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被他脱在一边的衣服,立即朝着大致的方向摸去,不一会儿抓着他给我的裘衣又摸了回来。
继续摸到一个石壁,废掉就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过去坐好。将裘衣裹在他身上,我再钻进去。
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却听不见心跳。
手搂的很紧,就像他抱着我的时候一样。
我不相信他会死……
他那么变态的,阎王一定不收。
洞外寒风飒飒,同内寂静一片,唯有水声滴滴和我重重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我依在他的身上,抱紧的手渐
渐松了下来,我好累,没有力气,脑袋好重,全身都在发烫,很想掀掉裘衣,可是他的身体那么冷,为什么我的
温度没有传给他呢?
想睡……
我想,睡吧,等我醒的时候,他也会醒……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脚步声。
听到有人叫:“宫主,少宫主。”
这五个字在脑袋里绕了一圈,我的思维猛然清醒,坐起来就怒:“你们是乌龟?!现在才爬来?!”
突然间没有了声音。
“回禀少宫主,你与宫主离开的第三天雪原上就来了很多人,属下擅自下令让十二护法与二十七骑回守流沙宫,
因不敢暴露宫主的行踪,所以延误了时辰,属下……”
“闭嘴!我不要听废话!救他!!快点!!”我朝着声音,不知道是左长老还是右长老的人抓去。但我还没站起
来就摔在地上,坚硬的小石子钻进皮肉,我不由一颤。
“少宫主!”
一双手扶过来,我咬牙说:“这点痛连个屁都不是!先救他!”
“离玄,宫主怎么样?”
我听他怎么说,立马又朝容烟那边扑过去。
“少宫主不用担心,宫主没有危险。”
“什么没有危险?!他都……”死?不可能,他不会死!!
“属下知错,一时忘了少宫主已失忆,但是宫主确实没有危险,请少宫主放心。”
“真的?”
“只要注些真气进去,为宫主打通血脉即可……”
“少宫主,离玄不会撒谎的。”
“如果弄错了,你们俩就以死谢罪!!”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豹子胆,但此刻,我就是认真的。
“离玄,怎么回事?”
“真气……送不进去……”
送不进去?我不由的发凉,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这么说……宫主……”
心里空空的,连悲伤的感觉都没有。又试了一次眼睛,完全不行,到最后,我还是没能看上他一眼?
“少宫主,宫主他没事。”
还想骗我?
“宫主,你就不要吓少宫主了!”
我的身体一震,因为我感觉到——他在动?
“秋儿,你怎么可以随意叫我的两位长老去死呢?”
我的身体彻底僵硬。
直到一只有力的手将我揽过去,听到离弦与合音齐说:“恭喜宫主,贺喜宫主,九重神功又上一层。”
他骄傲的笑声在洞中回荡,就一个字——妖!
“秋儿,我听见你在叫我。”
他说着还往我身上摸。我的拳头早就捏成锤,瞬间砸在他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秋儿,你好狠……”
他说得一点都不狠,倒像在调情,一只手在我的腰上游走。我彻底怒了,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就狠狠的踹上一脚
,绝对没有脚下留情!他妈的!这变态就是欠抽!!竟然都是给我装的!!!我XXXXX!!
“秋儿,好痛……”
“你怎么不去死!!”气得我转身就走。
“秋儿,你没有穿衣服……”
“……”我竟然忘了,我在六只眼睛下裸奔。脸上挂不住,我又倒回去,一把扯下他身上的裘衣往自己身上一裹
,换他裸秀,我掉头走。
“秋儿,那边不行。”
谁理你!!
但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我的鼻子,好痛好痛,摸一把,热热呼呼黏黏的,似乎是鼻血?我终于成功的撞了墙,
还撞出一摊鼻血!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我往地上一蹲,打定注意让他们笑。
但是没有人笑!!
果然一群变态,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合音,你先带秋儿下去。”
“是。”
“少宫主,属下得罪了!”他说着就把我抱起来,我还连抗议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带进风阵。出去之后一直往下
飞,飞着飞着蹦一下,飞着飞着蹦二下,飞着飞着蹦三下……
蹦到我很想问:合音,你是跳蚤?
