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允许我在房间中自由活动,但我出房门身后必定随时紧跟着两个晃人的耳目,而且不能下楼,这点实在有些令
人不爽,也让我多了一种被囚之人应有的自觉。
可我知道,这是应老大的底限了,超过这根线,有可能会导致某些不必要的意外发生。
而他,却是个很谨慎的人。
我在别墅楼上的各房间中转悠了几圈,弄得后面的跟屁虫小弟紧张兮兮的,还不时打电话向他们老大汇报我的行
踪要求指示。
不过,他们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别墅周围明处暗处都埋伏了人手,还有周围50米内没有一户人家,逃跑和呼
救都无法凑效,这样严密的紧盯之下,他们还怕我耍什么花样啊?!
我自认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要这样防我,实在太过小提大作了!
用得着吗?
真他妈的郁闷!
知道逃跑困难,我索性晃悠回自己的房间,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了一下身心。
出来后,我在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干净衣物,换穿上,然后打开了电视。
唐枫和我失踪的事件,已经被媒体大肆报道,看媒体的阵势,估计谁也压不下去了。
不过,有点意外,媒体对我和唐枫的暧昧关系,还停留在用词谨慎不断揣测的怀疑阶段。
我不觉得有唐誉在暗中推波助澜,媒体会这么好心的放弃八卦的专长,这里头肯定有许多关键人物在尽力压制着
媒体的各方面猜测和报道。
也许有唐老爷子,也许有我的父亲,也或许里边还有高云忆的功劳,他们都有足够的能力不让媒体乱讲话。
想起父亲,不知道他闻悉小儿子失踪的消息后,会不会再也承受不起一波又一波的精神压力,垮下来呢?
大哥和二姐,现在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吧,他们会不会恨唐枫,会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很失望?
唐枫呢,他现在又怎么样了?他也落入唐誉这变态疯子的手中了吗?
到达这里的时候,我问过应老大,他说不知道唐枫的事情,暗部的事情,他们就算有心也不能随便过问。
所以,我问了也是白问。
电视上,我看到了唐老头子,是昨天我和唐枫失踪后,媒体冲进婚礼现场抢拍的场面。
有点乱,唐老头子的镜头也是一晃而逝,但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睛里有点藏不住的冒火。
如果这火是针对我和唐枫的,那有点可怕,可如果我们将他转移到唐誉那里去,则轮到他倒霉。
虽然我未与唐老爷子正式打过照面,但彼此应该都很熟悉对方了,都说人越老火气越大,这年纪一大把火山喷发
起来,谁人抵挡得住?
唐老爷子是位非常厉害的人物,当年统领唐家黑白两道,手腕通达,威风八面,后来又不顾许多人的反对,硬生
生将唐家黑白两道分开,而且各自发展得很成功,也只有他有这个大手笔和魄力。
就算他年事已高,我也不想跟这种人物作对,更不用说他还是唐枫的爷爷了。
我又怎么能跟唐枫的爷爷作对?!哎!
正因为他是唐枫的爷爷,如果我要跟唐枫在一起,总有一天要去面对这位老人家的。
真令人烦恼啊!
晚上,应老大亲自送来一份丰盛的晚餐,有酒有菜有肉,是那种江湖人物喜欢的腥重菜肴。
我一天没进食,真的有些饿了,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也不挑剔直接下肚。
如果我还想脱困的话,保持充沛的精力和体力是必要的。
非常时期,不能太挑剔。
应老大带着期待的目光询问我道:“味道怎么样?”
我答道:“还行。”
看他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笑意,我又忍不住加了句:“就是口味太重了!”
应老大愣了一下:“还太重啊?我知道你们这些上流人士吃不惯江湖人物的重口味,已经叫厨房尽量做得清淡些
了!也许厨子还不大能适应这种做法,我下次再亲自过去跟他们说说。”
我道:“如此有劳了。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社会上流人士,生意人本来就俗的,只是在国外呆过几年,口味有点偏
西化。”
他点头,道:“我明白了。”
第二天,饭食就一变而为西餐口味,虽然不是很地道的西式做法,但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为了事后万一我查到他别太追究他,他可谓用心良苦。
烫手山芋在掌心的感觉,想必不太好受。
怀着焦躁的心情,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始终没见着唐誉,也没看到唐枫,我内心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而这不安,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愈来愈强烈的在我心头滋长着。
我开始坐不住了。
我走到门口,对看门的小弟道:“麻烦叫一声你们应老大过来。”
估计应老大有交代过什么,看门的小弟对我还算客气,点点头也不问我找他们老大什么事,直接拿出手机唤来了
他们的应老大。
片刻工夫后,应老大过来了,不急不徐地问我:“什么事?”
我道:“你有没有唐枫的消息?”
