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绯寒

人的傲气，唯一的缺点大概只有爱演戏吧，跟老爷对话了半个小时，眼睁睁看老爷变换角色比翻书快，由豪气大
老板到心疼儿子的老爹到哭倒长城的孟姜女……后来多看几次也就习惯了。
而少爷，就我看来，他跟老爷半点都不像，而且任性自大……我整个就很不懂，该说家庭教育失败吗？
直到现在，这仍是我心中不解的谜。
或许该说，经过这次饭店再会后，我或许可以理解为什么人家总说血缘是骗不了人的。
他在某个程度上，跟、老、爷、很、像！
我和他－《他》3
回到宿舍，打开门再关上，原本在厮杀着魔兽的室友们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旋即再将目光放回萤幕上。
「你今天吃炸弹了啊！？」室友甲乙合声。
整间寝室一起打魔兽的结果就是，讲话都会非常有默契。
「没有！」走到我的位置，把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椅子坐下，伸出食指按下主机电源，百分之五十大学生回到宿
舍第一件做的事。（其他百分之五十是不关机的）
「屁啦！绝对有！」室友们异口同声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萤幕。「居然甩门耶！」
我自己的萤幕上出现蓝色欢迎画面，看也不看键盘，快速键入密码。「就说没有了！」
「就说你在骗肖欸！」又是大合奏。
「妈啦！你们干麻一群人异口同声说话！」我怒！「就说没有就是没有了！」转过身去，发现他们没有半个人目
光是朝向我这边的，只好悻悻然再转回来。
瞬间气氛有点僵。
「算啦！反正如果是该知道的，等等我们就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继续吧继续吧！」室友甲
连忙打圆场并转移话题。「我要放音乐喔！OK吗？」
「喔，好。」
我知道我不应该迁怒，可是我的心情真的很糟、极度糟。在心里面默念了几次对不起后，我将目光放回萤幕上旋
转的小绿人跟小蓝人。
登入完毕，一长串的联络人名单中，只有十几个不熟的人在线上，瞬间跳出的十几个离线讯息让我皱了一下眉头
，这群人……
『学长，拜托！英史笔记借我吧！我快要被MurmurKing当掉了！（泪）记得回讯给我！学长你不想可爱的我被二
吧？拜托学长了！（跪）』
『学长，我听说要有最详细最全的西概笔记就要找你？我听不懂老师在上什么啊！三学分啊！是三学分啊！学长
救我！』
『明天有同一堂课，如果轮到我的话，就顺便拿笔记给我吧~爱你喔~』
『急需影视翻译笔记一份！没涨价吧！？』
『上礼拜老师有没有点名啊？』
……
一二三四五六，很好，六科进帐一千八。我拿出记事本，在上面整理了一下借的人姓名还有班级，
看来客户越来越多了，不过按照这样看来，以后一定要好好管理一下借的人的品质，上次那个想偷复印的已经被
我列为黑名单了。本大人借笔记开宗明义第一条，复印，杀！
众所皆知，想要借本大人的笔记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以难易程度分别，难的像是系上各年级必修主科，价钱
可以高到五百，简单的像是通识那类的五十一百都有可能。
虽然借笔记还又收钱很没良心，不过那可是老子三年多来（迈向第四年）每堂课都到、零翘课纪录努力抄来的笔
记、努力整理出来的！想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别人的心血结晶？门都没有！而且既然有人愿打有人愿挨，那我这
笔生意当然要继续赚。
不过，平常是很少一次进帐这么多的，今天虽然进帐这么多，可是我心中还是很、不、爽！
把所有MSN视窗关掉后，我把游标指向披着超人披风的小蓝人（kkman）身上，敲两下。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
移动滑鼠，重新连线。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我不信！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我怎么可能……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这么衰呢……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靠腰！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马的！国父革命第十一次就成功了！老子第十三次还连不上！我跟你这只死驴杠上了！」
『系统过载，请稍后再来』
……有种摔滑鼠的冲动……
「Shit！是全台湾的人都跑到怕太太实业坊了了喔！」
《怕太太实业坊。现在线上使用者：44444使用者名称……密码……》
「终于……」
「我就不信我打不倒你这只以为涂成白色装上翅膀就可以伪装成天马的驴！驴牵到PTT还是驴！哇哈哈哈！」
小小爽过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空虚的感觉。
心情一点也没有变好。
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被诅咒了吗？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害、的！（怒）
不行！我一定要把我的怨气发泄出来！要不我一定会爆炸的！
《看板列表→我的最爱→黑特→CtrlP→标题：[震怒！]干！真他妈瘟神！》