对于这个好奇心,小爷忍……而且我的眼睛不爽,只能闭着,光线让我觉得不舒服。
他这样蹦跶了百十来下,总算着落。他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咕咕的声音。
“少宫主,马车上有准备衣物。”
我随便应一声。
他踏上一块木板,发出细微的声响,然后微微躬了一下身。里面有淡淡的清香味流转,还很暖和。我努力睁开眼
,结果还是不行,刚开一个缝就痛得自动闭上,而且看到的东西是一片朦胧,连具体什么形状都看不出来……只
是不再是一片黑暗……我能感受到光,知道现在是白天……
“少宫主,你先等着,我拿衣服。”
“哦。”我坐在软软的卧榻上,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当流沙宫的长老真不容易,还要兼职保姆……
“少宫主,这件怎么样?”
我摸了摸放在膝盖上的衣服,质地很好,很柔软。
“对不起,合音忘了少宫主的眼睛还没复原……”
我伸手往他脸上摸一把,不是细皮嫩肉却也不粗超,鼻子很挺,眉型飞扬。好像长得不错?我再摸摸……
“你多大了?”
“二十有七。”
“那你帮我穿吧。”
“属下,属下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看他紧张成那样,我竟觉得十分开心,一把扯下裘衣直接说:“我不会穿。”
“少宫主!!”他大呼一声,抓起裘衣往我身上卷,还裹了个严严实实。
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人太好玩了,怎么想都似小家碧玉防范采花大盗。
“少宫主,你先休息,属下在门外把守!”
他说着还把我按到软榻上,拉过棉被给我盖住。
我憋笑着问:“合音知不知道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属下不知。”
我叹气。
“少宫主不要担心,一定会康复的。”
继续叹。
他不说话了,不好玩。有风从窗口吹进来,纱帘似在轻轻拂动,我闻到冬天的味道。有些怀旧……
“合音,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你答我什么,不准有半点隐瞒!”
“是。”
我想了一下说:“以前我叫容烟什么?”
“宫主?”
“嗯嗯。”不是他们敬爱的宫主还是谁?
“就叫宫主。”
“……”我心里郁闷了一下,与其说过去的我无趣,不如说我跟他关系不好。
“那本少爷的毕生爱好是什么?”
“这个……”
“说!”
“调、调戏美人。”
本性!本色!!我骄傲一把。
“那本少爷的奋斗目标又是什么?”
“坐拥……天下……美人……”
果然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总算放心了,看来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同一个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
一层不变!
“合音,给我讲点少爷以前的英雄事迹吧?”我来了兴致,兴奋无比。
“少宫主,你……真的要我说?……”
“当然!说!!”我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还好没有拍错地方。
“咳……回少宫主……你不曾做过好事……即便做了,也是……动机……不纯……呃……是想让美人投怀送抱…
…”
“成功没有?!”
“当然,成功……”
“太好了!”我拍着大腿,蹬鼻子上天,“这都不是好事什么才是好事?!我的美人儿呢?”
“这个……不久前被遣散了……”
“什么?!”谁谁谁那么大胆?我咬牙切齿!!一把揪过合音怒:“是不是那个变态?!”
“少宫主是,指,宫,主?”
“除了你们的变态公主还有谁?”
“少宫主,是你自己遣散的……”
“什么?!!”这不可能,除非我中邪……
突然想起我在梦中见过的那双眼睛,也就放开了合音。
可惜了那双眼睛,长得跟天仙一样,干嘛要死的那么决绝?
难道?我抖了一下,这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我杀了他全家……
可是为什么他要用那么哀怨的眼睛看我?
为什么我会觉得心痛心伤?难道是梦境太过清晰?如果不是梦呢?他就死在我的眼前,而我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
记得……
“少宫主,你,你怎么了?”
“我头痛……”只是突然之间觉得混乱不堪。合音紧张的在我额头上探了探。
“属下该死,竟未擦觉少宫主在发烧!属下这就去发信号让离玄赶过来。”
“等等。”我将他一把拉住,“引来别人怎么办?”
不是有乘人之危的君子在找容烟?