他摇了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只知道,他是跟你同时失踪的。”
“不要装傻了,他是唐誉那变态抓走的吧!”我的怒气腾然间开始上扬,一把揪起应老大的衣领,厉声道。
他平静地注视着我,我突然想起自己人还在他的地盘上,怎么说都轮不到我对他发威,有点泄气地放开了手。
一生气就揪人衣领的这个习惯,好象有点改不过来了。
门外的小弟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我,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朝他无意义地摆了摆手,我将自己窝进沙发里。
应老大没有发火,虽然刚才被我这样对待使他在自己小弟面前很没面子,但他只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
不知道,这两天都在忙你的事,没注意那边。唐枫如果是被暗部的人绑架的,那绑架他的人也有可能借别人的手
来办事,尤其是唐誉,他最擅长幕后操纵。”
顿了顿,他突然问道:“听说你以前出过两场车祸,知道是谁所为吗?”
我道:“就是你的靠山唐誉。”
他愣了半晌,才道:“原来如此,你们本有有仇,这下落入他手里,你……”
“我没事,我只担心唐枫。”我打断他的话语。
他皱眉道:“当时你差点变成植物人吧,还说没事!你这么关心唐枫,难道你们真的……”语音一顿,用奇怪的
眼神望向我。
我闭了闭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无法忍耐,冲应老大吼道:“你管那么多闲事作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到底什
么时候放我回去啊?”
吼声大得边上的小弟吓的浑身一抖,用比刚才更加惊恐的眼神望过来,看看我,又看看他们的老大,仿佛觉得我
这样乱发脾气简直是在找死。
应老大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我的胡乱发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个黑道帮派的老大,也许他们的帮派与凤凰帮也不相上下,谁知道呢,反正他对我有所顾忌,对他,我没有什
么好怕的。
他依旧没有发脾气,忍了忍最后又叹了口气,安慰我道:“快了!”
“有多快?”我眼睛盯着他问。
“再过几天,我的任务期满,就可以将你移交给别人了。”他别开头,眼睛没有看我。
我心里冷笑,他妈的变态唐誉,花样玩得还真是多!
怕小帮派压力太大抗不住,一个个的轮着换吗?
你也知道抓我是个大麻烦啊,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冒险?
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迟迟不现身呢?你是在对付唐枫吗?
无论你搞什么花样,你都得不到唐枫的心的?你这样做,只会令他更加的恨你。
也许,你就是希望他恨你也说不定!因为,你根本就是个他妈的变态神经质。
一时间,我在心里又将唐誉骂了个通透。
很担心唐枫目前的境况,我几乎肯定他已经落入变态唐誉的魔掌之中,心里七上八落的忧心着没有底,心情刹时
也跌落低谷。
见我没有说话,应老大忽然感慨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想开些!”
我以为他说的是唐枫,谁知他接下来却道:“在我眼里,你是个高贵的人,我不想看到你受俗人欺负。可是,你
长相太过漂亮,关在牢房里犹如折翼的天使,很容易挑起别人的兴趣,尤其是那种变态,移交过后,你自己留心
着点。如果可能,我会央求上面让你在我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
他的话很煽情,可他不是唐枫,我不领情地冷笑道:“解决,怎么解决?我与唐誉的恩怨,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善
了。”
他沉默了一会,道:“说得也是。对了,现在很多人都在发疯般寻找你,除了你们萧氏和青龙帮、天龙帮外,连
政商界的知名人物也插手此事了!事情闹得有点大,恐怕脱出了所有人的掌控。”
“政商界?”我脱口道,“谁?”
“里头有政府高官,警方也介入调查此事了,听说是一个叫高云忆的青年才俊在帮你,他非常担心你,他是你的
好朋友么?”
我摇头,开始觉得头有点痛起来了。
高云忆为什么要插手此事?还引入警方?
黑社会的纠纷最忌讳警方插手事务,唐老爷子不会借用警方的力量寻找我们,安迪冉寒都不会依靠警方来找人,
就连川云,也会因为种种顾忌不敢随便报警,我是根本没想过警方会被卷入此事的。
事情好象复杂起来了,这样一来,无论哪一方,办起事来都碍手碍脚的了。
那么多人在追寻我,根本不需要警方查手此事的。
高云忆横出一杠,他到底想干什么?
应老大突然道:“刚才电视新闻有报道,警方宣称你们是被绑架的,已介入调查此案,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胡
乱猜疑你和唐枫的关系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男人失踪,偏要被说成是勾结私奔呢?现在的人啊,就喜欢乱
说话!”