这时，室友甲的用喇叭放出来音乐刚好换歌，背景音乐是五月天的Hosee，燃烧着怒火的音效是键盘快速啪咑啪
咑的声音……
HoseeHosee呼伊死　看谁人先倒下去
HoseeHosee呼伊死　HoseeHosee呼伊死
HoseeHosee呼伊死　不爽就Hosee……
我和他－《他》4
「学长。」
一声算不上熟悉的呼唤声在背后响起，正在与金主清算总金额的我愣了一愣，但手指还是飞快在计算机上按下该
有的金额相加。
「学长……」
幻听吧！？这世界上学长那么多，不可能在叫我的，而且那声音离我还有段距离。
「所以这次的总金额是……」不理会那奇怪的叫唤声，我微笑着拿起计算机将萤幕上的数字秀给金主看。每次按
计算机的时候都会特别有快感，嘿嘿。钱呢钱呢！当这些数字转换成一张张钞票手牵手走进口袋的时候，那种爽
度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啊！
「这么贵啊！」借笔记的路人同学叹了口气，伸出手要从我手中抽过笔记。
「贵也是你要借的，」我后退了一步，将笔记紧紧收在怀中，伸出右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能念在同学情谊打个折吗？」路人同学嘿嘿笑了两声，尴尬地搓着手。「你也知道的，最近手头有点……」
「没门！」我快速反驳，并将右手摊得更开更往前伸。「请付现，个人不接受刷卡支票。」
「你有哪里可以刷卡了你跟我说！」小小反抗后，路人同学哀怨地拿出皮包抽出钞票放到我摊开的手掌上。「拿
去。」
「学长。」
一二三四五六，很好。「好，这是你要借的笔记，」拿到可爱的钞票后，我豪爽地将笔记交给他，并在手中记事
本上记下日期时间，还不忘了提醒他借的期限。「期限是两天谢谢，超过一天罚金一百。」
「你放高利贷啊！」路人同学不满地哀叫。「才两天还不能印！」
「都跟我借过几次了还在该……」
「学长。」我正要反驳路人同学高利贷论时，身后又响起短促的呼唤声。
烦欸！要找你家学长就去别的地方找，别打扰老子做生意！
靠！害我忘记我要跟路人同学说什么了！
「欸，他是不是在叫你啊？」
「叫我？」我再次愣了下，那个声音怎么越来越近而且越听越耳熟？
「是吧是吧，他走过来了欸。」路人同学不知道为何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兴奋。
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有股寒意自腰骨处缓缓升了上来。
「是帅哥欸！」
啥！？是帅哥又怎样，你不是已经死会了？
我回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那边学长学长学长的打断老子做生意。
瞬间回头再瞬间转回，抄起手边的包包……
「学长──」
正当我要逃的时候，突然间，一双手自我的颈间环绕而来，右肩上感受到温热气息还有他人的重量。
「学、长、」指节分明的食指戳在我左脸颊上，「别假装没看到人家啦！」
人家咧！人家个屁！
他嘻笑着在我耳畔呼气，我看着眼前路人同学瞬间囧掉的脸，忍不住伸出左手，自左下到右上在空中划出美丽弧
线，往他的脸『八』下去。
轻脆响亮一声啪让路人同学还有教室里面的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看着我们两个。
我顺势将他的脸推开，从他的怀抱中逃了出来。
「喵的咧！你怎么会在这？」转过身，我用双掌毫不客气从他脸上再『八』下去。
哼！以为我真的怕到想逃？
该吃惊的那天在饭店里都吃惊过了，现在面对他，我只有浓浓的怒气，没有惊恐。
「学长你好过份，居然这样『八』人家」他后退一步，双手捂着脸颊，一脸可怜相。
我跨步向前，抓着他的领子冲着他微笑，会刮过阴风惨惨那种。「你再讲人家我就把你先奸后杀然后灌水泥丢进
淡水河里面埋起来！」
「原来学长你对人家有意思啊！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低下头，一副娇羞的样子，还作势用十只手指头在那
搅啊搅。「人家会害羞的啦！」语毕，还快速抬眼瞅了我一眼，旋即再低下头，十足小媳妇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平常是不在学校骂脏话的，可是这家伙！这家伙！
「……」
「好啦，学长，不开玩笑了！」抓住他领口的手放松再用力，那声干字都还没出口，他突然大声地说，像是怕没
人听见。「好久不见，想死你了！」说完这句话后，他将我揽入怀中，给我一个大大的热情拥抱。
而一旁看戏的同学们也很配合，瞬间爆出尖叫欢呼，嗡嗡的吵杂声在教室中回荡。
我想推开他，却发现怎么样也推不开。
靠！为什么我要像偶像剧女主角被人抱在怀中来个好久不见的热情拥抱！？
这烂人！才几年而已居然长得比我高！他是把以前横向发展的数值直接加到身高上去吗！？
还有！这群只会看戏的人！是没看到老子我已经想骂脏话了吗！？笑笑笑笑笑！笑死你们！
脑海中瞬间闪过许许多多难听的脏话，再次努力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笑了笑，胸口微微阵动传到我身上来。
「学长，现在不比从前，该是我在上就该是我在上。」
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轻轻的，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细细诉说。「要奸的话，也该是我……」
「干！」
我和他－《他》5
开玩笑，老子在学校可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怎么能让他一夕之间毁了我的形象？
