默着听文文小声得说。
“我真的想去找他。可是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告诉自己要断了。就是不行。连想爸妈都不行
。我想……去找他。”
我站起身子,望望舒韩,她也正望着我,“行啊,”我说,“既然想去就去吧。什么时候走?”
文文站起来,“姐,你不反对我们了吗?”
反对有用吗。我也实在没有这个力气了。我苦笑。“不反对。你想清楚了,你高兴就好。”
文文到德国的第二天,就去了法国。我则在卡尔斯鲁厄帮他找房子。时值暑假,房子不难找。我和舒韩很快找到
附近了一处wg,同屋的有我的一个学长,学长很快同意和我换房。这样我和文文住一个二室一厅,很方便又经济
。我和舒韩都觉得不错,于是便搬进了。
帮文文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感慨。汉莎航空的行李限重是二十公斤,他却帮我带了一大包cd,还有那些
蜂花牌洗发水冠生园饼干。真正需要的东西他却都没有带着。冠生园饼干还没有开封,可是我真觉得里面已经要
发霉了。什么时候可以长出蘑菇呢。想着想着我笑起来。说什么一辈子的弟弟,恐怕有点肉酸,可是我真的发现
,这个弟弟要甩是甩不掉了,就算不想要也只能认命了。
认命。这个想法最近不停的在脑子里重复。
文文果然是和张点一起回来的。在车站看见他们笑笑的从车上下来,忽然觉得这个镜头已经发生过。仿佛是做过
的梦忘记了,忽然真的发生了一般的感觉。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做过这样的梦,只是忽然间,我信命了。
张点和文文牵着手,我瞥见他们手上的红绳。张点的手腕上也新系了一根。文文的那根仿佛从未摘下来过似的,
看着看着竟像是生在文文的手腕上那般。
“宋柠。发什么呆呢?”张点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了。
我木然的望望张点,对文文道:“我记得那根红绳你已经送给我了。怎么到了他手上了。”
文文笑,“你从上海回无锡,什么都不收拾就走了。退房的时候我们过去收拾,我找到的。反正你也不用了……
”
我鼓着腮帮子,重色轻友。米岚的什么他没学到,学这个青出于蓝的。
张点笑起来,“宋柠,你还是这么风趣。比以前漂亮多了。以后得称呼美女了。”
“那哪能啊?我这不是红线也给人抢了,还不懂得包装自己,最后真的变仓底货喽。”我哼哼的玩笑着,想起以
前,总觉得过了几辈子。小时候,一眨眼就过了十几年不觉得。最近这短短一年,仿佛折腾了几辈子。连笑话都
说得生硬。于是决定还是不说,朝着文文恹恹的交代,“我帮你租了一个wg,然后我和你的同屋换了房,可以吗
?”
“好啊。姐你越来越能干了。”文文一副拍马屁的笑容。
我苦笑,“不能干,东西全堆着呢。张点会在这里住几天吧,正好过去帮文文打扫。我和舒韩今天飞鹿特丹。”
“啊?姐你去荷兰干吗?”
“你姐我就不能潇洒玩一回啊?”我敲着文文的毛栗子,“舒韩的导师下学年在那里有个项目,她先过去看着前
期。我和她一起过去,不是正合了你们的愿了么?”
“哪里的话……”文文的脸红了。
说着话就到了公寓,我把钥匙放到文文的手心里,“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一个整洁的屋子,地板要光可鉴人!”
