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他们见了这队豪华的轿车队伍慌乱了一下,似乎颇有忌惮,赶紧歪歪扭扭地驶上了不远处的一条小道。
龙在野透过玻璃看着那辆小破车扬起一路灰尘,钻进了小道。弹弹铜板的脑门,“这有什么奇怪的,少见多怪。
”
前面的司机则狐疑地抓了抓头,怎么那个年轻人好像经常在影像上看见的一个大明星,难道自己眼花了?
那天清晨龙在野在小花园里醒来,要不是袍子上沾染的红色和白浊,他几乎要以为晚上的激情只不过是一场绮梦
。
衣服被勉强地套在身上。午夜精灵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龙在野不动声色地回房。整好行装,吩咐下去,准备车辆去烈焰湖。
龙知仪与李中华收到消息,再一查昨晚集秀宫的记录。一合计,坏了,把儿子的毛弄乍了。赶紧赶了过去。
龙在野看也不看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径直指挥身边的士兵准备出发。
龙知仪含含糊糊劝了半天,龙在野看都没看他一眼。没办法,夫妻俩只得认错。
龙在野趁机慎重重申自己的态度,自己不会长时间留在太清,更不会接替什么祭师之职。
龙知仪、李中华面面相觑,知道儿子一向说一不二。只得答应不再勉强他接替祭师之职。但是还是强调这些都是
自然之神的旨意。看了看龙在野的脸色,两人终于决定再向自然之神祷告一次。
现在祷告已过了二十几天,在这段时间里为唤魂所做的准备工作也终于完成。祭师宫里挑选出了一千多名的吟唱
祭师,因为烈焰湖湖水炙热,只要心存邪念、身负罪责之人一入烈焰湖马上骨肉不存,所以挑选的过程非常严格
。
吟唱祭师已先龙在野一行赶往了西北区,提前在当地做准备。
而等了这么久神旨的龙在野与铜板也终于不愿再等下去,赶往西北。
龙知仪与李中华两人身为祭师,身负要务,只得等唤魂工作开始之后再去观看。西北区也已做好准备迎接祭子一
行。
龙在野看着面前笑呵呵的大汉,颇有些意外。旁边铜板早已一猫腰跑了过去,拉着旁边的小家伙就叫:“雪生,
你怎么在这儿?”
小家伙也十分兴奋,直往铜板身上猴。“铜板哥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眼睛穿了两个洞啦。”
铜板愣了一下,扶住小家伙的腿,让他在脖子上坐稳,不耻下问道:“什么叫眼睛穿了两个洞?”
“眼睛穿个洞就是说我很想很想你们啊,都穿了两个洞当然是比很想很想还要很想很想啊。你真的很没知识。”
雪生仰着脖子,洋洋得意。这句话可是从大人那儿听来的,叔叔们经常说眼睛穿个洞地想自己,现在自己眼睛穿
两个洞比他们还要厉害。
“是望眼欲穿,不是穿什么洞洞。现在你给我下来。”风叶一呼噜儿子的脑袋,抓住他脑后的天尾向上提。
“哎哟,哎哟。真暴力。”风雪生抗议着不情愿地从铜板身上滑了下来。喃喃着道,“老子就知道欺负儿子。等
我长大了,就一定不欺负我儿子。”
“等你脱掉天尾再说吧。”风叶回他一句,回头对正打量着随行队伍的龙在野做了个拱手的姿式,“风家现任家
主风十见过大王子殿下。殿下在西北的一切需要都可以吩咐属下。”
龙在野上前虚扶一下,这位自称风十的老兄马上直起了腰,侧身示意身后长长的红毯,“大王子,请。”
红毯两边挤挤攘攘满是各色各型物种,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口中大声喊着:“欢迎,欢迎,欢迎祭子,欢
迎王子。”......
龙在野与风叶两人携手并肩而行,微笑着向四周的民众示意。
那微笑的面容下,宽大衣袖盖住的不见光之处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两手紧握,各自用力,谁也不放手。
“你不是已被国家除名了吗?怎么还成了风家的家主?”
“哼。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风叶是被国家除了名,可是风十没有。”
“那为什么还被监控?这应该是骗不过政府的吧。”
“祭师不愿违背自然大神的旨意,当初与我订下合约,我个人的行为与政府无关,为了不导致国人纷纷出海,祭
师将我逐出国。前一段时间虽然我不知道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情况一定不乐观。合约中有一条,如果将
来因为我们的私自出海而引发任何不良后果,我们得主动承担。想必祭师还有一点不信任我们。这次我们一回来
就被监控,我心里明白,到了我们为国献身的时候了。不过不知为何十几天前那些人突然消失了?你知道吗?”
“......你得谢谢你老婆还有一心为你的好兄弟......”
“是吗?”风叶的脸上的笑容僵了起来,手上越发用力,“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大王子你啊?”
