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也搞臭,让和自己关系颇佳的副局长石子量上正位,以後什麽事就方便多了,如意算盘呀!可是,洪五少爷怎
麽会参进来,他和余浩波那般熟捻似乎不是什麽官场上的客套那麽简单。他一插手,那不是……现在的公安局长
廖启生可是洪卫的父亲在职时一手提上来的。刚才洪卫来的时候他就亲自下来打招呼,虽然嘴巴上是说秉公办理
,坦白公证,调查清楚,中间的弯弯曲曲谁不知道,谁又知道。冷汗,噌出。早知道,不该和石子量商量接受他
的建议来惹得一身骚上身。
“卡”门响,值班民警笑言开怀让著几个人进来。洪卫,余浩波,石子量,和刑侦一队的严队长。一阵招呼。
“老实说,”络腮胡子的严队长接过洪卫递过的烟二郎腿一翘说话。“肖主任,你来报的这个案还真不是个什
麽案子,这麽说吧!这个,该是你们学校内部的事啊!你看,那个照片上的两个…什麽男生,都是你们学校的学
生对吧!而且从照片上也看不出可以构成什麽……”他咂一口烟,看肖之承,意思就是这事可以结了,你根本没
必要自己拿自己的家丑出来宣扬。
肖之承尴尬的笑一笑,“我…也是头一遭碰上这样的事,也不知该怎麽处理呀!想想现在的学生也太……”
“也就是说肖主任没有通过学校领导擅自就将这样的事送到这里来。”洪卫不紧不慢的盯著他。肖之承眼睛转
好几圈,看到石子量脸上,石小妖的爸爸。
“肖主任,你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你也是想保护自己学生的合法权利,但你凭著那些照片能证明就是余局长的
孩子在强奸另一个学生吗?这些事,严队长想必都会比你我清楚吧!”石子量的声音恰似他白面小生的模样,脆
朗。他明著是帮余震说话,其实是在提醒肖之承该把问题的重点摆在余震是事件主行为人身上。更是指明了严队
长,既然已经报到你这里,你怎麽也该按程序做点事。
“是啊,”肖之承象接到了一根救命绳。“那个学生叫陈为,是我们学校极其优秀的一个学生,他的父母在几
年前事故去世,我们学校就要负起监护的责任。难怪有老师像我们反映陈为最近状态不好,出了这种事情,我们
学校实在是有责任呀!他现在连学校也不敢去了,该给他一个公道呀!”他尽量说得动之情晓之理。
严队长与洪卫对视一眼,余浩波气得脸色铁青,没有说过一句话。丢脸丢到家了。
“这样吧,我们会去请那位叫陈为的同学来取证,问清楚当时到底是什麽情况。但是,”他一双浓眉大眼盯住
肖之承:“法律上有明文规定,未及18岁的人犯法是不要负任何刑事责任的,这样一来一去,可能只会使你们学
校的声誉受影响,那两个学生心理受创。肖主任,你身为学生处的主任,这点关系可一定要弄明白!”
“我们也不想的……”严队长一脸严肃的表情出门,让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喂?”洪卫接电话,露出笑容。石小妖找到了,他跑到了宾馆。
雨,猛一阵,缩一阵的下著。打在窗沿雨棚,听久了,像木鱼声般枯燥单调。
李翔天陪著陈为坐在角落,一直没开口。陈为也一直没抬头,把自己埋在弯拢的胳臂肘与曲起的膝盖里。与那
天…在大衫树下看到他,就是照片上的事件发生的那天,一如相似。躲著,避著,想把自己埋进最底层,最地层
。你没有错,你是最无辜的,余震…错在他不该把负气和冲动加在一起,错在知错而改正不及时,错在想改不敢
改的迟疑中,才让更大的错误如浪滔般随著那点迟疑的缝隙挤压见来,才让著暗藏在某处的窥视一拥而上。想要
维护一种感情,想要守善一份心情,除了时时刻刻要提防自己心中的懦弱和胆小更要去面对来自各方各面的猜忌
和不认可;败给他们,就不要岂望还有抓住自己也许一开始第一感觉曾经那麽认可那麽想要的幸福。因为总是太
胆小,总是在担心,怕自己受伤害,宁愿不要,宁可拒绝。看自己会不会轻松点……一样啊!洪卫刚才来电话说
,局里头派人来让陈为去做询问调查,好好说话保证心态。怎麽做?
“陈为,如果…余震做牢或者…被关少管,你觉得高兴吗?会安心了吗?”良久,开口。
陈为的身子稍稍一偏动。
“我也常想,他怎麽对你做了那种事,还可以每天那样开心的跟在你身边,不管你怎样对他;我也常在想,他
怎麽会在那样之後,还能说喜欢你;我还常想,他到底是因为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後才喜欢你,还是…因为喜欢你
才那样做……”百叶窗长片长片的绿色映在李翔天的镜片上,鲜明。
“我为什麽常常会去想你的事呢?”陈为的头轻微抬动。
“因为…你的事常和我自己的事重叠。我不止一次的拿你的事问自己,在经过那样的事以後,你到底对他是什
麽样的感觉,在他像抱女人一样把你压倒在地上…抱你,然後说,我喜欢你,到底,到底,是什麽样的感觉?”