九, 啊,荷兰
鹿特丹在我的映像里,一直是世外桃源的同义词。它并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小乡村,相反是一个相当摩登的世界
第一港口城市。但是,刚到了鹿特丹,觉得真的隐居起来了。这里不像罗马或是巴黎,或者美轮美奂或者历尽沧
桑,太过著名太过沉重。要全神贯注的瞻仰提心吊胆的膜拜。也不像维也纳,太有格调骄傲得不亲切。
在这里,同一个城市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散步到达;无论是花草或是建筑,都亲切得如同家里的花园,。在街头
巷尾散步,觅着香味找寻那些棕色咖啡馆,好似馋嘴的小孩寻找被妈妈藏起来的零食一般温馨;在不起眼的角落
,不经意的发现令人惊喜的雕塑,心旷神怡的欢喜如同收到圣诞节烟囱里掉下的礼物;我最喜欢高达烟熏起司的
浓郁和琴酒(Jenever)里杜松子(Juniper)的香味;喜欢舒韩在Kop van Zuid的工作室,都是30年代保留到现在
的Van Nelle工厂,落在三三两两的郁金香丛里;最爱徘徊在台夫哈芬(Delfshaven),几世纪以来的旧建筑依
傍于如诗如画般的码头;迷恋在小孩堤坊(Kinderdjik)看风车打转,每每想起hide在Misery的MV里在风车的旷
野里步行,像找到梦境一般的感动落泪。在荷兰,惊喜和赞叹都变得特别寻常。
到荷兰的行程也由一周延长到两个月。在电话里告诉文文的时候,他不理解的咕哝,然后听见张点在边上说,对
于一个浪漫的建筑师来说荷兰实在是天堂。我举双手赞成。第一次有这么一个国度让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城市。
很遗憾我们刚刚错过了梵高的150诞辰。在荷兰说最喜欢的艺术家是梵高,有那么一点庸俗,每每对着尼德兰人
自豪中有点笃定的笑,不由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是真的喜欢这个红发的悲剧艺术家。
我和舒韩去了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出来后散步到林布兰广场(Rembrandtplein)找寻棕色咖啡馆。我们坐在
靠墙的座位上,我凝视着咖啡软软的水气蒸腾起来迷蒙在泛黄的墙上泛黄的照片上,忽然想起罗玉磊。他还真是
会挑地方,有着这样的咖啡馆的城市,实在适合一个人躲起来养伤。
“去海牙吧。”舒韩忽然说。
我惊喜的望着她,“现在?”
“喝完这杯咖啡。”舒韩笑,“反正我们还有两天时间,我不想回工作室看盆栽。我们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从梵高艺术馆出来我就想,不如直接搭车去海牙。”
舒韩点头,“我就知道梵高艺术馆怎么可能满足你的浪漫情怀。”
两个小时后,我们已经站在和平宮前面。中世纪的城堡、落日下的风车、毕加索、芭蕾舞、海滨!海牙有太多让
我赞叹的东西。
基于太阳还有三个小时要下山,我和舒韩便直奔席梵宁根(Scheveningen)海岸。不是公假日又快到了傍晚,海滩
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落日照在沙滩上晕出金红色的温暖,我和舒韩笑着朝海里冲去,我们在海里欢笑着嬉戏,我
想是因为大海太美了所以我们忘记我们没有带上更换的外衣。
当两人同时想起来时,仔裤和T恤都已经湿透。于是在那个美的让人感动的傍晚,席梵宁根的海滩上,一身狼狈
的我和舒韩提着凉鞋在砂子里散步,希望携着落日余辉的海风能在天黑前吹干身上的衣服。
“喂!”一个声音忽然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和舒韩吓了一跳,望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在沙滩旅馆的露台上,一群本地的人们正在举行小小的party,有人
朝我们两个招手。这着实对我们是个不小的诱惑。顾不上身上还潮着的衣服,便拖着舒韩的手朝旅馆的方向跑去
。
先前在旅馆订了房间,所以老板一见到我们便笑着欢迎。“两位漂亮的小姐,你们是否需要干净的衣服?”
我张大嘴巴看着老板,真的有那么善解人意?“这里有卖啊?当然需要!”