“......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龙在野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哼!回府再说。”
“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一走进风家的大厅,风叶就挥退其他人,气势汹汹地问道。
龙在野背着双手,慢慢踱到一边的圈椅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口,“这就是你对待王子的态度。”
“哼,那得看你这个王子做得如何。”风叶一拍桌子,在一边的位子上坐下,“你说吧?你打算怎么对离瑛?”
“我怎么对他,是我的事情,你这个所谓的兄弟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别忘了你老婆还在国一院盼着和你团聚,
你的儿子还在隔壁玩啊。”龙在野不屑地道。
“你--”风叶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冲了过来,“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风叶真是看错了人。”
龙在野也站了起来,接住挥过来的手臂。“跟王子动手,不怕我再除了你风十的名。”
风叶脸色不变,“除就除吧。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我也不算风家的人了。”
“奉陪。”
两人不再二话,像两头斗牛般死命地瞪着对方。突然又同时动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腿......不一会儿只见大厅里
桌椅杯碟乱飞,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铜板原本被雪生拉到隔壁去吃他迫不及待推荐的点心,这时两人赶紧跑了过来,刚一出隔壁的门,就见大厅的大
门大开,里面不时地飞出一样东西。
外面已围了一群的侍卫仆人,还在不停地打着赌。“你说大王子和家主哪个能赢?我出十个点数赌我们家主赢。
”......
“让让,让让。”雪生双眼放光。打起来了?打得好,打得好。老头子总是不愿教他打拳,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
偷看了。
铜板一伸头,一把椅子突然从头顶上飞了出去,吓得他赶紧缩了缩脑袋,从一个高个大熊的肩膀上吊着眼睛看过
去,屋里的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正打得热烈。
小雪生早就挤到人群前面去了,靠在一只金宝兰的枝丫上,两只手握成拳头,呜嘿呜嘿地挥来挥去。
屋子里两人似乎都憋了一肚子的气,下手互不留情,不一会儿两人都是鼻青脸肿衣衫破烂......
“你们俩个怎么回事?不要打了。”铜板终于忍不住从人群后面挤了过去,看着从厅中打到一边的两人,“龙在
野!雪生的爹。你们不要打了。”
“铜板,你出去。小心碰到你。”龙在野忙中偷闲不忘叮嘱他。偷闲的后果就是嘴角挨了一拳头。“嘶,你个小
人,偷袭。”同时一拳头也打在对方的腹部。
风叶退后几步,调整着呼吸,“自己分神怪得了谁。”说完又冲了上来。
“你们不要打了。”铜板看着面前打得眼花缭乱地一团,忍不住大叫,“你们快上来帮忙啊。让他们不要打了。
”
雪生早已跑了上来,近距离观战,龙在野一拳打中他老爹的腹部,他直拍叫好。“大龙叔叔加油!加油。”
听了铜板的话,赶紧拉着他往外走,“铜板哥哥,我们在外面看看就好了。他们大人做事都不会听我们小孩子的
。”
“可是......”
“没有可是的。我们去吃点心好了,不要理他们。比我们还小孩子呢。”雪生这样说着,脸上却挂满了可惜,吩
咐旁边的仆人,“好好看,等下告诉我结果啊。”
铜板回头看屋里的两个人还是打得难分难解,怒道,“......打死一个好了。我们去吃东西。”回手牵住小雪生
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雪生跟在后面,脑袋不住地往后仰。打打,左,左。唉呀......
龙在野最后狠狠揍了风叶眼角一拳,就靠在身后三条腿的桌子上不动了。风叶在对面捂住眼角,冲着门边挤挤攘
攘的人群一阵大吼,“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
门前的侍卫仆人一下子作鸟兽散,走得一个也不剩。
龙在野慢慢走到厅中间的地毯上坐下,指指风叶的眼角,”你没事吧?“
“我看是你有事吧。”风叶也走过去,躺到地上。
龙在野摸着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肿块,不由苦笑,“这下可糟了,你让我怎么去见人。”
“那我就不用见人了。”风叶指着自己的眼角。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眼青鼻肿,不由同时失笑。
“哈哈哈......痛快。”
“呵呵呵......”
引得附近偷偷打探屋内情况的侍卫仆人纷纷面露惊奇,这大王子与家主到底是犯了啥毛病?又打又笑的。
两人笑一阵,看一阵,又笑一阵,久久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几天可憋死我了,要不是那俩家伙是我的父母,我非要跟他们动动手不可。”龙在野叹气道。
风叶撇了他一眼,“这是推卸责任吗?”
龙在野看着高高的屋宇,顿了一会,“他呢?”
“二十几天前刚从宫城回来,监控一撤走,他马上要求出海。可是‘金龙’刚刚修整还没有进行最后的检测。前
两天,他听说你们要来,磨矶了一阵,昨天就出海了。”
“那你怎么知道......?”