陈为抬起眼,鲜红鲜红,对上了李翔天。
“我就常问自己,你被那个男人抱了後,你被他做了那种事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只有我自己觉得很受伤,
还是,他也很受伤?”李翔天把眼镜取下,头後仰到墙上,继续说。
“从小就按著父母安排的所谓前途方向努力,按步就班上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大学;什麽都是那麽循规
循矩的走下去,让我…厌烦!好象我的人生完全不是我自己的,是他们的,还得按照他们设计的他们认为的完美
人生继续前进。而他们什麽都满足我,更我觉得我实在是…没什麽想要的了,我连渴望什麽东西的欲望都没有了
;但是我其实又什麽都没有,我觉得心里空得厉害…於是,上了大学後,我把自己舍弃,尝试所有我不曾做过的
事。喝酒,聚会,闹事,打架,结帮,当时…我不要命的把自己往黑暗里沈,就有了个不大不小的名号,北师大
的翔…就在那个时候,我遇上了他,南财院的…”轻叹似的,李翔天说不出那个名字。“因为一些所谓的面子里
子的哥们义气,恶恶的打了一架,平手。然後,我们就不打不相识了。”吧嗒吧嗒雨和著他柔和的声音。
“再後来,就成了好朋友好哥们,每天每天混在一起都不知道做些什麽也总是很开心的笑。有一天,好象…也
是下著这样的雨,我们一起喝完酒,一起去做了什麽,说了些什麽…他突然就把我压倒……”李翔天把眼镜重新
架回鼻梁,显得原本斯文的脸多出稳重。“後来,他对我说,我喜欢你;我说你该死,你没资格喜欢我。再後来
,他就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才突然感到,其实父母为我安排好的生活,是我过得最真实的,於是我又试著走回
那条路。”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真的不愿意,真的不希望不喜欢,我完全可以很坚持的反抗……所以,我常想常想,
我怕的就是,其实我自己是愿意的,却不敢承认,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让我自己得到一种自我心理安慰……”
“陈为,我不是想给你什麽建议或告诫,那是我自己的经历。你与我不同,只有一点,我想跟你说,在想自己
受伤害的时候,也想想,别人,是否也受到了伤害,这世上没有一件是那麽完美无缺的,我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
就会伤到他人,不可避免。重点是,什麽才是想保护的,保护起来有何意义。”陈为看著给自己说故事的人,想
不透,深奥。
敲门的声音。陈洁开门。两个穿警服的人。
洪卫推开顶层办公室的门。石小妖果然在那里,湿淋淋,脏漉漉。全没有往日的光鲜可爱。他呆呆的呆呆的坐
在大窗台看下面,他喜欢坐到那里看下面的渺小,他常说,坐在那里看外面让他觉得有成就感。他那样坐在那里
,使他娇小的身子更现细小,一缕心疼悠悠飘过心头。洪卫走近他身旁。
“那个就是你说的…做坏事?”
“什麽?”石小妖转回头看他,一对眸子湿蒙蒙。
“照片。”
“照片不是我贴的。”
等你说爱我(25)
更新时间: 11/17 2003
“如果…陈为指出就是余震强奸他,又有你拍的照片为证,余震就算不够年纪作牢,却一定够年纪进少管。他
就是…少年犯。”石小妖双手支著上身,已经无处可退。
“至於你…陈为可以告你非法侵犯肖像权。不是特殊工作,未禁本人允许拍下那种照片,未禁本人允许擅自张
贴那种照片。如果陈为要告你,你和余震都得去蹲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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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上看雨下,看著看著,好象自己也往下堕,重心提不上。
“照片是谁贴的不重要,已经贴出来了。”洪卫银发夹黑丝扎马尾在脑後,突出他褐眼的精湛。“关键是谁照
的。”更看进石小妖迷雾般没有焦距的大眼中,闪动。
石小妖嘴唇略略翕动,像要一口气呼进多一点空气才能支持心脏跳动。在洪卫面前撒谎是自作聪明的愚蠢。跟
了他那麽旧,两个人都没有去刻意的探询过彼深层的心理,也从不去过问单独的行踪。洪卫就是那种没兴趣的事
绝对不管,有兴趣的事一定不错过而且做到最精彩的人,他总是把自己的锋芒完美的隐藏在懒懒的笑容里,任人
猜测他的神秘和实力。因为知道这些,还有心理尚未弄清楚的一些东西,所以……才激著齐子风去贴照片。只为
了自己可以不是太紧张的说一句,不是我贴的,我没有做坏事。不要让我彻底讨厌你!不要让我彻底讨厌你!