那声干已经让很多人傻眼外加瞬间石化了，若再跟他继续胡闹下去，我还能做人吗？
「你怎么会在这？」
为了不让那些没事做的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等等等看好戏，我将他拉到系会会办，然后仗着自己是老人中的老
人便将无所事事翘课的新生踢出去。完成了这些事后，我转身面对他，恶声恶气问。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这样是哪样！？有意见！？」我冷哼了声，「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就算是为了亲爱的我好了，」他叹了口气，一脸不赞同。「人家可是好好的在这休息啊，学长。」
「亲爱个屁！还有，他们那些翘课的人没资格说话！」迅速回嘴后突然惊觉，我干麻被他牵着走？「你还没回答
我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在这！？」
「因为我是新生啊！」他一字一字说，用极度令人厌恶的灿烂笑容回答我的问题。「学、长。」
「骗肖欸！你怎么会是新生！？」我双手抱胸，脚站三七步，一脸不屑地反驳。当过他家教的我很清楚，他也只
比我小了三岁，当初我们只差了两个年级，老子我都大四了，他也应该早大二了，还敢在老子面前招摇撞骗！？
「学长你居然怀疑我？」他后退一步，双手捂着心口，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是那么相信你……」
「靠！别在我面前演戏！」妈的！他是真的被老爷传染演戏癖了啊！从饭店重逢到现在一直演一直演，他不腻我
很腻啊！（怒）
「我绝对不会再上当了！别以为你用那种演技就可以再骗过我！」我正想接着霹哩啪啦继续骂的时候，很该死的
发现他的动作有瞬间的停顿、脸上有瞬间的苦涩，然后他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让我没办
法继续接话。
他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将捂在胸口的手放下撑在桌子上，湛蓝眸子被长长睫毛半掩了去，读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
瞬间的沉默让我觉得很奇怪，我连忙住嘴。
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伤到他了？
如果这样就受伤的话，那就表示他这几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依旧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疼的大少爷。
不过，我似乎也有过分的地方。毕竟这么久没联络了，我不知道这几年来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许不
小心在言行举止上就踩到了他的地雷。
可是可是可是！那天在饭店里为了脱逃然后踹了他巨龙那么严重的事他似乎都不在乎也不生气了，那我到底是踩
到了哪颗地雷？
「喂、你……」别都不说话！很可怕说！
「……」
「还好吧？」那种死寂般的沉默像是一颗颗巨石压在胸口，我走向前，伸出右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
「怎么了？」我关心的说，并将身子更凑近他。「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好歹也是我以前的家教学生，基于道义
，我还是得关心一下。
……虽然我恨不得赶快逃走。
「……」
「喂……到底怎么了啦！？别都不说话啦！很可……」
怕字都还没有出口，我的视线就落入一片蓝中。
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散发出温热气息，名牌蓝色衬衫上，有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没、事。」在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前就飘进耳中的两个字听起来异常刺耳。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我很清楚他现在一、定、很、得、意！
干！他妈的我又上当了！
「靠！你这王八蛋！快放开我！」
「不要。」
还不要咧！干！你小孩子啊！
「学长啊，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为了跟我独处才会赶走他们的。」他将下巴轻靠在我肩上，用甜腻语调在我耳边
低语。
「屁！还独处咧！我没想着要拿刀砍你就不错了！他妈的你赶快放开我！」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是我才
没兴趣跟一个男的搂搂抱抱！更何况这个男的还曾……
「让我保持这个姿势一段时间……」打断我思绪的，是听起来莫名脆弱的声调。
「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张口，想骂脏话反驳，却又听到他加上附注。
「你到底是怎么了？几年不见就变成了拥抱魔人……莫名奇妙！」刚刚一直努力挣扎想推开他，却怎么样也推不
动，耗费那么多力气后，其实我已经有点累了，再加上他这句话，无可奈何下，我只好放弃挣扎，就任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