“哼,也不想想我是谁。我跟他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他这个人别别扭扭,什么时候都是委屈自己成全
别人......他的眼神一变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再说他一向听我的话,我感觉不对劲就问了他。他架不住我的三
遍四遍的问,最后只得告诉了我。我可告诉你,你可得对他有个交待,要不然我可不放过你......”风叶也看着
屋宇,想起那小子越发忧郁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心疼。从小两人玩在一起,自己一直把他当作兄弟,老是罩着
他。虽明白他的心思,但是终不能强迫自己跟他在一起。他虚度这二十多年,自己却是亏他良多。如今他有了新
的目标自然不错,可偏偏这个目标比自己还难到手。
“......我会考虑。”龙在野不由得慎重回答。
太清不像其他地方男人三妻四妾的。人人只有一个伴侣,连祭师大人也不例外。这也是龙在野不愿意做祭师的一
个原因。
两人都沉默了,风叶也想到了离瑛的倔强,如果要他与别人共侍一夫,别说两个,一个他都受不了。而铜板与宝
儿,看龙在野平日的表现肯定也不愿放弃他们的......这件事要皆大欢喜,还真是难办。
“哎呀,哎呀,这屋子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跳进大厅作东张西望状,见没人答他,一步一步踱到两个躺
在地上的身影旁,抬起一只脚,放到其中一人的肚子上抖着。“嘿!老头子你竟然打架,我要告诉桑妈。”
风叶一扭身,把儿子搂到怀里,呵着痒,“小鬼,还敢威胁鼎鼎大名的风老大,不想活了。啊......”
“呵呵呵......只会欺负小孩......大人欺负小孩啦,老头子欺负小雪生。救命啊......”
第二天,风叶就带着龙在野一行来到了离风家几里外的烈焰湖。还未到湖边就已感到热气扑面。
湖边有不少犯人正在搭建巨大的升降梯。不远处已搭建好了几座。到时就得靠这些把祭师和宝儿等需要的东西一
起吊下去。在自然之神力量强劲的地方,一切电子设备都失去作用,必须依靠最传统的人力。
烈焰湖宽大不见对岸,湖水不停地沸腾,湖面上升腾着阵阵热气......
几人站在湖边,铜板和雪生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风叶看了看身后紧紧拉住自己的小家伙,招手唤来一名侍卫,“把小公爷带下去。”
风雪生小脸被蒸得红红的,紧紧拉着父亲衣摆不松手。“我们一起走吧。”
风叶摸摸他的头,“雪生,乖。跟他去边上呆着。等一会爹爹就过去看你。”
风雪生使劲摇着头,贴到父亲身上毫不放松。
烈焰湖分辩忠奸、惩恶扬善,只要生灵一落进水里,湖水会根据此人一生的作为来给出相应惩罚。而人生在世,
多多少少都会做一些有违自然之神圣意的事情,所以几百年来,进入烈焰湖能全身而退的除了从小在祭师宫长大
接受祭师教诲的小祭师们就不过了了了。这次挑选的一千多名吟唱祭师也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我还记得我在四岁的时候跟当时的家主来过一次,那次是因为狼族的一个城主狂性大发,咬死了十几个国民,
而被国民法庭判烈焰洗骨。当时他一扔下去,马上浮上了一堆白骨,不到半分钟白骨都不见了......”风叶回忆
起当时的情况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龙在野看了他一眼,“那宝儿......”
“唤魂的事情历来只是传说,传说中男人抱着自己的爱人哭泣着跳入湖水,感动了自然大神,没有对他们有任何
责罚,反而将爱人的灵魂还给了他们。”风叶看了龙在野一眼,微有些兴灾乐祸。“你敢吗?”
铜板紧张地看了看龙在野,又屏住呼吸看向脚下热气腾腾的湖面,湖水咆哮着翻腾,水气翻涌,似乎水下躲藏着
可怕的猛兽......他紧紧地扯住龙在野的手袖。
龙在野听了风叶的话,想了一会,拍了拍铜板的手。“我先试一试再说。”
风叶叹了口气,又安慰道,“祭师宫内史料比我们不知详细多少,祭师大人一定有办法。那一千多名小祭师现在
可全部安排到离家的大别墅里安居了。”
“一直有传言说,下一个进这个烈焰糊的就是我风叶--几百年来的第一个叛国者。不过看样子,不一定啊。”
“我好像听龙在风告诉过我,有些人为了判别谁是谁非会将贴身之物扔进湖里,如果此人有罪,物体破裂沉入湖
底,而若无罪,物体就会浮在表面甚至随水气而上。”龙在野道。
“那你何不试试?”风叶望着他,恢复了笑容。
“你试过吗?”
风叶犹豫了一下,“我不必试。”
龙在野想了想,左手伸到右手腕边,轻轻一动,掏出了一个东西。
铜板看着他的动作,赶紧扯了扯龙在野的衣袖。
龙在野轻轻一笑,手腕轻动,手上的龙纹小刀--伴随他十几年的武器--已迅速射向了湖面。