“属下考虑不周,甘愿受罚。”
为什么动不动就是受罚!还属下属下属下个没完没了!听得我耳朵都长茧了!
“好!现在就罚你过来坐这里。”我往旁边拍了拍。
“这个……”
“怎么?你不是心甘情愿领罪的?”
“属下……遵命……”
然后他花了很大力气坐到旁边,全身僵硬的像个铁块。
“你能不能放松?”我不满的戳了戳他胸口,难以想象一个比我大上十岁的男人,怕我怕成这样,也不知道我以
前做过多少祸害美人的事……
难不成,我跟他也有一腿?我为这想法咋舌。
“呃……合音……”
“少宫主想喝水?属下马上去打来。”
“站住!”想逃?我拽下来!本来不想为难人的,是你自找的!
“合音啊,我身体不适,让我靠靠好不好?”
“少宫主……”
“没关系的,你放轻松点就好。”我直接倒他身上去,这样就是舒服,贴着心窝的暖和,有人在旁边,就是觉得
安心。
合音的身体一直处于僵硬状态,没有容烟的温软,真想问他怕我什么?
“合音,陪我说说话。”
“少宫主想说什么?”他微微垂下头,下颚轻擦在我的脸颊旁,又突然抬起,身子更僵硬了。我还是有慈悲心肠
的,就不逗他了。
“随便说什么都好。”我只是不喜欢安静而已。
“嗯?……”
他认真的想,我舒适的闭上眼睛。
“宫主!”
合音突然站起来,我一下仰倒在软榻上,裘衣也滑开。我抬了抬眼睛,睁不开,心脏被吓得巨力跳动。
“退下。”容烟冷冰冰的说。我心里暗叫不好……
“是。”
我听到合音离开的脚步声,想伸手抓他,又觉得太窝囊,最后放弃。扯了扯裘衣,钻进被子。
我有一个小小的壳儿,不怕狂风暴雨来袭……
5. 漫漫夜色
车轮碾在积雪上,碎声唧唧。
马车不时晃动,倒也算平稳。
漫漫的花香四散,如浴春光。容烟就坐在旁边,我拉住被子往里面缩了缩,再缩了缩,直至背脊抵着车壁才罢休
。
老觉得容烟盯着我,浑身不自在。
“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复明?”还是说永远都好不了?
“时候到了自然会好。”
“你做什么?放开……唔……”这个软榻虽没有床大,但还是可以勉强挤下两个人,用得着压到我身上来么?用
得着连嘴唇都要叠在一起?
“秋儿,你真贱!没有男人就活不了是不是?”
“唔!唔,唔唔……”
他妈的疯子!说疯就疯!!
他用被子用力的捂住我,窒息的感觉让人惊恐,我发狂的四处乱抓,越挣扎越难受。原来窒息而亡是这么恐怖的
一件事,比起之前经历的种种,我更害怕现在。他是变态,他真的会杀了我!
全身的血管像是要爆开,难受。
所有的东西在都黑暗中沉淀,越沉越远。
在我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胸口上被重重一击,我张开嘴咳了两声,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眼睛睁的硕大,
无比的疼痛,温热的液体一直往下滑,可我还是固执的睁着,视野一片模糊,任何东西都看不清楚。
“秋儿,不要惹我生气。”
他的声音轻柔,仿佛刚才的是无奈之举,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在他的怀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到畏惧。
想要活着,就要乖,就要听话,就要做一只温顺的宠物……
我合上了眼睛,止住泪水。即便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对他的恨依旧多一点。
他轻轻的亲吻着我的脖子,好像我是一件昂贵的稀世工艺品,是他唯一的珍宝。我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自己真的
只是一件工艺品。
直到他在我的身边躺下,把手伸进裘衣中探索,将我的身体抱紧,他炙热的欲望顶在我的小腹上时,我才惊觉自
己的手心中满是汗水。
原来我做不到镇定……
他没有再动,只是那么抱着,沉沉的呼吸扫在我的额头上,微热。
我不敢动,也不敢睡,马车还在摇晃,车轮轧过石子发出脆响。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醒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穿好,光线太过微弱,大概已天黑。我伸手往旁边摸……
“我在这里。”
我的手顿时停住。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