“哦,不不。”老板笑着拿出两套沙滩连衣裙,“这是你们的朋友让我转交你们的。”
“朋友?!”我和舒韩着实吓了一跳。仔细琢磨着老板和我们说得倒底是不是德语。
“Ja!”老板笑着把衣服塞给我们。
我和舒韩对视一眼,来者不拒喽,了不起是被盯梢了。我们回房间换衣服,心急着要去参加那个party。
一身清爽的我们,端了一杯啤酒便踏着木楼梯上到平台上。还在楼梯间,便听到了清朗的男声在弹唱吉普赛民歌
。兴奋得不能自已的踏上平台,想要加入狂欢派对。却在转头的一瞬差点端不住酒杯。
一个本地人扶住我的酒杯,“不要把刚刚换上的裙子又弄湿啦!”他笑起来一口白荧荧的牙齿。我望着他,复又
望向坐在露台中心弹唱的身影。
“罗玉磊!”我呆呆的自言自语。
罗玉磊望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手中的吉他忽然换了调儿,忽然用中文唱起了《耶里亚》,尼德兰人开始吹着口
哨欢呼。
罗玉磊认真唱歌的时候,还是会带着一点点的笑容,不知道对谁笑的那样一点点暧昧。
舒韩在我耳边轻轻嘻笑道:“他乡遇故知啦……”
“世界还真是小。”我很庸俗的回答。我想不出其他句子。
“两位小姐不跳舞吗?”忽然罗玉磊用德语喊了一声。狂欢的人们顿时过来拉我和舒韩进入舞圈。
几曲下来,我和舒韩累得只能坐到一边喝啤酒,罗玉磊也放下吉他坐过来,登时换了一个黑人女孩上去吟唱,她
唱着美式的blues,天已经全黑,露台上到处点着杯状的蜡烛,光线绕着音乐跳跃着。
“罗玉磊,比起NIRVANA,你还是适合唱这些民歌。”我劈头盖脸就朝罗玉磊说。在学校的时候我与罗玉磊并不
熟,不知道是否荷兰的缘故,忽然觉得他已经很熟络了的样子。
罗玉磊微微笑,他没有晒黑,依然白白的,黑色柔顺的发刚刚盖过耳际,他叫了一杯琴酒小口嘬着。“你们从德
国过来玩?”
我点头,“暑期的自助旅行,毕了业你一直在荷兰?”
“嗯。爸爸帮我在慕尼黑开间了事务所。但是大部分时间我待在海牙。”罗玉磊的语调不同一般的台湾口音那样
造作别扭,有一种奇特的抑扬顿挫,很熨帖的声音。
有钱人。我心里感慨。
“有钱人才不好当。”罗玉磊接得那么自然,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感慨出声音来了,罗玉磊看着我惊讶的样子笑道
,“爸爸一直想把公司交给我和姐姐其中一个,另一个就给个事务所。但是姐姐和我都抢着作事务所,不过兴许
是我太不争气了,爸也不放心。还是让姐挑大梁了。我便在欧洲经营我那不景气的事务所。”
“这样幸福。不愁钱花,可以一天到晚泡在天堂一般的国度。”我确实羡慕。
罗玉磊笑,“你也可以啊。不如来事务所帮我。”
我望着罗玉磊,怀疑他脑子是否除了问题。“你请我?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老板?”
“我看过你的设计,我觉得很好。”罗玉磊正经的说,“我虽然不出息,但是还不至于善良到资助贫困生啦。你
现在还是学生,我有权给你半薪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到我头上,既便是真的,我想我还不至于忘记了他是张点的初恋情人来着。这
种事情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你确定你现在头脑清醒?你喝了酒。”
罗玉磊无奈的笑着看着舒韩,求救一样的眼神。“好吧。我给你时间考虑。哦,对了。我们事务所主要承接的都
是荷兰的一些旅游设施旅游建筑的项目。所以可能要经常泡在荷兰。不过放心,甲方一般会给津贴。”罗玉磊喝
完杯底的最后一口酒,笑着告辞,“我先回房间了。两位女士如果有兴致,我有很多时间和兴致给二位作导游陪
玩。明天见。”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终于舒韩忍不住了,“宋柠,我困了。”
“舒韩,你说我倒底答应不答应啊?”
“我就没想出什么理由让你不答应的。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着你了,你就趁热吃吧。”
“舒韩,跟你说件事儿。不是假的,虽然巧合得任谁都那一相信,但是这真的是真的,你一定要……”
“宋柠……”舒韩的声音不怒而威了。
“罗玉磊是张点的初恋情人!”我马上识相的交代。
“啊!”冷静如舒韩都不禁轻呼了一声,许久,“说句实话。宋柠你又在犯贱多管闲事了,怎么怕你弟的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