就是陈为牵著余震的手回房子的那一夜,就是那份长久的期待等待碎在心间的那一下,就是把齐子风叫过来拣
拾碎片的那一晚,让他迷醉在自己的堕落姿娆里,排除另一个房子里两人的缠情缠绵互舔伤口。枕头下的照片,
故意有意掉出,然後说,那两个人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真想拿出去展览,这话是说给在身上种马般哼哈的齐子风
听的,知道他,一定会,为自己去做那件事。就像洪卫几乎不留痕迹的把那个电视台台长修理的哑巴吃黄连有苦
说不出。我这个身体,不能给我最喜欢的人,不能让他来热情的拥抱,就怎样利用也无所谓。照片不是我自己贴
上去的,不是我自己贴上去的。
“照片…是你拍的吧!”洪卫说。
对,是我拍的,我拍了我能拍的余震所有的照片,天天看,想著他依然天天陪在我身边一样。石小妖仰起头,
不说话,感觉是有鼻水还是其他的什麽液体要流出来。
“一中的肖主任把照片拿到局子里去报余震强奸,”洪卫看他辛苦的硬撑事不关己。“你爸爸,物价局副局长
,你说,他是帮十几的年的老邻居,还是和肖主任更夥计情长?”洪卫不让石小妖有机会躲避。
“现在,局子里派人去找陈为做询问,派人去…拘留余震,”石小妖靠上了大窗的玻璃。
“如果…陈为指出就是余震强奸他,又有你拍的照片为证,余震就算不够年纪作牢,却一定够年纪进少管。他
就是…少年犯。”石小妖双手支著上身,已经无处可退。
“至於你…陈为可以告你非法侵犯肖像权。不是特殊工作,未禁本人允许拍下那种照片,未禁本人允许擅自张
贴那种照片。如果陈为要告你,你和余震都得去蹲少管!或许,那是你希望的,希望那样可以让爱人看你一眼。
”一些丝落寞飘过洪卫褐眼。如果这样的付出等候吸引不了他的视线,干脆用毁灭来扭转他的头颅,哪怕是那麽
让人恐惧的恨恨的眼神,也,至少让他看向了自己。好可怕!人总是不知不觉的在那样这样伤害自己和自己爱著
的人。
“照片…和相机都在齐子风…那里。”半天,石小妖说出来。就开始抱著身体蹲下去拼命抖。淋湿了,特别冷
,特别冷。
“原来,你喜欢老街的风光。”洪卫摸摸他湿润的头。“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门外疙瘩一声响,洪卫快
步推开,暗金色的地毯上是水珠和泥巴的宽大脚印。余震在电梯门口连按几下,电梯仍缓慢的运行在楼中。照片
和相机都在齐子风那里,是石小妖说的,没错。身上痛,痛澈心绯。如果不拿到照片,毁掉,陈为他……
“喂,兵仔,我洪卫,”走廊上,洪卫掏出手机。“你带几个面生的兄弟去问候问候一中学生处的肖主任,叫
他记住,做什麽事都要三思而後行。还有,叫小七带人去老街,看到余震就带他回来,如果他和齐子风的人冲突
,帮他。”
“明白,卫哥。”盖上电话,扫看淡蓝色玻璃外下得放肆的雨,那个脚印,一定是余震的。
哪里的天空不下雨。
齐子风坐在自己清风人家的茶座里,手中的香烟被捏得皱皱巴巴。活了二十五年,还没有什麽人让自己这麽牵
肠挂肚。得承认,喜欢上石小妖的身体在先。渐渐渐渐才发现除了身体外开始在乎他的一颦一笑开始在乎他笑容
下面的寂寞。做爱到最激动的时候,他总会流泪,大叫著笑著流泪;起先以为他是因为太刺激才会那样,久了,
次数多了,感觉来了,发现根本不是那样。他喜欢坐到老街和新街接汇处的那座石拱桥,久久长长一个人坐在上
面,任夕照斜阳把他的影子拉瘦,瘦到一种让自己无法言愈的心疼。才惊厥,他把很多很多的事情埋在那张妖豔
迷亮的脸蛋里面,自己就是一种无法界入的懊恼。懊恼怎麽不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可能也不是他的最後一个男人
;懊恼他一有什麽事还是会跑到洪卫那里去,懊恼他不让自己看到更多的他。
手里的相机已经非常老旧,很原始的大头相机。小妖总是把他宝贝一样放在腰包里带在身上,那晚听他说,这
个,你暂时替我保管,很重要很重要。自己还颇有被信任被在乎的满足感。只是…那些照片,“这两人太让人讨
厌了,真想把他贴出去展览……”小妖说这话时,自己正快感在他身体里,没看到他的表情。突然想到什麽似的
,齐子风拨开相机的胶卷盒,空空。
“碰──”大响。齐子风看响声发处,门口,余震,才被狠狠教训一顿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