我猛然一惊,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高云忆他不是在搅浑一池水,他只是单纯的在帮我和唐枫解除媒体的负面报道,如果强制压下反对的舆论不能挽
回猜疑的人心,那么警方的介入无疑是对我们名誉的最好保证。
这就表明,事件不仅仅只是新郎逃婚丑闻了,丑闻跟绑架案根本是不同性质的两码事情。
现在警方表态唐枫和我都是被绑架的,那么所谓的两个男人私奔的丑闻就不宣自破了,这对唐枫不久之后的董事
会大选很有好处,不赐是一针振奋人心的强心剂。
我们都很清楚,现在任何一个负面报道都有可能影响到不久之后的那个深具重要转折性意义的三亚高层董事会大
选。
如果唐枫得势,许多人势必要被素清出三亚高层,不排除那几个专横古板不做事却老与唐枫唱反调的三亚员老级
人物。
如果唐枫失势,那他的敌人就可以借机打击报复他,甚至极力嘲弄耻笑他,让他郁郁不得志,而股票跌回原点后
,唐枫的财产也跟着大肆缩水,两方面原因夹击下,唐枫最终极有可能退出三亚集团。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真的可以养他了。
猎物 正文 第101章 飚车脱险
如果唐枫失势,那他的敌人就可以借机打击报复他,甚至极力嘲弄耻笑他,让他郁郁不得志,而股票跌回原点后
,唐枫的财产也跟着大肆缩水,两方面原因夹击下,唐枫最终极有可能退出三亚集团。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真的可以养他了。
不受器重的唐枫,过一段时间就会被世人所遗忘,到时候他爱跟谁呆在一起也没人会再去关心和注意,那我们就
可以真正呆在一起了。
到那时,我可以将萧氏在香港的重头戏交给二姐负责,让川云协助她处理事务,而自己则和唐枫去国外开拓市场
,甚至两人可以定居海外。
美国和法国都不错,许多欧美国家对待同性恋人的态度都比较开放,我们可以过得很逍遥自在,不受长辈们的约
束。
而没有了家族企业负累的唐枫,犹如脱笼的猛狮,可以趁机在国外一展所长再创业,凭他的能力,独立创业不成
问题,相信过不了几年又可以生龙火虎的笑看商界风云了。
这样的预想不免令人心生向往,但三亚投注了唐枫太多的心血,失去它的挫败会成为唐枫心头永远的痛。
我不希望唐枫的心里有疙瘩,也不想看到他失败的沮丧模样,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事业上总是将所有事情稳妥地
牢牢掌控在手心中,总是不停地成功,不断地接受一个又一个到来的挑战,解决一个接一个的难题。
说白了,我们不接受失败的质疑,
所以,我感谢高云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帮我们,我都很感谢他。
无论如何,这个人情我都欠定了。
就这样烦躁地在别墅里挨了几天,生平第一次长时间被人监禁,虽然主人对我还算友善,但困兽囚于笼中终究难
以开怀,加上实在忧虑唐枫,我不得不强自压抑下内心所有的不安和负面情绪,不断调整着心境寻找几乎可以说
是渺茫的脱逃机会。
待到第三天傍晚,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唐誉主动现身了。
当时,我正在房间阳台上休憩,倚靠在雕花栏杆上,迎着夕阳喝着自磨的咖啡,思索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
时瞟旁边应老大派来监视我的小弟一眼,想着要不要顺势击倒他取他手中的行动电话与外界联络。
可惜这个简单的法子可行性并不是很高,因为从我联系外界开始到安迪他们前来营救,前后需要一段时间,而我
现在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安迪又需要多久才能赶到,这很容易出问题。
如果安迪赶不及过来营救我,我又将被迫转移换地方囚禁了。
下次,等待我的也许又该是发霉的地下室,或者是什么废弃旧仓库,总之,应老大待我肯定没现在这么客气了。
一个不懂得回馈别人好意的客人,再加上三番五次的耍手段搞小动作,怎么说都是讨人厌的。
而我现在还不想被人讨厌,我不喜欢地下室或是任何发霉的空间,最主要的是,下回安迪寻找起我来就越发困难
了。
应老大对我虽然友善,这并非就说他为人好说话,他也是看人行事的,而且处事一点也不马虎,甚至可以算得上
精明两字。
没有三分三的手腕,想来他也当不上这里一大帮小弟的老大,更别提令这些凶狠的黑道份子对他必恭必敬惟命是
从了。
正思索间,唐誉就推开我的房门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达这幢郊区的别墅中的。
也许是早就到了,也许是刚刚到,反正他来得有些突然,令我错愕。
内心一阵激动,我终于可以趁机打探一些关于唐枫的消息了,但不能太急。
越是难得的机会,越要静下心来冷静思考,只有这样,才能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我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阳台小方桌上,缓步入内,仔细打量唐誉。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估计这几天都没睡好,本来惨白如马面的一张脸,此刻更显阴郁,散
发着说不出的阴戾暴虐之气。
我暗自警惕。
唐誉屏退众人,等房间里只剩下我与他两个人的时候,他开口道:“你好象在这里过得挺不错的?应小子待你实
在太好了!”话语中充满对应老大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